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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人都是市侩的,尤其是女人

黄棕的尸首都被收走了,大毛想给他立个坟却连个能埋的尸体都没有,只好找了点他过去下的棉衣破碗下了葬。

哭够了,也哭累了,大毛坐在坟堆上喃喃自语的说:“这辈子你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下辈子一定要投到个好人家,我跟小哑巴以后会经常来看你的。”

池小鱼可没说过会再来看这连个人都没有的坟堆。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大毛吸了吸通红的鼻子看着她问:“你不再陪陪他了吗?”

池小鱼看了一眼连名字都没有的木牌,“陪谁?这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你真以为你说话他能听见?”

黄棕是因为犯了拐卖罪才被处死的,这种死法不光彩,大毛怕写上名字被人知道是他的坟被人挖了,所以刻意留了个空的木碑。

大毛皱着眉头,“他肯定能听见,你别这么说话!你要走也行,但是他头七的那天你一定要来看他。”

池小鱼不太喜欢这种事,敷衍道:“知道了,到时候再说吧,我走了。”

见她真的走了,大毛站起来冲着她喊道:“七天后你一定要来,一定哦!”

——

天已经黑了。

县城里的客栈算不上破,但也没有多好。

今儿客栈遇到了一个大户,把整个后院都给包。

小二打了些热水,准备了些饭菜,只送到门口就被人接走,连屋都没让他进。

“醒了?”

黄棕以为自己这会儿应该已经死了,就算不死也不应该在这种地方,醒来还在想自己在哪,听见突然冒出来的说话声不由得吓了一跳。

他眯着眼睛看向走向自己的人,模糊的视线一点一点凝聚,直到看清了对方是谁,忽然一怔。

“是,是你?”他喘息着,浑身的伤已经让他连开口都难,更别说坐起来。

蓝衣男子换了身装扮,依旧蓝色锦缎,墨发束顶,束发的并非发冠,而是嵌金的红绳,放下店小二送来的开水,他整理衣摆坐在了床边的木凳上,“你的伤口已经上过药了,伤及筋骨好好休养便是,并无大碍。”

黄棕从小混迹街头,是被人打到大的,自己伤的有多重自己心里清楚,他想知道的并非他的伤势,“我为什么会在这?”

“这里是客栈,我把你带来的。”

“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个时辰我不是应该早就被斩首了吗?”

黄棕跟他并不熟,这个人只是突然早上他,让他帮他做事,有钱拿又是坏事,黄棕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如今落到这步田地他也没有后悔,即便搭上了这条命。

至今为止黄棕都没有问过他到底是谁,只知道这人有点恐怖,要找一个人,而这个人十有八九是池小鱼。

如今他能把他从县衙监牢里弄出来,可见他的本事不小。

蓝衣男子看着他说:“没错,你已经死了,今天午时你已经被当众斩首,对外面的人来说黄棕现在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所以现在的你不再是黄棕。”

黄棕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黄棕已经被处死,现在的他是活在这个世上的鬼魂,而非黄棕。最重要的是,是他让已经死掉的黄棕骗过了大家,而他活下来也是因为他的缘故。

“你为何要救我?”

蓝衣男子弹了弹鞋靴,“不为什么,就是许久都未见过像你这么蠢的人了,觉得有趣。”

黄棕蹙眉,不懂他为何这般说他。

蓝衣男子看了他一眼,“之前在朱铁匠那就听你嚷嚷说要放了谁,后来又偷偷摸摸的跑回来自投罗网,据我所知你是为了那个比较有趣的姑娘,怎么,她是你的心上人?”

他竟然知道了!

黄棕担心他连池小鱼背上有胎记的事也知道了,心里多少有些不安,他压下心中的急躁,假装淡定的冷笑,“心上人就算了吧,她不过是一个小乞丐,又聋又哑的,我就是觉得她可怜。”

狭长的眸淡淡的晲着他,蓝衣男子不说话,黄棕心中的不安越发的压抑不住。

他不相信他的话,很明显。

黄棕躲开他的视线,“我跟她的确没什么关系。”

“我原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也过不去这一关,说起来那个小乞丐确实有些不同,为了一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了,简直就是愚蠢,轻易相信一个女人,那就更蠢!”

“就算我蠢也与你无关。”

蓝衣男子低头凑近,笑的阴鸷,“当然与我有关,我救了你,你的命现在是我的,至于你想找的那个丫头,不妨告诉你,她去过徐家,见过徐家那小子,听说徐盛儿子的那满身伤是你给打的,你觉得小乞丐去看他是去慰问,还是给你求情?”

“当然是……”

蓝衣男子忽然直起身子,利索的动作打断了他的理所当然,“人都是市侩的,尤其是女人,你一个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的小流氓,跟县令的儿子比,你觉得她会选谁?”

黄棕蹙眉,“她不是那样的人。”

蓝衣男子笑了,笑的声音很大,“除了县令儿子之外,那个小乞丐应该是唯一认识你的人,你觉得是谁在县令面前揭发了你,就凭县令儿子一个人的证词?众目睽睽的,若是没有第二个人证明他难道就不怕惹人闲话?”

黄棕对池小鱼的信任被他的话一点点的摧残,蓝衣男子继续道:“你若是不相信就自己找她问问,或许你可以问出你想知道的答案。”

见黄棕不再说话,蓝衣男子起身道:“我现在就去把她抓来,让你当面问问看。”

黄棕一听,连忙喊道:“不要!”

蓝衣男子回身看他,满含嘲讽的问:“不要什么?你既觉得她没有出卖你,为何不当面问问,你如今这般都是为了她,问问又如何?还是说你不敢问,怕被我说中?”

黄棕捏紧了伤痕累累的手,紧抿着唇不做声。

蓝衣男子冷哼道:“愚蠢,当日你自投罗网已经够蠢了,如今竟是还要这般执迷不悟,要知道,若不是我今日将你从那刑台上救下来,此刻你的脖子和脑袋早就分家了,或许你是想去那刑台看看还未干的血迹?”

见他不语,蓝衣男子一把将他从床上拎起,二话不说就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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