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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一言不合撂挑子

沈令云正听高竞微红口白牙的叫屈,又见白无药“逆来顺受”地道歉,话说一半就呛咳起来,急忙一提衣摆坐上床沿,伸手拍她后背,帮她顺气。

“怎么样?”

“咳咳咳……”

高竞微说的那般催人泪下声情并茂,却不及美人儿呛一口唾沫来的楚楚可怜,当下气的连连跺脚,小声愤愤:“真会装!”

再小声,也被医长大人耳尖地听到了。

他顺好白无药的气,终于看了高竞微一眼,勾出一个君子笑容,说道:“三日之后,医药师试炼,高竞微,你作为本殿掌药使,难道不该在此刻奉献一二?”

高竞微:“……”

话题转的太硬,她一时没会过意来。

“每年的医药师试炼,活验都是远远不够的,”医长大人保持着手掌拍抚白无药后背的姿势,另一只手向高竞微做出个邀请的动作,“你来充个数吧,本座看你很合适。”

高竞微脸色唰地白了。

验,乃医药师施针试药的工具。

又有死验和活验之分,也就是死人和活人的区别。

而医药师试炼,天下医药师之盛事,它不仅是济澜医殿广收门徒的初步甄选,也是人们平步青云的圣阶。

每年一度,看起来机会很多,但架不住筛下去的更多,有时连续几年都不会有一人脱颖而出。

承办方济澜医殿,作为东湛国傲视郡土之根本,是能与皇权摆在同一个高度的存在,殿主威权等若帝皇,筛选门下弟子怎严苛二字了得?

且有明文规定,十五岁至十九岁的方能参加,这也就限定每个人一生中只有五次应试机会。

饶是如此,每年削尖了脑袋往里钻的,上千数还是有的,筛到第三场起用活验时,怎么也幸存个百八十吧。

虽然每年都有家境贫寒看不起病的重症患者等着这时自愿当验,但如医长大人所言,远远不够!眼下却让高竞微来充当活验之一,她没病没痛的让人施针试药,不是摆明把她活验变死验,要了她的小命吗!

这惩罚,不可谓不狠!

“您不能这么对我!”死亡面前,高竞微对医长大人的尊敬之心不翼而飞,甚至有一刹那的讥诮,“我可是我师父唯一的徒弟,你敢罚我?”

“不敢吗?”沈令云温和一笑,“在你是你师父的徒弟之前,本座以为,你应该先认清,你是济澜医殿的掌药使。”

高竞微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沈令云的笑意从未熏染进眸子,凉凉道:“不以规矩,不成方圆,本座有权处置济澜医殿任何一个人,你师父来了,也得承认这一点。”

“……”好像有道理呢。

高竞微哑口无言,可是,可是她就是不服气!

好在高竞微脑子并不笨,跳着脚一指榻上的病秧子:“她也打了我,您也要罚她!”

沈令云:“她不是济澜医殿中人,本座无权处置。”

好像也有道理呢……

高竞微有气撒不出,最后恶向胆边生,仗着上有师父,一根手指竟转向医长大人的鼻尖:“你……你不公平!”

“公平?”沈令云敛了敛眸。

白无药顺好呛了的气息,看向旁侧那张耀眼的盛世美颜,她琢磨着,且不说此事孰对孰错,单就个人情感来论,高竞微是济澜医殿掌药使,她则是个初识且相识过程不怎么愉快的外人,这位帅气有余却被人以下犯上显得霸气不足的医长大人,许不会胳膊肘往外拐吧。

嗯,她得做好突击逃跑的准备才是。

念头转到此处,白无药指尖微动,认为还是把这大帅哥再次挟持了,方为良策。

却听大帅哥低低笑了两声:“我沈令云护着自己夫人,天经地义,何须跟你讲公平?”

白无药手一抖,岔了内劲。

“什么?”

“夫人!”

两声鬼叫从门口传来。

秋飒和柳怀春是随着沈令云一起过来的,站在门外一直没敢进屋,此时一听“夫人”俩字,顿时炸了毛。

济澜医殿这位新上任的医长大人沈令云的身份,在偏远的杏林村三分地上,初时只有与济澜医殿关系密切的秋飒认了出来,见他被“挟持”进了连碧林子,前来泉香苑通风报信时没有避讳柳怀春,便做个伴在这里一起等消息了。

彼时,秋飒揣的是怕降罪的恐惧心,柳怀春则揣的是五千珠的贪财心。

可喜可贺,派去救援的侍卫刚走没多会儿,沈令云就抱着美人儿安全回来了。

回来之后呢,理都没理这两个苦苦等候之人,房门一关,整整一宿都没出来。

他们等啊等,边等边想,孤男寡女,发生着什么。

兴致时,卖方和买方顺便约定好了美人儿下一宿的价码……

如此等到日上三竿,沈令云难掩一丝疲色,出得门来。

两人心领神会,礼数周全地一番拜见,就要讨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岂料,这东西过了短短一夜就突然贴上“夫人”的标签了。

怎能不扼腕!

高竞微也惊了,口不择言:“医长大人,你,你说什么?你这么任性胡闹,让我师父如何自处?”

沈令云觑她一眼,声调不高不低,甚对得起“任性胡闹”四个字地道:“少拿你师父当令箭,要么做活验,要么逐出医殿,你自己选。”

他惩罚高竞微,端的是医长架子,轮到白无药,他就自称沈令云,别说高竞微,就是白无药都觉得他如此偏心眼做的太明目张胆了。

“医长大人,您看,您这惩罚是不是太重了点?”秋飒捂着绑了一圈布带的受伤脖子,发出不平之鸣。

苦等一夜,残羹剩饭都不给留,还不许叫上两小声吗?好歹辅了几年的医药大试了,再有家族为底,他自认是有资格在医长大人面前说话的。

“是啊,是啊,医长大人您今年甫上任,首次执管医药师试炼,不好上来就严惩一名掌药使吧。”柳怀春附和道。

她觉得,五千珠的鲜货是她的,分文不取……不敢取地“孝敬”给医长大人了,何等肉疼,此时也是有理由开上一小口的。

“你们这么说……倒也有道理。”沈令云蹙了蹙眉。

“请医长大人收回成命,宽恕竞微掌药使吧。”高竞微的几个小伙伴颇有眼力见地请求道。

沈令云从头到脚都是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想了想,略略为难道:“本座话已出口,焉有收回来之理?……只能这样了,本座即刻启程回殿,不在这自讨没趣了,至于医药师试炼,取消了罢。”

啊……

这结果,出人意料!

谁都没有想到,这么任性幼稚的“豪言壮语”,居然出自高高在上的济澜医殿的医长大人之口!

一言不合撂挑子,您几岁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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