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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干枯的叶

简姝嫚明显有些不服气,但碍于Mason都没再深究,自己也找不到机会大做文章。会议散了,Roger特意等到别人都走了,留下来对着束合警告了句,“你别太过分!”

束合看着Roger,冷笑了一声,“童尧和徐辰真是你的左膀右臂啊!”

“呵,他俩毕竟跟了我那么多年,你想把他俩从我身边撬走,你还嫩了点!”

“忠心,也分表给谁看的。他俩不识时务,在我手下自作聪明……你猜,我会怎么做?”束合理了理东西准备离开,并不想再理会Roger。

“王锦渊把你踢了真是情理之中,你这种冷酷没有情感的女人,任谁都不会喜欢。”Roger狗急跳墙,工作上找不到挖苦束合的事情,只能提起这些事来刺激她。

听到王锦渊三个字,束合猛地回头,“要本事没有,嚼舌根比谁都快,你可真厉害。”

“束合!别怪我没提醒你!王锦渊这棵大树你靠不着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你自求多福吧!”

束合甩了会议室的门,没再搭理Roger。

办公室里,付可岐和陈菲琳坐着等她。束合关上门,拉上百叶帘,不想外人看到。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双脚有些涨,她直接脱下了自己的高跟鞋。

“难得看到Roger能惹你上火。”付可岐对着束合说。

“小人一个。”束合从嘴里挤出这四个字。

“束姐,之前合约还没给你过目就给董事长看了,对不起。”

束合接过陈菲琳递过来的合同,大约看了看。“蔡冰漓怎么同意的?”

“我告诉了她我和Roger的事,顺便把我后来知道的小四小五全部摊牌给了蔡冰漓。蔡冰漓现在是下定决心要和Roger离婚了,并且决定要分走大部分的财产。我估计她之后会偷偷做财产转移,相对的,瑞可丽的案子,她是绝对不可能再让Roger碰上一根手指头的。”

“本没有想让你去走这步棋。”束合对陈菲琳有些内疚,她的确没有打算将陈菲琳的伤疤去换取这个项目。

“束姐,这是我自愿的。就像你说的,我自己也需要给这件事做个了结。”陈菲琳今天看上去有些成熟,不再是那个莽莽撞撞的小女生了。

“束合,我们为什么要把瑞可丽抢过来?”付可岐问了一个束合也不知道答案的问题。

束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直接说,就是因为王锦渊的一句话吗?这是王锦渊吩咐她做的最后一件事啊。

“为了国产重机的那个客户?”付可岐又问。

“我是没有想到,童尧和徐辰能那么光明正大地把项目送给Roger,但是我前期也了解了一下,这个客户立场很不明确,需求一直在变,会是个难搞的客户,所以即使我们接手了,估计也要浪费我们大部分的精力。现在Roger他们抢了过去,我倒能反咬他们一口。不是坏事……”

“OK,既然如此,你的决定我不多问。瑞可丽私募基金的这个案子并不复杂,我和陈菲琳完全能搞定,你就放心吧。”

“哦,对了,到时候你们进驻瑞可丽考察的时候,我想要一些他们的内部资料……”束合说得很委婉。

付可岐眯了眯眼,若有所思,他听到“内部资料”这四个字的时候,便恍然大悟。什么抢不抢客户,都是幌子,说到底,瑞可丽的内部资料才是束合的最终目标。

“束姐,早上IT的那个intern来找过你。”陈菲琳提了一嘴。

“那个实习生,具体叫什么来着?”付可岐问陈菲琳。

“大名叫张豆,别的部门那些人都叫他豆子。”

束合拿起手边的水杯,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菲琳,你去帮我把他叫过来吧。”

“好。”

付可岐今天头发乱糟糟的,又穿回了一身黑色,宽松的卫衣背后写了几个大字,“DON’TBOTHERMEANYMORE”。他坐在束合对面,肆无忌惮地盘腿坐着,也无所谓鞋子是否踩在了沙发上。

“我先去忙了。”付可岐支了一声,无精打采的语气。

“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束合怕付可岐情绪不好,心里想陪陪他。

“不吃饭,晚上我加班。”

“最近项目不多,你能忙些什么?”

“不想回家,忙什么你就别管了。”

束合看着头顶着一片乌云的付可岐,却不知该怎么安慰,心里一阵内疚。

“也不知道是不是钟宇跟在王锦渊身边太久了,呵,他也学会闹失踪了。”付可岐自言自语地抱怨着。

束合没敢把那天在酒店的事说出来,她怕是因为她的原因才使得王锦渊把钟宇赶走,她怕付可岐会怪她,犹犹豫豫的,还是没有说出口。“付可岐!我帮你把钟宇一起找回来!”

付可岐向她摆了摆手,脸上是淡漠的表情,他拉起卫衣帽子戴了起来,把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双手插在卫衣前的口袋里,一声不吭地回他的座位上。束合想再跟过去劝他几句,这时IT部门的张豆已经走了过来。

下班前,束合特地去看了眼付可岐,他一个人窝在桌子前,神情冷漠地敲击着键盘,看不出喜怒哀乐,电脑屏幕的光泛在他的脸上显得有些苍白。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束合拿起来一看,是路洋的电话。

“喂?”是有些生疏的口吻。

“咦?这么见外的语气?”电话那头传来了路洋爽朗的声音。

“你,你怎么样?”

“你是忘了我今天的飞机回川草吗?飞机场里等了好久也没看你来,电话也不接~”路洋好像是在撒着娇。

束合在她最近没剩多少的脑容量里搜寻着相关信息,花了好久才想起来,对了,路洋前两天说起过,自己要回川草了。她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了眼自己和路洋的微信,明明之前还问过路洋回程的航班号,怎么转头便忘得一干二净了。

“白天在开会,我现在来接你吧?”

“不用了,我打车回去了,等你回家了我来找你,今天别加班哦!”路洋好像已经安排好了所有,束合来不及做出拒绝。

束合挂了电话,旁边的付可岐抬了头看了眼她,说道:“你自己也一团乱吧?”

她走到付可岐身边的位置坐下,把他的椅子转向自己面前,“王锦渊有PTSD。”束合小心翼翼地把心中最重要的那个秘密告诉给了付可歧。

“Sowhat?”

“很严重!”

付可岐却摆出不以为然的表情。“难道就是因为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才得了这个病?”

“你不要这样说。”

“你看,你自己不愿意相信。”

“他已经离开了,都结束了……”

“意料之中。”

“我不怪他,之前他那样对我,都是有苦衷的。”

付可岐叹了口气,“你值得更好的。”

束合不作声。

“路洋怎么办?”

一个束合也不知道答案的问题,她摇了摇脑袋,觉得自己脑子里就是一滩水,她从没有觉得自己那么蠢笨过。她打开自己的包,拿出一板巧克力,扯开包装纸,直接啃了起来。一大口一大口的巧克力,本该含在嘴里等待甜蜜的溶化,结果束合是直接嚼烂了吞进肚里。

“本来心脏就不好,别最后还得上了糖尿病!”付可歧看不下去了,从她手里把巧克力抢了下来。

“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变成怎样?一个郁郁寡欢,伤春悲秋的人?

付可歧不作声,拍了拍她的后背,想着本来不是束合来安慰他的吗?怎就本末倒置了呢?

“你想钟宇吗?”束合趴在桌子上,脸枕在手上歪头问着付可歧。

“想,深入到骨子里的想。”

车子开到自家小区,束合特地绕去了路洋家门口看了眼,屋里亮着灯。她没想好能和路洋说些什么,在门口犹豫了一会,还是踩下油门离开了。

近日川草没有落过雨,加上束合忘了给花园浇水,许多月季的叶片开始有些干枯了,她随手摘了一片,叶片发脆了,手一捏便碎了一地。束合拍了拍自己的手,将碎屑抖去。要准备入冬了吧,连花啊草啊都开始休眠不再生长。

束合有些落寞,虽说明知是到了季节,但看到园子里没了生机,心中还是多了一丝伤感。

小区里在路边种了许多法国梧桐,到了这个季节便落了一地金黄色的落叶,保洁只要没有及时清理,路上便积了一片。

远远的,束合渐渐听见有路人踏在落叶上的沙沙声,她透过家里的围栏望了眼转角,路灯下的路洋停在了那里。在那些被时光焚烧尽了的日子里,在那些落寞孤独的日子里,好像正是束合眼前的这个男人,陪伴了她很久很久。

路洋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似乎是没想到束合能提前注意到自己。他耸了耸肩有些不太好意思,微笑着看着束合。他笑得是那么的好看,好像世间的所有烦恼与忧愁都与他无关。路洋套着一件军绿色的Readymade外套,下身是一条宽松的卡其色工装裤,大男孩的模样。他望了眼束合,加快了步伐走到她的面前。

束合只是愣在那,看着他,越走越近。

路洋没说什么,推开束合家的铁门,他张开了双臂,牢牢地抱紧了束合。

啊,路洋好像真的很喜欢紧紧的拥抱,束合本还想保持距离,却最终没能抵住“诱惑”。

束合埋在他的怀里,他身上的味道又那么熟悉地回到了自己身边。夜里凉,束合把手伸进路洋的外套里面,直接隔着他的T恤搂着他。路洋的身体很热,束合的手在外套下觉得很温暖。不知是哪里的委屈从心中涌了上来,束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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