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是母后在暗中打理，不然，”东临言卿耸了耸肩，“可就没这番光景了。”

“言卿，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又怎么会变成这样？”才走没多久，宫里却翻天覆地，东临司唐感慨的同时，更多的却是疑惑。

闻言，东临言卿长叹了口气，将手里的兵书搁在四方木桌上，坐在床边，同东临司唐慢慢道来。

事情，还要从东临司唐偷逃出宫的第二天说起。

那日，王后佐拉挑选了一批官臣之女进宫，说是要给东临言卿选妃，其实选妃之事以前也说过，但东临言卿常年在外征战，对这些似乎无感，可为了延绵子嗣，佐拉这次的态度十分强硬，东临言卿便只能服从。

“只是先让你纳个侧妃，你这在外征战的，我身边也好有个说话的人不是。”这是佐拉的原话。其实，她是想趁东临言卿还在宫中之时，紧快有后。

东临言卿原只是走个过场随便挑一个应付了事，一眼扫去，竟看上了一个叫杨采欢的女子，乃丞相之女。

之后，便不再提要出征之事，整日流连酒色之中。

原是好事一桩，可一直这样下去，王后担心东临言卿身子吃不消，最主要的是，怎能误了前途？因此，在东临王面前随口那么一提，说是杨采欢终日缠着东临言卿云云，没想到东临王怒气冲冲便去了东临言卿寝殿，原是教训儿子的，却看上了杨采欢。

后来，强将杨采欢留在身边，不日，便成了他的妃子。东临言卿还为此事闹到东临王寝殿去了，一怒之下，东临王便将东临言卿打入地牢。

一时间，这段荒唐事迹便被传了个遍，就连那烧火的小丫头都知晓是怎么回事儿。不过，一传十，十传百的，到最后全变了味儿，有说东临王抢了自己儿子的妃子的，有说东临二王子同老子抢妃子的，也有说那丞相的女儿杨采欢是狐狸精变的，更甚者，说她就是妖，专程来迷惑君王、祸乱朝纲的。

“我不信！”东临司唐刚一听完，忽的从床边站起，东临言卿也跟着站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双手环抱着，微微仰起脑袋，似乎是在看着那牢笼发呆。

半晌，才道，“我也不信。”

东临司唐几步上前，“怎么说？”

“其一，我不相信父王会是那种人。再者，”东临言卿停顿了下，一偏头，对着东临司唐轻笑了下，像是对自己的一种嘲讽，又再次望向铁牢，“我也不信自己是这种人！”

东临司唐眉头深锁，被他这话给说糊涂了，正要再问，东临言卿又继续说了起来。

“没错，我承认那些都是自己所为，可我内心是抗拒的。那段日子，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一直在做违心之事，你能明白那种感觉吗？”东临言卿显得有些激动，双手抓上东临司唐的肩膀，一把将他给扳正至自己面前，手下的力道一点点加重。

“……嘶……”肩上一阵痛感，东临司唐忍不住疼出声，“不……不会现在也是吧？”

东临言卿反应过来，猛地将手松开，笑道，“那倒没有。”又突然变作严肃脸，认真道，“王兄信我吗？”

东临司唐看着他那古怪的样子和说辞，只得点头。

刚出地牢，东临司唐便遇上王后，她拎着篮饭菜正要去看望东临言卿。东临司唐规规矩矩作揖，喊了声“母后”，她却充耳未闻，只是在瞥了眼他后，吩咐侍女们在外等候，便跟着牢头进了去。

头一次。

在东临司唐印象里，这是王后头一次对他冷冰冰的，甚至那眼神里还带着一丝不屑。可能，只是他的错觉？

从小，东临司唐就长在王后佐拉的身边，一直以为她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后来听见几个宫女私下谈论着什么，细听了才知道那是在议论自己的出身，也是那时，他猛然发现自己不是王后所生，一气之下，跑到东临王那儿去佐证。

却不想，东临王闭口不答，反而将他给训斥了一顿，后来，便听说有几个宫女死了，是被东临王亲自处死的……

那时的东临司唐才五岁，懵懵懂懂的，前一秒发的脾气，后一秒便好了。见王后对他不错，他便也不再提及有关生母的任何事，整日整夜的缠着她陪玩陪吃陪聊天。不过，王后经常会让婢女带他玩儿，自己不轻易出面，若问起，婢女总说王后有事儿。

直到有一天，他实在想念的厉害，就翻墙去了王后的后院儿，险些摔去半条命。一瘸一拐的找到了王后，王后正在后院儿教东临言卿念书，咿咿呀呀的，听也听不懂，着实无趣，他就把带来的糕点送到王后手中，然后离开。这是他特意带过来的，因为他记得王后喜欢吃。

躲开士兵，特意翻墙过来看王后，还带了糕点，东临司唐一直以为自己很厉害，王后一定会更加喜欢他。殊不知，王后咬牙切齿的打开那块素布包裹着的东西后，看着那碎成豆腐渣的糕点，一下扔在地上。贴身婢女是个有眼力见儿的，不用王后吩咐，就命人拿着扫帚清理干净了。

想不通王后是怎么了，东临司唐便不再想，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所以，一回到寝殿，他就将自己所知道的告诉了花拂兮。

花拂兮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勉强听完后，就又迷迷糊糊睡下了。小艾依旧在照顾她，寸步不离。

东临司唐琢磨着不能一直这么等待下去，得主动出马才行。于是，找了人监视东临王寝宫的一举一动，主要是跟踪那个叫杨采欢的女人。

结果，叫去的两个人蹲守了一天一夜也没见回来，东临司唐跑去一看，才发现他们在棵树下睡着了。

手下靠不住，东临司唐便只好自己亲自监视。

夜里，凉风习习，趁着士兵交接班的时候，他悄悄溜了进去。还好出来的时候为了掩人耳目换了身下人衣裳，不然这会儿同人撞见铁定被发现。

看着眼前这个端着木盆的小丫头对自己怒气冲冲的样子，东临司唐不禁觉得好玩。若她知晓他的身份，晓得自己骂了谁，定要吓得浑身打颤、眼泪抹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