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第一百四十七章、仙术魔术
“莫兄这话小可不是很赞同,你相信的并不是我这术法本身,而是云浮城这个响亮的名头。
法术从它产生的那一刻起,便是为修行的人所用,他本身不过是个没有生命的死物,哪来的什么正邪之分?
仙人使用的便被唤作‘仙术’,魔族使用的便成了‘魔术’,说不定,他们使用的本就是同一个术法呢。
魔族用了,正道便不能再用,这是何种道理?你现在所用的这些修行吐气法门,与那魔族用的,哪有什么区别?”
凤绯反问道。
“正邪之分的确不在于术法本身,而在于用的人以什么样的心态在用,是在为善还是作恶。
我也并非不相信凤兄,只是给凤兄解释,那些人前日对凤兄态度大变的原因。
想来凤兄久居云浮,超然物外,不知道中原地界正魔之争从未停歇,这摄魂之术来魔教赖以生存的不二法门,大家害怕也是很正常的。”
莫及见凤绯避开自己最想知道的话题,又转个圈绕回来,试图探得这不知深浅的云浮秘术,跟那魔族的摄魂术是否真的毫无关联。
凤绯狭长的凤眼微眯,仍没有回答摄魂术这个话题,而是就莫及提到的修行问题,一字一顿的反驳道:
“修炼自身是为了让自己变强,从而打败他人;控制他人,是为了让敌人变弱,从而更容易被自己打败。
有什么区别吗?一样的目的,不同的做法。如何选用,端看对于自己而言,哪个方法更容易成功。
中原这些个正道名门,修行的多是炼己的术法,不过是因为他们没有其他的修炼法门而已。
若是他们也会魔族的摄魂之法,能简简单单就驱使他人为自己效力,你觉得他们还会傻傻的修炼自身吗?”
“道家修行,讲究的就是克己,克己第一个要做到的便是控制自己的欲望,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之慎施于人。
便是有那捷径,只要它是建立在伤害别人的基础上的,我相信真心修道之人,也是不会去走的。”
莫及毫不犹豫的回道。
虽然昨日与师父的一番争执,让他对所谓的正道正义有了怀疑,但对于似摄魂术这般的,抹去他人独立思想的东西,他还是打心底里相信,正道之人都会果断拒绝的。
“怎么是伤害别人呢?
那些庸庸碌碌,不知今日是何日,也不知能不能活过明日的凡人,便是用他们的一些气血精骨来修炼,对他们而言也没什么损失啊。
说不定还可以因此得段机缘,从此改变这为人鱼肉的命运呢。”
凤绯毫不客气的反驳道。
莫及不知他这话是故意说了来反驳自己的,还是他真就是这么认为的,师门一直教导自己,怀大爱、得大道,方可成仙。
为何传说中的云浮仙山的人,所思所想竟与那被鄙夷的魔教中人仿佛呢?难道他们真与魔族有什么关联?
不管怎样,在原则问题上,莫及还是坚信自己的判断,坚定的回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希望,庸庸碌碌的人也有他存在的意义,至少对他的父母亲人来说,他是独一无二的。
便是真的神仙,也必须遵循万物本身的运行法则,不能随意决定他人的生死命运,何况你我?”
“成仙不就是为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脱离生死轮回之苦吗?若是连这点特权都没有,还有什么意思?
莫兄这么辛苦的修炼,该不会真的是为了什么‘福泽他人’这样的空话吧?”
凤绯觉得莫及的想法天真得可爱。
他本是想看看这个人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才让那江姑娘选择他的。
比试时他就站在清愚身后,亲眼看见了清愚做的手脚。昨日本想戳穿他的,但被叔叔制止了,只同意他拿东西试探那江姑娘的态度。
那侍女来还礼时,他便明白了叔叔说的对,那江姑娘是自己主动输的,她选择了首阳门做同盟,那什么比试都是借口,糊弄世人而已。
那日见自己施术时莫及未被迷住,后面的表现也可圈可点,打听来的日常行事作风稳重,还从死亡谷里完好无损的归来,还以为他是个心思深沉,精于算计的人呢。
眼下交谈,却是如此‘单纯’,难道江姑娘喜欢的竟是这种一根筋的人?那她的目的要如何达到,这莫及哪里会为她所用?
还是自己打探来的消息有误?她不是那魔神传人,真的是奇肱谷主的孙女,真的只是想找个合适的夫婿?
“我们正道中人修行本就是为了除魔卫道,匡扶正义啊,若只是为了所谓的长生不死,就可以不择手段,那与那些妖魔鬼怪又有何区别?
妖族魔族之所以难有成大道者,不就是因为他们心思不正,修行时伤了无辜性命,逆了天地法理,不为天地所容吗?”
莫及本就对这一直隐世的云浮城突然现世有所怀疑,又听闻凤绯这番似是而非的理论,疑窦更深。
只是多一个朋友好过多一个敌人,眼下这奇肱谷各方势力聚集,不宜有太过明显的喜厌,莫及想了想仍是从事件最基础的地方去与他讨论。
“心思不正的不是哪一族,而是哪一个,所谓的天地法理,也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东西。
物换星移,昨日的对可能今日的错,我们得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才是。”
凤绯眼角的余光敏锐的瞟到一从淡绿色的裙角,出现在自己与莫及站的高大花树后。
那若有若无的清新香气,正是云浮秘制的伤药独有的。意有所指的补充道:
“大爱即是无爱;福泽他人,苦的就是自己人。
莫公子若是真的一心向道,就应该摈弃凡尘俗世的纷纷扰扰,不食人间烟火,才能得登仙境。
若是以那大道大爱要求自己,却又去娶妻生子,到时候苦的就是那无辜的女子。”
背对着花树的莫及,不知他为何突然将话题转移到娶妻生子上来了,一时有些愣怔,没有答复他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