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出宫行动（1）

第二日早晨，我便前往皇后娘娘处恳请，皇后颇为为难的皱了眉，说是兹事体大，要与昭贵妃商量一二。而在过了一阵子，赶上我侍寝养心殿，皇上既不与我念诗，也不跟我讲故事聊天，只是抱着号鹦鹉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我也一言难尽的看着他。

“皇上为何这样看着我？”我没忍住，如实问道。

“那你为何这般看着朕？”皇上一边抚着号鹦鹉的毛，把那鹦鹉抚的舒舒服服，一边问我道。

“我……”我欲言又止：“皇上先说。”

“朕是天子，朕命令你先说。”皇上很霸道。

“好吧。”我的眉毛打成了一个麻花：“您怎么这么喜欢这只长得跟球一样的大肥鸟啊，您要喜欢鹦鹉，我这就给您去敬事房拿几只好的。”

“哎，不行不行。”皇上一本正经的说道：“普通鹦鹉哪有这只可爱。”

“只是没有这只圆而已。”

“圆就是可爱。”皇上把号鹦鹉举起来，那鹦鹉很合时宜的“啊——”叫了一声。

“行吧。”我托着下巴看他：“那皇上又为什么这般看着我？”

“哼哼。”皇上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这个鼻音，跟七岁小孩似的对我笑：“朕知道你想出宫。”

这一句话吓得我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下来，充满负罪感的问他：“您……您知道了？”

“朕什么事情不知道？”

“皇后告诉您的？”我问道。

“哎，不可说，朕怎么会出卖别人。”皇上继续抚着那号鹦鹉，也继续笑，但我总觉得他的笑容下有阴谋。

“皇上。”我主动跪下，低头认错：“我知错了。”

“爱妃何错之有？”

“女子出嫁，三从四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堂堂嫔位，怎么能想出宫游玩的事情。”我很认真的自我检讨。

皇上的声音从上头传下来，一如既往的威严，我总觉得里头有点儿怒气，但也或许是我的错觉：“你当真这么想？”

“认错态度极其诚恳。”我抬头看着皇上，认真的点头道。

他低下了身子，身影笼罩了我。

那鹦鹉的影子，也笼罩了我。

半晌，他在我耳朵边轻轻的道了一声：“朕……”

我心惊胆战的听着：“您怎么？”

“朕也想出宫。”

三日后，秋高气爽，天高云阔。

皇上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几身平民装束，他自己换上一套，择了一个粉色的妇人装束与我穿上。而皇上出门，自然是要带上皇后的，皇后若在，荣贵妃也不甘其后，二人也都跟着换上衣装。各自的大宫女跟在身边侍候。

皇上看着我们几个的模样笑道：“好，我带你们一妻二妾一同出游，真是一桩逍遥公子都求不来的美事。”

绣画与我换衣裳间，我问道：“皇上不带昭贵妃一同去么？”

“昭贵妃便不带了，他与庄贵人忙着侍候太后呢。”皇上随口答道，而我从这里头听出了几分端倪，问道：“皇上这是……瞒着太后？”

皇上连忙咳嗽了几声，对我道：“别往外说，小心太后和太上奶奶记挂。”

我连忙噤声，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皇上带我们三人出宫，只用了一个马车，帝后坐在一处，我与荣贵妃分居两侧，但四个人的关系，却不是皇帝皇后心意相通，双手紧握，我们两个妾室恭敬于两侧。

而是我悄悄的抬着窗帘往外看，但凡看见了什么新鲜东西——哪怕是守门的卫兵换了颜色，路上路过了一辆牛车，都大呼小叫的喊了出来，皇上在一边笑着劝道：“兰儿就是活泼，看见了什么都觉得有趣。”

而皇后和荣贵妃则互相盯着对方的眼睛，死也不肯移开。

马车缓缓驶出皇城的范畴，入了民间街道，我看见街上逐渐繁华起来，各色衣装人等，还有车水马龙，热闹得很，不由得指给皇上看：“皇上看呀，驴车，驴车上还载着人呢。”

皇上也眺望了一眼道：“那怕是进城赶集的人，还有，兰儿，进城后叫我老爷，我叫罗于诚，可明白？”

“明白。”我点点头道，又看见了路边有人扯了风筝在卖：“皇——老爷，你看，有人卖风筝呢！”

“待会儿回宫，买些让兰儿带回去。”皇上笑道。

而此时荣贵妃也忍不住往我这边张望，皇后则轻声一笑：“哟，荣贵妃，好奇？”

荣贵妃的大眼珠子被生生的拉了回来，一摆帕子，身子也跟着扭了一下：“好奇什么呀，不就是风筝嘛，谁没见过似的。”

“看样子荣贵妃很见多识广啊。”皇后笑意更浓：“也难过，若不是荣贵妃说自己熟悉民间，可以帮着老爷辨认民生，老爷怎么会带你出门。”

荣贵妃哼了一声：“老爷是喜欢我，才带我出门，否则合宫那么多妾室，怎么偏偏挑我一个。”

“除了你谁这么赶着门往上走。”

“那你怎么只说我不说瑾嫔？”

“皇上是跟兰儿约了才出的宫，说起来我也是沾了兰儿的光。荣儿，你别恼，你必须承认，你已经老了。”

“你不老？”

“娶妻娶德，纳妾才纳色。”

“那你怎么不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呢？”

两个人咬着牙瞪着眼，哼了一声，各自把头转了过去。

我和皇上对视了一眼，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

此时李德宝踩着点儿一般的挑开了轿帘，指着轿子外一个买冰糖葫芦的老人，满脸堆笑的说道：“老爷，夫人，两位姨娘，奴才见那冰糖葫芦看着着实可喜，不如，买几个来吃吃？”

“好好好。”我连忙点头：“冰糖葫芦好吃。”

“好好好。”皇上也连忙点头：“多买几个来，夫人，兰儿荣儿一人一个。一定要一样大，一模一样大啊。”

说罢，李德宝颠儿颠儿的就走了，待他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两个冰糖葫芦，苦瓜着脸道：“老奴无能，老奴到的时候，有人将一整个糖葫芦串都买走了，到老奴时，就剩这两个了。”

“就剩两个？”皇上瞥了皇后荣贵妃一眼，埋怨道：“怎么就两个呢，你怎么办事的！”

李德宝慌张着就要跪下，还是皇后摆摆手拦住：“莫怪他，出宫了，自然就得按民间的规矩来，先来后到，李德宝守规矩，不算做错事。”

“那……这两个糖葫芦。”皇上看向皇后，为难的道。

皇后看了我一眼，又看了荣贵妃一眼，荣贵妃喜好甜食，对这种少见的民间小吃更是无法招架，光顾着咽口水了。

我看皇后微微一笑，对我亲切道：“我年纪大了，不爱吃这种小孩子吃的玩意儿。”

她说这话时，着重了“小孩子吃的”这几个音，又继续道：“兰儿你年纪还小，就都归于你吃吧。”

皇后说完，荣贵妃下巴差点没掉下来：“那……那我……”

“怎么？”皇后看向荣贵妃，故意拖长了音问道：“荣儿这把年纪，还要跟小~孩~儿~抢食吃不成？”

“那……那当然不了！”荣贵妃挺着脖子道：“兰儿，给你，都给你！我一点儿都不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