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了却余生
这下连颜卿也察觉到了有些不太对劲，这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要说什么正事，否则怎么可能让黎子鸳也一起去，还特地说了把小辈们都支开的话。
该不会是……这两位王爷来给自己说亲的吧？
也无怪乎颜卿这么想，顾王府已是三代单传，皆无女子，这要说亲也不可能给哥哥颜枫说，只能是自己了……
想到这里，颜卿心中突然有那么一丝丝的忐忑，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期待。
“姑娘。”
颜卿一回到院子里就赶紧让寻欢去爬了屋顶偷听一番长辈们的谈话，此时见她回来，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到底说了什么。
“怎么样怎么样，两位王爷跟我爹娘说了什么？”
“顾王爷与老王爷的武功均在属下之上，我刚到他们便有所察觉，说话我根本听不见，只能听到夫人和老爷的话。”
“那我爹娘是怎么说的？”
“据属下推测，两位王爷应当是在向老爷夫人说亲，但是我听到夫人有说一句‘景世子是个好孩子，只是我们九儿如今尚未及笄，年龄还小’的话，大约是婉拒了。
哦，还说到什么婚事由不得他们父母做主，就怕皇帝将姑娘这个郡主推出去和亲，以求梁阳安定。
后来便说起了别的，好像是与大公子有关，夫人在愁他的婚事，后来还提到了安阳郡主。”
安阳郡主，那不是萧灵安吗？
“只是老爷有提到大公子不愿意未建功立业就娶妻，此事也就揭过去了。如今两位王爷已经被送出了门，回府去了。”
颜卿听完寻欢的禀报，不知道自己内心是作何感想的，黎子鸳的拒绝是在她意料之中，也是她所希望的不要随意嫁人了却余生，可怎么心里就感觉有点空落落的……
因着寻欢未能听到全部事实，所以其实漏掉了最重要的一部分。
顾王爷说，因着顾弘景不愿意他们大人插手此事，他自有安排，所以暂时不对外声张。
颜卿年纪还小，可身份地位，容貌品行皆是上等，只怕有许多妇人都会早早联系好媒人，只等颜卿及笄了。
还有皇上那边，他的大公主平阳公主已是为了梁阳和亲到了北齐，可梁阳的边境却还是时常会受到各种小部落和小国家的骚扰。
若真有朝一日还需要和亲，那皇帝必然不会牺牲公主去那些小地方，只能是当朝唯二的郡主前往，而那位安阳郡主说到底也是萧家女，颜卿的处境就变得十分危险。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顾老王爷是提议了先交换儿女生辰八字帖，算作父母已将亲事定下来了，日后若真有什么万一，那顾王府也是颜卿的后盾。
皇上本就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样一来就更加不可能将已经定了亲的女儿再送去和亲，只是具体顾弘景要如何做他们不多加干预，没到那个时候也不往外说这事，随着小辈们自己去相处。
黎子鸳和颜舒志本就看好顾弘景，心中也有意结亲，并且从颜卿获封郡主荣耀时，就一直担惊受怕的，生怕哪一天因为皇命不可违，被迫送女儿远嫁他乡。
如今顾王爷提出这么个方法，只略略思索了一下，二人便同意了。
他们是真的相信顾弘景是可以守护颜卿一生的，看顾家王爷又都如此喜欢颜卿，这才下定了这个决心。
顾王爷早就知道有人在偷听，也猜到了大约是颜卿的人，便又扯些别的有的没的混淆视听，总之这一趟走得收获颇丰，他也乐得慢慢周旋。
于是，在离颜卿及笄还有十个多月的时候，她的亲事就这样被定下来了。
当然，这门亲事的另一位当事人此时也豪不知情。
“子鸳，我总觉得九儿还是个小孩子，我还记得她刚生出来的时候，就这么点大，粉粉嫩嫩的一个小团子，窝在我的怀里头笑。怎么一眨眼就长这么大了，枫儿都还未娶妻，她就要嫁人了……”
晚间，颜舒志瞧着就他们夫妇两人在屋里头，终于是忍不住地有感而发，举起自己的胳膊比划给黎子鸳看，回忆着颜卿小时候的模样。
“你啊，女儿家大了总要有这么一天的，儿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总不可能一辈子把她拴在身边不让嫁人吧？就看那景世子对九儿这么上心，变着法儿地讨我们女儿欢心，你这个老父亲也可以放心啦！”
黎子鸳虽也舍不得女儿，可她到底也是从待字闺中到嫁为人妇过来的，自然比颜舒志好一些。
“再说了，少说也还有一年九儿才嫁过去，还早呢，别操心了。你想想，这总比她嫁到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我们一辈子都见不到，出嫁即永别那样要好吧？
顾家没有婆母，规矩就会少一些，我看那两位王爷也是真心喜欢咱们家九儿的，日后必然也能好好待她，你就放心吧。”
黎子鸳对这门亲事也是十分满意的，此时见丈夫长吁短叹地舍不得，便多说些话宽慰宽慰他。
“嗯，也是啊，只要九儿能过得好便好，唉……”
“快睡吧，明日还要上朝呢。”
……
第二日颜卿也是起得很早，原先说好了，今日要去黎府拜访，看看外祖父外祖母的。
其实倒不是因为这个而起早，颜卿昨日就一直在想事情，顾弘景，婚事，顾王府，安阳郡主，哥哥，还有即将到来的科考，陆离，白家……
一整晚都没有能睡得很好，自然醒得也就早了许多。
她收拾完去给老太太请了安，便魂不守舍地坐在黎子鸳院子里等颜舒志下朝回来一同前去黎府。
不多时颜舒志便叫人穿回消息来，说与黎子维一同先去黎府了，让她们自行前往不必等，母女二人这才备齐了礼品坐上马车。
到了黎府，颜卿的外祖母早早地便等着她们去了，拉着颜卿嘘寒问暖了许久。
又是说她最近瘦了怪女儿黎子鸳没照顾好她，又是问在江南都过得如何，想起那时扬州遇刺一事传回来的消息，颜卿的外祖母是左一个心肝右一个宝贝地后怕了许久。
黎子鸳和颜卿也把早就备好的礼物一一呈上送到各人的手中。
黎嘉月耐心地等了许久才等到祖母放颜卿走，高高兴兴地拉着她往自己的院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