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炮灰农女（1）

耳边是小声啜泣的声音，一抽一抽地让刚清醒来的姜艾青脑瓜子仿佛被木棍狠狠击打，疼痛地厉害。属于原主的记忆一鼓恼地钻了进来，杂乱痛苦的画面让她还来不及分析目前的境遇，只在隐约听见外头的争吵哭闹后再一次昏厥了过去。

杨柳村靠近村头的姜家分家了。

说是分家，看起来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姜家有三房，姜家的老院子一分为二，大房和二房各占了一半，唯独三房病的病，小的小，却只能卷着破铺盖拿着少的可怜的家当被分了出去。

陈氏也是个硬气的，在苦求无果后，找人借了辆独轮木板车，就这么带着儿女，拉上姜老三去了山脚的一处茅草屋暂住。

说是茅草屋，那也是够破的，否则也不会便宜了姜家三房。

趁着天没有下雨，陈氏向村里人借了茅草，带着两个儿子修补起来。

姜艾青就是这个时候，趁人不注意，背起家里唯一的破竹篓，溜上山。

杨柳村是依着杨柳湖畔建成的，背后的峻山却是去的非常少，就是去也都是在靠近姜家三房茅草屋的那座矮山上打柴火摘野菜野果，更远一些，因惧怕凶兽却是没什么人去。

原主更是从未去过。

已是秋末，矮山上显然没有什么收获。

姜艾青一路走来，也仅仅找到几处稀疏的野菜，在心里记了位置，回头看着山脚下忙碌的家人，叹了一口气，抬脚往深山走去。

相比杨柳村里其他户人家，姜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算是个中等人家，有十数的田亩，按理说日子怎么都是过得下去。

只是这一切在原主两个堂姐发生异变后，姜家三房乃至原主就变成了炮灰。

“都说小儿子大孙子，老人家的命根子。”这话在姜家只对了一半，原主的爹姜老三不及姜老大是长子受姜老爷子重视，又比不上姜老二油嘴滑舌，哄得姜老太太喜欢。可以说姜老三即便每日战战兢兢地干活做事，在姜家老院依然是个无关轻重的人。

姜家三房更是被忽视地彻底。

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对于姜老三和陈氏来说，有口饭吃，日子总能过得去，等儿女大了，嫁娶过后，他们这一辈子也算是圆满了。

原本，姜家三房是沿着这样的轨迹生活着。

可偏偏因为姜家大房和姜家二房的互相算计，反而是姜家三房被炮灰出局，被分家出去，对他们来说只是悲惨遭遇的开端。

通过这三天对原主记忆的吸收，姜艾青好不容易才理清这一世原本会发生的事情，实在没有想到除了自己，还会有两个异类。

但按照原主的记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让她无法分出多余的心神去关注姜家老院那边。

她的目的十分纯粹，就是代替原主好好活着，而不是被早早炮灰。

茅草房并不是看起来那么好修，姜老三断了腿只能躺在床上，爬上爬下的事情只能交给才十二岁的大儿子姜艾东，陈氏就和八岁的姜艾南打下手，一个扶着梯子，一个帮着递茅草做打下手的事情。

这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直到屋里的姜老三出声，才发现姜艾青不见了。

姜艾青不敢走得太深，危险倒是不怎么怕，好歹是有空间的人，躲进去也是方便。只是一来怕时间拖久了，陈氏等人担心；二来原主三日前落水，高烧才退，身体还未完全康复，她并不敢多加冒险。

在深山的外围绕了一圈，手里提着从空间里拿出来的野鸡，翅膀处被她刻意用石头砸伤后拿草藤子绑了起来，回去的时候也没有放过那几处野菜群。对姜家三房来说这也抵得上几顿口粮了。

想着背后竹篓里的收获，姜艾青轻吁一口气，脚步轻快了许多。

“娘，是妹妹。”还未从茅草屋顶爬下来的姜来东，朝下面急得脸色发白，已经准备去请村里人帮忙找人的陈氏喊了一声后，三步并作两步地跳下梯子，往山上跑去。

“大哥。”看到跑得气喘吁吁的少年，姜艾青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随即把手里的野鸡递了过去，讨好地笑道：“我去山上摘野菜，忘记跟你们说了。”

哪里是忘记啊，压根就是怕他们不答应，先斩后奏。

“你……”责备的话在看到对方微白的脸色后随之咽了回去，姜来东接过野鸡，约莫有两三斤重，这才有些欢喜，只是很快又皱眉，连声问道：“你不是去摘野菜吗？这野鸡哪来的？”下一瞬就大变色：“你不会去里面的山了吧？”

“哪能呢？”姜艾青直摆手：“就是摘野菜的时候，它撞上来，我拿石头砸了一下，运气好砸中了。”

“真的？”姜来东狐疑地看着自家妹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严格来说，从落水后醒来，妹妹好似变得有些不一样，但到底哪里不一样了，年轻的少年无法表述。

“当然是真的，不然这野鸡哪来的？”姜艾青反问道。总归不是天上掉的，虽然从自己空间出来也有那么点意味，但骗骗面前的人还是可以的。

这个问题，姜来东还真没办法回答。

矮山上早就没有什么猎物了，要真有，不就天天有人守着了。但深山那头，他也不信自家妹妹有能力有这个胆量过去打到猎物。

或许真是运气好？！

“大哥，二姐。”姜来南在山脚等得着急，连跑带跳地上来，一眼就看见姜来东手里的野鸡，立刻欢呼道：“是野鸡，大哥，我们是不是有肉吃了？”

小弟脸上带着忐忑的笑容，吹走姜来东心中才浮起的困惑，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我们回去就吃。”说完看了姜艾青一下。

姜艾青抿着嘴笑：“就我们一家人吃。”

“对，一家人。”姜来南大声喊道。

姜来东仿佛被弟弟妹妹从的笑容传染，这几日因为分家憋在胸口的郁闷，砰的一声消失不见了。

就在陈氏等得焦急中，三姐弟终于下山。

茅草屋里，姜来东把野鸡递给陈氏，说了他们的决定。

陈氏忙看向姜老三：“他爹……”

姜老三嘴唇蠕动着，姜来南急了，刚要说话，就被姜艾青扯住胳膊。

后者看着不说话的姜老三，摸了摸心口，说：“爹，我不是自己滑倒落水的。”

“什，什么？”姜老三双唇微微颤抖，像似在惧怕又是在求证什么。

“二妹，你说什么？不是你自己滑到的，那……”姜来东半晌说不出后面的话，他是气的，二妹也不是第一次在湖边洗衣服，怎么就调皮落水呢。当时他就是不信的，只是偏偏老院在闹分家，谁也没有顾得上去问究。等姜艾青醒了，又忙着整理新家，更是忘了问这事。

可眼下，姜艾青低着头，右脚摩擦着地面，低低地说道：“我说是大堂姐和二堂姐推我下水的，爹，您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