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先生,这是我的房间
邵氏海湾酒店。
邵家大公子的婚宴已至尾声,微醺的宾客还未离场,在觥筹交错中侃侃而谈,一些不胜酒力的则在服务生的搀扶下上楼休息。
舒缓高雅的音乐在酒店走廊中流淌,突然哐当一声,某间房门从里向外被用力甩开,紧接着,一个年轻的男生跌跌撞撞走出来。
他发丝凌『乱』,脸『色』透着不正常的红晕,胸膛急促地起伏着,衬衫仅剩下两个纽扣,裤子皮带的前扣不知被谁生生撕扯开,松垮地挂在身上,双脚虚软得仿佛站不住。
“该死……”
他挣扎又走了一步,随即脱力般靠在走廊的墙上,努力抵挡那股强烈到几乎能让他失去理智的『潮』涌。
——不久前,他还是生活在华国的一个普通白领,正在用手机看一本名为《霸王爱人》的小说,据说是某大jj的年度红文,结果没看两章就被雷得二佛升天,这居然是本渣贱狗血的男男生子耽美文!
文中的主角跟他名字一样,都叫“程斐”。文里的程斐从小被渣攻家里买回去当玩伴,整个少年时期就是被小渣攻欺负的血泪史,然而仅仅因为小渣攻随手施舍的一块巧克力,主角竟然不计前嫌地原谅了他,甚至还情窦初开,爱上了那个小恶魔!
渣攻心中有个白月光,但白月光和别人结婚了,失意的渣攻在婚礼上喝得酩酊大醉,还把始终陪伴在身侧的主角强暴了!偏偏程斐体质特殊,这一夜风流居然让他有了孩子。
迫于爷爷的压力,渣攻只能和程斐奉子成婚。他把这一切都归结于程斐勾引自己,在孕期对程斐百般折磨,好几次差点导致流产;而包子生下来后更是变本加厉,不仅『逼』迫他给白月光捐骨髓,最后还让他净身出户,把主角和不满一岁的小包子赶出家。
在甜宠和苏爽当道的网文时代,这篇文简直是对大众的挑衅,读者们坚持到现在,都是因为作者不止一次在作话里保证“以后一定虐死渣渣”“追妻火葬场”,大家边骂边追,就想看看作者到底是怎么个虐渣。
谁知最新的粗长大章狠狠给读者们喂了口毒!
——主角带着儿子既没有发家致富,也没有投奔温柔多金的男二男三,反而是天天在家里自怨自艾,怀念着渣攻几乎不存在的温柔,最气人的是渣攻出车祸撞裂肾脏,他竟然毫不犹豫地捐献配型。
新章的结尾,就是他和渣攻在手术室中依依不舍地交握双手……
新章一出,月石齐飞,险些把《霸王爱人》砸成jj文学网史上第一篇负积分文!
而身为跟主角同名同姓的程斐,更是怒写万字小论文,谁知点击发送,他的手机就炸了,紧接着就穿进这本大雷文理,还成了主角受。
更吐血三升的是,他穿越时间点正好是白月光婚礼上。
因为亲眼目睹白月光跟别的男人双宿双飞,渣攻心痛难耐,在酒席上把自己灌得一塌糊涂,书中的程斐陪着他喝了几杯,就把他搀上酒店的空房休息。
偏偏那酒精中不知被谁添了某种料,害得俩人都着了火。
程斐一穿过来,就感觉到体内陌生而强烈的燥热,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一个浑身酒气的男人就把他掼倒了床上,急躁地撕扯他的衣服。
见到这男人的脸时,他脑海中立即反『射』『性』地浮现出一个名字:秦绅伦。
作为书中的攻君,长相那是没得说的,即便双眼拉满血丝、气喘如牛,也照样帅得人神共愤。可当这张脸一边呢喃白月光的名字,一边凑上来时,程斐只觉得头皮发麻,想也不想地一脚踹了过去。
“滚!”程斐怒斥道,却惊觉自己的声音又甜又腻,听起来反而欲拒还迎。
秦绅伦似乎有短暂的清醒,眼神中浮现一丝犹豫,显然认出了身下的人是谁,可下一秒,他嘴角一扯,竟然再度压了上来,动作比刚才更粗暴,不仅仅因为急切,似乎还因为他已经知道身下的人不是白月光,没必要怜香惜玉。
“你大爷!”
原着中这段不仅非常粗暴,还让主角有了身孕,是攻受两人感情的重要转折点。想到往后被秦绅伦以“保胎”为由各种关小黑屋血虐,程斐就狠狠打了个冷战,手脚并用试图反抗。
但两人明明中的是同一种『药』,他变得浑身虚软,秦绅伦就力大无穷,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攻受有别。
秦绅伦甚至徒手扯断了他的皮带,就要粗鲁地不可描述。
程斐瞬间如遭雷劈,双手满床划拉,混『乱』中『摸』到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原主的手机!
求生欲让他积聚全身力气,毫不犹豫地往身上男人的后脑勺砸去。
咚!
被砸中的男人全身一僵,还没明白发生什么就倒在了他身上。
程斐却不敢放松,一是他无法确定秦绅伦会晕多久,二是他自己也中了『药』,在小说中这玩意儿简直是逆天一般的存在,轻则摧毁理智,重则爆体而亡,继续和这男人待在一起搞不好会再次走火。
程斐立即把他从身上扒拉走,艰难地翻身下床。
白月光这场婚礼是在酒店里进行的,包了全场,每个房间都能供宾客使用。他现在要做的是赶紧离开这里,到隔壁空房冲冷水澡。
然而随着他每一个动作,体内的渴望越来越难以遏制,几乎没给他任何缓冲就席卷了全身,才走到门口他就感觉自己快撑不下去了。
程斐用尽所有的理智才克制自己回头摇醒秦绅伦的冲动,踉踉跄跄地踹开房门。
好不容易走到走廊,他的双腿就软得跟缺钙似的,几乎撑不住体重。明明离对面门不过几步距离,他就感觉到阵阵头晕目眩,汗如雨下,薄薄的衬衫都打湿了,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漂亮柔韧的线条。
还有三步……两步……最后一步……
程斐眼前被汗水浸湿,逐渐变得雾蒙蒙时,他的手终于推开了那道虚掩的房门。
突然间,一双手从身后把他拽住了。
程斐好不容易积蓄的力气顷刻消失殆尽,一股淡淡的酒味充斥进鼻腔,还混杂着甜甜的『奶』油香,从身后的人身上传来。
“这是我的房间。”男『性』特有的磁『性』嗓音响起,却不是那种成熟低沉的声线,似乎刚过变声器不久,犹带着一丝独属于年轻的朝气。
这一丝丝朝气,把程斐所剩无几的理智彻底击碎,他被『药』物侵蚀的大脑已经无从分辨话里的警告和疏离,只能分辨出他身上,那鲜活的荷尔蒙气息。
对方见程斐无动于衷,干脆一只手环过他的胸腹,想把他拽走。
隔着衣服触碰的温度让程斐战栗起来,随即意识不清地抓住那只手,如同即将溺毙的人抓到浮木。
“……求……求你……帮帮我……”
那人一惊,想要把他推开,可这个擅自闯入自己房间、衣衫不整的男人就缠了上来,低头看去,就迎上了程斐抬起头时无措又『迷』离的脸。
……漂亮得像妖精,眼神水润,眼角还有颗泪痣,让他在妖孽中透着几分脆弱;红润的嘴唇微启,热乎乎又『潮』湿气息喷在他下巴的位置,说不出的……活『色』生香。
愣愣看着这主动热情的妖孽,房间的主人浑身都僵住了,推却的力道失了几分。
“先生,你……”他皱着眉,似乎有点不知所措,“你不舒服吗?”
介于男人和男孩只见的嗓音实在非常天籁,程斐被里面裹挟的无限朝气给诱『惑』得彻底没有理智,眼睛一红,就跟饿狼看到小绵羊一样扑了上去!
“你……”
对方显然吓了一跳,还绅士地往后退一小步,程斐却在这时候『迷』『迷』糊糊伸出舌尖,『舔』了他上下滚动的喉结一口。
“……”
……
再次醒来时,程斐大脑依旧昏昏沉沉,身下是柔软的床,头顶悬着一盏华丽的水晶灯,房间空无一人,只有他自己躺在被窝中。
迟钝地眨眨眼,隐约记得自己穿进了书中,然后……呢?
他撑住身体想坐起来,谁知这一动,某处立即传来一阵陌生而尖锐的疼痛,差点就没让他再度晕过去。
那瞬间,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一切都涌了上来——他砸晕了秦绅伦,想要逃到隔壁,结果走到一半时就被不知道谁从后面拽住了……之后发生的事情,他完全没!印!象!
唯独一些细碎的愉悦仍残留在身体和脑海里,提示着昨夜究竟经历了怎样的疯狂。
……天,他在原世界都还是个母胎solo,结果一穿进来就跟人滚了,他还不知道那人是谁?!
程斐捂着胀痛的脑袋,拼命回想那人的长相,但无论怎么想,唯一有印象的就是秦绅伦那张充满侵略的脸,难道……他没能摆脱狗血设定,又被渣攻啃了?
不过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猜测,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被清理得很干净,并非像小说里形容的“血迹斑斑,一片狼藉”,甚至没有受伤,完全不似秦绅伦的床上风格。除了隐隐钝痛和车轮碾过般的腰酸,他没有其他不适。
他还在房间里看到一套崭新的西装,显然是那人留下来的,而自己的衣服虽然已经被撕成几片,也被整整齐齐地叠在一旁,可见那人是如此的绅士和体贴。
程斐忍着不适穿上衣服。
尺寸至少大了两个号,是套休闲西装款式,藏蓝『色』纹细金线的布料质感极好,针脚细密,连口子上的花纹都十分精巧,一看就价值不菲。
穿好衣服又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仪容。此刻他才看清这具身体的长相,跟他原来有八成相似,但气质妖艳许多,一双桃花眼眼尾微微泛着粉红,睫『毛』又长又浓,瞳仁却是浅琥珀『色』,与人对视会显得氤氲『迷』离,仿佛时刻都在勾引人。虽然长了颗泪痣,却不能冲淡那份妖孽,反而更显得多情。
难怪小说里经常被渣攻误会是心机boy,这长得实在太不正经了。
正想着,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嗡嗡作响。
程斐脸『色』一凛,做好了来者不善的心理准备,谁知来电人并不是渣攻。
“程先生您好,”电话那头是个标准女声,“这里是酒店前台,请问您是秦绅伦的朋友吗?”
程斐对“朋友”二字不置可否:“怎么了?”
“秦先生在半小时前被我们送去xx急诊中心,如果可以请您立即去看一下……”
程斐皱起眉,莫非自己昨晚那下把秦大少爷砸开瓢了?
电话那头催得着急,根本不给他了解情况的时间,只反复强调了地址就挂掉电话。程斐自然是不担心秦绅伦的,扶着腰慢条斯理朝门口走去。
他走路姿势略显滑稽,经过床头柜时下盘不稳,一不小心绊倒了边上的垃圾桶。
零星的垃圾被带了出来,程斐瞥了一眼,随即愣在原地,那是——一个已经拆开的塑封袋,只要是男人都不会陌生的塑胶小道具。
对方竟然礼貌周全地用了。
只看一眼,他耳根就微微有些热起来,仿佛被提醒着昨夜的疯狂,不自觉地避开目光,脚步逃也似的急促。
他实在走得太急,没看清垃圾桶里的小塑胶虽然皱巴巴的,似乎被人着急地撕开、扯出,却没有一丁点使用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