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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二手情书22他愿意用自己的所有去换

在半空中坠入风中时, 感觉缠绕的诸多烦恼终被风撕扯,抛远,一下变得好轻好轻。

是一瞬间, 他落进了水里。

沈问秋听说从足够高的地方跳入水中, 跟拍在水泥地上差不多,会当场晕过去,甚至瞬间全骨折、内脏出血, 是一种很痛苦的死。

他希望最好自己也晕厥, 然后毫无知觉地被溺死。

但是老天爷仍然要他直接品尝痛苦,他晕了一下,但还醒着,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被江水合围, 冷的骨髓都要打颤,里的氧气在一点点消失,他努克制住自己想要挣扎的本, 任由自己往下沉。

往下沉,再往下沉。

沉到底最好。

现实与回忆的边界线在失氧中变得模糊。

他被冰凉的水拥在怀中,悄无息地剥离去灵魂上的冗余,让他重新变回了一个孩。

意识断断续续, 时有时无地闪现,缓慢地沉入一片刺目模糊的幻境,再重新变得清晰来——

“不要踩水玩, 小咩。”沈问秋听见一个温和的男在说话。

他低下头, 水洼里倒映着一个小男孩的模样, 一个看上去乖巧可爱的小男孩,穿着短袖衬衫和背带短裤,脚上是雪白的短袜跟圆头的黑『色』小皮鞋, 小皮鞋正踩在水洼边缘,溅到了脏水。

这个小男孩是他自己。

他低落地对爸爸说:“我不是故意踩的。”

爸爸走过来,给他擦了擦鞋。

他张手臂:“爸爸抱。”

爸爸把他抱来:“爸爸知道,小咩最乖了。”

沈问秋用小小的胳膊抱住爸爸的脖,靠在爸爸的肩膀上,问:“爸爸,妈妈呢?带我去找妈妈。”

“我很久没见妈妈了,我好想好想妈妈啊。”

爸爸抱着他往走,回到他从小长大的个家,妈妈站在繁茂瑰美的花丛中,含笑柔情地望着他。爸爸和妈妈都是年轻时最好的模样。

爸爸也走过去,他们一家三口团聚在一,他抱抱妈妈。真好。真好。

亲热了一会儿,沈问秋说:“爸爸,我要玩秋千。玩你送我的秋千。”

爸爸答应了,把他抱到秋千上,但他还太小了,一双小短腿够不着地,也抓不牢秋千的『荡』绳。

妈妈说:“小咩,太危险了,我们不玩了吧?”

沈问秋摇摇头:“我要玩。”

秋千越『荡』越高,飞到半空中,他摇摇晃晃,随时会摔下来,却一点也不怕,还快活地哈哈大笑来,越笑越响亮。

院里飘着他的笑。

爸爸妈妈站在下面,仰头看他,担心地说:“小咩,小咩。太危险了。玩了。”

沈问秋说:“我不要,我好心,我很久没这么心过了。爸爸,我飞来了,我飞得好高啊。”

爸爸忧心忡忡地道:“小心点,小咩,慢一些,慢一些,飞了,你飞得么高,爸爸也接不住你。”

这时,沈问秋看见有个小男孩突兀地站在他们家的院外,这个小男孩皮肤黝黑,高高壮壮,穿着件破旧的背心和裤,脚下是一双脏兮兮的运动鞋,但他与的孩不同,有一手。

黑小被拦在外面,脸颊紧绷,正严肃坚毅地仰视着自己,喊他的名字:“沈问秋!沈问秋!!”

陆庸不停地喊:“沈问秋!”

沈问秋紧抿嘴唇,并不作回答,自顾自继续玩。

妈妈:“这是谁?”

爸爸:“这是小咩最要好的朋友,陆庸。他们吵架了,在闹扭呢。”

爸爸又说:“陆庸是个好孩,他待小咩很好。”

说着,爸爸去给陆庸门,沈问秋急得大喊:“爸爸,不许给他门!我和他不是朋友了!”

爸爸说:“你不要跟大庸闹扭啦,你明明很喜欢他啊。”

爸爸不管他的阻拦,还是打门,把陆庸放了进来:“大庸,你劝劝小咩,快让他下来。”

沈问秋着急地想,秋千这么危险,陆庸一不敢走过来。但是陆庸还是夷然不惧地走到他边,试图要抓住他:“沈问秋,下来,快下来。”

沈问秋『奶』凶『奶』凶地骂他:“我不下去!你快滚!我不和你做好朋友了。我们早不是好朋友了。我自己一个玩,我才不要带你玩。”

陆庸地看着他,看了好久,突然说:“你明明一点也不心,你要是心的话,你哭什么?”

沈问秋不说话,是眼泪掉个不停。

“不关你的事。”沈问秋带着哭腔,因为被戳破,不再强硬,“你让啊,小心我摔下来,连你一砸死。你不怕吗?”

陆庸勇敢果断地回答:“我不怕。”

他说完,闯入危险之中,即使被打到也不放弃,反反复复寻找到合适的间隙眼疾手快地抓住沈问秋。

沈问秋像是原本在狂风中的一片树叶,被捕住,落安稳下来。陆庸牵着他的手:“小咩,我们回去,我会保护你的。”

……

沈问秋不明白陆庸是怎么在湍急的江水中找到并抓住自己的,他不想被救上去,疯狂地挣扎来。

两在水下撕扯扭打,他想甩陆庸,想往下沉,但是陆庸比水草还缠,无论他怎么打,陆庸都会重新贴上来用仅有的手臂去捕捉他,拼了命地把他往上拉。

时间在死交睫的罅隙里被拉长。

像是过了很久,又像是很短暂。

沈问秋简直要疯掉了。

陆庸为什么要这样?不任由他去死吗?他在这世上已经没有可以留恋的东西了,他有这个去死的心愿,陆庸都不答应吗?让他去死啊!!

可陆庸是锲而不舍地缠上来,用强壮结实的手臂一次又一次地去抓沈问秋。

两个在水中沉沉浮浮。

突然之间,沈问秋感觉到陆庸的气没先么强了,但仍不放弃,两个一往下沉。

他推陆庸,陆庸再一次靠近过来,在水中抱住他。

沈问秋伸手,碰了一下陆庸,陡然失去气,并不是晕过去了,是他意识到,陆庸太偏执,是真的不死不休。再这样下去,陆庸也会死掉。

要么他咬死坚持,陆庸被他拖着一淹死;要么他放弃觅死,和陆庸一回到岸上。

他不顾惜自己的命,可他无心安理得地让陆庸陪葬。

陆庸这么好的,怎么跟他这种渣死在一块?

岸边围了一群,见他们上岸,惊叫来:“救上了了!救上来了!”

“警察呢?警察呢?”

“有叫救护车了吗?谁叫一下救护车啊!”

沈问秋在鬼门关走了一趟,浑脱、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紧闭双眼,气若游丝地喘息,赴死时他意志坚决,现在被救上来,反而崩溃失落,眼泪止不住地从眼角溢出来。

真吵,这些真吵,吵死了。

吵死了。

“还活着吗?有气儿吗?”

“喂,喂,有医吗?谁会急救啊?”

“快救啊!”

沈问秋一动不动,憋着呼吸,过炽热的阳光透过眼皮刺痛他的眼睛,这时,有个影盖在他上,挡住了光。

沈问秋嗅到他上和自己一样湿漉漉的气味,即使不用睁眼睛,他也知道这是谁。

陆庸跪坐在他边,轻轻拍他的脸颊,着急地问:“沈问秋,沈问秋,你醒一醒……小咩,醒一醒。”

他心里一片混『乱』,不作响,像是死去一样。

陆庸抬,问周围的:“请把我的手臂给我好吗?谢谢了。我学过一些急救。”

沈问秋听见他安装手臂的音,陆庸用义肢捏住他的下巴,稍一用,让他张嘴,然后用手指伸进口中,在柔软湿黏的口腔里搜寻有没有堵塞气管的脏物。

太不舒服了。

沈问秋想忍也忍不住,咳嗽了一,无继续装死。

沈问秋睁眼睛,死气沉沉地注视着陆庸,抬软绵绵的手,推了陆庸一下。

还是没推动,陆庸坐在地上,说:“你还活着好,你还活着好。”

警车的鸣笛自远处飘来,越发的近。

沈问秋死而复,仍在恍惚中,他总觉得自己已溺死在水中,码旧的灵魂留在了亡处,他不想去找回来。

“你是不是有病?好什么好?活着又不是呼吸而已,我已经没活路了,你把我救上来,我也迟早有一天得再去死。”沈问秋毫不感激陆庸的救命之恩,刻薄地说,“下回我去死一不让您看见。”

陆庸任他骂,也不回嘴,是默默地守在一旁,温柔含蓄地凝望他,伸手给他擦拭脸上的泪珠,擦了又擦,怎么擦都擦不完,却也没说不许他哭。

沈问秋想拍他的手,没么多气。

陆庸非要给他擦眼泪,『潮』湿的指尖拂在他的脸颊上,像是落下一个个小心翼翼的吻。

陆庸硬的不吃,软的也不吃。

沈问秋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陆庸,你救不了我的。管我了。你到底想我怎样呢?”

“你这么想救我,难道还打算帮我还债吗?你么好心,你帮我还啊???”

“好。”陆庸答,他一直在等沈问秋自己提出来。

沈问秋呼吸都停了,他并不欣喜,反而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虚弱地坐来,瞪着陆庸,恶狠狠地说:“好什么好?你神经病!”

陆庸克制地收回了手,他的断肢久违多年的剧烈疼痛来,他分不清是真的疼,还是幻疼,他用尽所有的温柔,徐徐地安稳地说:“沈问秋,你当以的自己死在了江里。”

“我会帮你还债,你不用再担心,再寻死了。你和我说,我帮你。”

他已清算过自己目的资产,刨除掉公司运营所需的资金,他把自己迄今为止一所有的积蓄资产全部加在一,勉强还掉沈问秋的债务。

他愿意用自己的所有去换一个沈问秋再世为的机会。

不求任何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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