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章云霁与苏娆的定亲宴(一)
大婚喜服,在云霁言及他早已备下,苏娆思来之色亦为她见着之色。
月华之色,月亮的色泽,于肉眼之内所见为白,剔透的白,所以云霁日常所着月华衣着实则就为白衣。
只是非单调之白,而是上绣以精致纹理,于白色之中或添以矜贵之金银之色,或添以飘逸之翠绿之色,再或者,勾勒出雅韵之水墨丹青。
着于身上从不觉得单调,反之华冠丽服。
然实则,真正的月华之色不只亮白色,还有灰色,亮蓝色,亮绿色,乃至橙红色,当在特定的时刻里,还会内紫外红,亦或内部蓝绿外部红棕。
今番,云霁为他们备下来的喜服,主打绿色,生机盎然之绿,在外以橙红代替了大红色,皆为暖色调。
比之单调的正红配以金银绣线所绣制喜服,如此搭配色泽更叫眼前一亮,上绣精致纹理,又显雍容华贵。
尤为至此刻,在烛火灯光映照之下,潋滟之色,美轮美奂,只瞧来着一眼,苏娆顿感她的心里臌胀的很,臌胀,非是难受着,而是喜极。
“娆娆可喜。”
这样靓丽的色泽,皆乃不同时刻的月华之色,在儿时见着阿宵总喜欢呆滞滞的望着月亮,秦娆便给他讲述了月亮的色泽,千变万化之色。
还有关于月亮的各种故事。
而今,云霁以多重月华之色搭配制作出如此独一无二的他们的喜服,苏娆怎能不喜,喜之过甚,泣了泪花,萦绕眼眸之内,却未曾模糊她的视线,扭头望向云霁,重重颔首。
且不止有喜服,他们定亲宴时需着衣物也备下着,云霁思虑之周全万分,根本无须苏娆有半点的操心。
“喜,很喜。”
勾勒出弯弯的嘴角,嫣然笑意浮于面上,眉眼之间又萦绕了天然绯红。
只是欢喜罢,苏娆方惆怅,他们的衣着都让云霁准备了,那她做什么,她什么都没有准备,岂非遗憾。
此言尚未出口,云霁又带苏娆至桌案前,搁置圆盒之内的一把精美团扇,即便尚未绘描,但只瞧之扇骨还有扇面所选用之上等楠木绢布,就可晓得制作此把团扇之人用心。
他们的大婚,也无须绣以红盖头,是行却扇礼,新人共执笔,绘画下他们彼此最美好的一幕,以视交心。
夜幕星河,圆月当空,廊道之间并肩而坐的小小两人儿,这便是他们最美好的时光,亦乃他们交心时刻。
取了洁白如玉的团扇,玉指握住柔荑,执毛笔,一笔落,勾勒出美好一幕,而后在旁提笔:一日三汤,一屋四人,执手白头,此生足矣。
“呵!”
提笔罢,苏娆拿起来团扇,仔细瞧来云霁所绘的阿宵,夜空月华再不为阿宵心中之光,唯身旁陪伴的她,他再也不注目了夜空,而是扭头就凝望着她,他之目光也半刻不再离。
一旁的秦娆,单身撑住着她娇嫩嫩的脸颊,也瞅着身旁就那么凝视着她的阿宵,眉目之间,生以无奈,无奈这小狼狗不累吗,他不困吗。
待得画作干透,天也已至破晓之时,苏娆拿走了团扇,要将此副画作直接绣在此团扇上,总归她要亲手绣着一样他们成婚的物什才是圆满。
大婚时所用团扇,苏娆与云霁的绘画是极为细腻,即便乃圆月投下的月华都细致入微,想要半点不出差错的绣完此一把团扇,非一时半刻。
苏娆整日就宿在娆湘院中绣着了团扇,与云霁未曾再见,即便至中秋佳节,她也没有出去,云霁也未来寻着苏娆,彼此两人都遵循礼法。
至中秋过后,商榷的定亲宴之时日至,云霁方才至苏府中,行奠雁礼。
再如云霁幻梦之中一般,奠雁礼过,苏娆在他耳边嘟囔了一声果真是累,云霁寻着间隙带苏娆离开了厅中,他们两个一起躲得半刻清闲时。
待到前厅还是生出他们早预料之内之事端,二人方才再至前厅之中。
奠雁礼罢后,苏二自厅中屏风之后现身。
此前不现身,在暗中看着,只为不扰了奠雁礼,而今他无须再躲着。
第一次,苏家儿郎娶亲,见着了鲜活的霁月世子,霁月世子死而复生,惊骇了多少云琅大臣,这第二次,苏家女儿的定亲宴,死了的苏家二子也出现,活生生的出现着苏家。
一次两次,再一又再二,实乃令此番来客心跳加速,感觉都可猝死了苏府之中,一个个是揉了眼睛怕看错,数眼看过去,实为没有看岔眼,这让他们之心再如何也难以平复。
然,就在前来的来客们一个个心里再打鼓,莫非苏家二子如霁月世子一般亦死而复生了,那他们新皇犹可知,死而复生的苏家二子先言道:
他非苏家二子苏昱陌,他乃澹梁新皇,乃云王府云郡主之次子容骁,此番前至云郡,一是为表兄之大婚,二是替母后来向云老王爷夫妇这外祖父和外祖母尽孝,仅此而已。
往年时,容枫也会每每年节前来往云琅,而今次子前来也无甚不可,尽管前来这次子乃为澹梁的新皇。
澹梁新皇容骁,夭折的容家二皇子并未亡,此一事早已传遍三国内外,自亦传入着云琅朝中,且澹梁之内那一番乱事,云琅朝堂之中也早已是知晓的八九不离十着,只是今云郡主之次子与苏家含冤而亡之二子为一副之容颜,这可绝非乃寻常事。
莫非苏家不止护了一个前朝公主,还护了个澹梁皇子,最后送回澹梁。
虽苏家早已平反了冤屈,可苏娆前朝公主之身份真假如何,相信的自相信,不相信的,即便将证据摆在他们眼前,他们也只会信自己心中所想。
今番苏二这么出现,他们如何想也会联想到苏娆前朝公主这身上去。
只是心中刚生此想法,在府外一声高呼:“皇上驾到,还不速速迎接。”来客心中一个个想法一刹消无,皆纷纷随从了苏老将军和云老王爷一起出去苏府外,恭迎吾皇驾临。
只霁月世子定亲宴,非乃大婚时,皇上竟从琅京一路赶至,且随行还有三品以上朝中重臣,如此之阵仗,更令此番来客们个个心惊肉跳。
苏老将军辞官归云郡,儿郎们也皆辞官不再居朝间,可这到底是苏家门庭没落,还是根本就是更甚从前。
一个个皆心思万变,再顾不及苏家二子是死是活这一事带给他们的冲击,亦或者,确切来说,是再不敢有冲击,不敢再心生以任何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