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牢
他的声音冷的像刚从寒冰中捞出来似的, 林杳杳听得打了个哆嗦,自觉地将手从谢梦槐手心里抽了出来, 她今日刚同他吵过架, 此时也不怎么想跟他说话, 但一想到自己几人的命还都捏在李卓洛手里, 她顿时又滋生出了勇气。
“圣人,我...”
“闭嘴, 这里没你什么事,”李卓洛看着谢梦槐,眼神中流露过一丝轻蔑, “谢家儿郎,如今沦落成这个样子, 谢家先祖若是知道, 肯定会觉得颜面尽失,愧对世人吧,谢梦槐, 你怎么还有脸苟活于世呢?”
“李卓洛!”
林杳杳快走两步, 猛地拽住了李卓洛的手,看向他的眼神里却有了哀求:“别这样说他, 求你了。”
李卓洛的眼眸却越来越冷, 他突然当着众人的面,反手将娇小的女子揽进怀里,看着她在自己胳膊下困顿挣扎的样子,他才有了几丝报复的快意, 他用手指扳起她的下巴,盯着她那双澄澈干净的杏眼说。
“林杳杳,上次你就是在这里抛下我的,你还记得吗,这次,你又要做同样的事情了,还是一点犹豫都没有。”
他垂下身子,与林杳杳额头抵着额头,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你哪怕,稍微犹豫那么一点点,我都不会这么难受,我到底,要拿你怎么办才好啊...”
林杳杳觉得一滴带着热意的水渍落在了她脸颊上,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却见男子已经直起身子,脸上的神情一如往日一般冷酷若冰,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对来。
谢梦槐将他们两个的亲昵举动都看在了眼里,看到这儿他依旧如往日一般内敛沉着,神色里带着种温凉的静意。
“圣人说得对,我愧对先祖,无脸苟活于世,但是我有了想守护的人,我想看着她,所以情愿满身泥泞地活在这世间。”
“你配吗?”李卓洛勾起唇角,“你身体残缺,自己不知道吗?”
“我知道,所以不甘,”谢梦槐垂下眼,神情若静殊的佛陀,“但是情愿。”
林杳杳听的心里难受,她不是不知道谢梦槐对她有别样的心思,只是这些年他们丝毫没有逾矩,她不嫌弃他身子残缺,也不在意那世间清条规矩。
只是她无法爱他,无法像他爱她一样爱他。
李卓洛沉吟了几秒,对着身后挥了挥手。
“放箭吧。”
“不要!”林杳杳死死拽住李卓洛的衣襟,望向他的眼神里满是哀求,“不要,不要杀他,你若杀了他,我也不活了。”
“你以为朕在乎你的生死?”李卓洛不怒反笑,“你以为你自己是谁?”
“求求你别杀他,李卓洛你喜欢我的对不对,”林杳杳慌张得有些语无伦次,“你肯定有点喜欢我,别杀他行不行...我是清白的,没有人碰过我的身子,我把我自己给你,你放过他好不好...”
李卓洛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他原本一直紧抱着林杳杳,此时突然不发一语地松开了她,他在风中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眼睛赤红,神情陡峭,他薄唇轻轻动了动,声音中带着沉沉的痛意。
“林杳杳,你这是在羞辱我,还是在羞辱你自己?”
林杳杳颓然在地,她也知道自己这话有多么恬不知耻,但是她没有别的办法了,她除了这具皮囊,还有什么能给他的呢,她不能看着谢梦槐在她面前死去。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她只想守着自己那点小积蓄做个逍遥自在的小富婆,每天吃吃喝喝,游山玩水,为什么命运会将她逼到这一步来,到底是哪儿出了错...
他没再理会她,对着身后禁军比了个手势,让他们将谢梦槐羁押带走,身穿金甲的侍卫一**从林杳杳身边走过,却无人理会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女子。
李卓洛却没有走,他站在宫门处望着女子瘫软在地的身影,突然对着身后招招手,身穿紫衣的女官走上前来恭敬地看着他,李卓洛看着林杳杳,声音轻荡荡的仿若一吹即散。
“去将她扶起来,地上凉,不要让她着了凉。”
李卓洛说完就转身而走,天上飞过几只孤独的燕雀,暮蓝色的苍穹恢恢映照着这浮生百态下,每一对挣扎困顿的世俗男女。
林杳杳从那日起就被关在了宫中,李卓洛却没有像往日一样回来永宁殿,她很少才有机会见上李卓洛一面,宫里的宫女对林杳杳很是恭敬,对她有求必应,她想吃什么也吩咐御厨去做,因为她畏寒,永宁殿里一天到晚都放着许多个暖炉。
林杳杳穿的衣裳也舒适华丽,不论她想要什么,宫女们都有求必应地帮她弄好。
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准她离开永宁殿一步。
而林杳杳自从那次出逃未遂之后也越发地作了起来,她一改往日的温顺听话,每天想方设法地想越狱而逃,虽然每次都以失败而告终。
也每当这种时候李卓洛才会回来,他似乎对她难以忍受,带着一脸惯有的烦躁不耐,却始终不肯放她走,在她又一次逃跑失败后,他命人给她用了一种令她手脚无力的药。
林杳杳瘫软在床榻上浑身无力,她这次好好地老实了好几日,可是等药效一过她立马就敲晕了宫女跳窗而逃,丝毫没有意外地...她又被抓了回来。
这次被抓回来后李卓洛命人剥去了她的衣衫,她整日赤身**的终于不能再逃跑,但她还是用其他方式表达着自己的反抗,不是今日弄碎了前朝的金玉瓶,就是明日故意在先帝书画上乱涂乱画,宫女们在背后嚼舌根说圣人口味重,居然喜欢这么一个无理取闹的泼妇,她直接将她们赶到了大雪里跪着,没想到这一日李卓洛倒来了。
她向他询问玉奴的下落惹恼了李卓洛,他扬言要将她送去军营后拂袖离去,林杳杳支撑起酸软无力的身子,推开黄木梨窗扇,看着窗外在夜色中翩翩而落的大雪。
没想到这么久都过去了,她在这巍峨皇城中也快住了半年了。
今年真是不太平的一年。
她都不知道自己这些日子到底活成了什么样子,人不人,鬼不鬼,如同一只被掐断了翅膀的金丝雀般被囚养在这堆金砌玉的宫廷里,没有阿兄和玉奴的消息,他以一种残忍决绝的方式切断了她和外界的一切联系,她在这浩荡皇城中,憋得真要发疯了。
如今看着窗外这一小片飘着雪花的如水夜色,她都觉得心里安宁满足不少,她就这么光着身子靠在窗前,感受着穿窗而入的冷风,竟渐渐地靠在窗边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虐妻一时爽,追妻...
一会还有一更,一笔带过楔子内容,从这章往后都是楔子后面的时间线了,大概要开始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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