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问罪
荣贵妃听我们说的刚刚清楚，或者说，说到一半的时候，就拉长了音叫了出来：“你这是偷东西呀！”
“是窃，不可称偷。”庄贵人严肃的告之荣贵妃。
“就算是窃。”荣贵妃拍着大门板指着我们道：“荒唐！胡闹！目无法度！”
“这是皇后的词儿。”我善意的提醒。
荣贵妃把门板拍的更响了：“我又没遇过这种事儿你指望我说出什么新词儿来。”
“您如入宫十年了，也没遇着个大事小情？”我有点儿诧异。
“天塌下来有皇后顶着呢。”荣贵妃很不屑。
“那万一皇后不在。”
“哎呀那也有昭贵妃嘛，她当容贵人那会儿就可有主意了。”荣贵妃对我道。
“喔——”我默默点头，合着荣贵妃自己除了受宠没办过什么像样的事儿。
可趁我这嘟囔的功夫，荣贵妃便率先发发问：“现下怎么办？”
“您是贵妃呀，自然听您的。”我往后退了一步。
荣贵妃往前进了一步：“按我的主意我就去坤宁宫举报你们偷盗鸵鸟蛋。”
“是窃不是偷。”庄贵人还在强调。
我现下跟荣贵妃脸对着脸，她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真挺好看……不对：“这可是您养的鸵鸟，你宫里人偷得，皇后会怎么想？”
“你讲的对。”荣贵妃很快被我说服了，低头咬着手指甲：“那你觉得怎么办？”
“左边这个我要入药，右边这个瑾嫔要炖汤。”庄贵人道。
“哎我说的不是这个。”荣贵妃皱眉。
“那是哪个？”庄贵人终于豁然开朗般点头：“哦我知道了，要藏得紧实点。”
“哪儿呀！”荣贵妃急的差点没把指甲给咬下来，华枝连忙拉住了她给她的手指头吹气。
荣贵妃道：“你们偷了——”
“是窃——”
“成，是窃。”荣贵妃青筋暴起，但也不想再跟庄贵人争执：“窃了两个蛋，芳贵人回来一看发觉少了，怎么办？”
“不怕，那办事的花娘很小心，查不到我们头上。”我安慰荣贵妃道：“您只消给个安稳地方让庄贵人把鸵鸟蛋藏好，让宫宇中的人不说出去，其他的，一切无碍。”
“我们就不用做点什么？”荣贵妃很是焦虑：“我总得做点什么呀。”
我思忖道：“若您实在想做点什么，就替庄贵人念念佛吧。”
我本想放下鸵鸟蛋就回储秀宫，荣贵妃却拉着我不让走，说要在延禧宫与她喝茶。
待下午刚过未时，就听见坤宁宫皇后传召，荣贵妃吓得走路都打哆嗦，还是我与庄贵人两个人扶着她，才勉强到了坤宁宫。
一到宫里，坤宁宫中诸妃一众都到齐了，除了福贵人待产未来，其余哪怕和贵人都到了。
皇后一脸严肃的坐在正坐上，说实话，我还没有感觉到这么严肃的时候
连入宫那天，皇后也是和和气气的。
“你们到了。”皇后缓缓道，声音自坤宁宫大殿深处传出来，自有一股尊贵的气度。
我和庄贵人自如下拜，荣贵妃则还是在打哆嗦，由华枝搀着才站着起来。
“荣贵妃怎么了？”皇后撇着眼睛道：“怎么哆嗦的这么厉害？”
“我……我……”荣贵妃眼睛不停的乱溜，连自己的座次都不知道在哪儿了。
我见她这样子多半答不了皇后之问，便连忙说道：“荣贵妃她生病了。”
“病了？本宫怎么没听说？”皇后缓缓的移了一下脖子，问道。
“呃……”我稍作犹豫，很快有了注意：“急病，刚染的抖症。”
“抖症？”皇后皱眉问道。
庄贵人连忙回答：“此乃一种风寒症状，夏末秋初极易感染，症状为迎风便抖，称为抖症。”
“哦——”皇后长长的音，慢慢的点头，挥手让荣贵妃坐了下去。我还是头一次看见皇后摆出如此的皇后样子，也头一次听她说“本宫”。
此刻我多少是有些心虚的，觉得自己似乎犯了大过错。
“今日午时左右，芳贵人宫中鸵鸟蛋被偷。”皇后道：“是有两名不明身份的宫女，一人着蓝衣，样貌不错；另一人着粉衣，样貌娇柔丑陋，将芳贵人宫中人先后引走。”
她说这话时，荣贵妃抖的更厉害了。
庄贵人一脸没有表情。我则更加心虚了起来。
皇后伸出手，拍响了桌子：“荒唐！胡闹！目无法度！”
听她说完这话，我的心不知为何放下来了。
“我们后宫向来祥和，居然出了此等偷盗之事，如何了得！”皇后怒斥道：“你们看看芳贵人都哭成什么样子了！”
我满心歉疚的往芳贵人的方向看去，看见她正在喝茶。
芳贵人突然感觉到了我们的视线，有点儿茫然：“啊？是有人将我故意引开的吗？”
“你没发现鸵鸟其实没有难产，而且鸵鸟蛋变少了吗？”愉嫔在旁边疑惑的问。
“哦，是吗？”芳贵人还是有点儿茫然：“我还以为没难产就没事儿了呢。”
“那可是鸵鸟蛋！”愉嫔悄悄提醒她：“鸵鸟没了蛋会很伤心的。”
芳贵人摆摆手笑道：“无妨，它们一生生一窝，本来就指不定能活几个，少几个无妨。”
愉嫔咳嗽了两声看向皇后。
皇后用手帕捂着心口，痛心疾首道：“你们看芳贵人都伤心成什么样了！话都说不明白了！”
此话一出，芳贵人也不好继续喝茶，只能低着头扭着帕子。我们所有人也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听皇后训话。
“我们姊妹向来和睦，你们与我所求，我什么不应，什么不给？哪怕是玛瑙珍珠、真金白银，宫里也是要多少有多少的。”皇后语重心长道：“今日之事，重不在几颗鸟蛋上，而在偷窃之事上，此乃小人之事，断不可为啊。”
听到这里，众妃连连称是，我也心下有所感染。
宫内妃嫔，皆是大家闺秀，就算小门小户所出，贤良淑德四个字也是尽占了的，今日做出此等偷窃之事，委实对不起瑾嫔二字，我正盘算着是否要从实招来，就见皇后指向了荣贵妃。
“瓜尔佳玉华！”
荣贵妃被这一声震住，双腿滑着就跪了下来，眼见着就要哭：“嫔妾有罪！”
皇后似乎很诧异荣贵妃认的这么快，愣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做好朗声道：“既你已认罪，我就既往不咎，快快将三个鸵鸟蛋交出来，饶你过错。”
“啊？”荣贵妃抬起了头，我与庄贵人也抬起了头。
“你说……几个？”荣贵妃张了张嘴。
“三个呀。”皇后道：“芳贵人宫内丢了三个鸵鸟蛋，你藏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