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信息
临走之前,除了顺走了一张名片,季微最终只说了一句话。
“俞警官,你说的话实在很有说服力,可惜有一件事……”
究竟是什么有说服力,而又是什么比较可惜,季微只是抛下了这个悬念,全部都没有说明。
回到人群聚集的地方以后,俞英健发出感慨:“爱卖关子的人真的容易招仇恨,幸好我是心胸宽广的那一挂。”
“现在我赞同小傅哥的说法了,”陆遥终于不再保持妄下结论得出观点上的谨慎,“季微确实还藏着什么。而且我觉得她虽然确实意外于冯厚才这条连线的存在,但她掌握在手里的东西更重要。真是稀奇,我原本以为庭审结束,她已经打算功成身退了!”
说起这个,傅舆景第一个皱起了眉,“所以那个庭审里到底出了什么差错?首先按理应该不会这么早就结束,还有其他问题。虽然这不是流程公开直播的开庭,但起码结果最后迟早会被公示,现场也有人直接参与,应该不至于现在一点消息也走露不出。”
庭审结束的很早,但到放出季微以后的现在也已经有了一段时间。虽然在得到简略消息以后,他们决定为了保留这场会面“友善沟通”的性质根据实际情况的僵持提早把季微放了出去,但这个举动完全算不得轻率——因为季微有一个绝佳的理由。
“现在季峰确认死亡,季微确实要负责操办丧事通知亲友,还有告诉她母亲这件事。”邵梓摇了摇头,“在这种时候撕破脸皮还没实际证据对我们有害无利,但也只能这样被动就是了。”
警察办案要讲究证据,起码他们不是什么“无端”扣留被害人家属七十二小时的不法机构。
“这么想起来,季微作为犯罪方面的外行人是不是有点太熟练了?”陆遥已经不是第一次绞尽脑汁寻找这位某种意义上同行的破绽,“按理说包括季筑的逃跑计划也是她计划的,但是无论是这个藏匿地点还是她办事留下的线索,做的都相当谨慎,可以推断但找不到实证。也不能说是完美犯罪吧,毕竟季筑的行动路线我们是能追溯出来的,季微的个人技能也足够形成她嫌疑的推断,但就是她舍弃……或者说最大化利用季筑这个人的一步,让我们从警方调查的角度没办法证实她的行为。”
篡改骇入交通信号灯系统是关联网络中只有季微能做到的事,但她只是拥有相应的技能、再加上和确定相关的季筑被目击过曾经交流才被推断为幕后黑手。但这些全部仅仅是“推论”的一部分。
从一开始他们就清楚这些事。
“其实我有种感觉,你们梁队虽然特别积极的连夜出差跑去南封市把季峰挖了出来,但他其实不太关心这案子能不能真正结案……”俞英健眨了眨眼,“哨子啊,你说他是不是一早就料到了这案子背后的人想到了这一步,决定舍一个保一个不好证明,才决定不接下来保全他的破案率的?”
邵梓叹了口气,没有理会他的挑拨离间,转头招呼自己带来的人。
比起保证服从命令的宋乔雨,陆遥就不那么老实,悄悄溜去自己混熟的几个二支队的人的柜子里摸了点零食出来才跟着离开。就在她左抱着两袋薯片、右揣着半盒糖葱薄饼的时候,兜里的手机振动了四下:开始是持续很长有个间隔的第一下,紧接着短促的第二下,然后是不长不短的一下,最后又短促地振动了一下。
陆遥打了个冷战。
这家伙的中二病早已不是新鲜事,会对电影中的种种谍报情节感兴趣也自然不稀奇。虽然现实世界没那么紧张刺激,但这也不妨碍陆遥闲得无聊的时候借用自己的特长,对手机系统的底层设计略使手脚,以满足自己伪装特工小小的癖好。
比如现在这种讯号就被她以出乎意料复杂的方式赋予了特殊的意义。陆遥摒弃了所有社交软件自带的消息提醒功能,自己码了个小程序,会在手机里收集自己所有社交软件里收到的私人信息,然后全部汇聚在一起进行特殊的消息提示。通过电话号码、备注名关联联系,任何人发给她的消息、短信、邮件等等都会被分类为这个人名下的信息。而不同的人发来消息,提示会借用手机被破解后自带振动功能的自定义模块,将发信人身份的类别编写为暗码,以最为隐蔽也最快捷的方式传达给从来手机不离手的陆遥自己。
虽然做到这种地步的陆遥实属无聊之至,但这不意味着她闲到给所有人都编写一个独特的代码代号——这就太过无聊了。摩斯密码作为最古早也是最简单的二进制代码被她纳入了自动化的使用范畴,结合备注,用摩斯密码形式敲出的拼音首字母一出就能让陆遥辨认出来,所以这样也不算拖沓。
但是陆遥还有另外一个提示优先级更高的分组。
刚才或长或短的四下振动就意味着发信的是这个分组的成员,而在稍作停顿以后,发信人的身份也会被以拼音首字母转译的方式用摩斯密码敲出来。
陆遥其实早就习以为常,不怎么在意这种东西刻意去想了了。但现在她正鬼鬼祟祟做着某些秘密任务,现在手头拿着东西附近还有人,又想想优先列表里那几个都是人才,再假设右后方的宋乔雨偏偏又是个眼尖的,实在害怕有谁发什么内容保密的消息被看到,也很难腾不出空若无其事的玩手机。
可能是老大?毕竟这位大哥已经不止一次派私活给自己,陆遥也不太意外。
但接下来播报的首字母否定了这一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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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天翼?
陆遥在众目睽睽之下倒抽了一口冷气。
她确实在那天晚上刚把这位有关短暂联系的案件中心人物加入了联系人列表,倒不是徐晓汀的案子有多大影响,而是她隐约觉得,这个私活恰恰被派给自己,还要和许天翼正面对话说清楚案情,结合当时徐天翼对一些地名、一些人物异样的反应,全部因素综合在一起似乎别有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