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禁锢
这夜,楚清宁做了个奇怪的梦,一个虚无的影子一直距离她不远处晃荡,时而靠近,时而远离,让她追不上,也抓不住,但这感觉很真实,她不知道那抹影子是谁,但却无比熟悉。
手背一阵凉意袭来,她猛然惊醒,入眼的是南宫旬安,他正用沾湿的巾帕为她擦拭因噩梦沁出的汗液。
楚清宁直觉背后一麻,连忙坐起来身,倒退到床角,谨慎地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闻言,南宫旬安低眉一笑,拽紧手中的巾帕朝她的方向爬过来,每近一步笑意更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是在我的别院里,你觉得我该做些什么?”
“……”楚清宁双拳紧握,微愠的小脸发红,一双清眸紧盯着他,就在她想要吞下抑制蛊身的解药时,只见他伸手过来拭去了她额间的密汗,动作十分轻柔如待珍宝。
“还好母亲并没有杀了你,你要是死了,那我接下来的日子岂不是很无聊?”他凑到她耳畔,轻悠悠说着话,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脖间,湿痒涩人。
楚清宁面无波澜,手下弹出一枚银针,南宫旬安眸子一动,待察觉时那枚银针已将他的脸划开了一条血线。
他抬起手背擦了擦,看着上面的殷红,他那双好看的凤眸瞬时染了神采,轻笑出声:“小野猫还是没有变,不过如今已成了笼中物,放心,我要将你一辈子都禁锢在身边,不会像萧誉璟那般轻易舍下你一人去涉险。”
“疯子!”
楚清宁咬牙骂了一声,随后拂开他,赤脚朝门口走去,只是手还未碰上门栓,便有各种毒虫由下而上拦住了她的动作。
她拧眉回头看向床榻,男人单手撑着脑袋,笑盈盈地示意她可以试试门上的虫瘴,“你若想受苦,我也不介意心疼。”
“……”楚清宁站着不动,清亮的眸子微眯,虽说她现下身处毒医一族,但几日下来也并无危险,南宫旬安也与之前有些不同,至少不会真的要了自己的命。
细思了片刻,她往回走,爬上床榻时也不看他,直接越了过去钻进被窝闭目休息。
见她这般认命的模样,南宫旬安嘴角噙笑,低下身子正要瞧她是不是在装睡时,外面敲门声响起,杜箬的声音传了进来:“少主,五皇子来了。”
他的动作一顿,面上的笑淡了几分,坐起来冷冷问道:“他来做什么?”
“似乎是宫中有事。”
门吱呀一声开了,南宫旬安站在门内,看向半跪在阶梯上的杜箬,吩咐道:“我去去就来,你且守在门外不可进去,若是她身上多了些别的伤,我会在你身上加倍讨回来。”
一直未敢抬头的杜箬轻应了声,等到他离开,她才起身。
望着那间房门,她心中又恨又妒,但她又不得不掩住这份心思。
若是再违背少主的命令一次,她恐怕今生都无法再跟随在他身旁了。
她紧锁眉头,靠着檐下的木柱,再无发出一丝声响。
屋内的楚清宁侧了侧身,朝门外瞟了一眼,据舅舅所说,御辰国的五皇子是个十分低调的人,对朝中事务从不插手半分,甚至鲜少出宫,但每一次出宫必定要来的地方就是南宫旬安的别院。
他们之间,或许存在什么交易。
……
此时西厅座上,南宫旬安押了一口茶,挑眉看向对面身着蓝底绣金线鹤氅的男子,问道:“你今日前来,是南宫泓回宫了?”
南宫浚抿抿唇,白皙过头的面上流露出一抹无奈,扯动嘴角苦笑道:“是,他还扮作宫女戏耍了我一番,争吵之间庞妃来了,我也顺势如他所愿装气晕了过去。”
“看来他对你已经生疑,你今日不该来,说不定别院外已经有数双眼睛正盯着你的一举一动了。”南宫旬安看向门口,眼神示意侍候在旁的玉湫出去查看。
“这……我来时十分小心,他应该是没有察觉的。”南宫浚略有些慌乱地握紧靠椅把手,“若是……被南宫泓发现,他定会让他母妃对我除之而后快!”
庞妃盛宠多年,母家声望权势滔天,朝中多数都是他们的人,别说他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了,就算是毒医一族也不好直接对庞家下手。
看他额间布满细汗,南宫旬安没有说话,两人静静喝着茶,直到玉湫回来。
“少主,外面至少有五六个探子,看隐藏身形的手段,应该是庞家的死士。”
“嗯,退下吧。”
玉湫应声退下,小心将门带上。
“听到了?”南宫旬安侧目,只见对面之人脸上淡无人色,低笑几声道:“你慌什么,此刻你还不算栽在南宫泓身上,他疑心甚重,就算你没有来我这里,也会被他怀疑居心不良。”
“所以,别自己将害怕暴露出来,这副模样日后如何称帝?”
他说的话句句打在南宫浚心头,犹如醍醐灌顶般倾泻而下。
确实,南宫泓此人惊险狡诈,他忍辱负重了这么多年,若此刻功亏一篑怎对得起自己这番卧薪尝胆?
“旬安,十年前是你救了我一命,不然我早已与母妃一样白骨枯凉,哪有今时今日的谋算,我一直当你是我命中的贵人。”他站起身来,郑重作揖说道:“只要有机会坐上皇位,这片江山的一半都是你的,我南宫浚说到做到!”
南宫旬安放下茶盏,眉尾一挑颇感不屑,语气却平淡如水:“放心,我对这些俗事不感兴趣,只是近几年来南宫泓开始侵蚀我毒医一族,我迟早要收拾庞家,你我合作也只是互保自身利益罢了。”
“是,不过庞家的权势现在已经有压过毒医一族的架势,除非……”南宫浚说到此处,闭上了嘴,小心抬头看他的面色。
“现在朝中还掌握兵权的,只有临欢王南宫垚,我的父王。”南宫旬安墨黑的眸子半垂,长而翘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声调冰冷道:“你想说的,应该是拉拢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