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十章：我的理想

那个电话，我一直等到新年的第一天，才等到，当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我的眼睛就已经湿润了，“这个电话我等了好久了，终于还是被我等到了。”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他不会就只是我了对我说这个吧？赶快找点话题，“你每天都在忙什么呢？”

“呃，发资料。你呢，出院了吗？身体有没有好一点？”

“我早就出院了，现在都不用吃流食了！”

“那你长胖了没？”

“这个——还没有。”胖了就不帅了，我才不干呢。

“过年的时候不是天天大鱼大肉吗？再吃两个月，你就能胖起来了，我也就回来了。”

“那我在两个月之前长胖，你是不是也就能早点回来了？”

“也许吧，你加油。”

什么话都还没来得及说，我的眼中却突然涌起了泪意，我真是恨死自己这个丢人的缺点了！为了不让他听出我的哽咽，我赶紧找了个理由挂了电话。“你看你打电话的时间也不巧，姑姑他们来了，我妹妹也在，屋里客人多，我就先去招呼了，下次再聊吧！”

“嗯。”他果真没有一丝留恋。

声音是拯救不了思恋的，只有见到他我的心才能平复。翻开了日历，2018年2月8日，2018年4月11日，我至少还得等待63天，才能与他相见。

我几乎是盼着日升月落，好不容易才熬到了4月8日。这天，璃若的一个大学同学突然联系了她，想让璃若陪她去一趟医院，我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事，璃若急匆匆的收拾了东西去了医院，两个小时后才打电话对我说他同学是得了急性阑尾炎，需要住院几天，因为没告诉家里人，所以她同学想要她陪同。

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啊？我正愁找不到什么理由抽空去厦门呢。

“嗯，没事，你好好照顾她，钱不够的话给我打电话。”

还没等我挂断璃若的电话，我就已经将旅行箱收拾好了。

厦门，厦门，厦门。

我知道我这样做很对不起璃若，可这几月来我也了解了不少，璃若其实从来没有放下过张煜笙，一直在托人打听张煜笙的消息，而且一直小心保管着张煜笙送给她的一枚戒指。

我们互不相爱，却决定了永远在一起。

其实，从私心上讲，我真的很希望她能找到张煜笙，更希望张煜笙能把她接走，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张煜笙，的确就只是个图新鲜的纨绔子弟而已。

命运早就告诉了我，我对言岸这一份荒谬而真诚的爱，是不可能的，而我也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不过，我选择放弃结果，不代表我选择放弃过程，我依然爱他，只是我这份爱，已经被压缩到了我能接受的极限——见到他。

见到他就好，我已经向自己发了毒誓，如果再对言岸说一任何一句暧昧的话，就让我得胃癌而死。当然，如果他主动说，则另当别论。

我在4月10号上午赶到了上海小雪的家，在门外游荡了3个小时，都没有见到言岸。万分无奈下，我只得编好了一套说辞，给他打了电话。

“你已经到厦门了吧？”

“是啊，才刚住下来。”

到了就好，“今天不忙吧？”

“今天休息。”那太好了，看来，他今天可以陪我了。

“那出来玩吧，我在厦门大学！”

“你怎么跑到厦门来了？”

“我厦门也有同学啊，来玩有什么奇怪的？”

“那上次怎么没见你去找你同学？”

“上次——上次他不在，你快出来啊，我在门口等你！”

“你一个人？”

“就我一个，我同学还要一会儿才到。”

“那，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我便兴冲冲地赶到了厦门大学。

我都不敢相信我和他已经有半年未见了，听到他呼唤我的名字而回过头，再见他，竟有一种天终于亮了的感觉。

他又变白了不少，小小的个子，休闲的T恤和牛仔裤，明明那么简单的装束，却总让人眼前一亮。

“这么叫我不嫌别捏吗？”

“不会啊。”

“反正我会，先去吃饭吧，我好饿啊。”

“好啊，我请客！”

“交个土豪朋友就是好，走吧，我刚刚路过一家川菜馆，味道香死了，我们就吃那一家吧。”

“好啊，可是，你不等你同学了？”

“哦，他临时有事，又不来了。”我真佩服自己。

“呃……”

很快点好了菜，他马上开始盘问我，“你什么时候到上海的？”

“刚刚啊。”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和你一起啊，同路，你什么时候走嘛？”

“可能后天吧。”

“那我订票了？”还能一起回去，真好。

“我订吧。”

“真的好久没和你一起面对面吃个饭了。”

“这次回去了不就一起吃饭了吗？你还巴巴的跑来接我干什么？”

“你知道啦？”我的脸还是烧了起来，“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办事的。”

“嗯，也没什么大事，今天可以陪你好好玩了。”

我强装出一副坦然的模样，“你不用去看你前女友啊？”

“明天再看也不迟，先吃饭吧，一会儿我们去厦门大学里逛逛。”

“哎，你的前女友是不是就在这所大学读书啊？”

“她才高三，而且她要去美国读大学。”

“又是美国？”她去了美国，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你也不会再回中国了呢？可我不能这么问，思索片刻，我只能问一句，“你们怎么认识的？”

他竟然白了我一眼，“你这么感兴趣，是喜欢上她了吗？”

“我是对你好奇啊，怎么，吃醋了？你是吃她的醋，还是吃我的呢？”这可不是我犯规啊，是他先挑衅我的。

“你天天追着我前女友问，我心里能好受吗？”

“你还真把她当前女友了，人家根本就不认识你好吗？”呵，言岸，你觉得我会不自量力的去喜欢一个遥不可及的公主吗？为了能早一点见到你，我才追到了厦门，我的心意就这么难以理解吗？

“我说过了，是她忘了而已。”

“切。”一个人只有不曾爱过另一个人，才会轻易忘记，总有一天，你也会变成和小雪一个样，忘记我吧。想明白这些，我的心渐渐沉入了谷底，也许，只有将他留在身边，才能让他永远记得我。

我们走到了一处画展，其实我并不喜欢看画展，因为它总会让我想起小时候家里没钱供我读艺体的事情，放弃艺体，其实是我除了放弃言岸之外最大的遗憾。

但为了满足言岸，我还是装出了一副开心的模样与他一起欣赏起来。

“其实，你如果想学，现在也来得及啊。”他突然对我说了这句话。

“不用了，艺术家都是靠灵感才有佳作，现在的我只是一个为生计奔波的普通人，哪还有搞艺术的情操啊？你难道没听过《伤仲永》的故事啊？”

“可是，我看了你最近的画，觉得你现在也还有天赋啊！”

“梦想不一定是要拿来实现的，梦想只不过是拿来抵御残酷现实的慰藉而已，更何况，我现在已经有了比画画更渴望的梦想。”那就是你，“好了，画看完了，我们走吧。”

刚出厦门大学，便看见一对搭着肩的男同学，我看了言岸一眼，也将我的手搭在了他的肩头上。

“你干嘛？”

“我就想问你，你没有什么梦想吗？”

结果他说了一个让我大跌眼镜的答案，“自由。”

“那你得到了吗？”

“其实我一直都有，只是代价太大了，我不愿承担，但现在，我愿意承担了。”

哎，想多了解他一分，可每次问他个什么，他的回答都是这么费解，“我就当我听懂了吧。”

我们不知不觉地就来到了海边，看到海，就像看见了情人滩，上学的时候，我经常与妹妹在海边追逐浪花，捡贝壳，堆城堡，从没有觉得孤单。

可是，送妹妹读书，是全家的期望，就算她去上学就意味着与她分别，我也必须承受这份孤独。

可自从遇上言岸，遇上他身上的熟悉和亲切感，让我觉得突然之间又多了一个亲人，也让我突然之间，变成了一个自私的人。尽管我知道我的存在只会拖累他的感情，可我还是不愿与他分离。

“你喜欢海吗？”

他动了动嘴唇，但他的回答已经完全被海浪声覆盖。

“你说什么？”他用手盖住了自己的耳背。

“我说——我喜欢海！”

“这就没了？你不问问我喜不喜欢？”

他又说了一句什么，我还是听不清，便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没想到他径直走到了我面前，拉住了我的耳朵，“有病！”

“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啊？”我赶紧挣脱了他的魔爪。

“我哪里不礼貌了？”

“亏你还在美国长大，你难道不知道别人说了nicetomeetyou，你就要回答nicetomeetyoutoo吗？”

“我知道啊！”

“那我问了你喜不喜欢海，你也不问问我，我问你你的梦想是什么，你也不问问我！”

他翻了个白眼，大声问道：“那你喜欢海吗？”

“我当然喜欢海了，我妈妈就是因为喜欢海，才给我取了歌‘岸’做名字，有海才有岸啊。”

他继续向前走去，留下一个瘦弱的背影，“那你的梦想呢？”

“我的梦想——”我用手按压住了自己狂乱的心跳，也同时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我的梦想，就是和你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