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新年快乐
【来影：这是什么？】
楼宁之没跟熟人“推销”过这个, 耳朵有点儿热, 回复：【就是成年人看的电影】
化妆师：“来老师，抬下下巴。”
来影暂时把手机放下，扬起下巴。
经纪人在边上提醒她：“待会儿要问的问题都看过了吗？”
来影闲闲道：“看过了, 没看过我能在这儿玩手机么？”
经纪人：“那行。”
化妆师说：“好了来老师。”
经纪人说：“别老玩儿手机, 一天天活跃在网上。”
来影给楼宁之回复过去：【……所以你之前收钱？】才抬眸看她一眼，说：“我拍戏的时候又没天天沉迷网络，现在杀青了还不能休息几天啊？没耽误工作不就行了？”
经纪人道：“好好好，那你玩儿，我还有点事出去一趟。”
来影垂眸，手机在键盘上随便点了几下，然后再一个一个字往回删除。手机在指间转了个圈，兀自嘲讽地笑了笑。
【楼宁之：对呀】楼宁之心道：我一共也就做过一个人的生意, 收完还退回去了。
来影几乎要笑出声，还是和小朋友聊天有意思。
【来影：好的[大拇指]】
【来影：不过这种生意还是少做, 反正你也不缺钱，玩玩儿的话不用那么拼】
【楼宁之：我知道的】
来影少说也是一个拥有青梅竹马爱人的成年人，理论实践经验都自认丰富, 她也就是玩儿似的问了句：【你这都有些什么？就图上这些吗？】
【楼宁之：不啊, 这里只是一点点, 我有8个T】
来影惊得咳嗽起来。
化妆师：“来老师？”
来影：“我没事。”不是，现在的小朋友都玩得这么大的吗？这么小不会伤身吗？
【来影：你哪儿来这么多？】
【楼宁之：就机缘巧合】楼宁之自己的面子不要紧, 反正她厚脸皮, 但是她大姐的面子不能不要, 大姐是上市公司的老总，形象要光辉。
【来影：厉害了】
【楼宁之：你要哪个性向的啊？男女、男男、男女的】
来影又要咳嗽了，她忍住了。
【来影：都可以，我待会儿有个电视台采访，晚上回去你再给我吧】
都可以？？？
【楼宁之：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来老师】
来影勾了勾唇角，像她这样的熟女，主要是看气氛了，即便直成了钢管，什么性向根本不重要。
【来影：先不说了，我该去录播厅了】
【楼宁之：好嘞，来影姐么么哒】
【来影：么么哒】
来影起身，走出几步后忽然想起来她预告片里看到的那个庄笙是谁了，这不是上次楼宁之跟她视频，让她证明自己身份时候，站在楼宁之旁边的那个疑似女朋友么？
有意思。
来影眉梢轻挑。
和来影聊完后，楼宁之立马去向庄笙献宝：【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大惊喜，你看微博】
庄笙好半天没回复。
其实在楼宁之和来影聊天的那段时间里，庄笙已经知道了来影帮她转的事，先是刚刚放预告激动异常，虽然会被评论气到还是会锲而不舍刷评论转的秋秋激动地给她消息：【啊啊啊啊啊啊来影后给转了啊啊啊啊】
【转什么？】
【微博！】秋秋直接给她截图了过来，配了十个感叹号。
庄笙点开截图，来影果然给她转了那条微博，只写了一句话：“哟，预告了，请多多支持我的好姐妹，女主角#庄笙#，预告片里最好看的那个就是啦，红了不要忘了姐姐哦~”
秋秋：【来影后居然帮你转了！！！】
满屏感叹号刷得庄笙头疼，她上了微博核实过，来影果真给她转了，一头的雾水。
接下来是她的助理小高，小高比秋秋淡定多了，只是平静地叙述了这件事。
再再之后是她的新任经纪人李兰，直接打了电话过来。李兰四十来岁，为人亲切，手底下红的人不少，但是庄笙是上边特意关照过的，她自然多了一分关注。
李兰问：“你和来影关系很好？”
庄笙茫然道：“没有，我不认识她。”
李兰说：“那她为什么无缘无故地帮你宣传，你再想想，是不是在哪里和她有过交集？”
“没有。”庄笙确定地说。
李兰说：“好吧，我去问问。”
“等等兰姐。”庄笙脑子里极快的一道光闪过，她想过她是在什么时候见过来影了。
李兰手从挂断键上方收了回去，道：“你说。”
庄笙却沉默下来。
这让她怎么说，说是楼宁之认识的，很可能是安排的？李兰知不知道她和楼宁之的关系？楼宛之有没有告诉过她？
李兰：“嗯？”
庄笙顿了顿，说：“我有个朋友，认识来影，似乎和她是好朋友，这次应该是她让人帮的我忙。”
李兰：“方便透露是哪个朋友吗？身为你的经纪人，我有权利知道你的人际交往情况。”
庄笙说：“不方便，她不是圈内人，而且我会告诉她，以后不要再动用她的关系了。”
李兰：“行，你早点休息。”
挂断电话后，手机主界面就显示有一条新消息通知，打开来，果真是楼宁之：【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大惊喜，你看微博】
庄笙忽然感到一阵无力，但是她更知道这件事楼宁之一点错都没有，她只是想对自己好而已，比任何人都想自己好。
庄笙想来想去，给楼宁之打了个电话。
楼宁之一副邀功的语气：“看微博没有看微博没有？”
庄笙嗯了句，说：“看了。”
楼宁之哈哈笑道：“我厉不厉害，我跟你说，我没有人去找我姐，是我用自己的关系帮的你忙，这样你能接受了吧？”
愧疚潮水般涌来，庄笙感觉一颗心就像被丢进了油锅里，翻来覆去地烙着。楼宁之什么都知道，知道她硬撑起来的脆弱得不能再脆弱的自尊，并且用她的方式照顾着她。
只要是我自己赚的钱你就能用了吧？
只要是我用的自己的关系帮上了你的忙，你就能接受了吧？
她的逻辑和她的心意一样直白，却直白得让她眼眶瞬间酸。
再矫情就太对不起她了。
庄笙吸了下鼻子，说：“能接受，你很厉害。”
楼宁之听出来她低沉的声线，愣了下，说：“你不是感动哭了吧？”
她这么一说，庄笙竟真的控制不住落下泪来，笑着说：“是，感动哭了，喜极而泣不懂吗？”
楼宁之说：“啊，虽然喜极而泣是个好词，但是我还是不想看到你哭啊。”
庄笙：“过会儿就好了。”
楼宁之其实挺美，心意被接受的感觉真的非常好，她装模作样地感慨了一声：“我才准备了这么一个小小的惊喜，你就感动哭了，等以后我准备大惊喜，你是不是打算水漫金山寺啊？”
庄笙：“你还准备什么了？”
楼宁之：“就……”她及时住了口。
庄笙就是顺嘴一套话，没想到楼宁之真的又藏了个秘密。庄笙说：“我现你最近真的很厉害啊，居然能藏得住事？”
楼宁之得意洋洋道：“那当然了，关于你的事我都能保守秘密。”
庄笙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知道越说下去，她胸腔里的那颗心就越柔软，软得她鼻子又开始酸。
楼宁之半晌听不到回应：“怎么不说话？”
“在想你。”
“啊？”
“没什么，还有一个星期才能回去，有点儿待不住了。”庄笙问，“你还是在我们俩的房子里住着吗？”
楼宁之说：“是啊。”
庄笙问她：“你不怕？”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
楼宁之说：“还好，有事情忙，不怕。就是晚上一个人躺床上睡觉总要很晚才能睡着，第二天上课又觉得困。”
“为什么睡不着？想我想的？”庄笙用轻松的语气调笑道。
“也不全是，一点点想啦，就是你不陪着我睡觉，我睡不着，也不知道为什么。”楼宁之叹了口气，没听出来她故作调侃。
“我还有几天就回去了。”
“我知道。”楼宁之忍不住抱怨道，“可是还有好久，才刚过了一半时间。”
“快了。”庄笙只能用这样苍白的话不痛不痒地来安慰她。
楼宁之随口说了句：“你说你现在还没红，就这么忙了，等以后火了，我是不是就要连着好几个月都见不到你了，比如要拍戏什么的。”
庄笙垂了垂眼帘，无法反驳她。
楼宁之又叹了口气。
那口气叹在了庄笙心上似的，犹如实体，压得她沉甸甸的。
楼宁之觉这个话题好像会让自己不开心，便换了个话题，道：“我今天看了你们的宣传，衣服没有昨天那套黑白的好看。”
庄笙：“那我以后多穿那套。”
两人一起揭过了这页。
离来影转那条微博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来影虽然不是走的流量路线，但是她正当红，粉丝也多，转数跟坐了火箭似的嗖嗖的就跟了上去了。另外还有些圈内和她关系比较好的朋友，或者是企图巴结上她的人也都跟着转了。
这回的评论就客观理智多了。
【女主长得真滴很好看啊，和外面那些妖|艳|贱|货好不一样，舔颜】
【来影后的安利，吃了】
【我决定粉了这个小姐姐，颜狗就是这么的诚实】
【看到有我熟悉的程小哥哥，狂奔进来却gt到了女主，感觉女主又帅又美啊，而且好好笑啊这个预告片，看还是星光出品的，马一个】
【这部剧别的不说，男女主包括女二，颜值都相当能打了，预料一下会爆】
【在官博看到下一站宣传在广州啊，有没有想组团去凑个热闹的？】
……
庄笙洗完澡在床上刷了几页评论，检查过闹钟后把手机锁屏放到了床头柜上。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很久都没睡着，手往旁边探了探，蓦地想起来楼宁之说的那句“你不在我睡不着”。庄笙杀青以后那段时间，把作息时间调整到了十一点半上床睡觉，偶尔有点夜间活动，会推迟到十二点。
现在已经十二点半了。
她给楼宁之了条消息：【睡了吗？】
楼宁之秒回她：【没有】
【庄笙：在干什么呢？】
【楼宁之：抠脚】
【庄笙：？？？】
【楼宁之：哈哈哈哈哈】
庄笙也忍不住笑：【哪儿学来的新词？】
【楼宁之：网上哈哈哈哈，我在打游戏，边打游戏边抠脚】
【庄笙：好哒】
【楼宁之：我现我脚指甲有点长长了】
【庄笙：等我回去给你剪，手指甲也长了吗？】
【楼宁之：长长了，我今天已经剪过一次了，下回留着你给我剪】
【庄笙：不剪也没事，反正你也用不上手】
【楼宁之：噫，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庄老师】
【庄笙：我一直是这样的，你以前没看懂我】
【楼宁之：我耳朵痒痒，回来给我掏耳朵】
【庄笙：好，掏】
【楼宁之：我想做个脚膜，但是看网上的图，掉下来的皮好可怕，我可能要晕皮，你回来帮我做】
【庄笙：好】
楼宁之把游戏关了，爬到床上去，趴着和她打字：【我是不是事儿逼啊，什么事情都要你给我做，你不会嫌弃我吗？】
【庄笙：不会啊，照顾你我很开心】
楼宁之在床上打了个滚，从趴着变成仰躺着，手机在眼前举得高高的：【总有一天你会厌烦的，我被你养得又懒又馋，什么都不会做】
【不会的】
【会的】
【不会的】
两人无意义的话了一堆，楼宁之终于打了个哈欠，说：【我困了】
【那就睡觉吧，记得调静音，晚安宝宝】
【晚安贝贝】
庄笙：“……”
行吧，她爱取什么取什么。
隔了十分钟，庄笙了个消息过去，楼宁之没回，应当是睡着了。
楼宁之睡足了七个小时，第二天早上准时被闹钟叫醒了，她一个人刷牙，刷完牙在冰箱里翻了翻，随便切了两片吐司热了，抹了点果酱，表情麻木地吃着，味同嚼蜡。要不是怕得胃病，她肯定一口都不吃。
吃完了楼宁之抓起沙上的背包就出门了，埋头走路到了学校，往教室桌子上一趴，她最近都是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方小雨三人正在对着手机叽叽喳喳，不时朝她瞥来一眼，楼宁之望着她们：“你们干吗老看我？”
方小雨探究的眼神盯着她，说：“你之前说庄笙出去忙了？”
楼宁之说：“对啊，怎么了？”
方小雨问：“她是不是出去跑宣传了啊？”
楼宁之皱眉道：“你们怎么知道？”
方小雨和付佳对视一眼，方小雨“卧槽”了一句，赶紧压低声音，凑过来问道：“你以前怎么没说她是个演员啊？”
“那你们也没问啊。”楼宁之说，“不儿，你们还没说怎么知道的呢。”
“来影的微博啊。”方小雨说，“她昨晚转宣传了，我就点开看了看，一看我就震惊了，这不是天天跟我们一起上课的庄笙吗？要不是确定上面的名字都一模一样，我还以为是撞脸了呢。”
平素比方小雨淡定的付佳也参与了讨论：“真的，第一回见到活的演员生活在自己的周围。以前觉得演员特别神秘，现在……”
方小雨说：“现在还是特别神秘。”
楼宁之笑了起来，说：“吹过了啊，咱们隔壁表演学院以后可会出一堆演员的。”
方小雨说：“那不管，我不认识他们。”
付佳说：“这个剧应该很不错的，公司是大公司，有流量有演技，肯定能火。”
楼宁之冲她竖了竖拇指：“有眼光。”反正夸庄笙她就高兴。
方小雨道：“到时候让庄笙多给我签几张名，我拿出去卖钱哈哈哈，家致富，就靠这个了。”
楼宁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收起你这种投机取巧的想法啊，你这样是囤货居奇，投机倒把，搁在以前，那是要判刑的。”
方小雨：“那我要个合影不过分吧？满足一下我的虚荣心。”
楼宁之大手一挥：“准了。”
付佳举手说：“我我我，我要签名加合影，to签。”
“得寸进尺了啊。”楼宁之笑说，“不过，我准了。”
她转头看坐在自己身边安安静静的谈嘉鱼：“嘉鱼要合影签名吗？”
谈嘉鱼愣了一下，才说：“要啊。”
楼宁之低下头摁手机：“好嘞，那我跟她说一下。”她抬起头，说，“对了，你们知道我和她关系的，不要说出去啊，混娱乐圈的比较忌讳这个。”
三人比了个“OK”的手势，她们又不是长舌妇，怎么会到处瞎咧咧。
来影的一条转，给庄笙带起了少许的热度，但也只是少许一点而已。在剧没有正式播出之前，她也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演员而已。
跨年那天庄笙还在外面跑宣传，楼宁之回家和父母姐姐们吃了个饭，据她的观察，大姐应该快拿下二姐了，大姐吃饭的时候在桌底下摸了二姐的大腿，二姐居然没反抗。
楼宁之拾起不小心掉到地上的筷子，直起腰来，意味深长地扫了两位一眼。
楼宛之给她夹了块糖醋排骨，楼安之给她舀了碗汤。
楼宁之给她们俩一人夹了一筷子大蒜，露出一口白牙：“多吃点多吃点。”
楼爸爸楼妈妈欣慰地看着眼前这一副姐友妹恭、其乐融融的场景。
楼宛之和楼安之对视一眼，决定待会儿让楼宁之见识见识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晚上十一点半，因为今天多了个活动，才回到宾馆的庄笙打开手机，看到了楼宁之字字泣血的控诉。
【哇】
【屁股疼】
【我又被我大姐二姐混合双打了】
【她们俩太不要脸了，我要和她们断绝姐妹关系】
【太阴险了太阴险了，两个人打我一个，一个还捂着我嘴不准我嚎】
【这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姐姐啊，你说我是不是我爸妈从垃圾桶里捡的啊】
【我从小都没挨过我爸打，倒是被她们俩一直打到大，造的哪门子孽啊，问问问苍天】
【狼狈为奸，蛇鼠一窝，沆瀣一气，一丘之貉，气得我语文水平都提高了】
【说着说着把自己说笑了，哈哈哈哈，哎，不能笑，我屁股又疼了】
【你怎么还没回来啊？今天这么晚了】
【都要十二点啦】
庄笙的心情也跟着她的吐槽上上下下地坐过山车，最后也不由得露出笑来，给她拨回去电话，楼宁之把以上文字转化成语言又吐槽了一遍，庄笙就附和着她。
一直说到了十二点整，在城市响起的钟声里，两人互道了一声“新年快乐”。
楼宁之说：“快，你快给我说个新年祝福。”
庄笙：“呃……”
楼宁之：“快想，一分钟都要过了。”
庄笙结结巴巴道：“希望，希望，希望我们一直在一起。”
楼宁之吐槽她：“你这也太没有新意了。”
庄笙说：“那你说一个。”
楼宁之早有准备：“我希望你所有的愿望都能实现。”
庄笙：“……”
楼宁之：“哈哈是不是比你的要高级。”
庄笙叹了口气：“是，高级。”
“叹什么气呀？”
“还有两天。”庄笙背倚着阳台，这个城市的夜空比北京要亮很多，她低声说，“还有两天，我就回去了。”
“那我在家等你啊。”
掰着指头数过了四十八个小时，楼宁之在两天后的凌晨一点的机场接到了庄笙，就在她像是快乐的小蜜蜂一样，要飞扑上去抱住对方的时候，看见了她身后的助理小高。
楼宁之瞪大眼睛：“……”
哪儿来的电灯泡？
小高眼观鼻鼻观心。
楼宁之双臂都展开了，是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还是庄笙主动上来拥住了她。
两人静静地抱了一会儿，庄笙说：“小高，你家住哪儿，我们先送你回家？”
小高推了推鼻梁的眼镜，声音听起来挺温和：“不用了庄老师，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
“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打车回去不安全。”
小高报了地址。
庄笙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说：“好像正好顺路。”
楼宁之嘴一张，想说“哪里顺路了明明绕了好大的一个圈”，见到庄笙的神情便把话咽了回去，说：“对，顺路。”
小高没再推辞，点头应了：“谢谢庄老师，还有这位……”
楼宁之：“我姓楼。”
小高心中一动，神色恭谨了些：“谢谢楼小姐。”
楼宁之：“我也想听人叫我楼老师。”
庄笙牵起她的手，替小高叫了：“楼老师走吧。”
小高微微笑了笑，跟在两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