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可怜
暗自记下几个名字,木瑾瑶决定先行将这些可能被用来威胁她的隐患解除,再给王芷溯找些事做,免得她一直把眼睛盯在西宫这边。
“瑶儿。”苏念看着认真翻册子的木瑾瑶,露出一丝犹豫的神色:“你年纪不小了,母亲为你挑个驸马如何?”
木瑾瑶主意大,手中的势力和每日想的事苏念都很难左右,当然苏念也不愿意逼迫自己的孩子做些她不愿意的事。只是婚事不同于其他,他们当初决定要回郦城也是怕这边用婚事拿捏他们,如今王芷溯如此出招,苏念更觉紧迫,只有将两个女儿的婚事都先定下来才安心。
木瑾瑶沉浸在自己思绪中,闻言先是一愣,接着想了想回道:“与端王的战事结束后,燕国恐怕也会乱,到时遥国不可能置身事外。母亲如今挑的良人,到那时就未必是良人了。”
“战事一起不知要多少年,难道你还能一直不出嫁?即便是我纵着你,东宫也要把这个当做把柄,到时只怕你嫁的就一定不是良人了。”
“母亲放心,东宫很快就顾不上我们了。”
木瑾瑶眨眨眼冲苏念笑了下,苏念见了既觉得无奈又隐隐忧虑:“你能让东宫夫人无暇顾及我们,你父皇呢?正如你所说,燕国一乱,遥国也会被影响。一旦你父皇想联姻结盟呢?你又待如何?”
“母亲若这样担心下去可就一条一条无穷尽也了。”木瑾瑶本想混过这个话题,但看到苏念严肃认真的表情,她还是做出了妥协:“一年。母亲再容我一年嘛。”
一年过后她就达到上辈子的寿数了,也许到那时她才能真正开始投入到另一种生活里。
“对了,母亲……暂时不要明确给白季夏什么回应。”木瑾瑶既是想岔过上个问题,也是想起了白季夏的事,觉得有必要跟苏念提一句,免得温柔的母亲被白季夏偶然的脆弱蒙蔽。
提起白季夏,苏念便想起了回宫路上白季夏或明显,或隐晦的试探。心中不免有些复杂。
作为辅国将军唯一的女儿,白季夏的身份、手段、智慧皆是他人不能及的,可她却对这个皇宫的主人动了心。这无异于飞蛾扑火,可怜又可悲。
正如曾经的苏念。
“她也是个可怜人。”苏念叹息了一声。
“这宫里人人可怜。”木瑾瑶怕苏念再心软,又道:“她今日帮我们不过是以为父皇看重未生,想立未生为太子,所以才要结个善缘。但母亲总是知道的,父皇不可能在这时候立太子,更别说是未生这个他只见了一面的孩子”
“晔”字作名字取得意思同“烨”字类似,这便显得一直空置的皇太子寝殿——烨日宫简直像是为延晔这个名字的主人准备的一样。正因这个隐晦的意义才更显得延晔这个名字贵重。
可木瑾瑶早已想通其中的关节,她不会被这样无意义的猜测迷惑了双眼。苏念则因了解木方言的为人而从一开始便没多想,如今听了木瑾瑶的话,苏念立时警惕起来,对白季夏的怜悯也少了几分。
说到底,在这宫中大家都只能护住自己人,分不出太多的心力去看顾无关的人。
……
木瑾瑶花了几天时间用暗卫的势力在王家庞大的支系中种了些毒瘤,顺便点了几把火。于是王家内部开始出现一些不大不小,却一直牵扯王芷溯精力的事情,这令她这段日子都没办法将注意力放在西宫众人身上。
十二月中,郦城下了一场大雪。严禹看准时机派人向朝廷提供了最后一批说好的军备粮草,从而拿到了久客的那五百亩地。至于任意出入权,木方言大概是想在战争结束之时才提供了。
封寂这些日子忙前忙后,与几个副将一起勉强将军队把持住,要达到令行禁止的目标虽然还有些困难,不过行军和普通的战斗都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这下拿到了完整的军备粮草,封寂便想赶在过年之前开拔。
木方言对封寂这种积极地态度相当赞赏,他当然觉得早一天处理端王他便早一日安心,所以大笔一挥便同意了封寂的请求。
大军开拔没有铺张的太过隆重,一则是免得郦城中有端王的探子回报给他,另一则便还是为军备的问题未雨绸缪,提前省一些费用,免得那些商人无以为继之时国库也供应不上军队的粮草。
想到这里木方言看向一同上城楼送大军出发的后宫众人。
苏念向来不喜欢过于华丽的衣服和饰品,又因为在行宫住久了还时长乔装出门,所以今日穿的衣服十分素淡,头上和手上的饰品加在一起也不过五六件。
再看白季夏。她深知自己的容貌压不住太华贵的衣服,所以也不太穿这种服饰。不过她的衣服虽然低调,但价格不菲,只是想到辅国将军,木方言的目光还是滑过了她。
最后是王芷溯。她日常也不会穿过于庄重华美的宫装,可是因着王家之前做的事,王芷溯只能先跟木方言低头。为表对这次出兵的看重,她有意换上了庄重华美的宫装。这在一群颜色缤纷的嫔妃中其实并不会太突兀,不过她没想到的是木方言回想起了那日偷听到的木瑾瑶和木玥宁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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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总是衣着华贵,想来妹妹编的手钏的确与姐姐不配。”
“你知道就好。”
“三姐姐,近来似乎要起战事,时间久了国库必定吃紧,你虽是公主,可也是陈奉常的儿媳妇,吃穿用度不妨缩紧一点,也……”
“我的事也用得着你来管!我就不明白了,苏家虽不是世家,可也应该不愁吃穿,怎么让苏念养出你这么个小家子气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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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方言当初被木玥宁表现出来的泼辣和对陈家的态度吸引了注意力,没有仔细想这中间的话透露出什么意思。如今想起来,再对照着这几人的穿着配饰,木方言不由得对王芷溯及她身后代表的王家更加不满起来。
这边木方言暗自运气,另一边站在皇子皇女队伍中的木瑾瑶却注意到了一点异常。
”二哥没有到吗?”木瑾瑶轻声问侧后方立着的玉衡。
玉衡上前一步靠近木瑾瑶回道:“没有,说是病了。不过自封公子立军令状以来,二皇子便与封公子日渐疏远,许是因为这个才托病不来吧。”
木瑾瑶缓缓摇头,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