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再见师傅

“……”杜箬抿唇沉凝了片刻，才轻声问道：“如果我愿意助你离开呢？”

楚清宁静静望着她没有吭声，窗边有远处街道小贩叫卖的微末声响，除此之外静得能听到彼此之间的呼吸声。

“如何？”

“不如何。”

杜箬面色愠红，急道：“你到底什么意思？难不成愿意舍下荆川摄政王妃的身份，转而想做御辰国的世子妃？”

“当然不是。”楚清宁笑了笑，淡施粉黛的脸上虽然有些苍白，但却白净清艳，“我既然已经在这里了，自然是要打听一下第二枚风影珠的下落。”

她也不怕让杜箬知道，相反，杜长老若是有风影珠的下落，那杜箬这边就是一个好的契机。

再说了，南宫旬安又不是傻子，而且他也似乎颇为了解她。

既然如此，她倒不如顺着他们的心思把自己想要的表现出来，也好将他的怀疑打消。

“风影珠……”杜箬凝眉，垂下眸子看着自己的手指，之后又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抿唇笑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你也别想从我这里打听到任何东西。”

楚清宁点头，随即起身送客：“那我没什么话可与你说的，请吧。”

“楚小姐，你何必执着于那枚珠子，我给你提个醒，那东西的下落这世上只有一个人知道，而他绝不会告诉你，就算是族主出面也无济于事，还是趁早死了心吧。”杜箬似是急了，抓住她的手腕提醒道。

淡淡看了眼被抓的微红的肌肤，她轻叹一声，“杜姑娘方才不是说不知道吗，既如此便不要多管了，你不是我，不知道那枚风影珠对于我来说是多么重要。”

“你……”杜箬张开唇，盯着面前这张恨得入骨的脸，一下子竟不知说些什么，只好放开她。

在退出厢房前，她半侧过身，道：“为了少主，我可以帮你，但若你存了别的心思，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你一起。”

门阖上，楚清宁屏息坐下，继而重重吐出，随后又苦笑几声。

多是痴情人，杜箬比她想象中更在意南宫旬安。

只可惜，他不懂她的情，更不会回以半分的意。

……

睡了没一会儿，玉湫便打了水为她擦拭，之后直到傍晚也没有人打扰她，这倒令楚清宁很是自在。

用晚饭时也不见南宫旬安回来，见杜箬与玉湫二人也并不担心，她猜想他常常与那人相见。

楚清宁靠在窗台向下望去，昏暗的街上皆是步履匆匆回家的小贩们，偶尔还能听到互相打招呼的零碎细语。

夜间的风带着冷意，她缩了缩脖子准备拉上窗时，忽然一道熟悉的香味钻过鼻尖。

她抿紧唇角，那是师傅身上蛊凝香的气味。

这世上只有他才有，如此说来，师傅就在附近？

她立刻探出身子，接着银华月光仔细观察行人，却并没有发现师傅的身影。

身后传来敲门声，楚清宁立刻拉上推窗，快步走到桌边坐好才道：“门没上梢，进来吧。”

门被轻声推开，竟是南宫旬安回来了。

“听玉湫说，你今日格外关心我？”他走近，揭下帽檐，露出一张欣喜的俊脸，微红的唇瓣抿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大手抚上她的发顶，笑道：“放心，我也时刻在想你。”

“……”楚清宁别开脑袋，懒得回他。

南宫旬安也不生气，手径直伸过去扣住她的下颌，迫使她另一侧脸颊贴在他的身前，“一天到晚憋在屋子里不闷吗？不如我带你去青桥旁的灯会逛逛，也省得人也跟着呆傻了。”

楚清宁本想挣扎，但说不定会遇到师傅，便问道：“就你和我两人？”

“既然你想，那便不带玉湫她们。”他笑意缱绻，粗麻的指腹在她下颌线处搓磨，引得她背上起了一层颤栗。

……

方谷城的鬼面节办在城西的湖边，天色已黑，悬在街边一侧的灯笼忽明忽暗，加之路过的行人个个都戴着令人生恐的鬼面具，仿佛是行走在阴间鬼道一般。

“你若是怕，就紧紧贴着我，否则被青面鬼抓走可别哭鼻子。”入口牌楼下，南宫旬安递了一只獠牙面具过来，好看的桃花眼带着调笑，还故意用言语吓唬她。

楚清宁直道无语，接过面具道：“这世上的人心可比鬼怪可怕多了，鬼怪尚存人间不过是有一息难平，而人心叵测，时时刻刻都有新的变化，动一念可救人亦可害人，全看那人心上是否还有良善二字。”

说罢，她戴上面具，还难得地举手成爪做了个吓人的动作。

南宫旬安本被她正经的模样说得微愣，见她又假模假式地“吓”他，忍不住低眸笑起来，他竟不知道养在深闺的大小姐还有这一面，倒是颇为可爱。

他也戴上面具，与楚清宁一前一后走入人群。

鬼面节的规矩，只要戴上面具就不能再开口说人话，否则就会被当成“人”抓出去。

所以来往丛密的街道上，没有一人发出声音，只有嘈杂的脚步声在夜间发出声响。

街旁，绿光满面的“孟婆”与“牛头马面”正售卖着诡异的汤水。

楚清宁嗅了嗅，这空气中除了那汤的味道，还有之前闻到的蛊凝香，而且气味越来越浓郁，这说明师傅就在附近。

回头看了眼就在身后的南宫旬安，她该怎么样才能甩掉他呢？

这时，她注意到“孟婆”后面的泛着幽光的大铁锅前围着的人，便给他打了个手势要过去。

他自然也会跟上，只是那边聚集的“鬼”不少，而且个个人高马大，楚清宁娇小的身子就这么一钻就不见了。

“楚……”南宫旬安意识到她故意所为，刚出口一个字，街旁就有不少戴黑白面具的人朝他看来，他无法只能压下怒意，四下寻找起来。

而借着另一条路跑远的楚清宁，刚转进较为清静的巷子时，就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只是她没有慌张，而是跟着那人再走了几步，躲进一家百姓的梁下，她才问道：“师傅，您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