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第一百四十三章:王翠花死
唐宁宁看着树下的一摊尿滞,恶心的转过了头。
“别看。”
顾封拓站了起来,挡在了唐宁宁的身边,淡淡的沉香味掩盖住了那头的臊味,唐宁宁松了一口气。
惨叫声四起,不少的人都出来看热闹。
“安安,堵上他的嘴。”唐宁宁躲在顾封拓的身后说道,原本,是想听听赵宝寸求饶如狗一般的画面。
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吓尿了。
堵上了嘴后,就只能听到呜呜声了,唐宁宁朝着走廊上的人摆手说道,“都快回去忙吧,别看热闹了--”
唐宁宁发话了,大家就都散了。
“这厮打人的时候凶的跟个什么似的,这会儿,倒是怂的跟狗似得,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孬种--”顾北懒懒的坐在树上,哼了一声。
他最看不起这种人了。
唐安安打红了眼,一鞭子一鞭子的抽下去,赵宝寸嘴角的血汩汩的流出。
连呜呜声都发不出来了。
唐宁宁皱了皱眉,安安犯不上为了这么一个烂人,惹上人命官司,她正要开口说话,就见后门突然被推开。
她那个娘哭喊着跑了进来。
“你个小兔崽子,是不是要要了你娘的命啊,你打死他了,我可真那么活啊?--”
说着,王翠花就扑在了赵宝寸的身上,虽说体型小,可这一扑,赵宝寸一口老血径自喷了出来,差点没有把王翠花吓死。
她摸着自己脸上的血,怪叫了一声,立马站了起来,一不小心,还踩了赵宝寸一脚。
赵宝寸口吐鲜血,看她的蠢样子,想要骂她,但看着四周这么多人,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觉的心口疼的厉害。
“让开--”唐安安看着挡在面前的王翠花,冷漠开口。
王翠花身上的伤还没好,看着唐安安那副凶狠的模样,有心躲,可她怕真把人打死了,便叉腰壮声势。
“你有本事把我也打死,我看看这杀死亲娘的人还能不能在这世上活下去--”
“你给我让开--”唐安安看着哭闹着的她,怒火上涌。
可王翠花就是不让,“好啊,我生你养你,就是养出来这么一个孽畜,不肖子孙,连猿猴都不如嘞--”
“早知道是个这么没出息的小子,当时就应该把你淹在粪桶里,淹死算了--”
听着王翠花的那些话,唐安安大吼一声,“你够了--”
“翻来覆去,你只会说这么一句话,是,你是生我了,我还给你
--”说着,唐安安拿出了一把不知从哪里淘来的小刀,径自就往自己胳膊上割肉。
“安安--”唐宁宁一急,却被顾封拓拉住了,“没事,别动。”
这一幕吓得王翠花脸色一骇,她连忙夺过了唐安安手里的刀,吓得扔到了地上,吼道,“你干什么--”
‘你不是说你生我了吗?我还给你。’唐安安愤怒的看着她,“你生而不养,一辈子懦弱无能,你是离了男人就不能活了吗?”
这一声怒吼气的王翠花脸色大变,抬手就甩了唐安安一巴掌,“我可是你娘--”
这一幕看的唐宁宁蹙眉。
唐安安偏着头,他捂了下脸,回眸冷冷的看着王翠花,“我宁愿没有娘!”
众人都被娘俩的吵闹都引住了目光,顾北又躺在树上微合了眼,谁都没有注意到,赵宝寸拿着丢在地上的刀子割开了绳子。
他恶狠狠的看着唐安安,突然出手,一刀就捅了过来。
“安安,身后--”唐宁宁大惊。
顾封拓立马出手,一脚就踢了过去,而这时,院子里,突然闯入了一个黑衣人,身手利落,很快,目标直逼顾封拓。
“渊安,右后方--”唐宁宁一把夺过安安手里的鞭子,嗖的一下飞过,扔了出去,挡住了黑衣人的去路。
顾封拓回眸,与黑衣人纠缠在了一起。
这一幕,来得太快。
“顾北!”
顾北听到了唐宁宁的叫喊,睁开了眼,“一个小喽啰,爷自己对付吧。”
说完,又闭上了眼。
唐宁宁紧张的看着顾封拓与黑衣人缠斗住了,没想到,这个黑衣人武功极高,出手凌厉,看样子,好像是一个杀手。
这种从小培养的杀手招式诡谲,顾封拓又在边关多年,主要做的是守卫边关,排兵布阵,统领将士。
唐宁宁怕他不敌,也上去帮忙。
而这时,赵宝寸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唐安安,趁着他没注意的间隙,拿着刀就捅了过去,这一幕,来得太快。
顾北想出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而一直在唐安安身边的王翠花直接挡在了唐安安的身前,替他挨了一刀。
唐安安震惊的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王翠花,慌乱中,他连忙跪倒在了地上,将人接住。
“嘶,真疼啊--”王翠花口吐鲜血,拧巴着一张脸。
唐安安看着面色苍白,随时都要没了气息的人,心底骤然升起了恐慌,他吓得连忙大喊,“大
夫,姐,快找大夫啊--”
唐宁宁听到了呼喊,一回头,就看到了王翠花身受重伤,被唐安安抱在怀里,而赵宝寸则是被顾北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渊安,速战速决。”
唐宁宁飞身回去,看着快没了呼吸的人,身体一阵发冷,她咽了咽口水,吓得声音有些颤抖,“来人,来人,快找大夫,找大夫啊--”
流了太多血,插到了离心脏不到一寸的地方,根本无法挪动。
骆寡妇听到了动静,一到后院,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王翠花。
“呀,这是怎么回事?”
“她受了伤,血流不止,快去找大夫--”唐宁宁发抖的说完,立马跑到了屋子里。
“好好,我去,我去--骆寡妇吓得连忙跑了出去。
唐宁宁找出了伤药和纱布,手里还端着一碗水。
“娘,喝了神水,会好的--”
可王翠花却摁着她的手,无力的看着她,“别--别折腾了,我早已不行了---大夫--说,我因为长期被打,--咳咳--”
说着,王翠花咳出了血,唐宁宁急的手在颤抖。
“别说了,你喝下去,我给你止血--”
看着瘫在他怀里,油尽灯枯的人,唐安安心中的恨意瞬间烟消云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由得泪流满面。
“没用的--我--我体内骨头受损,本就没---没多少时日了--”王翠花断断续续的说着。
一年前,她就觉得身体不行了,想去找大夫看病,可家里没钱,便一直拖着。
又被赵宝寸打了一年,后来,去找了宁儿,要了一两银子,这才去医馆看了。
可她舍不得花钱,去的都是小医馆,什么都看不出来,说是没什么大碍。
近来,她觉得头脑发晕的厉害,体内时不时的传来疼痛。
便想再去找大夫看,还没来得及。
今儿被赵宝寸一打,疼的厉害,被送去了医馆后,人家大夫查了好久,说是什么软什么组损伤,她也听不懂。
反正大夫的意思是,她活不了多久了。
唐宁宁看着她苍老又虚弱的脸,忍不住泪眼婆娑,她端着神水拼命的往里灌,可血源源不断的流出,水根本灌不下去。
“娘,你喝呀,喝下去,一定会没事的-”
王翠花无力的摇摇头,嘴角满是鲜血,她虚弱的抓住了唐宁宁的手,摸向了自己的胸口。
硬邦邦的,唐宁宁看清了她的意思
,连忙将东西掏了出来,是用红布条包着。
唐宁宁打开一看,赫然是一块玉佩。
“你的--身世--身世--”王翠花看着玉佩的眼越来越模糊。
唐宁宁悲痛,“我知道了,你别说了,我给你止血啊--”
王翠花却不管不顾,似乎要把平生的话都说了,俨然一副交代后事的样子。
“别--怪娘,顾家--老二--老--好--”说话声音断断续续,唐宁宁已经听不清了,她急的脑子一团乱麻。
怎么办,怎么办啊?
王翠花看着她哭,嘴角微微一扯,汩汩鲜血喷涌而出,她没有力气了,可她还是撑着一口气,拼命的开口,“娘--不想--你--填房-”
她爹临走的时候,要把宁儿卖到大户人家给老头做填房,那是个火坑啊,她没有办法,才给找了户人家。
看着陌生又熟悉的女儿,王翠花的眼睛也不由的湿润了起来。
“宁儿,安儿以--以后就拜托--”
唐宁宁眼里含泪,模糊的她看不清王翠花的脸,王翠花一直说,一直说,那血让她静不下心来,她梗咽道,“你别说了,你会没事的--”
可王翠花却吃力的摇摇头,身下流了一滩血,虚弱开口‘没--没用了--’
话落,她吃力的抬起眸子往赵宝寸的方向看了过去,看着吓晕了的人,她嘴角扯出了一抹笑意。
这债,该还了。
随后,她转过头,抬起手想要摸一下唐安安的脸,说道,“安儿,喊我--我一声--”
可话没说完,手也没有摸到。
突然。
嘭的一声,苍老的手落地。
唐安安震惊的看着那张曾经让他痛恨无比的脸失了声息,心一痛,失声大哭,“娘---”
“娘---”唐宁宁跪在地上,低垂着头。
手脚发冷的看着闭上了眼的人,手上的鲜血让她瞬间泪流满面。
顾封拓返回来看到这一画面,愣了片刻,他站在那里,看着悲痛的伏在地上的姐弟,没有说话。
骆寡妇带着大夫回来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她听着哭声,也忍不住抹了把泪。
厨房的人都听到了,震惊之余不免悲痛,人死后,犹如灯灭,过往种种,也便烟消云散了。
“大花,去把五个孩子找回来。”骆寡妇从后院里回来,朝着大花说道。
被这一幕惊呆了的大花连忙收了眼泪,“好,我去找。”
“大花姐,我也去。”小薇怕耽搁时间,也跟着去了。
等五个孩子都回来后,唐宁宁已经恢复了神色,但肿的核桃眼一般大的眼睛,任谁都能看出来,哭了多久。
因着唐宁宁和唐安安都一时没有缓过来,王翠花的丧事基本上都是顾封拓在弄。
人死后,是要在家摆灵七日的,店里不方便,顾封拓便让人连夜将尸体抬回了村里,又命顾北买了一块好墓地。
找人定制了棺材,又买了发丧要用的东西,一应事件,都是顾封拓在忙里忙外。
一家子也都回了村里,酒楼也都先关门了,酒楼里的伙计们跟唐宁宁关系好,都去了家里帮忙。
骆寡妇也是各处奔走,把王翠花逝世的消息传给族里的亲友,可唐家早已没什么人,更何况,是一个再嫁的外媳,通知到来的人也很少。
大部分,都是村里人。
夜里,唐安安在守灵,顾寒和顾烟也都披麻戴孝坐在院子里,守着唐安安,最小的两个孩子没有穿孝服,只是在衣服上别了白布。
塔娜也坐在一旁,不言语。
顾歌抱着小白,害怕的看了眼停着的棺木。
“大花姐,那里躺着的是姥娘吗?”
大花正坐在凳子上抱着顾歌和顾舟,眼皮子打盹。
荷花也在一旁,听到顾歌的话,蹲了下来,“歌儿,你是不是害怕?”
“我--我才--”
“你就是害怕--”顾舟毫不留情的戳破了顾歌的谎言,顾歌噘嘴反驳道,“我第一次见,感觉很吓人--”
荷花年龄比他们大,懂事了很多,摸了摸顾歌的头,体贴道,“今夜让荷花姐姐陪你睡好不好?”
“二姐呢?”
‘你姐姐还需要在这儿守灵,很晚才能回去。’
闻言,顾歌默默的点了点头。
外头的动静,唐宁宁透过纸窗都看到了,她看着黑色棺木,心底复杂。
不知道是不是原身的情绪在作祟,她总觉得很难受,看着人死的那一刻,心如刀绞,万般不敢置信。
特别是安安,亲娘为他挡了一刀,以后,可怎么办啊,自责,愧疚会让他痛苦。
“披上衣服,别病了。”顾封拓走了过来,缓缓的给她披上了衣服。
唐宁宁回眸,看着他疲惫的面容,轻声道,“这些日子,多亏你了。”
“是我应尽的责任。”
唐宁宁脑海里想起了王翠花临死前的模样,她问道,“赵宝寸
呢?”
“顾北已经去办了,把人送到了衙门,吊着命呢,没有死。”
闻言,唐宁宁眼底闪过狠辣,“别让他死了。”
她要让那赌徒受尽鞭打,将他打在王翠花身上的鞭子全部还回去。
“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