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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斗转(十)倒偿10倍赌资,一共2

……上限200枚?

别说是戴家兄弟, 听到这个数字,李银航的心脏都像是被往某一处集中挤压了一瞬。

20000积分,是他们两个【脑侵】副本的总奖励啊。

每当她的心理被打磨到一个程度、自认为不会再有什么冲击到她的时候,她的两名队友都能给她来点新花样。

但已经到了这样了……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那么……

她垂着眼睛, 压低了声音, 轻飘飘地说:“那来吧。”

戴学林用指尖掐入肉中。

冷静!务必冷静!

策略组在没有动静, 恐怕也是缺乏信息。

他们还有机会。

既然不是骰的问题, 那么,是手法?

验证这点简单, 却也不简单。

他们必须和那个出千的叠码仔达成一致,才能推下一步。

戴学林撤后一步, 装作去拿水, 试图离开赌桌。

可他的后脚跟刚一点地,江舫头也未回, 用尾指勾起盅边铜环, 叩了叩盅侧。

动作优雅得像是敲击红酒杯、邀请众人举杯共饮一样。

他的话音也是相应的轻快柔和, 但细细听来,却莫名让人起满了一身鸡皮疙瘩。

“是不是说,不中场休息?”

江舫柔声道:“在所有筹码都赌完前,不是任人都不能离开赌桌吗。”

戴学林一咬牙。

该死!

江舫余光从戴学林身上挪开, 眉眼一弯, 又是荷官最为标准而明快的笑容:“第三局, 开始咯。”

铜环明亮的『色』泽, 在如曜日一样的吊灯下,因为翻转闪出如水的明光。

戴学林咬紧后槽牙,强忍着人类肉身由于直视高速运转的物体而带来的阵阵昏眩,想从中看出江舫使用的伎俩。

可渐渐的, 在他眼中,那每一束投在骰盅上的光,都像是有了活,织成了一道密密的光网,干扰着他的视线继续深入探寻。

而江舫的表情自始至终没有变。

是笑着的、温和的、成竹在胸的。

戴学林甚至产生了一点幻觉:

这方被黑胶骰盅笼罩着的小世界,是任由江舫『操』弄的。

当骰盅落定,江舫便迅速撤开手,背在身后,离桌半尺有余,分寸拿捏得极其到位,不对赌局施加任外力,完完全全是一个无干的局外人。

哪怕是最挑剔的赌客,也会被这样的“公平感”说服。

戴学林死死盯着江舫那双端正交背在身后的双手。

他是不是动用了什么未知的道具?

不对,除了“千人追击战”的那一次,道具是严禁在安全点内使用。

连他们可能动用的降头,也在昨天被系统禁止使用。

不管从玄学的角度还是的角度,戴学林都想不出江舫会怎样出千。

在戴家兄弟齐齐陷入混『乱』的头脑风暴中时,赌局仍是按照流程,有条不紊地向前推。

江舫看向李银航:“大,还是小?”

事已至此,李银航已经没有退缩的余地。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像是咽下了那颗抵着她的喉咙、不住跳动的心脏:“……小。”

江舫:“加码吗?”

说罢,他看向了早被200个红筹堆得满满当当的赌格:“哦,不好意思,我多问了。”

说话间,他的手又扶上了骰盅,打算揭晓最终的答案。

戴家兄弟顿时打满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他想动手脚的话,也能趁在了。

“——开。”

垂直揭开的胶盅,没有碰到任东西的可能,结果利利索索地展在了在场所有人眼中。

2、3、5。

正好10点。

是“小”中的最大值。

戴家兄弟的瞳孔顿时齐齐放大。

怎么可能?!

他们刚才江舫的每一个微动作都看了眼里,怎么还会生这么荒谬的事情?

“啊呀。”江舫指节屈在唇边,带着点撒娇的语,“不好意思,又赢了。”

既然不是骰,不是道具,也不能在中途动用什么手法偷梁换柱的话——

难道是那个叠码仔在搞什么玄虚?

他被收买了?

或者说,他根本早是“立方舟”的人?!

戴学林想到这里,怀揣着无尽的愤怒,一眼看向了赌场的某个角落。

但他遥遥看到的,是一张浮满冷汗、不知道生了什么的茫然面孔。

……什么?

在戴学林一瞬愣神时,江舫像是一尾毒蛇一样,不声不响地站在了他的面前,俯下身来,在他耳畔吐出了蛇信。

“……哦,原来是他呀。”

不及戴家兄弟反应来,南舟一步踏上了附近的赌桌。

那个叠码仔是刚做出了掉头跑路的准备,一双手从后鬼魅一样托住了他的脖。

一时间他的血『液』都冰凉了,双腿被冻结在了原地。

他听到南舟这么扶着他的脖,自言自语了一句:“……坏习惯。”

南舟用一撤回了的手牢牢扯住了叠码仔肩部的衣服,一脚踹上了叠码仔的腿弯,顺手抄起了他的腿弯。

叠码仔一阵天旋地转。

下一刻,他整个人从物理层面上倒转了来。

一样小小的遥控器从他的口袋里掉了出来。

南舟用脚尖轻轻挑住,人像是风车似的转了一圈,又他头上脚下、全须全尾地放回了原地。

那人的脚甫一挨地,没脚蟹一样软倒在了地上。

见他双眼直,南舟索他也一并拖了回来。

在拿着遥控器返回江舫身边后,南舟站定,拿着有“大”、“小”两个选项的信器,问戴家兄弟:“……这是什么?”

戴学斌强行稳住情绪,反问道:“这是什么?”

一旁的戴学林自知惹祸,双腿抖,脸都烧得麻了起来,连戴学斌都不敢看了。

他和策略组都三令五申,不许和叠码仔对视。

可输掉200枚筹码造成的瞬间情绪波动,他怎么控制得住?

“是啊,这是什么东西呢。”

江舫『摸』着下巴,笑道:“试一试不知道了。”

话音未落,他抄起骰盅,在赌桌上一转,便那三枚骰重新纳入彀中。

这次的流水翻转,持续了20秒左右,根本不够戴家兄弟想出对策来。

难道暴力夺取遥控器?

可那会被赌场npc自动判定为捣『乱』,有被制服甚至杀害的份儿。

更况高维观众都看着。

对他们二人来说,作弊不可耻,可耻的是被人,公开处刑——

在戴家兄弟不知如是好时,江舫掌心猛然扣翻骰盅,像是扣押住了他们的心脏。

下一瞬,他利落地揭开了骰盅。

一呵成。

一个奇妙的景象,出在了众人眼前。

三个骰堆成了小型骰塔,静静矗立在骰盅中央。

江舫:“哎呀。重叠起来了。”

江舫一个个骰拿下来,又摆回原位,确保每个数值都清晰地映入“如梦”的眼帘。

每亮出一个骰,戴家兄弟脸『色』的精彩程度往上翻一个等级。

从下往上,依次是6、5、4。

大。

“抱歉,是大呢。”江舫摊开单手,烟灰『色』的瞳仁笑得微弯,“是叠骰算数的话,在又是赌博行时,二位赢了。可惜,本局作废。”

南舟握着遥控器,恍然大悟:“……啊。”

江舫的手法,他终于想明白了。

南舟从一开始知道,这三枚骰无论如都不可能是正常的。

它是想作弊的话,大概率会通翻转来修改点数。

南舟曾细细观察和按压那吸音垫,厚重而柔软,是绝对高质量的赌具。

在吸音垫的作用下,骰的翻转声会被完掩盖。

它是专为出千而设计的。

但相应的,它是工具,也可以反来,为自己所利用。

而在刚才落败的十局间,南舟用前五局观察了“如梦”中所有成员的反应。

和轮·盘赌不同,三人站位没有问题,双手『露』出度很高,毫无多余的动作。

再加上他们已经被江舫抓一次出千,虽然没被抓住确凿的证据,短期内继续铤而走险的可能有,但他们一定会设法加以规避,洗脱嫌疑。

也是说,出千的人必然在局外。

骰在盅中,而且会任意翻转,那怎么逆转这样的局势?

江舫利用了吸音垫,利用了『操』骰人的心理,配合上立骰的手法,这样布下了一个死局。

李银航从一开始表明了立场:她会选小,且会坚定不移地坚持下去。

那么,江舫的目的也有一个。

摇到小。

而对方既然通控制骰获胜,那会高频率选择“大”来获胜。

假如三枚骰各自标号为a,b,c,早先的十局胜负,给了江舫熟悉这abc三枚骰翻转角度和规律的最好方式。

在休息的间隙,江舫一次次对三枚骰施加不同的力,让它们从不同的高度坠、滚、掉落。

他都是为了试验骰在被施加一个力量,从高处掉落时,会生什么样的弹动。

那次双骰共立,可以算是他试验中出的一个小小差错。

这一切,都是为了最终的局做准备。

江舫选择的是摇骰中的炫技手法之一,立骰。

这手法其并没有什么意义,是纯粹的表演项目。

因为在大多赌场中,骰是重叠的,本局的结果算作废。

当他落骰时,骰盅内被严密罩住的骰其是塔状。

李银航下注的同时,出千的人按下了翻转按钮。

骰塔会随着翻转自然倒塌。

这时候,有最底下的a骰能保持最初摇出的数字。

b骰、c骰纷纷翻滚着下坠。

当重新落到吸音垫上时,它不会是原来的那个数字了。

但是,江舫做到这一点,他必须清楚,当骰塔立起来时,下面的a,中间的b,上面的c,分别是什么数字朝上。

以及在完成翻转之后,数字一定从大变成小。

这样精准的控力,的有可能吗?

为了验证这一点,南舟按下了遥控器上的“大”键。

骰塔瞬间倾塌。

最下面的6被打得向“3”的方向晃了一下,但还是保持6没有变化。

中间的骰滚了一圈,变成了2。

上面的骰滚了两圈,变成了1。

见状,戴家兄弟头皮麻,口不能言。

他们心知肚明,自己是跌入了一个精妙的陷阱中了。

而在这个陷阱中最妙的是,江舫原本身在局外的那位“千”叠码仔的心理,也充分计算在内了。

叠码仔站得很远,根本不知道这边的局势。

虽然他不在“如梦”之中,但他是全然站在曲金沙的立场上的。

他是高度服从的,但没人告诉他接下来该怎么做。

于是,他自然而然地慌了手脚。

我按了啊。

我在按啊。

是没人管他的表忠心,没人给他下达指示,没人能理解他此刻的手足无措。

连曲金沙也没有对他投以任一瞥。

在上限骤然提升到200枚的赌局中,他的慌『乱』达到了顶点。

他隐约猜到了什么,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做什么。

……这时候,是不是赌一下,什么都不做?

或者,干脆按一个“小”,看看情况?

但万一赌错了呢?

一旦他自作张,害得东家赌输,必定是吃怪罪的吧。

他也能尽职地反复点击着“大”,以显示自己的无辜,显示自己确是在“努力干活”的。

如果叠码仔想破坏江舫的计划,唯一的办法,是去按“小”。

他按“大”,局势会朝着江舫精心控骰的方向展。

他是不按,骰会是立骰,此局作废。

但在东家接连落败,甚至面临了一局高达20000积分的赌局时,他敢去按“小”吗?

但戴学斌知道,在不是去想江舫的千术和心理『操』控的本事到底如炉火纯青的时候。

如今是人赃俱获,他们做的,是马上自己撇干净。

他强自稳住情绪:“这个人不是我们‘如梦’的人,他或许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但这和‘如梦’与‘立方舟’的赌局无。”

南舟那早吓呆了的员工胸牌抬了抬:“可他是赌场员工。”

“赌场员工又怎么了?”戴学斌优雅抬手,平静地划清界限,“我已经说了,他不是‘如梦’三个人里的任一个——”

南舟直视了他,平静道:“可是这一局是你们坐庄。”

……“坐庄”?

他们什么时候答应……

戴学斌起初没能明白南舟的意思。

可转瞬之间,冷汗便轰地爬满了他的全身。

江舫从赌局一开始给他们埋下的隐雷,在此时此刻轰然引爆。

——“既然是机器赌,那还是你们坐庄啊。”

——“嗯。”

别的赌博方式还好说。

在赌大小里,“坐庄”的立场,是赌场本身的立场。

这一点是无可辩驳的规矩。

“这一局,我记得我们银航押了200枚筹码是吗?”江舫适时地补上了一刀,“倒偿10倍赌资,一共2000枚,20万积分,我想,你们应该没有意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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