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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你如何而来,便会如何而去

“齐的隆冬强……”铿锵悦耳的鼓声,技艺超群的舞狮队,今日的城隍庙庙会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笑逐颜开的人们接踵而来,许是年节将至,大家都来拜拜城隍爷,祈求心中所愿……

杨靖儿和梁清难得清闲,便也来凑个热闹。

“哇!清姐,真热闹,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逛庙会呢!”杨靖儿亮莹莹的眸子四下环视,吸收着新鲜。

梁清笑了笑:“那你今天就好好儿逛逛,啊!”

杨靖儿点点头,挽着梁清的胳膊向前走着……

忽然,她被一家小摊贩吸引,他的摊面上铺满各式各样的苗银首饰,虽在不起眼的角落,却给人一种卓尔不群的错觉……

杨靖儿不禁走向那里……

“姑娘,买首饰啊!我这儿的东西物美价廉,来看看吧!”小贩龇牙卖笑,推销着。

杨靖儿蹲下,身后的梁清也疑惑不解,面前的银饰,怎么……这么眼熟!

“姑娘,一看你就特别喜欢苗银吧!瞧您手上的戒指,和我昨天卖给弘一道长的一模一样!”小贩继续谄媚着。

杨靖儿与梁清猛地抬头,她摸摸手上的戒指道:“你说,你卖过和这个一模一样的戒指?”

“是呀!昨天,弘一道长路过小店,买走了,不过,我那是一对儿,你这个可有男款啊?”

杨靖儿向后缩了缩身子,又转头与梁清相视,梁清的眼神些许躲闪……

“这个弘一道长,在什么地方?”杨靖儿仿佛看到了回家的希望,又惊又喜。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小贩见她们没有买东西的心思,撇着嘴,把手捅入袖口,扭头坐下了……

杨靖儿还想问,被梁清拉了回来:“靖儿,我们进去吧!说不定在里面,能见到这个弘一道长。”

杨靖儿点点头,若有所思……

二人随着人流,缓缓走入城隍庙……

穿过霍光殿,甲子殿,慈航殿……路过的人群,无不虔诚相拜。

相传道教把城隍当作“惩恶除凶,保邦护国”之神,在这乱世,谁不想安安稳稳的度日。

最后,杨靖儿与梁清行至文昌殿,与其他人一起作揖行礼,祈愿……

旁边的一位道士眼神停留在她们身上,神思恍惚……

礼毕,杨靖儿扶着梁清准备离开,却被那道士叫住。

“姑娘!”他双手相抱,举于胸前,立而不俯,“无量观,姑娘,可愿求一签?”

杨靖儿转头,望向眼前这位身披玄服,却面容慈祥的道人:“你……是在叫我?”

道人点头。

杨靖儿转身作揖:“那请问……您是……弘一道长吗?”女人的直觉的确可怕。

“正是在下,不知姑娘是否愿意求一签?”

杨靖儿的双眸紧蹙,一时间也没有别的选择,便跟了过去,一旁的梁清似乎也想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杨靖儿双膝而跪,闭起眼眸,思绪沉静,轻轻晃动手中的签盒,只见其中一根脱颖而出,“啪嗒”落入地上,她俯身捡起,双手递与弘一道长……

“奔殿须知上古人,入门策马不夸能,败师谁肯甘从后,托谓鸣马畏苦辛。”道长念着签文。

杨靖儿完全听不懂:“道长,这是……什么意思啊?”

只见他轻轻放下手中的签,望着她道:“此签为中吉签,讲述的是春秋鲁国人孟之反在鲁国战败之际,做殿后将军,人人称赞他英勇仁义,他却以坐骑太累为由,谦虚之至。抽中此签,你的生活常有小阻碍,但每克服一次,前景便更明朗,对于身体,虽有惊,但无险,前路坎坷,放松自己,便心想事成!”

杨靖儿听着,似懂非懂,又抬起眸子,取下手指的戒指,问:“道长,你可有与我一模一样的戒指?”

弘一收拾着台面上的木签,并没有抬眼。

杨靖儿略显着急,凑近身子,又问了一句:“您……看一看,有没有见过这只戒指?”

弘一道长起身作揖:“姑娘,你我注定有此一面之缘,贫道功德圆满,姑娘只管守好身边人,你如何而来,便会如何而去,天机不可泄,无量观。”说罢,看了一眼梁清,便转身而去!

杨靖儿眸子里闪着丝丝泪光,想要去追,却被梁清揪住了……

“靖儿,大师不会再说什么了……”

杨靖儿垂着头,满脸失落,这是她头一次看到希望,又仿佛……没有希望……

城隍庙的街道依旧锣鼓喧天,人群中,杨靖儿沉重的脸与这大环境格格不入……

“清姐!你说……那道长是什么意思?我……真的想回家了!”杨靖儿呢喃着。

梁清不多说,搂着她的肩膀:“会的……你会回去的……”

可杨靖儿的脚步却顿住了,扭头望向梁清:“清姐,你怎么从来不问我家在哪里?也不好奇我要去哪里?”

杨靖儿的话让梁清措手不及,她抬起手不自然地整理额间的发丝,眼神望向一边:“你不愿说……我干嘛要勉强问你呢?”

杨靖儿叹了口气:“不是不愿意……是不能说……但我绝对不是要隐瞒欺骗!”杨靖儿转头注视着她,眸子里透着真诚!

梁清揉了揉她的脑袋,宠溺道:“我信你……别胡思乱想了,啊?”

杨靖儿抿嘴挤出一丝微笑,心头却如压着千斤巨石,她不明白道士的话,“如何而来,便会如何而去”......难道,要等血月之时,对之许愿,就能回去了?可这个年代,没有网络,自己又怎么知道何时有血月呢,难不成要每天晚上抬头看吗......

梁清见她愁眉不展,转移话题道:“诶?今天除夕,你们准备怎么过啊?”

杨靖儿回过神:“不知道呢!清姐,你也来熊府吧!我们一起过年!”

“这......这不合适吧!”梁清垂着眉,略显为难。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就一个人不孤单啊?你可是我在这儿的亲人,亲人哪有不在一起过年的?”杨靖儿撅起粉唇,娇嗔道。

梁清听她这么说,心间似有一团暖意,眯着双眼:“那好,你想让我去,我就去......”

杨靖儿一把熊抱住梁清:“你最好了!晚上我等你哦!”

梁清表面无奈,却心花怒放......

(白公馆)

“小姐,柴少爷来了......”张伯走入房间,轻声道。

偌大的白公馆只有思楠一个人,静得仿佛能听到心跳“扑通扑通”的声音。

思楠正看着报纸,斜躺在沙发上,听到张伯的话也没有丝毫波澜,“嗯”了一声便示意张伯下去。

“思楠!”只见柴伯庸两手塞满了琳琅满目的礼品,大包小包,扛着就进来了.....

思楠依旧眼睛没有离开报纸。

柴伯庸将礼品轻放到沙发上,看她无动于衷,尴尬地搓了搓手上的灰尘,道:“这大过年的,干嘛一个人待在家里呀,要不我带你去透透气?”

“不用!”思楠仍然没有抬眼。

柴伯庸见状,脸上也没了喜色,仰着身体随意靠在沙发上,故作闲聊道:“思楠......你就准备这么浑浑噩噩的活着吗?就没有别的想法?你不是嚷嚷着......要给伯父伯母报仇吗?”

思楠眼神抖动,合起那张自己根本没在看的报纸,坐了起来,眼圈发红的看着柴伯庸道:“我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报仇!只是现在,我还没有能力,如果给我逮着机会,我就......”思楠转头,没有往下说。

“你就怎么样?杀了他们?哈哈哈......”柴伯庸的笑声充斥着每个角落,让本来就冰冷空荡的白公馆里更加毛骨悚然。

“你以为......我不敢啊?”思楠听到这刺耳的笑声反问道。

柴伯庸摆弄起沙发上的礼品带,又扭头邪笑着:“你刚刚说,你没能力,其实也就是没权力......对吧?”

思楠垂下头,这话虽然尖酸刻薄,却是眼下她最无力解决的事。

“白家呢,终究要你大哥撑起来!他又不愿意跟政府合作,你一个女孩子,确实没什么权力,不过,我可以给你,怎么样?”柴伯庸抬着半边眉毛。

思楠触电般望向他:“怎么给?”她没有丝毫犹豫。

“我好歹也是如今政府的红人,给你安排个一官半职,也不是很难,不过,我们军人,都要受些训练的苦!才能服众,你......能受得了吗?”

柴伯庸的话让思楠陷入沉思......

“你慢慢考虑,我就是看你这么活着怪憋屈的。”柴伯庸的激将法还真是炉火纯青,他说完正要离开,思楠开口了......

“好!我去,多苦......我都受得了!”她的声调从没有如此干脆。

柴伯庸回过头,弯起嘴角打了个响指:“我会让你知道,你的这个选择......是多么正确!那我们年后再见喽!”说着,吹着口哨离开,那左摇右晃的背影令人切齿拊心。

思楠呆坐在沙发上,痴痴地望着面前花花绿绿的礼品盒,眼里没有一点色彩,她不会知道,自己的这个选择,正慢慢将她带入无法挽回的深渊;她更不会知道,自己终将失去自我,成为利欲下的一颗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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