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请好好记住我们的脸。

麦穗没积分了。

两次真人对战掏空了的家底, 不敢再浪，周日老老实实在训练厅与机器对战了一整天，勉勉强强将自己积分凑回了十万。

这点钱够吃三天。

想到后面几天要用星币付款, 非常难过。

这天晚上, 校园内网论坛上飘了个标红的热门帖子。

《菲尼克斯队明日归校，欢迎英雄凯旋》

下面回复阴阳怪气。

【楼主真的懂凯旋的意思吗？】

【虽然我不怎么上文化课，但基本常识也要吧。凯旋的意思是战胜回, 我的“英雄”叫败北归。】

【说话别这么难听，他也尽力了, 谁能想到第一局就遇上康陶军校呢。】

【明天人一起去星港接他吗？】

【不去。谁去谁丢人。】

【不去, 不想再体验一次尴尬。】

【可是都不去的话，不太好吧。怎么说也得给我学校撑撑场面吧。】

【放心好了，一年级会去凑热闹的。然后丢完人, 明年就不会去了。】

……

麦穗不安稳睡了一觉。

毫不意外，梦里又是李序, 当真是日所思, 夜所梦。

少年在梦里也可怕, 缠着与吃一根棒棒糖。

梦的细节不会记得太清，知道后全是黏腻——甜滋滋的味道黏腻, 融化的糖浆粘腻, 他的唇舌黏腻。

第二天醒来, 现自己一身都是汗。

李序真是可、可怕！

时间还早, 麦穗先去跑了『操』, 再回来洗澡。一切做完，从浴室来时，看见自己光脑中多了许多未接来电，全是卓玲打来的。

回过去。

卓玲立刻就接了, 背景听起来吵，不得不提高音量与通话。

“穗穗，你在做什么？”

“我刚洗完澡，正准备去上课。”

“上什么课呀？”卓玲喊，“今天不上课，你没接到通知吗？”

麦穗：？？？

“为什么？”

卓玲解释：“今天菲尼克斯队回赛博星呀，学校老师教官都去星港接他啦！”

麦穗：“哦……”

卓玲急声：“别哦啦！你也快来，我票都买好了，还十分钟空艇起飞，我去星港。”

空艇枢纽现在挤满了学生，年轻孩子像麻雀一叽叽喳喳，满脸激动。

等到了星港后，场面更加壮观，一眼过去全是乌泱泱的人。

的是穿着校服的学生，的是普通市民，还许多佩戴了证件的工作人员，正『操』纵着无人机在上空飞来飞去，概是记者之类的。

卓玲带着往星港二楼跑。

两人找到个绝佳的观景点，刚站定，就听见下方人群一阵欢呼。

一排灯光穿破浓雾笔直『射』来，照亮无数张满怀期待的脸。

“嘿，我的老伙计，欢迎收看《自由之声》给家带来的特别节目。由帝国军校主办的联邦赛战前赛昨日已经宣布结束，我的学生现在正在返回……”

背后个男人在以夸张的语调对镜头做着讲解。

麦穗跟着听了一听。

“先回归的是南部军校的星舰。南部军校在此次比赛中成功杀入了半决赛，并终进入了联邦18强。”

雾气后的星舰破开混沌驶了进来，胜似庞然怪物，遮天蔽日，沉沉压下。后停在舰船坪上。

“哦哦哦哦——”

一群人欢呼着冲上去。

想必是南部军校的学生。

背后男人尽职尽责将队伍中每一个成员都介绍了一遍。

这时，第二束强光也打了进来。

“哦，让我看看现在是谁来了？——天呐！是荒坂学院！是荒坂学院！”

男人的情绪明显激动。

下面吵闹声更加凶猛。

甚至星舰还没完全进来，已经一群人推推搡搡着『潮』水似的涌了过去。

拍照的咔嚓声不绝于耳，时不时晃过几道明亮闪光。

“荒坂这排场可真。”

卓玲撇了撇嘴。

视线没看下边的人，是看着上方星舰——荒坂学院背靠荒坂财阀，来去比赛都是用的舰队，一艘客舰、一艘货舰、八艘护卫艇。

轰鸣声响彻半空，宛如滚雷。

“荒坂学院在此次战前赛中成功杀入决赛，可惜遭遇了联邦三校的威尔斯军校，能止步于决赛。不过没关系，让我期待他的下一次表现！”

麦穗在仔细观察。

荒坂学院素小康陶之称，机甲舰艇都是由他学校自主研生产的。据说学校中每个学生还能领到一台a级机甲。

至今没『摸』过a级机甲的麦穗是真的馋。

好想拆一台看看。

“后是菲尼克斯军校。”

下方人群没什么动静。

要不是背后男人提醒，还真让人察觉不到菲尼克斯的星舰也不知不觉回来了。

在经历了荒坂学院刚才的土豪排场后，菲尼克斯显得过于朴素暗淡。

连男人都摇了摇头。

“还记得我这颗星球的历史吗？由荒坂财阀研究、由南部人民创造、由菲尼克斯姐妹厮杀。可惜当年的幕后现在在前线放异彩，当年那万众瞩目的凤凰，现在却陨落成了灰。”

“真是让人唏嘘，此次菲尼克斯队连预选赛也未能通过。”

背后的声音好像一根鞭子，在这兴奋热闹的场景中啪一声抽在脊骨上。

猝不及防，霎时火辣辣疼。

麦穗愣了愣，卓玲也满脸茫然。

但是，就好像迎合男人的话一般，下面一派寂寥。

人群都簇拥向了另外两所学校，菲尼克斯队本校老师在帮忙接应。

没民众欢迎他，没商人想赞助他，没聚光灯，没鲜花，零零散散几个不怀好意的媒体贼头贼脑凑上前。

正如之前论坛上所说，在场的部分学生都是一年级生。

这种落差感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冲击和羞臊，好像光站在这里就丢人。

他踌躇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凑上去。

卓玲：“我也去吧。”

麦穗：“嗯。”

两人正要走，星舰门忽然打开，学生鱼贯。

媒体又开始介绍：“走在前方的是菲尼克斯队的主力陆修远，是位单刀兵，紧随其后的是铳枪纳尔罕和佩拉，第四位是……”

麦穗停了下来。

想听听前辈的介绍。

男人一共吐五个字，但星舰却走六个学生。

麦穗看向后一个没得到介绍的少年：“那是谁？”

那人淡金『色』长，个子比前面几个学生矮一点，但是身段纤细，显高。

和李序不一，李序是真的高，作为一个omega，他身高甚至超过了男『性』alpha的平均线。

且李序偏硬，像是具备攻击『性』的野猫。

这个人则偏软，像是柔顺骄矜的布偶猫。

卓玲望了眼：“谢知危。”

麦穗：“他是做什么的？”

卓玲：“是上一届校队的助理。平时队里的一『乱』七八糟的事都交给他在做，我这一届也会助理的。”

麦穗：“噢。”

几个记者趁着空隙凑到前面，将镜头和麦克风对准了前方的主力成员。

不知道问了什么，众人脸『色』都尴尬。

随后淡金『色』长少年快步走上前，微笑着说了几句，记者讪讪离开了。

卓玲补充：“平时应付媒体的事也是他在做。他长得漂亮，对吧？这张好看的脸能帮上多忙，不少人一看他脸就心软了。”

是吗？

麦穗将眼睛睁了，非常用力观看。

想起那天临摹李序的脸，试图按照当时的方式来辨认，但看来看去也能看少年一头让人印象深刻的秀丽长，在脑后扎成个马尾，像是阳光下的瀑布，粼粼闪烁。

现在李序身上的奇迹失去了效果。

麦穗摇头：“我看不来。”

脸盲真可怜……不能和分享对美人的喜爱。

卓玲情『揉』了下脑袋。

谢知危漂亮得让自己这个小班花都自惭形秽，他当个美丽废物都完全不会人抱怨。

卓玲叹了口气：“走吧。现在记者已经开始采访学生了，要是被他抓住，可就不妙了。”

刚说完，一话筒就递到眼前。

卓玲：“……”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转过身，见刚刚在后面做解说的男人正扬着眉『毛』看。

“嘿，亲爱的孩子，你是菲尼克斯的学生吗？”

半空中镜头滋滋转动，对准了胸口的校牌。

“……”

卓玲了一个代表反感的音节。

男人夸张的语调不变，笑眯眯提问。

“请问你对菲尼克斯的成绩何感想？”

卓玲皱眉，拉着麦穗的：“对不起，让一让。我要下去和学校汇合了。”

男人并没动作，继续问：“请问你现在后悔选择菲尼克斯吗？”

卓玲眯眼：“后悔？”

男人：“对，在看到菲尼克斯与荒坂学院的对比之后，你是否会因为巨的落差感到不甘呢？”

巨的落差？

卓玲咬紧了牙，努力和他客气：“对不起，我要下去和学校汇合。”

男人却没让，看子是非得从口中听到点关的回答才行。

麦穗不解：“巨的落差是指什么？”

当然是方方面面，学校条件也好，师资力量也好，比赛结果也好。

不过，前面两者不便细说，他选择了后一点。

“比赛结果。”

麦穗更不解：“我三所学校不是都没能进入主赛场的联赛吗？”

联邦三校的比赛一共分为两个阶段。

一个是战前赛，另一个才是战场联赛。

战前赛便是麦穗之前参加过的训练赛的形式，五人为一个小队，互对抗。

终角逐五支小队，参加第二轮的战场联赛。

“那不一。”男人夸张，“荒坂学院可是已经闯入了战前赛决赛。”

“那也没能得到进入主赛场的资格。”麦穗认真和他讲道理，“家都是落败选，59分也好，20分也好，都叫不及格。你看棒球比赛时，会记得金牌以外的选字吗？”

男人一怔。

世界上所比赛留给人的印象都两个：冠军，和其他参赛选。

卓玲点点头，居然主动抢过麦克风。

“对，我的确不甘心，但不是对荒坂、对所在战前赛中失利的学校感到不甘心，是对没能进入联赛心不甘。”

“我从未后悔选择菲尼克斯，所以我才更要努力。争取在下一次联赛中让菲尼克斯获得资格，进入主赛场，去争个高低！”

“这就是我菲尼克斯的精神，勇敢向上，坚韧顽强！”

“志向远。”男人终于反应过来，又扫扫胸前校牌，“那么请问你是一届菲尼克斯队的成员吗？”

“不。”

卓玲摇头。

“我是准备厮杀进入菲尼克斯队的预备成员。”

抬起头。

“屏幕前的观众朋友，请好好记住我的脸，下一次联赛，我会让你所人刮目看！”

“我菲尼克斯，会浴火重生！”

声音在小小一隅回『荡』，坚定又傲慢。

刚买完咖啡的女孩回过头看了眼，稍稍一愣，脚步不自觉停下。

温璐静喊：“怎么了，麦芽，走啊。”

女孩张望好一会儿，神『色』复杂：“来了。”

……

放狠话爽，但放完狠话也，尴尬。

采访结束后，卓玲捂着脸，和麦穗排排坐在空『荡』『荡』的通风间，一起懊悔。

进菲尼克斯队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

要是狠话放完，连校队也没能进，就太搞笑了。

更社死的是，这段小『插』曲没被《自由之声》剪掉，反剌剌放到了头条，配上图，真的要记住脸的意思。

学之间一片哗然。

李序也将闻看了好几次，笑得东倒西歪。

他都不用特意去想，就知道小圆脸是怎么热血上头，怎么顶着一张严肃的脸做冲动的事，完了以后又怎么懊恼。

不过……

少年对比了一下。

个子是不是点太小了？

——比旁边那个见过几面，个子不高的女生还要矮。

这么小，脸还乖，放狠话太没威胁力。

攻击『性』十足的野猫李序表示不能忍。

蔚照想法则和他哥完全不一，甚至把科利尔医生叫来一起看闻，夸奖。

“怎么？穗穗是不是厉害？”

他这种害羞内向的『性』格，这辈子都说不这话来。

他之所以崇拜他哥，便是觉得他哥身上那种天不怕不怕，又戾又野的锋芒太让人向往。他哥连alpha都不怕！

没想到麦穗看起来也是o，却能像他哥一凶狠，横眉冷对恶意采访。

科利尔医生：“嗯……”

他没想好怎么回答。

这时候光脑响了，弹个字。

李序。

“我哥？”蔚照意外，“找你做什么？”

“不知道呀。”科利尔医生一边摇头，一边按下接听。

蔚照眼疾快多按了个免提，凑过去一起听。

李序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声音难得认真。

“老科，没什么配方，能让小不点alpha长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