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叫了自家聘的两个店小二，拿了个长木板子，抬着东临霸天来到了府衙门口。

又按照东临霸天的指示击了鼓。他们不得不照做，因为他还欠他们银子呢，不管要不要的到，也得试试看不是，再说了，这要衙门怪起来，也只管推到东临霸天头上，也算是出了口恶气。

最近，正午到正下午时分日头有些晒人，在外头值岗的小兵全都躲在府衙里面。

听到外头的击鼓声，他们开门走了出来，入眼便是一位老年人和着两个小厮抬着个破木板，木板上还躺着个人，似是有些虚弱，脸色惨白。而击鼓的，正是这人。

“官爷好，官爷好！”

见老板恭敬的还略带些拍马屁的意味称呼了两声，一旁的两个小厮也跟着冲那两小兵低手垂眉。对他们来说，长辈们吃的盐比他们吃的饭都多，凡事学着点儿总没错。

两个小兵“嗯”了声，面上冷淡的很，心里却对他们识时务的态度表示接受，对于那声“官大爷”，他们很是受用。

不过，在看到破木板上斜躺着、手里还拿着官家的鼓槌的男子时，他们原本淡漠的神情霎时变得有些不可思议。

天底下，竟有这般不通世故之人？难道他看不见听不到这些人对他们的敬畏？

“官大爷，这小子说是有事儿前来，他还欠咱们掌柜的好些钱呢！”其中一个小厮低眉顺眼的说道。

另一个小厮和着老板赶紧堆着笑站到两个小兵身边，而那破木板早被他们丢在了地上，要不是东临霸天用手撑着地，保不齐就撞了脑袋，这会儿，他仿佛成了孤立无依的一方，撑着眼皮看着这些居高临下打量他的人。

没有更多的气力说什么，手里的棒槌也“咚”的一下落了地，他伸手正往腰间摸索着，那两个小兵的腿脚就伸了过来，猛地将他踹出几米远，直接撞到了角落。

“你……你们凭什么打我……”

“砰……”其中一个小兵不由分说，上去又是一脚，正中东临霸天胸口，叫他硬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打你，说明你做错事却一脸不知悔改的德性！”

“对！”另一个小兵指着那面鼓附和，“你有冤案吗？你是死了爹还是死了娘了要跑到这里来击鼓？这鼓是你这种人能随便击的，嗯？”

说着，他们将东临霸天围在角落里又是一顿毒打。

两米开外的三人，一老，两小，均随着两个小兵拳打脚踢的动作肩膀一抖一抖，仿佛他们毒打的不是东临霸天，而是他们。

他们想一跑了之，省的在这儿看得心惊胆寒，却又怕被这两小兵给抓回去，谁不知这府衙的人惹不起啊。可这会儿，也只好佯装镇定了，掌柜老板活了一把年纪，大场面也是见过的，可那两个小厮却不一样，他们头一次遇到这事儿，尽管学着掌柜的模样一动不动，可颤抖的双腿却无时无刻不在出卖着他们。

两个小兵似乎没有要停手的意思，眼看着东临霸天已经吐了一滩血在地上，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连反抗的力气也没有了，那两个小厮再也忍不住了，拔腿就跑，将掌柜老板吓了一跳。

“跑什么！跑什么！”两个小兵中的其中一个拔刀大步走过来，将刀架在掌柜的脖子上，吓得掌柜的“扑通”一下跪下了。

“是……是他们跑了，我没跑，我半步也没有动……”

“他们不是你的人吗？”

“是，可是官爷，腿长在他们身上，这……”

“少废话！”

小兵说着就给了掌柜一脚，掌柜的吓得忙捂着头。早知道是这种情况，他打死也不会为了几个铜板来受这罪，想他一把老骨头了，一辈子虽活的不惊天动地，却也是无忧无虑逍遥自在，这会儿，竟还得生生的被一个小毛孩子欺凌。

“府衙重地，岂是你们能玷污的！”

伴随着一声怒喝，两个小兵和掌柜的一齐朝声源处望去，只见一高帽、着官服的中年男人疾步朝这边走来，掠过他往后看去，后面跟着一小支、大约十多人的兵队，而兵队的前头还有一人，穿着高贵，衣裳华丽，一看就是当官的。他没发话，那支十几人的兵队也淡定的跟在后头，由此看来，这个人是他们的“头儿”。

“怎么回事，啊？我这才走了多大一会儿啊，府衙门口就开始闹哄哄的，啊？！”张大人怒视着地上跪的整整齐齐的两个值岗小兵，半弓着身子，手指头都恨不得戳进这两小兵的脑袋里去。地上两个小兵的脑袋也恨不得钻进地里去，可惜地太硬钻不动，只得不停的磕头。

张大人似乎还不解气，索性给他们一人一巴掌，却在李大人喊了句“住手”时，又蓦地停了，忙将手收回。

“你们，这是为何事这般？”李大人道。

“李大人问话，你们还不快说！”张大人这么一吼，两个小兵身子一抖，忙慌乱的错综的交待。

他们指着掌柜的道，“是他，就是这个人把个半死不活的人抬到这儿来污秽这偌大的府衙！”

“对，就是这个人的不是！”另一个小兵附和着，倒是叫一旁跪着的掌柜老板惊掉了下巴。

这两人，不去唱戏可惜了，出了事，竟全往他一个人身上推。最可笑的是，刚才还耀武扬威的两个人，这会儿看见大官儿了，却一个比一个孙子。

他小心翼翼抬起头，刚要喊冤，就听到李大人发话了。

“正事要紧，这些人遣散了吧！”

“啊？”两个小兵异口同声。

“啊什么啊？大人吩咐的照办就是！”

张大人绕过这几个人就要进到府衙里，十几个手下则在府衙门口守着。张大人瞧了，丢下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便跟了上去。

正在这时，他的右腿突然坠了个大石头似的，怎么走也走不动了。

低头一看，就看到满脸伤痕的东临霸天。东临霸天抱着他的腿，吃力的举起一只手，手里似乎还握着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