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我哥说他想。

麦穗睡得特香。

之前易感期懵懵懂懂地来, 又懵懵懂懂地走，全程好像都没有太多感，只用李序衣服上的信息素味道就安渡, 没有的alpha口中说的, 不这样那样没法。

但际上，麦穗还是有察觉到，自己就像退『潮』时不幸被扔上沙滩的一条鱼。

缺氧般难受, 需要甘霖或者浪花的滋润，在下次『潮』水汹涌而来带她重回汪洋前, 濡湿她抚慰她。

得到满足的小alpha沉沉睡一宿, 第二天甚至赖一会儿床，八才起。

蔚照正在厨房做早餐。

“要我帮忙吗？”麦穗问。

“不用。”蔚照熟练地将汉堡肉翻个，“我是专业的。”

他说话的时候, 麦穗侧脸看他一眼。

蔚照是个非常好懂的男孩，好懂到就像以前邻居家养的叫小甜心的小狗。主人不在时苦巴巴趴在门口, 主人在时乐哈哈叼小皮球摇尾巴——喜怒形于『色』, 一瞬间就知道他状态怎么样。

现在蔚照心情很不好的样。

汉堡肉很快煎好, 麦穗帮忙一起把早餐端上桌。

只有他们俩的早餐，不用问也知道李序在做什么——补眠。

少平日里行动起来便如雨林中敏捷利落的豹猫, 悄声息掠藤蔓与刺岩, 残忍精准捕捉自己猎物。可放松下来后也像猫科动物, 会沐浴阳光胆畏地打盹。

何况他昨天晚上确很累。

蔚照的凝重一直持续到两个人都在桌边坐下拿起包片的时候, 他突压低声音：“穗穗。”

麦穗：“嗯。”

蔚照拈包片的两个角：“上次让你帮我留意的……有谁碰我哥的事, 有头绪吗？”

麦穗：！！！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一瞬间头皮发麻。

岂止有头绪，简直如指掌。昨天晚上还这样那样。

好孩不撒谎，她只好低头切汉堡肉不做声。

蔚照也随她切起汉堡肉, 意志消沉：“我看到。”

麦穗：“嗯？”

蔚照：“我哥腰上的手指印。”

麦穗：……

“是、是吗。”

她有那么使劲吗？

蔚照倒不是趁他哥睡觉时动手动脚检查的，还是那句话，他哥太不注意，皱起的衣角下，皮肤痕迹触目惊心。

看起来都很新，应该不久前才酣畅淋漓地做一次。

蔚照觉得很分，想哭。

他哥一边给不知名的alpha抱，一边还答应给他抱——虽只是答应和他一个房间，但抱哥哥的细腰也叫抱！

蔚照餐刀霍霍响：“据说是个小个女孩，我哥还特意找科利尔医生研究，怎么把小个女孩喂高。”

而且皮肤上的指痕也细细的，应该是一双小姑娘的手，对应他哥之前的说法。

小个女孩alpha麦穗：……

她听得脑仁直跳，越瞧越觉得被蔚照切得惨不忍睹的汉堡肉蕴含各种深意，仿佛是她的未来。

于是抬起头打量打量，转移话题：“墙上那幅画是你们妈妈？”

蔚照随她看一眼：“对。”

麦穗深深凝视，试图用外物来平复自己紧张。

照片上的女人虽分辨不清脸，但有一察觉出来——也是艳的。

还很飒爽，有种令人不敢直视的强势感。

也许李序像母亲，蔚照像父亲？她猜测。

小姑娘看一会儿，发现个关键：“你们妈妈是帝国的战士？”

上的军徽很像帝国军区的徽识。

蔚照头：“是，牺牲前刚被授勋校。”

麦穗瞧瞧他，见他情绪平和，接问：“她怎么牺牲的？”

“说是被困进迁徙中的虫巢。”

麦穗手上动作一停。

这是最难以接受的牺牲法，因为亲属连遗体都见不到。

也许就是考虑到这个情况，菲尼克斯才会有那么一排又一排铁柜让学生存放纪念品。

麦穗不再进行这个话题。

“为什么你哥没去帝国？”

她一开始以为李序和她一样，没钱所以不得不进菲尼克斯。但后来才知道没钱的只有她自己。那么去菲尼克斯也太奇怪，就算是为弟弟留在赛博星，也有好的荒坂和南部军校可供选择。

“本来是准备去的。”蔚照咬住勺尖，“但填报志愿那天，他临时改填菲尼克斯。”

“为什么？”

“我哥说他想。”

“……”

那不奇怪。

还真是猫猫会做出来的事，一切心，只随自己的乐趣和想法奔来跑去。

搞不好就是校长的亲笔信取悦他。

麦穗不再开口，专心解决自己碗里的东西。

一会儿，勉强“哥哥被人碰”的噩耗中走出来的蔚照侧脸。

“今天要去修房吗？”

“不。”麦穗摇头，“我今天要去第三层一趟。”

“噢。”蔚照温声，“注意安全。”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桌上的长高高『奶』：“我没煮粥，咱们就将就喝这个吧。”

“不用。”麦穗反应很，瞧见蔚照疑『惑』目光后，低头，“我暂时不想喝。”

蔚照疑『惑』：“你不喜欢？”

“不是。”小姑娘耳朵通红，嘟哝，“……昨晚喝太多。”

而且总觉得应该『舔』什么吸什么嚼什么喝。

***

吃完饭，麦穗立刻出发。

她先去买礼物，后开始漫长的换乘旅途。

去城市第三层比去隔壁城市复杂多，各种空艇列车换一趟又一趟，勉强在中午赶到何悦家。

何悦正准备出门。

见到她，表情有些惊讶：“穗穗？你怎么在这里？”

麦穗把礼盒递去，老老：“来拜。”

“你这孩……”

何悦垂目盯，欲言又止，看看手中的东西，欢喜奈。

她本来想说不要再破费，但又觉得那样说会打击学生，转而改口。

“接下来是不是还要去老师那里？”

她口中的老师是指老头。

麦穗头。

何悦关上门：“正好，我也要去，我们一起。”

小半不见，老头还是很怪。

门一开就先说：“老不收礼。”

何悦充耳不闻，笑眯眯地把柜边那堆剪报移开，放上自己的礼物。

麦穗则抬手：“我的也不收？”

老头瞟她：“尤其不收小女娃的礼物。”

麦穗纳闷：“上次我还没送你，你就自己把礼物抢走。”

她这老的『性』格有时候还挺要命的，仿佛带黑。

老头抽半天旱烟，才想起该如何回复：“自己都没钱，还想给人买礼物。”

麦穗：“我有钱。”

老头反问：“有钱会读菲尼克斯？”

麦穗愣住：“你怎么知道我去菲尼克斯？”

老头哼一声，往里走。

何悦苦笑：“我们在电视上看到。”

麦穗上两次电视。

一次是挑衅报社，一次是进预备校队，论哪次都不起眼。

——何况《自由之声》本来也不是什么吸引人的媒体。

精准看到她属不易。

午饭在老头家吃的。

何悦问关于她的事，又问卓玲的事。

得知卓玲换专业，十分惊讶：“你们这俩孩还真是……”

她摇头，可奈何。

后半截没有说出来，但基本猜到意思。

——任『性』妄为。

麦穗想：幸好你的学生不是李序。不他既不是因为没钱，又不是因为换专业，只是因为想，所以去菲尼克斯，你心情估计会复杂。

老头沉默吃半天，突问：“你们主教官怎么样？”

程非上校？

麦穗夸奖：“挺好的，是我们这个星球级最高的教官，人也很好，还拿自己的机甲给我改造。”

老头：“哪一台？”

麦穗想也不想：“康陶的黎明型弩炮机甲。”

“那还挺看重你们的。”老头看会儿电视，又若其事，“身体呢？”

这个问题麦穗真的理解半天。

许久才回答：“身体健康。”

“那就好。”

老头不说话。

麦穗必须得在空艇停运前赶回第二层，所以法久留，吃完饭没坐多久就准备回去。

临前她帮忙带走门口那堆废报纸——老头古怪到同时订几十家报社的报纸，总有人打趣说他报纸多到天天卖废品。

何悦打开钱夹：“穗穗，拿。”

她递来十万星币。

麦穗一看，立刻摇头：“不……”

何悦笑打断她：“给你的压岁钱。”

麦穗还是摇头：“不用，我有钱。”

小姑娘身上衣服都是初二时穿的。

还说有钱。

这孩就像个白洞，只会往外出，不会往里进。

何悦掰开她手，嗔她。

“怎么？你给老师送新礼物，老师不给你拿压岁钱？你和谁见外呢？”

十万星币是个很微妙的数字。

属于送礼时让人觉得好多，但又觉得是合情合理的正常范畴的数字。

麦穗被人情压压，不好再拒绝，只握星币：“何老师，我已经正式被选进校队，三月就要去瀚海星打比赛。”

“真的？”何悦有些惊讶，还有些惊喜。

第一反应是她以什么身份被选进校队的，铳枪手还是双剑兵，打哪个位置。但是问起来没完没，孩还要赶路。

她只头：“我一定看。”

“嗯。”麦穗站得笔直，很诚恳，“老师，我知道我和卓玲进菲尼克斯，您有些失望。”

毕竟何悦是第一次当班主任。她俩是何悦手下最被寄予厚望的孩。

如果去名校的话，不仅对她们自己，对何悦的事业也有好处。

而两个孩都去最不起眼的军校。

所以麦穗这次回家，主要就是想来找老师。

“何老师，你放心。”

“我们会努力，让你看到你最优秀的学生进的不是差校，是即将发光发热的耀眼名校。我们依是你的骄傲。”

何悦笑，拍拍她肩膀：“我信你们，我等。”

……

麦穗走进枢纽站。

换乘三趟空艇后，到下班的，各个枢纽站的人开始变多，再也没有座位可坐。

她拉扶手，一遍遍打开光脑看右下角数字——星币：77415。

之前和李序把虫巢打通，赚不少钱，再加上手里这十万纸币，她相当于有17万积蓄。

她简直是个突暴富的小富婆！

暴富当少不买买买，她想给猫猫买逗猫棒。

麦穗一边走神一边耳朵红，直到收到消息。

蔚照：【穗穗，你什么时候回来？】

麦穗算算：【七应该到。】

蔚照：【好，我六开始做饭，你回来刚好吃晚餐。】

回家就有饭吃的感觉也太好。

她开输入键，刚想说“好”，脚下突震震，猛地一掀！

好像什么强烈冲击掠去。

与同时，外轰地一声巨响，宛如滚雷，却比雷声还要叫人胆战心惊。

空艇蓦的一停。

麦穗拽扶手，勉强站稳，旁边几个嘻嘻哈哈的初中生却没这么好运，跌得七零八落，片刻后骂骂咧咧站起来：“干嘛呀？会不会开飞艇？”

“怎么回事？又是帮派火拼？”

“有病吧……不消停，我还要去接我哥……”

他们说说没声音，直直看向窗外。

麦穗也沉默盯。

远处火光一片，浓烟滚滚。

天空微黑，创伤小组与武装飞艇穿『逼』仄的高楼厦，在灯光中疾驰而，随之而来的是枪响与战斗声。

警报响彻云霄，浓烟中有什么在蠕动。

空艇环绕屏传来声音。

“『插』播一条紧急新闻。”

“17时51分，由伊甸星直达本市空港的a37号星舰受到sss级虫兽袭击，坠落在城市第二层的荒坂广场，造损失与伤亡人数尚且不明。”

“目前虫兽尚在活动中。”

“创伤小组与武装部队已经赶到事发现场，请市民们尽可远离事发地，紧急避难。”

空艇中的人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下方场景恐怖，受灾的不仅是星舰，还有被砸毁的片商厦。

刚才骂骂咧咧的初中生突变脸『色』：“哥……我哥……开门，开门，我要出去！”

他猛地冲向密门，拼命砸打，其他同伴吓一跳，急忙安抚。

“慌慌，你冷静一。”

男孩急得快哭。

“我怎么冷静？”他情绪激动，“我哥在那架星舰上！”

“说不定你哥不在……”

话没说完，他们自己都沉默下去。

太没有说服力——帝国直达本市的星舰两天一趟，回家的学生必都在这一趟。

他们只安慰：“你哥那么强，不会有事。”

可再强的战士也违背不人类常理。

就算侥幸虫兽口里逃脱，这么高的高度摔下来，也只让人想到一个结果。

——不幸遇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