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誓死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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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七。
承平并没有从瘟疫之中缓过神来,即使已经十分忌讳的不留全尸,全部焚烧,但是依旧无法控制紧张的疫情,就连莲花娘娘庙宇之众的香火也比平时少了近乎一多半。承平空有金碧辉煌的宫殿,却没有生机勃勃,熙熙攘攘的景象。孟懿宁坐在夏王景池的书房内,像一尊雕像一样没有说话。廉覃和景池站在一副展开的大夏地图面前惆怅。
“还有多少兵马?”
“大夏二十万兵马,能战者,七万,需紧急征兵,调遣兵马!”廉覃将军的话没有任何情感,他也在尽力压抑住自己内心的忐忑。尚且年轻的君王还不能稳住现在内忧外患的局面,先王临危受命,他必须万死不辞。将军又接着说道:“从北阳归来的盖骁勇将军手里尚且还有八千人马没有患病,可用。”
“布置三万人到承平之外三十里的地方吧。盖将军镇守山谷口之外为一百里。”景池叹了一口气,他现在防范的人越来越多,甚至不知道是敌是友。他指着承平外围的山谷口说道,“易守难攻的地方需要多加布置,景铮逃亡了数日还没有动静,实在不像是他的行事风格。”
“王上,招兵买马还需数日,更何况他打算趁国家危难之际,谋权篡位,一朝失败,便永生永世不得翻身机会了。而且,琏王哪里还有兵马……”廉覃对于景铮的所作所为嗤之以鼻。
旁边一直没有没有说话的婴疾开口:“夏有内有,承平动荡。夏有外患,燕戎叵测。”
“王上,臣以为内忧可解,外患无穷。如今大夏背靠北阳虽然安稳,但是只有一方盟国,把燕戎入侵的赌注全部压在北阳身上就有点太过大意了。北阳也是近些年未曾有过征战,不清楚燕戎底细。”他看了一眼孟懿宁,见她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又继续说道:“我们可以与魏国同盟,若是燕戎发兵攻打,则魏国可以瞬即进入燕戎,夺取城池。对于他们来说,有利而无一害。”
景池问答:“燕戎要出征必先后方稳固。如若他们早就与魏国同盟了呢?”
孟懿宁终于插了一嘴:“外臣先插一句话,我王已经派丞相去魏国缔结同盟了。”
婴疾哈哈大笑起来,“果然有人抢先一步啊,北阳王未雨绸缪。我们需有临渊之警惕,如履薄冰之警惕啊。”
“燕戎假扮魏国派人刺杀北阳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还想泼脏水给邻国,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姑娘不屑的笑了笑,“魏国和燕戎是不可能结盟的。”她话锋一转,“但若是燕戎真金白银源源不断的送到燕戎、或者又真的狠下心来愿意割让城池以求安稳,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燕戎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十几年前就已经暗自布局。为了这点小利,可能也能嚯的出去。”孟懿宁越说越不对劲,“不对,我怎么倒是灭自己志气,长别人威风……”
婴疾笑了笑,拱手施行一礼,“孟姑娘所言不差,但魏国人说一不二,言而有信,未曾出现所应之事不予兑现的情况。再者,北阳与大夏同盟,乃是建立在北阳王和我王年幼积累起来的信任之上,情同手足,所以必然不会自相残杀。燕戎这个国家,出尔反尔的事情还少吗?魏国与其与它同盟,放松警惕之后等着被人吃掉,倒不如与大夏、北阳同盟,如此更能震慑住燕戎。大争之世,天下皆为战国,便存在你死我活之觊觎,兵戎相见之征伐。不能只见眼前之利,而不见身后之患啊。”
“先生所言,那我便是放心了。”孟懿宁原本忐忑不安的心终于落在了地上。
她站起身来,准备出去透透气,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深吸一口气,突然又缩了回来。
“怎么了?”
“有事。”她说不出来什么事情,但总有一种预感,预感乌云阴雨就要来了。
果不其然,刚才还放晴的天空瞬间下起了瓢泼大雨,刚冒出来的嫩芽被闷雷大雨所掩盖。冰冷的雨水中,有一个身影急匆匆地藏着一个小小的卷轴本来,扑通跪在地上,湿漉漉的衣服皱皱巴巴,但从胸怀里拿出来的绢帛还是干爽的。景池展开一看,整个人沉重起来,“廉覃,备马!”
景池站在门口,穿堂的水汽掠过他的眉眼,像是拂过冰冷的钢铁,水珠凝结在他的睫毛和头发上。
“去军营!”
近处电闪雷鸣轰隆巨响,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景池没有乘坐马车,他选了一匹快马,奔驰在承平城。水花飞溅,闪电投射在他坚毅的脸上。这个往日里温柔的男人眼中是无尽的冷冽,四周一片肃杀萧索。军营中的火把如同黑夜中的明灯,指引着迷失游子的方向。景池白衣被雨水打湿,顺着蜿蜒精致的锁骨缓缓流下。他睁不开双眼,眯起眼睛策马奔腾。
孟懿宁紧追其后,泥水染在她的长裙上。
“把全军叫于军营前。”景池在雨中巍然不动,站在领军台上,静静的注视前往迅速聚集的士兵。
孟懿宁站在婴疾身旁,抬头看着这个男人。刚刚登基,他便已经换了一个人,眼眸之中发自内心的坚毅与镇定,已经不见年少时的模样。她并不知道他是否能但此大任,但是如今只能是他,也只有他站在这里号令。姑娘突然眼眶湿润,看着雨中的男人,他眼中的光芒不会世事磨碎,依然明亮如初见般的赤子之心。
他可以,可以支撑起内忧外患的大夏。
姑娘身上发冷,但是鲜血由热。
高台之上,景池一双眼眸狠狠扫过站在风雨中的将士们。他双手紧紧握拳,然后又松开。挥舞着手臂,在飘摇中高喊:“将士们!如今,我大夏危如累卵,国家动荡,内忧外患。内有琏王景铮起兵谋,争夺王位。外有燕戎虎视眈眈,谋求算计我大夏之疆土。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任他国欺凌。”他目光如水,“今后大夏面临的不是一场恶战,而是鲜血淋漓的生死存亡之时刻。如果不能把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抵挡在大夏境土之外,我们的尊严将被践踏,国家将会破碎,我们的家人、我们的父母孩子无端的战火折磨!将士们,寡人需要你们的铁血和勇气,即使寡人知道,摆在我们前面的是无尽的流血与牺牲,但我们身后是大夏是千千万万个百姓,是祖祖辈辈的土地!”
将士密密麻麻的站在广场上,瞪着通红的眼睛眺望着至高无上的王。热血在无声的沸腾,锋利的刀剑并未出鞘。
“大夏拜托各位壮士了!”景池说完,突然弯腰低下头去,对着所有官兵深深的施行一礼。
轰然的雨水中,众人沉默许久,片刻之后,穿着铠甲的勇士们齐齐单膝下跪,双手抱拳于胸口,目光炽烈:“誓死效忠大夏!”
此起彼伏,如惊涛骇浪。
“誓死效忠王上!”
“誓死效忠大夏!”
“誓死效忠大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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