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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旌旗斜矗接天强弱未知,军情未现

六天时, 晨霞破晓,朝曦初升。

谢云潇在校场清点兵将,整装待发。

前天夜里, 他才和华瑶逛过灯市, 今日早, 他谨遵父命, 正与大哥同带兵巡逻。

冬风凛冽刺骨,三千士兵全身披挂, 铠甲鲜明。他们是凉州的精锐,大梁朝最勇猛强悍的骑兵, 战马的铁蹄踏碎泥沙,刀枪剑戟光耀日月, 声势浩大。

戚归禾头戴银盔, 坐在匹气宇昂昂的黑马。威仪森森的猎鹰立于他的肩头。这只猎鹰被他驯养多,仍有凶煞如猛兽般的天『性』, 鹰爪锐利,翅展宽阔,在战地避流箭,轻而易举地啄瞎人。

在属下面前,戚归禾向来苟言。他记刀飞过, 常把新兵吓得发抖。而他今日带出手的,全是跟了他三以的老兵, 其中少人曾经随他镇守过月门关。

他与谢云潇整合了军部, 兄弟二人分别率领千五百名士兵,先后离延丘的军营。

走到半路,他们几乎同时收到了父亲传来的急报。

父亲在信言简赅地说,雍城告急, 他兄弟二人速支援。

雍城位于凉州东境,紧邻着清澈如镜的雅木湖,方水土养方人,雅木湖是凉州东境数十万百姓赖以为生的水源。

东境最繁华的大城,莫过于雍城。

而雅木湖位于凉州、沧州的交界之处,此地靠近三虎寨的本营。

元节刚过久,三虎寨聚众发兵,直击雍城。

根据探子回报,盗匪共计出动两万余人,分为前部与后部,每部万人,在攻陷雍城,盘踞雅木湖,形成纵横凉州、沧州的合抱之势。

戚归禾与谢云潇汇合之后,张口就骂:“这帮龟孙王八蛋,趁着元节各地防守懈怠,举兵攻城。咱们大多数人马还押在月门关和雁台关。”

谢云潇勒住缰绳,:“雍城守军万五,粮仓栗米二十万石,城墙高约五丈。倘若守军闭门出,至少撑个月。三虎寨盗匪猖獗,常村庄打家劫舍,今次头回攻城,强弱未知,军情未现,雍城为何突然告急?”

戚归禾细细思索番,命人把信使抓来,押于马前。他再三盘问信使,那人前言搭后语,也怕架在他脖子的把大刀。

戚归禾喃喃自语:“怕痛,也怕死?”

谢云潇却说:“并非他有铁骨,他事先吃过『药』。”

谢云潇唤来自己的亲信,给这人灌了杯浸泡草『药』的烈酒。信使咳嗽两声,刀锋刺破他的颈部,他忽觉阵刺骨的痛,喘着气:“这酒……”

骏马迈步向他走来,他听见谢云潇说:“这酒解了你的『药』『性』。现下我问句,你答句,答错次,砍根手指。”

信使往后退,士兵按着他的肩骨,狠狠压,他跪在『潮』湿的泥土间,大喊:“是!三虎寨杀了雍城官差,派我传信,诱你们落入圈套!三虎寨止两万人!高手如云!你杀了我,给个痛快!”

戚归禾转头吩咐属下对他严刑审问。

戚归禾的属下驻守于月门关时,打羯人的嘴巴,挖出羯国的军情,如今对付个三虎寨小卒,自然在话下。

戚归禾等了没多久,属下来报,细禀了信使的供词。

“云潇,”戚归禾,“你怎么看?”

谢云潇眺望远方,:“你我仅有三千兵马,三虎寨止两万人,切忌轻举妄动。你派腹传信给父亲,今夜在此扎营。”

*

对于华瑶而言,今日与平常并无同。

她睡到辰时才起床,床边空无人,尚有些许余温。

她捡起只柔软的小鹦鹉枕,缓缓地坐起来,熟练地跳窗,走小跑回了自己的卧房。

待到她梳洗完毕,容光焕发,侍女来通报说,戚应律求见。

华瑶走出房门,懒洋洋地问:“戚公子,有何贵干?”

戚应律脸『色』苍白,腿脚稳。他侧身倚靠着墙壁,病如西子,话也说得轻飘飘:“将军有请,邀您议事。”

华瑶边走边问:“你的膝盖怎么了,破了吗?”

戚应律如回答:“我惹恼了父亲,辞咎,父亲罚我在祠堂跪了半个月,前两天才放出来。”

华瑶深知每个人都有止副面孔。她在宫中见惯了千人千面。即便镇国将军对她谦和有礼,他私下管教儿子时,必定严苛又狠厉。

她记得谢云潇都在戚家祠堂里跪过许多次,何况戚应律呢。

她没当回事,却听戚应律:“我亲口禀告了父亲,殿下常宿在谢云潇的房里。您……占了我弟弟的清白,总得给我们戚家个说法。”

华瑶被呛了下,咳嗽了两声:“占了清白?”

戚应律:“请您恕我直言。”

华瑶顿住脚步,转头看他:“我和云潇发乎于情,止乎于礼。我爱重他还来及,时刻把他放在尖,又怎么会对他做那种事呢。”

悠长曲折的回廊,紫铜风铃叮当作响,回音飘落于戚应律的头,使他突生五味杂陈的绪。

今日早,戚应律送大哥出门时,大哥对他说,大哥和汤沃雪定下了婚约。待到明春,汤沃雪便会嫁入将军府,做他戚归禾的夫人。

戚应律还没缓过来,又听华瑶滔滔绝地说:“那,令弟跟着镇国将军来了京城,住在皇宫,我于千万人之中瞥见他,从此辗转反侧,寤寐思服,闲来无事,只『操』曲凤求凰。我与他相交的这几个月,察觉他品『性』严正,且有清高端方之节气,令我钦慕已,爱惜之余,是百般敬重,只盼着朝夕与他相见。说来怕你话,我到凉州也才几个月,情长日短,相思甚暮暮朝朝。”

她咬字极轻地说:“惟愿取,情美满,地久天长。”

戚应律弯起唇角,隐约地了:“原来殿下早已垂青于舍弟。”

“当然!”华瑶理直气壮,“你与镇国将军闲谈时,也请为我美言几句。”

戚应律恭维:“殿下垂顾舍弟,乃是他的福气。”

华瑶谦虚:“我若与令弟喜结连理,便是成全了我之所系。”

戚应律双手揣袖,诚诚地指点弟妹:“父亲最看重子女的婚事。您也晓得,他的两位夫人与他均没好结果。您若对舍弟无情,那父亲的取舍从违,得而知。以我之见,他宁愿儿女娶嫁,也愿见到对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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