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少女焚尸案(8)
顾寻调头往回开,“怎么回事?”
孟佳:“我们刚赶到,现场情况南平警方正在处理。”
“地址发来,我马上过去。”顾寻摁断电话,加速往现场开,半小时后,到南平县刘娜所住的小区。
电梯停到十九楼,门打开,孟佳已经等在外面,她朝右边的房间指了指,“老大这边。”边往房间走,边介绍情况,“刘娜今年刚满18岁,一年前去地中海打工,半年前辞职,在南平最好的小区,全款买了这套两居,买房的同时,又在南平商业街,开了家美甲店,因为经营不善,一月前关门,目前在家后待业,独居,上午十点突然从客厅窗户跳下去,现场没发现第二个人的脚印,电梯监控中没发现,上午人到过十九楼,门把手没有第二人的指纹,从现场来看应该是自杀。”
林亦然:“行为看似自杀,思想方面呢?她是否有过自杀的念头?她家人或者朋友问过了吗?”
孟佳:“都没听她说过自杀的想法,而且她还和朋友约好,后天去柏城了解美甲行业。
她目前没男朋友,也没暧昧的男性,可以排除为情自杀。”
“有没有抑郁病史?”
“没有。”
屋内南平警方正在勘查,他们几人戴上鞋套陆续进去,顾寻环看一圈,八十多平米的房子,按照南平县的房价,全款需要五十多万,加上高端装修,全下来将近七十万,一个小姑娘,哪来这么多钱?
“刘娜的银行账户查没?”
“郑天成去查了,我现在给他打电话,这笔钱刘娜对家人说中了彩票,她家人比较质朴,信了她的话,还为此高兴一阵。”孟佳边给郑天成拨电话,边说。
郑天成很快接通电话,猜出她打电话目的,直言:“一月刘娜曾拿现金,到两家银行存款,农行存六十万用于购房,建行存四十万,用于日常开销。”
孟佳看了眼顾寻,“是现金,查不出来源。”
不见光的交易,不敢走账户,顾寻早有所料,点点头,没说话。
“一月正是刘娜从地中海辞职的时间,这笔钱可能跟周正有关,十七岁的小姑娘能做什么?”孟佳灵光一动,瞪大眼睛,“有些男人有处|女情结,周正会不会找这些年轻的小姑娘,给那些人提供服务?”
“卖|淫三个月赚不到一百万,应该比卖|淫更暴利的交易。”林亦然说。
孟佳皱了皱眉,思虑两秒,随口说:“制|毒、贩|毒,比卖|淫更暴利。”
话落,林亦然和顾寻不约而同抬头看她,三人目光相撞,表情同时凝固,谁都没开口讲话,带有惊讶的眼神无声中交流了番。
孟佳不寒而栗,“不......会吧?”
顾寻神色很快恢复如常,“会不会查了才知道,先看看现场有没有其他线索,再叫人查刘娜通话记录,查出最后和刘娜通话的人。”
三人暂时放下刚才猜想,投入工作中。
林亦然习惯性地翻看衣柜,刘娜东西不多,叠挂整齐,翻看一圈没特别之处,关上衣柜,他蹲下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一摞水电费缴纳单,票据下面有张A4纸,是张医院的诊断单,日期去年12月23日。
他卷起诊断书,走到顾寻身边,“载我去趟医院。”
“不舒服?”
“车上说。”
去往医院的路上,顾寻皱了下眉,“肛裂?她怎么得这病?”
“经常便秘容易照成,就诊时间是她辞职前几天,如果不是便秘,很可能跟周正做的事有关?所以去医院跟医生确认下。”
顾寻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两下,“难道真是卖||淫?”
林亦然没答,转头望向车窗外。
车外有一汪湖,水面倒映湛蓝的天空,湖边野草肆意生长,翠绿的野草中,有位垂钓大爷,头戴遮阳帽,一动不动地盯着湖面鱼竿。
林亦然转回头,“哥,其实查案和钓鱼挺像的,有时候等一天也钓不上一条大鱼,咱们有时候忙很久,也找不到有用的线索,钓鱼最需要耐心,查案也一样,别急,大鱼总会咬钩。”
医生调出刘娜的病历,想了会儿,“我记得这个患者,她挺奇怪的,检查完,特着急让我开药,她没有便秘史,我问病因,她不答,除了开药外,多余的话一句不讲。”
离开诊室,林亦然没理顾寻,闷头走路,到车上,顾寻没着急开车,打开冷气两人在车上静默地坐,各自沉思。
“沈忆慈胃被切开,胃里被清洗,哥,他们做的事情,跟人体消化系统有关——”林亦然越说声音越小,同时抬眸看顾寻。
顾寻懂了他的意思,发动车往外开,“走,去趟缉毒队。”
赶到柏城缉毒队已近傍晚,顾寻给缉毒队长打电话,对方没接,他们直接往楼上走,二楼楼慌慌张张地跑来下来个小伙子,一步两台阶地往下跑,无意中撞了下顾寻。
小伙子回头大喊:“对不起,对不起。”脚步没停。
“请问赵队——”顾寻话没说完,人已经跑出去楼去了。
再抬头,楼上又跑下两个穿警服的小姑娘,同样匆匆忙忙的。
“他们好像很忙,有案子?”林亦然问。
顾寻摇头,“没听说。”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二楼,大厅内警察来回穿行,人声嘈杂,顾寻想找人问话,根本抓不到人,凭记忆找到赵队办公室。
办公室门敞开,里面有人低头找东西,顾寻敲了敲门,那人回头,是个年轻男孩,“找赵队?他在审讯室,请稍等。”
不知找什么资料,年轻男孩低头继续找,过了会儿,手里拎出两张纸,“您贵姓?等会儿赵队出来我告诉他。”
“顾寻。”
“好的。”
年轻男警察走十分钟左右,赵队回来,给顾寻和林亦然各递一根烟,“什么风把顾队吹来了?最近不忙?”
顾寻浅笑,“有事跟你咨询。”
“你说。”
顾寻没等说,外面传来女人哀嚎声:“再给点泻药,我拉不出来……哎呦!疼死我嘞。”
刚才翻东西的年轻男孩慌忙地进来,“赵队,李兰琴吞服的量比较多,泻药给到最大,仍然排泄不出来,怎么办?”
“我过去看看。”赵队迈出一步,又回头,“刚抓获一批运|毒人员,今天比较忙,顾对不急的话再等会。”
顾寻:“想咨询的事,正和这有关,我们跟着过去看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不过画面……不太美观。”说到此赵队忽而笑了,“我想多了,你们见过的不美观画面比我们多,走吧。”
几人前前后后来到一间屋子,叫李兰琴的女人,正疼得满地打滚,墙角站着位四五岁的小女孩,茫然地看看她。
赵队指了指墙角小孩,对女警察说:“先带她出去。”
女警察抱小女孩出去了。
随后赵队也出去,关上门,对身边年轻男警察说:“等会儿如果还排泄不出来,联系医生准备手术,再拖下去恐怕有生命危险,其他几个人怎么样?”
“除了李兰琴,都已经顺利排泄。”
看到此顾寻心中的疑惑,解开多半,见赵队这会儿闲下来,问:“运一次给多少钱?”
“不一定。”赵队瞥眼室内的李兰琴,“像她才给两万。”
两万?
顾寻和林亦然的目光碰撞了下,两万和一百万的差距,让他们对之前的推断有了一丝动摇。
顾寻:“运输方式,除口吞外,还有其他吗”
“yd或肛门,无论哪种方式都很痛苦和危险,你们有案子和这方面有关?”
顾寻:“嗯,不过目前我们只是怀疑,还没证据。”
“口吞,东西在胃里,不吃不喝可以放四天,但要忍受胃蠕动,带来的恶心感和饥饿,而且有口臭,其他部位塞满异物,不能正常走路和跑步,你不确定的话,带我去看一眼便知,如果是真的,咱们联合来查。”
“人已经死了。”
赵队:“......”
“有个叫周正的人,户籍云南,目前在南平县经营一家KTV,你们查过他吗?”
“没有。”
走出缉毒大队,天色已黑,顾寻看眼时间开车回市局,警队门口,保安拦住顾寻的车,“顾队,这有个学生找你。”
顾寻按下车窗,少年穿着南平五中的校服,身后背着黑色的书包,,闻声推了推眼镜,朝他看过去,“上车。”
少年小跑到车边,拉开门进去,靠边坐下。
林亦然回头看他,“你是何亮?”
何亮双手搭膝盖上,没说话,点了点头。
“期末考试结束了?”
何亮又点头。
“你自己找来的?”
这次何亮不再点头,双手握成拳头,紧紧捏着,反问:“我知道沈忆慈死了,我来是想知道,你们查得怎么样?”
林亦然淡淡道,“刚有了点眉目,如果你愿意把你所知的事,告诉我们,可能快一些。”
何亮肩膀一动,叹了口气,双手拳头慢慢散开,“她什么都不告诉我,为了上大学,偷偷打工存钱的事,还是最近关西棠告诉我的,她对我从来报喜不报忧。”他掏出手机,递给林亦然,“你看她死的那天晚上,还骗我说在学校。”
林亦然接过手机,扫眼两人聊天记录,全是情侣间日常对话,手机重还何亮,“你们约定好读同一所大学?”
“嗯,我们约好去广州,即便不在一所学校,也在同个城市。”何亮盯着手机屏幕,思绪却飘到他们约定去广州的那天,眼中藏不住的落寞。
“为什么选广州?”
“因为离柏城远,她想离家远远的,永再不回来,她说她一辈子不会有乡情,南平是噩梦,远离才解脱。”
沈忆慈说这话那天是周日,他们牵手坐公园的长椅上,她偏头倚靠何亮肩膀,望向远方,清澈如水的眼眸充满希望和诗意。
“她为什么想离开家?”林亦然打断何亮回忆。
“她父母为了要男孩,生了四个孩子,超生家里很穷,后来她父母外出打工,那期间有了她,好像她母亲不想生,她父亲执意要生,她出生之后,母亲要照顾小孩,没办法工作,靠他父亲一人赚钱,没办法养活一家,日子变得更拮据,她母亲把这一切归结她身上,所以从小就讨厌她,母亲的教育下哥哥姐姐们对她也不好。”何亮苦笑了下,“那样的家庭,恐怕换成谁都想离开,她母亲盼着她高中毕业,回村嫁人,收了彩礼好给她二哥结婚用,家里不可能供养她读大学,所以才去KTV打工。”何亮一拳砸向座椅,“怪我太穷,太渺小,什么都帮不了她。”
林亦然拍拍他肩膀,“你已经在帮她了。”
“嗯?”
林亦然笑笑:“你是黑夜中的一束光,给了她方向与希望。”
为追上这束光,她走了弯路,也失去生命。
后半句话林亦然没说。
最近全队驻扎南平县,市局这边的办公室空旷无人,林亦然和顾寻各自忙完手上的工作,一起回家。
车到楼下,顾寻抬头瞧见自家灯亮了,猜到顾源回来,一进门,客厅飘出酒味,和吉他弹唱声,一月不见,顾源的发色变成紫色,桌面的罗曼尼康帝喝下多半瓶,他正边喝酒边弹吉他。
顾寻点烟,没什么情绪的问:“拿到毕业证了?”
顾源弹吉他的手倏地顿住,抽出身边毕业证,往顾寻身上一扔,“成绩、成绩,从小到大你们就知道成绩,有谁问过我喜欢什么?有谁关心过我?终于熬到毕业又让我考研,出国,有完没完?既然顾寻那么好,为什么要生我?我拿刀逼你们生下我?”
顾寻一手接住毕业证,呵斥道:“发什么神经?”
手中吉他,顾源狠狠地往地上一砸,“看不见我的好,是你们眼瞎,我要......证明,我要……哥……我要吐。”
顾寻:“......”
醉醺醺的顾源睡了以后,他给母亲打通电话。
母亲很久才接,电话那边传来阵阵吵闹声,他抬头看眼时间晚上十一点半,“儿子,妈KTV唱歌呢......你有事?”
“顾源和你们吵架了?”
“这几天我在外旅游没回家,你给保姆打电话问问。”
顾寻:“......”
“没事,妈挂了?”
“你就不能少玩几天,多关心他一下?”
“儿子,妈跟你说人生苦短,必须及时行乐,对了,妈又给你介绍了个女朋友————”
话没说完,顾寻挂了,趟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曾觉得沈家像块藻泽地,陷进去逼死无疑,可自己家呢?他没想过,现在看来像栋糊着金纸的玻璃房,空有副华美外表,这些年他不愿跟父母走动,其实是在逃避,如果顾源没搬来爷爷旧宅,可能会永远逃下去。
不知何时,身后多了个人,轻轻抱住他,沐浴液的香气游进鼻腔,林亦然半干的头发,蹭的他脖子发痒,“哥,你有没有想过,顾源为什么经常染发?”
“追潮流,年轻人不都喜欢那样。”
“咱队的年轻人有几个染发的?其实顾源挺缺乏安全感的,渴望别人关注和认可,你可以换种方式跟他沟通,臭脾气对我一人发就好了,对顾源温柔点。”
顾寻转身,捏住林亦然下巴,“臭脾气对你一个发?有受|虐倾向,还是不喜欢我温柔?嗯?”
林亦然一手搭他腰上,另一手的指肚在他唇峰轻摸了下,“哥,这几年你从没对我温柔过。”
顾寻:“......”
静默了一瞬,他贴近林亦然额头,轻轻地吻了口,“是哥的错,让小孩受苦了,明天买冰淇淋补偿你。”
“不要冰淇淋。”林亦然亲吻他耳垂,低声呢喃:“我想要你。”
深夜,情人间的低声耳语,正情浓蜜意,突然顾寻那部跟丽丽联系的专线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电话中哗哗的马桶水冲声,伴着丽丽似蚊蝇的声音:“顾队,我看见那个X腿男人了。”
顾寻立刻坐起来,“他在哪?”
作者有话要说:想起基友说,感觉顾寻像受,林亦然像攻,这个原因是因为顾寻是直的,掰弯直男并不容易,前期林亦然肯定付出多一点。
顾寻已经慢慢进入点状态了,等着寻哥发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