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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开膛案(3)

院落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一片血迹,血迹周围落下一个44码的男性脚印,凶手在角落杀人剖腹后,尸体搬进房间,盖上棉被伪装成睡觉样子。

郑天成转头看向上救护车的五人,视线重点落入三名男性的鞋,“荒郊野岭,附近连个鬼影都没有,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剖尸,我看凶手就隐藏那三个男人中,回去好好审审,一定能有破绽。”

顾寻没答,眼盯着痕检员忙碌身影,心却不由地咯噔一下,袁河正穿44码的鞋。

他和吴姗姗无冤无仇,跟母亲关系好,性子不残暴,平时好打抱不平,见不得欺软怕硬的事,怎么也和连环杀手扯不上边。

处理有亲友参与的案子,总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带上主观意识,顾寻点上根烟,倚靠生了苔藓的低矮砖墙站着,长腿交叠,头微微上扬,轻吐一口烟,冬去春来,四月的柏城,风和日丽,天空湛蓝,朵朵白云像小时候吃的棉花糖,眼前不自觉地浮现他们高中时的样子,熟悉的容颜,陌生的眼神,那样清澈的眼神,怕再看不见了。

一阵风拂来,吹散烟雾,吹散他眼前的人影,头脑也跟着清醒了,抛除那些主观意识,重回案子上,昨夜没下雨,原始的土院里,很容易留下足迹,但满院除了角落那一个脚印外,再无其他,是凶手大意?还是故意留下?

人头冰雕结案后,孟佳休了个长假,听闻又有案子发生,总是忍不住问情况,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抵不住对案子的关心程度,最终下决心重返岗位。

大家约而同的回避冰雕案,亦如从前般对待她。

她没回市局,先去医院,陪探险五人组取了安神药,等他们回到市局,顾寻等人也从案发现场赶回来。

探险五人分别带去不同审讯室,有熟人顾寻没参与询问。

林亦然进门,郑媛抬头,因惊恐而失色的眼,亮了亮,“你是顾寻那个假弟弟?”

林亦然面色微沉,冷眸一瞥,没说话。

郑媛察觉到他不悦,轻挑眼眉,又说:“我知道你是他大伯领养的孤儿,既不姓顾,也没血缘,叫假弟弟有错?”

“4月27号晚,有没有听见或看见什么异常情况?例如脚步声,或者求救声?”林亦然不接她的话茬,非常官方得询问起案子。

郑媛眉宇间透着股冷意,“我不想和你说话,给换位警察。”

林亦然知道她的敌意从哪来,并不在乎她态度,“你确定你们是闺蜜?我看也就一对塑料花姐妹。”

郑媛冷哼了声,轻蔑地瞥他眼,“现在警队这么松?变态也收?”

接下来她会说什么,林亦然已猜到,如果不离开,很快全警局都会知道他是gay,不怕别人拿异样眼光看他,但怕顾寻,害怕顾寻知道他心底那点见不得光的小秘密,害怕顾寻离开。

他起身,拉开椅子,往外走。

郑媛像打胜仗的战士,盯着他背影满意微笑,但很快笑容便枯萎了,她看见顾寻堵门口,拦住林亦然去路。

“回去。”语气不容拒绝。

林亦然重回座位,顾寻在他身旁坐下,“不知道我弟哪得罪过你,但郑媛,现在有什么能比吴姗姗的死更重要?”

郑媛咬了咬唇,泪潸然而下,哭了会儿,忽然暴怒起来,瞪着双眼朝顾寻吼:“都因为你,是你害死了姗姗......”

顾寻面不改色,像置身事外的旁观者,任由郑媛撒泼。

林亦然看不下去,“顺从本心有何错?爱不是绑架。”

这话彻底惹怒郑媛,她眼盯顾寻,手指林亦然,一字一顿地说:“顾寻,你这个假弟弟喜欢男人,是个变态。”

“轰”一颗雷在林亦然脑中炸起,瞬间将思绪炸飞,大脑空白一片,他曾想过N种方法告诉顾寻这事,做梦也没想过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宣布,所有的不堪一下被翻出来,扬洒满天,耳畔无休止的嘲笑声。

茫然无错之际,顾寻冷冷开口,“喜欢男人怎么了?犯法?”

林亦然惊住,一时说不出话。

郑媛不依不饶,“当年姗姗好心告诉你,让你防着他点,你呢?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还生气不理姗姗,你半个月没理人,她一气之下才分手,你们不分手,就不会有张炎晨,她更不会变成那样,更不会死?”

当年吴姗姗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神神秘秘告诉顾寻,还叮嘱他提防林亦然,那时同性恋普及不高,大众接受度很低,顾寻听闻她这样说自己弟弟当然不开心,与她闹了几天脾气。

七八年后,在郑媛口中这件小事,竟成了害死吴姗姗的源头,顾寻没继续探讨,抓住重点,问:“她变成什么样?跟死有什么关系?”

“顾寻你少装,上次张炎晨全告诉你了,姗姗得不到你,便走了弯路,跟那些像你的男人有了不正当关系,个人生活变得很乱,上次KTV你无情拒绝后,她更自暴自弃,没几天找了孟繁,孟繁还是学生,性格不稳,两人三天大吵两天小吵,昨天晚睡前他们还在吵架,姗姗死前都没能安宁。”

林亦然和顾寻目光相撞,彼此心照不宣,“他们为什么吵架?”

“姗姗没说,我怎么知道,我看她和孟繁聊天边打字边偷偷抹泪,中途又出去抽烟,猜的。”

“孟繁的情况,你了解多少?他们怎么认识的?”

“柏城理工大学生,网上认识的,我就知道这么多,想了解他情况直接过去问他。”

顾寻点头,又说:“上午你说的她是谁?谁来索命?”

郑媛低头目光看向桌边纸杯,哑然片刻,“我那时候被吓傻,胡乱说的。”

“除了孟繁,她最近还跟什么人接触过?”

“不知道,我们不是24小时在一起,我也不看她手机。”

询问后,队里临时开一次案情分析会。

孟佳站投影仪前,激光笔对着投影仪投入墙上的画面,那是只鞋印,“案发现场发现的鞋印,44码,鞋底花纹来看是今年最新款aj限量版,经核查与袁河所穿的尺码,鞋底花纹一致。”

此话一出,会议室鸦雀无声,目光纷纷投向顾寻,在等他答话。

顾寻手指轻握在一起,食指关节抵着鼻尖,咳了声,“不用看我,该咋办咋办,鞋印袁河怎么说?”

孟佳嗓音清脆响亮:“袁河说他一夜无梦,没去过院里,为什么鞋印在那,他也不清楚……院里没有监控,很难判断这话的真伪性。”边说余光边瞥顾寻。

顾寻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孟佳换了张院子的整体图,激光笔往上指指,“有一点很奇怪,第一案发现场不在房里,假设凶手将人从房里抱出来,走到院中角落进行行凶,那院中肯定不止一个脚印,但现在只有这一个,其他地方有扫把扫过的痕迹。”

“凶手清扫痕迹时,遗忘了?”有人问。

孟佳:“有这种可能,但我还觉得奇怪,满院脚印全扫掉了,为什么那只脚印如此清晰被留下?”

郑天成:“凶手想嫁祸袁河?还是用障眼法拖延时间?”

林亦然猛然想起,冰雕案时先所有证据指向李盛州,引得警方注意力,接着又条条证据指向陆有铭,如果没施行钓鱼计划,张炎晨很难落入法网,而眼下这案子一开始就毫不费力地找到鞋印,直指袁河。

明明之中像有人设计好案情,只等他们往里钻,他越想越不安。

孟佳摇头,“凶手留下鞋印的意图,现在很难说,袁河的嫌疑也不能排除。”又换了照片,年轻男孩的证件照,男孩眉清目秀,十分养眼,“孟繁,男,21岁,本市人,目前就读理工大学,和吴姗姗在陌聊上相识,网聊一段时间后奔现,不算真正的男女朋友,具他说俩人都为了消遣,27号晚上,他一觉到天亮,期间没起过夜,没听见过声音。”

顾寻拧着眉,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桌面,听到此处开口:“和吴姗姗吵架的事,他说没?”

孟佳一愣,“吵架?他没说过。”

“查他的家庭背景没?”

“查了,幼年父母离异,他跟着父亲生活,父亲娶了继母,继母带来一个哥哥,现在是重组家庭,她母亲自离异后离开柏城,至今未归。”

“吵架的事再问一次,派人去他学校走访,了解他兴趣爱好,阅读范围。”

“是。”孟佳又翻一张照片,“辛昌,男32岁,本市人,职业医生,是李梦丈夫,本次探险活动的发起者,27号晚上的事,口供与孟繁、袁河相近,现场发出的矿泉水和烧烤均发现三|唑|仑|片的成分,也就是安|眠|药,而食物和水全是李梦夫妇准备的,他们五人血清分别送去检查,结果还没出来,目前我们所掌握情况就这些。”

郑天成:“白石村周围尽是荒山,凶手半夜翻山越岭潜进去杀人概率较小,我觉得凶手一定在他们五人中间。”

“事先投药这点来看,我也倾向凶手在他们五人中。”孟佳说。

顾寻抬眸看了眼林亦然,他盯着照片不知想什么,显然没有发表意见的意思,“要一份他们每人的笔迹,派人二十四小时跟着,如果异常立刻上报。”

下班已深夜。

散会后林亦然一言没发,坐车上也若有所思,引起顾寻好奇心,“你觉得凶手在不在那五人中?”

“我不确定,他们身上有一部分符合画像,又不全部符合,似乎每个人身上都有疑点。”

这句话说到顾寻心坎,他和林亦然有相同的感受,眼前皆是层层雾霾,看不清前路,如同走进迷雾之中。

林亦然手机没征兆地响了,一串陌生号码,接通时不小心按了免提,“喂,你好。”

“约林警官吃个饭真难,这次我准备五十张电话卡,尽管拉黑,林警官就这么瞧不上我?”

“我没时间。”林亦然慌乱地挂断电话。

顾寻觉得电话的声音有些耳熟,想了一会儿,眼前忽然出现一个名字——蒋晨,微微愣住后,眼里掠过一丝玩味,扭头看林亦然,“你还真喜欢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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