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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开膛案(1)

临近春节。

顾仁礼夫妇回来,老宅住不下,全家一起去别墅住。

父母无休止地催促逼迫下,顾寻开启没玩没了的相亲,女博士、富豪千金、时尚白领……全相一遍,太久没和女人接触过,他在这方面已经脱节,搞不懂现代女孩的喜好,回答不出她们那些奇怪问题,结果十几个相亲对象,没一个看对眼的。

腊月二十九,相完最后一个女孩,他如释负重地吐出口气,比结案还轻松。

回家刚往沙发一坐,顾仁礼薄如刀片的眼神就过来了,“张总女儿才22岁,年轻漂亮,哪一点配不上你?”

顾寻敞腿,向后一靠,仰头望天花板,“养不起。”

顾仁礼白他一眼,“你那点工资,能养起哪个女人?”

顾寻坐直,耸耸肩,“所以我——不找。”

顾仁礼呼吸加重,手中茶杯猛地朝他砸过去,“不找就给我滚。”

顾寻往左一躲,茶杯落入地面,清脆一声,碎了,他对顾仁礼比划出OK的手势,夺门而出。

踏出门,身上热气很快被冷风吹散,顾寻掀起身后帽子扣头顶,边走边给袁河打电话,“在哪儿?”

电话那端一阵嘈杂音乐声,“等会儿。”过几秒音乐声渐渐消失,那边安静了,“水瓶座,你来?”

“嗯,等我。”顾寻挂断电话,按下一节车窗,点上根烟,开车往水瓶座走,高中那会他们常去水瓶座玩,他很少唱歌,袁河五音不全,俩人经常靠角落里玩筛子。

包间音乐震耳欲聋,一群看不清面目的人,在明暗交错的灯光中,扭动身躯,群魔乱舞,顾寻一眼看见角落独自喝酒的袁河。

他绕过人群,悄悄坐袁河身边,用牙起开瓶酒,碰了下袁河的酒瓶。

袁河一怔,“靠!到了咋不打电话?”

顾寻没理他,自顾自地问:“又被郑媛虐了?”

工作原因,顾寻很少喝酒,像今天这种主动喝酒的情况,十有□□心情不好,袁河看他眼,“又和你爸吵架?”

顾寻没吱声。

“同命相连,干一个?”酒瓶碰撞,各自喝酒,“相亲没合适的?你直接和姗姗复合得了,反正她那个未婚夫……没想到张炎晨竟是杀人犯,我就看他不是个好东西。”

顾寻低头喝口酒,漫不经心地说:“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专吃回头草?”

“失去才知道珍惜,你懂个毛线,对了,姗姗这么好的条件,配张炎晨那混蛋绰绰有余,家有娇妻还杀人,真变态。”

闻言顾寻抬头,舞池中瞧见吴姗姗,她有1米7,长腿细腰,肤白貌美,卷发散落腰间,性感有韵味,天赐的皮囊,只是想起她那些病态的偏执,心间泛起一阵厌恶。

音乐声停,吴姗姗和郑媛相继走来。

“顾寻?什么风把你吹来了?”郑媛诧异地说。

顾寻抬头,浅笑,“西北风。”

“少贫,奔着我们姗姗的?”

吴姗姗偷偷撞下郑媛,示意她闭嘴,同时端起酒,“咱们一起喝一个。”

四人喝酒聊往事,顾寻多喝了几杯,有些头晕,叫代驾准备离开,行至KTV门口,吴姗姗追上来,“张炎晨平时对我很好,我真没想到他变态,顾寻对不起。”

顾寻转身回头看她,眸光冰冷又无情,“该向那三个无辜女孩道歉,不是我。”

吴姗姗抿了抿嘴,“我又没杀人,为什么跟她们道歉?因为张炎晨给你带去麻烦,我才——”

“你爱他吗?”顾寻突然打断。

吴姗姗沉默一瞬,抬眼对上顾寻视线,“我只爱你。”

“不爱,为什么跟他在一起?给别人戴绿帽子很有趣?”顾寻语气冷得快把人冻住。

秘密被翻开,吴姗姗不禁僵住,声音颤抖:“你怎么知道?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什么都说了,我们之间该说的话,上次在病房已经说过,以后别再见面了。”顾寻径自往前走。

吴姗姗上前抓住他衣袖,“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变成这样因为谁?还不因为你顾寻。”

顾寻倏地停住脚步,“够了。”目光似剑,直击她眼里,“当年说分手的人是你,分手后立刻找新男朋友的人,也是你,这些年身边一直有伴侣的人,还是你,别再拿爱我当幌子,你只不过没遇见心动的人,又贪恋张炎晨对你的好,不愿分开。”

“顾寻我爱你从没变过,那些男人因为像你,我才和他们在一起。”吴姗姗顾不上擦拭眼角泪水,紧紧拽着他衣袖。

顾寻感觉脑袋又沉又大,一心想回家睡觉,不愿再继续掰扯,“放手吧,否则只会伤害更多人。”

吴姗姗死命拽顾寻,又问一遍上次的问题:“你有没有爱过我?哪怕一点点?”

这次顾寻没再讲道理,直言:“没爱过,一点都没有。”

冷风从两人间呼啸而过,半晌,吴姗姗缓缓地松开手,“顾寻——再见。”

“再见。”

上车顾寻一觉睡到老宅楼下,拧锁进门,客厅灯已关,次卧房门敞开,光散到外面,他沿光线进去。

林亦然端坐书桌前看书,脊背挺得笔直,顾寻没动,倚靠门框看他,眼前人影和记忆里重合,他弯了下唇角,上前摸摸林亦然头,“作业没写完?”

林亦然翻书的手一停,回头,顾寻脸颊泛红,唇边挂着浅笑,跟平时差距甚大,闻到酒气,他心已了然,“跟谁喝的酒?”

顾寻手指在他发丝间揉搓,掌心温度,顺头皮往下蔓延,“袁河。”语气十分轻柔。

一股电流从头皮瞬间窜到心脏,林亦然猛地推开他,“别碰我。”

顾寻一个踉跄没站稳,倒在床上,过两秒,重新坐起来,斜嘴角扯出若有若无的笑,那股痞坏的劲又上来,捏住林亦然下巴扬起他脸,“人不大,脾气不小,就碰你能怎么着?”

林亦然:“……”

这人真醉了,把他当小时候。

不能跟酒鬼一般见识,他轻拿开下巴上的手,起身站顾寻面前,抬手指了指床,“哥,你喝多了,该去睡觉。”

“过来,哥抱你一块睡。”顾寻双臂穿过林亦然手腕,抱住他腰,脸贴他腹肌上,闭眼。

林亦然惊住,杵在那一动不动,仿佛呼吸都停止了,身上像火烧般燥热,片刻大脑重回意识,往外推顾寻,“松开,去床上睡。”

人没动,酣睡声传来。

垂眼低看怀中的人,老虎变成猫,没了平时的锋利,多了几分可爱,这样的顾寻,如果多出现几次就好了,他边想边抬手,用同样方式摸摸顾寻的头,头发短,发丝黑亮,头皮很暖,过会儿,轻说:“哥,晚安。”

安顿好顾寻,林亦然顺势躺下,关灯,刚闭眼,旁边的人翻身,腿搭过来,胳膊搂他腰上。

刚压下去的燥热又涌出来,林亦然拿开他搭过来的手脚,往旁边挪了挪,隔出半人距离,警告:“老实睡觉。”

顾寻睡得香甜没回应,十分钟后,中间空出的半人距离被侵占,手又搭林亦然身上,头埋进他颈窝,像在他怀里睡的。

林亦然快要炸开,用力推顾寻,“再乱动,我特么睡了你。”

顾寻迷迷糊糊“嗯?”,展臂搂他入怀,摸着他头安抚:“乖!有哥在别怕。”

“……”林亦然彻底没了脾气,深吸口气,默念佛经,等顾寻睡熟,他起身下床去主卧睡。

翌日。

顾寻醒来已近中午,昨晚回家以后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昨天穿得那套衣服,已经洗干净挂阳台,衣架下顾老爷子生前养得那些花草,欣欣向荣,一派生机。

这些花草鱼一直由林亦然照看,回头环视一圈,没见到他身影,低头看眼时间,大致猜出他的去向。

顾明礼经济状况不如顾仁礼,没有别墅,房子就普通的三室一厅,全家八口人凑一起有些挤。

顾仁礼在房里,走来走去,像在展览馆参观,“哥,你这花瓶赝品吧?”

顾明礼抬头瞥一眼,又低头包饺子,“赝不赝品,之前去古董市场看着好看就买了,没几个钱,打碎不心疼。”

顾仁礼啧了声,又道:“你升局长有好几年,咋不换个房子?”

“现在房价贵的离谱。”顾明礼专注包饺子,连头也没抬。

“顾总累不累?”顾寻插话,“每次回来都这些话,能不能让我们耳根清净一下?跟家里人有什么显的?有钱了不起?”

这话直接撕碎顾仁礼的面具,他气得牙根直痒痒,“顾寻!”

“……”

顾家春节,在顾仁礼父子的争吵拌嘴中度过。

转眼,积雪融化,大地回春。

掀开白色斗篷,柏城花红柳绿,别是一番景象。

顾源大四下半学期,留在顾仁礼柏城的分公司实习,仍然跟顾寻挤老宅。

寻常的周末,三人不约而同地睡到中午,顾寻正发愁午饭问题,袁河来了,带着食物雪中送炭。

袁河进门放下食物,边拖鞋边说:“寻儿,下周末我跟郑媛她们去白石山探险,你一起去呗?”

为跟吴姗姗彻底断联,顾寻已退出高中圈,不参加他们任何活动,“不去。”

顾源从卫生间出来,盯着袁河脚下的鞋看,“袁哥,你这双限量版aj不错。”

“喜欢哥送给你。”

“我42码,穿不了你的鞋。”

“那哥买双42的送你。”

“谢谢袁哥。”顾源接过食物,摆放在餐桌上,四人围桌而坐。

袁河给顾寻夹菜倒水献殷勤,“周末出去放松下,都咱高中同学,一块去呗?”

“都有谁?”

“郑媛她们寝室那仨女生,每人带一个男伴。”

“又是郑媛让你来的?告诉她别再撮合我和吴姗姗,没戏。”

“这次真不是撮合你们,听说白石山那个荒村闹鬼,小女生胆子小,想找个警察过去压压。”

顾寻放下筷子,抽张纸巾擦擦嘴,“白石山又远又偏,当年因为交通不便,村里人才陆续搬出来,荒了二十几年,电都没通,周围荒无人烟,去那探险?你们闲的?”

“现在网上正流行去灵异地方探险,拍几个视频能吸引一波粉丝关注,再说女人对这些传闻好奇,又不敢自己去,所以每人带一个男伴。”

“让吴姗姗找别人去,我没时间。”

袁河软破硬泡,顾寻就不肯去,最后只好作罢。

一周后,大清早顾寻被袁河电话吵醒,“今天周末,你不能等我睡醒再打?”

“寻儿,吴姗姗出事了。”袁河声音微微颤抖。

顾寻半眯着眼,大脑一半清醒一般混沌,“又闹自杀?”

电话那端,有些语无伦次:“没闹自杀,她死了……死了……被人杀死……就死在我身边……顾寻,你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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