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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金雕化作一片虚无

『乱』步拦住了中也的动作。

“你干什么?!”

中也不甘的看着远去的灯。

“没的。”

『乱』步的绿眼睛冰凉的像一片清澈的月光, 一片冷漠和空茫。

中也到他的声音也一样冰凉。

“我们只是观众,也只能是观众。”

他们何德何能改变已经发生的过去啊……

不过是只能迎来既定的结局,为其中的悲欢喜怒围困的悲之人。

这个故事已经入了尾声。

城主和贵族们说了两人无私帮助城民的事迹, 感到十分敬佩,特意派人来邀请他们参加三天后晚宴。

对热的来,泉『露』遗憾, 拒绝了:“抱歉, 我这几天有点累,宴这样热闹的地方就不去给大家扫兴了。”

安科洛德皱起眉:“我也……”

他也要拒绝的样子,来『露』出哀求的表,主人交代的事无法办好,他回去一定受到惩罚的。

泉打断了安科洛德的话:“古川先生去吧。”

男人闻言, 没有表的脸转向泉。

泉依旧盈盈的:“先生不是早就期待‘神血’了吗?宴上一定有的吧。”

来立刻积极劝道:“是极是极!在宴上城主大人拿出珍藏已久的美酒来与大家共享,不去实在惜了!”

赴宴当日,安科洛德久久注视泉的眼睛,直到带路的人小心翼翼前来催促,他才问:“你不想不开的,对吗?”

泉坦回视,容温和如同将沉的夕阳:“是的, 我已经想明白了。”

“我相信你。”这句话似有万钧沉重,压的天都阴暗下来。

黑云滚滚, 明天好像没有太阳。

安科洛德离开了。

泉关好门, 来到桌前提笔写信。

无奈的低喃掩藏于天边骤炸响的雷声。

“抱歉。”

“我的终焉……希望……不太疼。”

酒宴的确热闹,贵族们推杯换盏,言晏晏。大坛的美酒被搬出来,血红的酒『液』顺着台阶流淌而下。

人与人之间带着厚厚的假具,每个人都虚伪的着。不知怎的, 话题突转到了似乎远离尘、一人独酌的安科洛德身上。

于是一番赞美如同鲜花般抛落,被所有视线注视着的人却只觉得满身花瓣实在无聊,『露』出一副寡淡的表。

城主对此毫不在意,殷切的从高位走下,来向他敬酒。

男人眯眼看着走到他前的城主大人,脸上突『露』出一个怪异十足的。

“我闻……白城的城主祖上曾与神明结缘?”

城主只觉得仿佛被某种大型猎食动盯上,浑身发『毛』,既不敢承认,又不敢否认。

红着眼睛的白发中年人弓着腰,几乎要谦卑来形容他的姿态了。

“不敢当,不敢当。早已不知是少代前的旧事了,如今又怎敢称作位大人的后裔呢?”

安科洛德于是惜的感叹:“所谓被称为‘神血’的酒『液』,哪里有真正的神血甘醇呢?”

城主脸上的容都几乎挂不住,紧张的不断擦汗。握着金杯的手瑟瑟发抖,似乎他端着的不是美酒,而是自己体内流出的鲜血。

所幸男人百无聊赖的接过金杯,晃动着里猩红的酒『液』,没有太过为难这位“怜”的城主。

掐算着时间或许已到,他起身就要离开去解救自己大概正被围困的挚友。

去得迟了,小熊猫该吓哭了。

虽吓哭也很好哄就是了。

城主与一众贵族出声挽留。

“还有最后一道菜没有上。”

“是鹿身上肉最细嫩的部位,年轻又活力的心脏。”

“大厨的手艺极好,只是品尝一道菜而已,要不了久的。”

呈上这道菜的大厨死死低着头,几乎要把头低到地里去。

薄如蝉翼的白玉小碗中,薄薄的几片嫩肉在深红汤水中沉浮。或许是灯光『迷』离,也为其附上一层浅浅金芒。

最细致雕花的银筷轻轻提起一片,在几十双红眼睛紧张的注视下送入口中。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如同肩头卸下了什么担子,脸上『露』出放松而得意的容。

但寂静在蔓延。

烛火不安的摇曳着。黑暗中,有什么东西被放出来了。

“你说——这是鹿肉?”

厨师惊惧的跌倒在地,『露』出一双红眼睛。白玉碗碎裂,猩红汤水浸入昂贵的地毯中。男人平静的声音仿佛从深渊传来,透着彻骨寒意。

雷霆骤炸响,狂风怒号,天地齐哀。

圣人已死。

红『色』的『液』体从台阶上流下,被雨水稀释成细小的溪流。

城主府中一片平静。

瓢泼大雨从天而降。白城的每家每户此时都亮着灯。

每个人都分到了一碗猩红的汤水。

他们脸上挂着满足的表,红眼睛里是『迷』幻般的意。

永生啊,永生。

令人着『迷』的永生。

几不闻的脚步声从门口路过。

浑身湿透落汤鸡一般的男人推开唯一没有光亮的房门。

雨水顺着他的长发和额头蔓延,模糊了沉沉阴云。

桌上只有一封信。

先生亲启。

真是熟悉的字迹,却为何有这样浓烈的悲伤呢?

拆信封的声音在诡异寂静的屋内响起,连风声都不敢来打扰。

[对不起。

间万象实在美好,惜不能再与先生同游。

泉乃恶圣,天生负罪之人。得遇先生已是大幸,苟延数年时光能与先生相伴,实乃幸中之幸。

泉已无憾。

此一别,再无相之时。

万望先生珍重。]

这是一封没有任何笔迹停顿的信,似乎落笔的内容早已在写信之人心中反复咀嚼了千万遍,才有这短短几十字的诀别。

“啪嗒——”

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滑落,打湿最后几个字。

像流泪一样。

“万望……先生珍重。”

青年的身影在盛放的金芒中如同幻影般浮现,化作一团温暖柔和的光,冲安科洛德心口。

这是圣人死前,最后的遗愿。

“呵……呵呵,哈哈哈……咳……”

男人发了疯的去抠自己的喉咙,跪在地上扶着桌子不停干呕,只是徒劳的吐出几口血——是因为动作太过粗暴,指甲划伤了喉腔。

他静静伏在地上,只发出野兽似的粗重喘息。到最后,连这点动静都不了。

枯萎般的白发湿漉漉的散在地上,仿佛死了。

三只幽灵小猫也被这怕的寂静挤到角落,他们甚至不敢去看躺在地上的人是何种表。

只有贵族们尖利的声音在耳边久久不散。

“你不能杀我,我已经得到了永生!”

“你也吃了他!你是我们的共犯!!”

“圣人身边跟随的武士从不杀人!你不能杀我们!!”

织田作之助的手紧紧攥住双枪,颤抖的双手带着他不自知的惊悸。

这就是……不杀人的结吗?

太怕,太怕了。

“呵……”

嘶哑凄凉的从受伤的喉咙艰难的挤出。

安科洛德也从来没有想到,竟是自己不杀人的做法,让这些恶鬼从中汲取了食人的勇气。

他提起刀剑,像一只从地狱里爬出的复仇幽灵,来到了街上。

大雨像是一场祭奠,每一个红眼睛的人都是凶手。

男的、女的、老人、小孩。

他一个一个找过去,一视同仁的发出疑问。

是你吗?

是你们吗?

只要有一个人否认,他必定停下挥起的屠刀。

而血溅了他满身满脸。

圣人之死。

谁能说谎呢?

谁敢说谎呢?

惊恐的、红眼睛的人们试图反抗,他们联合起来,所有的攻击却被金『色』的光芒阻挡。

他们试图逃离,却发现城门外不知何时已经设立了结界。

啊,不是,他们知道。

是特意为圣人而设下的结界,为了防止位好心的大善人跑掉。直到太阳升起,第一缕阳光照到结界上,里的人才能够离开这里。

如今成了阻断他们通往生路的最大障碍。

人们疯狂的咒骂,发出怨毒的诅咒。

被砍下的头颅,鲜血顺着雨水流到街上去。

人们跪地哀求,涕泗横流。

在黑夜里,红『色』并不能被看清。

铅灰『色』的眼睛,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第几天了呢?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些天太阳一次也没有升起。

没有一个生者能从这里逃离。

大雨啊,一直在下。把红『色』带到更的地方,染红白城。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这算什么形容呢?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阴云,打破结界的时候,猩红的水倒映出安科洛德的脸。

双铅灰『色』的眼睛也是红的。

布满了红血丝,还透着几分癫狂。

这间的罪孽太沉重了,一个人怎么背负得动呢?

所啊,交给我吧。

我是善。

我来肃清罪孽。

很快这个界就来为你分担了。

扭曲的纯白符文在他背后升起。

白城被屠一事一经发现,便引起轩大波。

安科洛德理所当的被追杀了。

御神塔发起悬赏,召集所有的守夜人共同围剿“已经叛逃,不愿履行自己职责,罪孽滔天”的善圣。

——快快奉献出你的『性』命吧,我们早已无法忍耐。

黑暗之中,再次传出恶鬼的低语。

而无人能够打破泉留下的防护。

这场声势浩大的围剿结束的像一个话。

安科洛德只记得自己杀了好人,又似乎不是人,仿佛回到了当日的白城。他总觉得这界太让人难过了,友人已经远去,他却被某个祝福或诅咒牢牢的拉扯在原地。

死不掉。

善圣迟迟不死,得不到献祭,整个界的秩序如传闻中样开始崩塌。

异闻传说中诞生的怪越来越,越来越强大。它们兴风作浪,肆意杀人。

渐渐有人惊愕地发现,某些从中诞生的怪,竟是他们的“熟人”。

些被嫉妒、谣言、暴力所毁掉的人,从地狱里爬回来,向他们复仇了。

这个界毁灭了。

最先掉落的是天穹,大地紧接着四分五裂。

海水倒灌,天火坠落。狂风日夜不息。

代表“善”的符文扭曲着,散发出纯白的光。所有的一切都被浓烈翻涌的灰『色』雾气吞没。

化作一片虚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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