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传话
宋景在大牢最深处的一间牢房里见到了十六。
彼时的十六已经不像昨晚典使过来看到的那般睡在绳索上,而是在天窗下打坐。
“典使大人,不知能否让我和十六单独说几句话?”娃娃脸嘴角噙着笑意问道。
典使下意识挺直腰杆,应声道:“这是自然。”
说罢他就拖着还双眼亮晶晶望着宋景的呆傻狱卒匆匆往外走了。
“咦?宋景,原来你也会说这些场面客套话啊?”
目睹了刚才宋景说话全过程的池鱼忍不住好奇问道,她还以为宋景对这些事情一窍不通呢。
宋景闻言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你以为我是呆子吗?”
池鱼摸着鼻尖嘿嘿笑了几声。
“淮南王的人已经到了朝阳,眼下正四处找人打听你的行踪。”没多少时间能耽搁,宋景赶紧开口说起正事,“他们知道你的名字特征,想来打听到你在这里不需要太长时间。”
“你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得趁着天色尚早城门没关,他们还没发现你之前,赶紧离开这里。”
池鱼有些惊讶。
她昨晚又是言语挑衅又是言语威胁的,好不容易才让典使把她关进了这里,这才过去多久啊,就要出去了?
“来了多少人?”她问。
宋景大致在心里估算了一下,道:“至多二十人。”
二十人,那还是可以一战的。
左右眼下她在暗,敌人在明,只要做她的老行当,暗杀掉部分,再光明正大来场决斗,这些人也就被解决得七七八八了。
“他们都是个中好手。”宋景的声音再度飘过来。
池鱼一下子呆住,随即扶额苦笑道:“淮南王为了杀我,还真是下了血本啊。”
“所以得趁他们还没发现你就藏在县衙大牢之前,赶紧离开这里。”
的确如此。
典使既然能够因为害怕畏惧她,就顺着她的意思来办事,到时候定然也会因为害怕畏惧淮南王的人,把她在大牢的事情说出去。
还是要尽快离开这里为好。
池鱼走到牢房门前。
就在宋景准备去找先前那个狱卒过来开门放她出来的时候,就见池鱼从栅栏缝隙里伸出手,一把握住了锁头,而后手上一个用力,锁头就变成了齑粉...
宋景心下骇然,下意识看向池鱼。
池鱼面容一片平静,仿佛自己刚才做的只是一件如同吃饭喝水般的寻常小事。
这样的战斗力……
或许可以和那二十个个中好手一战?
宋景艰难咽下一口口水,带着池鱼往大牢门口处走去。
典使和狱卒分列在大牢两边,听到从里面传过来的脚步声,齐齐看了过来。
自然,两人的视线都是落在宋景身上的。
狱卒两眼几乎是一看到宋景就开始发亮,手中还滑稽的握着一支浸满了墨汁的笔。
至于同样看到宋景出来的典使,看起来就要比狱卒正常很多,可下一刻,典使的眼睛就鼓得比铜铃还大。
“典使大人看到我,就这么惊讶么?”池鱼笑笑问道。
一个本该在牢房里关着的人突然在大牢行走自如,换做是谁看到了,都会很惊讶吧?
典使勉力一笑,道:“你这是打算出去了?”
没有追问少年到底是怎么出来的,而是直接问出眼下他最关心的一件事。
“是啊,要出去了。”池鱼神情遗憾,“真是可惜了,好不容易来这里一遭,我还没看够呢,就要出去了。”
典使狱卒和宋景:“……”
……
看着两人出了县衙大牢直直走上了街道,典使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的个亲娘哎,可算是走了。
要是再不走,他今晚又该睡不着觉了。
典使擦了擦脑门上并不存在的汗,担心他眼下这副模样被县衙里的其他人看到了不好,正准备起身的时候,卫里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一下,又把典使给吓得重新坐了回去。
强忍住因为疼痛而涌上来的泪意,典使抬眼看卫里:“你突然冒出来干什么?!”
真是痛死他了。
典使悄悄伸手揉了揉。
“典使大人,封刺史回来了。”
封邑?
他一个青州刺史,不论是办公的地方还是饮食起居之所都不在这里,走都走了,又回来做什么?
典使慢吞吞站起身,姿势怪异的让卫里带他去见封邑。
卫里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就是这几眼让典使心里更是恼怒,差一点就把卫里的祖宗十八代给问候了个遍。
封邑并不在公堂上,而是站在前院那棵大树下,微仰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典使在他身后几步开外的地方站定,朝封邑施礼:“封刺史。”
卫里已经退了下去。
宽敞的庭院中,只剩下封邑和典使两个人。
封邑闻声转过头来。
在阳光下显得愈发精致好看且白得耀眼的脸,让典使不由得晃了晃神。
“典使大人。”封邑道,“本官在带人去东平陵的途中撞见了一个人。原本是捉住了那人,打算一并带去东平陵找济南郡王当面对质的,却不曾想半路杀出了一群程咬金,生生搅黄了本官的好事。”
所以呢?
典使眨眨眼。
难道是要让他再带着人去追查搜捕一番吗?
“不知封刺史是在何处碰到那群人的?”典使恭敬问道,心思却寻思着封邑说出地名后,他该说什么话才能得体的婉拒掉封邑。
封邑沉吟片刻,道:“好像是在着县城外二十里吧。”
着县城外二十里...
嗯,离朝阳也不是特别远。
“敢问刺史,小人能为刺史做些什么?”
一时半刻想不到什么更好的法子来婉拒封邑,典使只好选择了直问。
但愿封邑会看在他其实就是一个小小的典使,不过是县令大人暂时不在城中,才让他掌了权管了事的份上,不会向他提出什么他根本办不到的事情来。
“典使大人只需在林县令回来之时转告林县令,就说明娘子并非是自缢而亡,杀她的人,很有可能是济南郡王的人便是。”
原来就是让他带句话啊。
好说好说。
典使松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