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背叛游戏2

委员长实在搞不清状况了。

面前的沢田纲吉和自己认识的沢田纲吉完全不同。

敏感多疑出手狠辣, 仿佛随时在失控边缘走钢丝，却又微妙地保持了沢田纲吉的本『性』。

具体表现为, 体现主人『性』格的匣兵器纳兹，努力压抑自己的负面情绪，对他恨得认真又始终无法下杀手，比如现在……大老远飞到集市, 就为了给他买一瓶治疗『药』剂？

喉咙痛又不会影响行动, 在云雀看来，根本没必要大费周章。

游戏中购物没有实体货币, 只能直接刷人物点数, 云雀眼睁睁看着沢田纲吉的账号余额瞬间少了三分之一。他买了最贵的一种特效『药』，不仅『药』到病除, 还能提高服用者的各项属『性』。

——大家来评评理，这是对待仇人的态度吗？

云雀喝下无『色』无味的治疗『药』剂, 灼痛的喉咙迅速缓解, 身体也轻盈了不少。

默默跟在沢田纲吉身后，委员长不动声『色』检查身上的装备。两枚指环都在，除了面前这个全盛状态的沢田纲吉，跟谁打都有十成把握赢。随身浮萍拐和用来开门的特质手/枪都不见了……

“沢田纲吉, 你有看到我的枪吗。”

纲吉脚步一顿, “没有，我捡到你时，你身上除了彭格列指环什么武器都没有。”

“登入游戏前，应该可以将随身武器具象化, 你的浮萍拐呢？”纲吉的语气中充满了怀疑。

这里毕竟是白兰的游戏世界，制造一个虚拟人物轻而易举。

面前这个十五岁的云雀恭弥，虽然看上去惟妙惟肖，但很可能是被抹掉记忆的虚拟数据。以为自己是人类，其实只是一段属于别人的记忆……可悲的，人工智能。

纲吉眼中闪过一抹怜悯，就听云雀道：“我的记忆不完整。”

云雀自己的记忆是完整的，对这个平行世界的记忆，却有一段明显的缺失。

合理推测一下，他穿越时空的目的是“获取非7的3次方研究资料”。为了这个目的，他一开始就会选择已经克服这项难题的平行世界，他进入这个平行世界，落点肯定是真实世界，于是问题来了——我为何要进入游戏？我本可以拿着研究资料和样本直接离开的。

云雀看着沢田纲吉孤独的背影。

……难道是为了他？

草食动物身边永远吵吵闹闹，这样形单影只的，还挺别扭。

无论是不是为了沢田纲吉，云雀都可以肯定，自己忘记了相当重要的事。

走在前面的纲吉忽然道：“你的记忆缺失，有可能是在六吊花手中死过一次。”

云雀皱眉，“什么意思？你就不能一次说清楚吗。”

沢田纲吉道：“六吊花是白兰手下的人工智能，也是高塔中的守关boss。六名六吊花，六名真·六吊花，总共十二层高塔，白兰的本体就在第十三层。”

“别看那个塔不大，内部空间全是由数据组成，变化多端无穷无尽。”

“比赛规则是团队赛，最少两人一组，最多无上限。”

“一旦队伍解散，所有落单的成员就会被传送出塔，视为失去比赛资格。”

“在高塔中死亡不是真的死亡，只会被传送回复活点，下次仍然可以继续挑战。因为程序波动，很可能产生一些副作用，比如记忆缺失之类的。”

云雀挑眉，“我在昏『迷』状态下出现在毒雾森林，这也算复·活·点？”

纲吉沉默片刻，语气似乎委婉了一些。

“嗯，偶尔也会有的，在比较倒霉的情况下。”

云雀：“……”

他没抽过奖，不知道自己手气如何，但也不至于黑成这样吧？

云雀又道：“既然高塔中死亡不是真的死亡，为什么你又说人类死得差不多了。”

纲吉冷声道：“因为高塔外的死亡，才是真的死亡。”

“死于自相残杀吗。”云雀『摸』『摸』下巴，“你又是怎么回事，连你也无法通关吗。”

纲吉沉默片刻，“我不记得了，失败过太多次，我的记忆一片混『乱』，只记得自己挑战过很多很多很多次，每次都因为一些原因，无法走到最后……”

“只要队友死亡，队友弃权，或者队友将我踢出队伍，我就会失去资格离开高塔，这也是我选择你的原因……”他认真看着云雀，曾经温暖的眸子一片荒凉。“你最讨厌输对吧，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中途弃权，只要赢了白兰，就能离开这个该死的游戏……”

他握紧双拳，努力压抑濒临爆发的负面情绪。

“我真是受够了，这个见鬼的游戏！”

云雀『摸』了『摸』脖子上的金属环，预感沢田纲吉又要失控了。

万幸，没有云雀的主动挑衅，纲吉成功控制住自己，没有任何过激行为。

云雀扬了扬下巴，“这个项圈又是什么？”

“那是游戏道具，通关每层boss都有几率从宝箱里开出来。”

“我们现在去哪？”

“给你制作一对浮萍拐。”纲吉看向高塔的方向，“新一轮游戏就要开始了，你需要防身武器。就算帮不上忙，基本的自保能力你还没忘吧，总之别拖我后腿！”

云雀轻笑一声，“放心吧。”

如果副委员长草壁在这里，一定会惊呼——出现了！魔鬼的微笑！

…………

云雀把玩着新打造的浮萍拐，跟他记忆中一模一样，几乎清空了沢田纲吉的账户。

沢田纲吉本人并不在意，毕竟他很强，虽然经常被队友坑，但随随便便打一场高塔就能赚回来。关键是如何保证云雀存活到最后，不要中途离场，害他也失去资格。

这个游戏最坑的地方就是，不存在队长权限。

换而言之，每个组员都是平等的，每个组员都有权利退出队伍，甚至可以通过匿名投票的方式，将特定的某人从队伍中驱逐。

纲吉好几次都是这样离场的，因为第十三层的内容是自相残杀，决出唯一的胜利者。所以大部分队友就算被纲吉带上十二层，也绝不敢和他一起开十三层的门。

纲吉没有告诉云雀，前十二层死亡都可以复活，唯有第十三层……

紧闭的大门上写着一句话：

自相残杀吧

同舟共济的队友们

让我欣赏一场背叛游戏

在这里死亡迎来永远的安息

……

整个游戏世界都知道沢田纲吉有多强，队友们利用他，同时也防备他。

云雀恭弥是个非常好的人选，就算看到这段话，孤高的浮云也绝不会认输。说不定会很高兴推开十三层大门，和自己认真打一场。而且就算是十五岁的云雀恭弥，实力也比普通成年人墙出一大截，保护起来也更轻松。

唯一的问题是——这个少年，究竟是不是云雀恭弥？

最让沢田纲吉疑『惑』的是，他记忆中的十五岁云雀，是非常冲动好战的，被他那样无礼的对待，竟然没有暴走，也没有向他挑战，甚至看不出愤怒的情绪……这太奇怪了。

纲吉怀疑云雀是假的，真巧，云雀也怀疑纲吉是假的。

两人就这么互相怀疑着，被高塔传送进第一层。

…………

和成年版沢田纲吉一起刷塔，前方x burner清路，真如同开挂一般。

云雀连多看一眼对手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通关了岚之六吊花吉尔菲戈尔和雨之六吊花古罗·基西尼亚，直接走上雷之六吊花γ的领域……

委员长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系统询问“是否开启新大门时”，选择确认。

沢田纲吉在三分钟内结束战斗，战斗胜利后，直接无视了宝箱。因为攻塔进度很顺利，心情似乎好了一点，对云雀解释道：“这一层要直接上去，那个宝箱会触发陷阱。”

云雀问：“为什么只有我们攻塔，其他人呢？”

“只有在真·六吊花的楼层，才会出现几个队伍混战的情况。”沢田纲吉的语气有些烦躁，又要碰见那些人了，希望云雀不会被动摇……

纲吉走上楼梯，意外地没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跟上。

在他走神的一瞬间，云雀已经走到宝箱面前，委员长等这个机会等很久了。

如果是十五岁的云雀，肯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和沢田纲吉死磕到底，但六十五岁的云雀，年纪越大心越脏，比起真刀真枪两败俱伤，更喜欢让对手痛哭流涕自食恶果。

就像十年后和γ的战斗，让他自己撞上云针鼠的刺一样……

云雀笑着开启宝箱，沢田纲吉瞳孔一缩，几乎没有任何反应时间，身体自动自发替云雀挡下一道雷击，燃烧着死气之炎的双手一撑，将迅速合拢的两侧墙壁挡住。

他愤怒道：“你找死吗！”

脖子上的金属环紧了紧，云雀却无所畏惧。

委员长已经可以确定，沢田纲吉不会杀死自己，无论心态已经扭曲到何种地步，草食动物永远会第一时间保护同伴。越是无法思考的时候，他的行动越接近本心，这就好办了。

云雀捡起宝箱掉落的金属环，对沢田纲吉灿烂一笑。

瞬间明白他要干什么，沢田纲吉的脸『色』比台风来临的天空还恐怖。

将金属环拿在手中把玩片刻，往双手抵抗墙壁、无法动弹的沢田纲吉脖子上一套。因为距离很近，连男人磨牙的声音都清晰可闻，仿佛下一秒就会狠狠一口咬上来，上演真实版咬杀。

云雀心情大好，赞美道：“这个项圈很适合你。”

沢田纲吉咬牙切齿，“云雀恭弥！”

云雀微微一笑，“太愚蠢了，我是不愿意输，但我更讨厌被束缚，你不记得了吗？”

“包容一切的大空，席卷一切的狂岚，照亮一切的太阳，雷霆一击的闪电，洗涤万物的时雨，无法捕捉的幻影，不受束缚的浮云……”

“假的！”沢田纲吉痛苦的嘶吼，“那些羁绊全是假的！”

“这种说法真让人不痛快。”仿佛没看到沢田纲吉杀人的目光，云雀伸手捏捏他的脸颊，又挠挠他的下巴，手法和逗猫一样。委员长心情愉悦道：“竟敢直呼我的名字，勇气可嘉。”

“愚蠢的草食动物，别以为过了十年就可以冒犯学长、违反风纪。”

“别白日做梦了。”

“小动物就要有小动物的生存方式，单枪匹马众叛亲离很潇洒吗。”

云雀再一次伸手，将沢田纲吉翘起的领口抚平，弹了一下金属环。“想通关的话，就老老实实恳求我吧。先叫一声前辈听听，就用你十几岁那个瑟瑟发抖的语调。”

纲吉咬牙切齿，“你别得寸进尺！”

云雀遗憾地耸耸肩，“不愿意吗？那就唱一遍并盛校歌吧。”

委员长摆出个洗耳恭听的姿态，“开始吧，需要我起头吗？”

沢田纲吉：“！！！”

彭格列十代目气到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