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李月蓉

杨氏的话提醒了周姨娘，亲弟弟私藏嫡女嫁妆，追究起来自己也难辞其咎。她本来是让他送一半过去，然后在留一小半，可他全部私吞，还拍着胸脯说别人不会知道。

周姨娘狠狠挖了一眼周管家，现在周姨娘自己都理不清到底该处理哪件事。前面还有她们只说一半皇后处罚，这些问题搅合在一起，周姨娘脑子发疼，顿感心力交瘁。

在场的人都静悄悄，都在等周姨娘回答。

周姨娘向众人望去，这屋子里都多少人等着看她倒下，她不能如她们所愿，只要她还在，就不容别人在她头上。

地上周管家一脸期待，心里认为以她姐姐势力，定然能保下他。

周姨娘闭上双眼，脸上肌肉抖动，颤栗伸出手，在大家注视下扇了周管家一巴掌。

怒斥道：“本夫人没想到，你居然犯下这样的事。李家嫡女何其高贵，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还是猪油蒙了心？你做这样事情，你让姐姐我有什么脸面去见齐夫人。”

周姨娘每一句都是咬牙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心里暗道：‘若是知道李月珺会这样，当初就该毒死她。而不是听那人的话，只是下一些让她间接失忆疯癫的药。’

周管家还没从那一巴掌反应过来，周姨娘绝情话语就入他耳中。

脸上充满不可置信，“姐姐，这些事明明是……”

“母亲，周管家念你心善，就借母亲势力在府里作威作福，这事人尽皆知。蓉儿几次想跟你说，但因为母亲操劳家里事情，导致身子不适，故此容儿才没有说。”

沉默已久李月蓉终于说话，她还有一年才及笈，还不能失去周姨娘这个靠山。但是她又不想自己被周姨娘完全拿捏，干脆一石二鸟，既帮周姨娘洗刷怀疑，也帮杨氏除掉周管家。

“你……”周管家被李月蓉气涨红，怒目圆瞪看着她。

荀氏拿起茶杯，低头微垊。身边江姨娘想帮周姨娘说话，被荀氏眼神制止。江姨娘进府最晚，不知道周姨娘为人。

李月蓉一面想讨好周姨娘，又不想放弃杨姨娘，门外还有宣王在偷听，顿时觉得身上压力好大。

“母亲，我们这样人家，不可出这样丑事。女儿希望你能秉公处理，严惩周管家，以示那些不听话奴才。”

李月蓉现在每说一句话，都是在戳周姨娘心窝子。她弟弟可是周家三代单传男丁，让她亲自处决，那她死后有什么颜面去见双亲。

而在门前偷听不止宣王，还有怒不可遏李将军。因为到了用膳时间，李将军本说派人来传。宣王说李月珺出嫁了，以后难得一聚，让她们多说说话。李将军觉得可行，就与宣王来偏厅看看她们是如何和睦。

没想到一走到这里，那些话就落在李信耳中。他平时忙于朝政，无暇顾及后院之事。本以为自家不会出后院争宠之事，结果……

李信想进去阻拦她们，但秦墨示意他再听听。

偏厅屋内还在继续，周姨娘有心把自己择干净，但她实在说不出口。

李月珺决定帮助她一把，和身边夏央小声说：“对了，皇后娘娘说让周姨娘抄多少遍来着？”

夏央眉眼含笑道：“回禀姑娘，一百遍《女诫》，亲手抄录。送至宣王府，由姑娘带进宫呈现给皇后看。”

“抄录书籍？还是一百遍，这……”周姨娘呆住了，她根本不识字，管家之后才慢慢学会一些字，让她亲手抄录岂不是在侮辱她。

“周姨娘听到了，那待会宣王来了，我就不让他当众罚你。是女儿没用，不能在皇后面前保全你。”李月珺嘴上说着歉意，脸上却是似笑非笑。

“你……”周氏被气到差点晕厥。

彩云把周姨娘扶回座位上，周姨娘实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忽然想到，干脆彻底晕倒算了，她们想怎么料理就怎么料理，横竖不是自己亲自处理。

“夏央，把我们准备好‘定心丸’给姨娘，姨娘素日持家幸苦，要好好养护身子，不然怎么伺候我父亲。”

夏央兴高采烈把‘定心丸’拿到周姨娘面前。

周姨娘气得眉头倒蹙，心里翻江倒海，恨不得厮了李月珺嘴脸。主子不行，难道奴才还不能打吗？

周姨娘扬起手，准备打在夏央脸上。

李月珺见周姨娘要动手，冷不丁说：“我们宣王府的人，轮不到姨娘来管教。你要仔细你的手，可别伤着，抄不完一百遍，那就不是抄录这样简单事情。”李月珺说完之后，轻轻甩开周姨娘。周姨娘一个重心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目光正好看到李月暗示她眼神，周姨娘只好气呼呼站起来，等李月蓉下次说话。

李月蓉见周姨娘心定，把刚刚准备好说出讲出来，“母亲，请宽恕女儿待会言语之罪。”

“你一直是懂事的，有什么你就说，母亲不会责怪你。”事情已经这步田地，周姨娘只能弃车保帅。

“俗语说‘家有四样、不败也亡’，赌博嗜酒、夫妻不睦、子嗣不和、家教不严。周管家白日吆三喝四，夜晚吃酒赌博，这是犯了第一条。因为周管家行为导致夫人颜面受损，父亲听后会认为是母亲你授意，这犯了其二。他送三姐姐一两银子，然后打着我们李家姐妹名义，这是蓄意挑拨李家兄弟姐妹。因周管家在家里横行霸道，在外面更是不用多说，外面的人必定认为是李家家教不严。小家不睦，大家其可和？所以，为了李家，应该把周管家打死，以儆效尤。”

李月蓉有条不紊说出这些话，很有一家主母风范。她本来就是天资聪慧，不过是因为没有生母，要‘藏拙’罢了。如今宣王在门外，她自然要好好表现。

坐在上面李月珺对于李月蓉这番说词，有点意外。居然把她背好的说词给说了，那自己待会要临场发挥了。

李月珺耳畔传来周姨娘颤抖声音，“周…管家，刚才四姑娘所说，你你可服从？”

周管家已经被吓傻了，边哭边爬向周姨娘，嘴里还说：“姐姐，你不能听李月蓉胡说，我可是你的亲弟弟，你不能这么对我。”

“大胆，四姑娘名字岂是你能叫的，我看不止犯了四条，还加一条‘目无尊卑’之罪。”杨氏见缝插针，今天不怕周管家打死，她就要闹到老爷那里去。

“姐姐？”周管家现在全然不顾其他人，只有自己姐姐才能救他。

彩云让几位婆子拉开不成样子周管家，呵斥道：“周管家，夫人是何等尊贵，你是奴才怎么能来拉扯主人。”

周管家完全不理彩云，拼命对他姐姐喊道：“姐姐、姐姐，你要救我啊。”

现在周管家一心想活命，李月珺觉得这时候趁火打劫最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