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恋情曝光
年轻真好啊。
大学生活真好。
自己就不好意思在这么多人面前嬉嬉笑笑。
她女朋友在心里感叹。
“暮云！”
谈嘉鱼女朋友仰头, 看见三层楼梯之上和室友打闹的谈嘉鱼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正扶着栏杆探头往下望，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她身上。
“快上来啊。”谈嘉鱼朝她招了招手。
之前还觉得不好意思有失礼节的裘暮云听到召唤，马上从小步慢走变成了风驰电掣, “来了！”
“在后面磨蹭什么呢？”谈嘉鱼等她上来以后, 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道，“你赶紧想想晚上请我室友吃什么，随便选，要是太贵的地方我回去给你报销。”
裘暮云不服气说：“我有工资的，偶尔吃一顿还是请得起的。”
谈嘉鱼：“上个月工资交公了吗？”
裘暮云：“……你要吗？扣掉下个月要还的花呗的话，还有两千。”
谈嘉鱼：“留着你买零食吃，不够问我要。”
裘暮云和谈嘉鱼谈恋爱的时候, 出去的花销都是裘暮云付，导致她本来可以一个人生活得绰绰有余的几万月薪差不多月月光。谈嘉鱼是不在乎身外之物的, 随便谁给都行，但是裘暮云不让她AA，谈嘉鱼便给她买衣服买鞋买包, 算是另一种方式的互相给予。偶尔谈嘉鱼会开玩笑让她交公, 然而裘暮云已经没钱交了。
谈嘉鱼问过她, 这样月光会不会没有安全感就不担心自己的付出将来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人生没有那么多的永远，谁都不知道哪一站地就走散了, 裘暮云说她爱人不会考虑以后, 只顾念当下, 她喜欢毫无保留，这是她表达的方式。
谈嘉鱼感情经历等于无，理论储备来源于各种各样的网络小说以及一些纪实素材，充满了对爱情的幻想却又担心和自己想象的不同，这样的人会更容易患得患失，但是她所担心和顾虑的，不管是有意为之还是阴差阳错都被裘暮云破除了。
“又看我？”裘暮云微微偏着头，向她轻挑了一下眉梢。
谈嘉鱼伸手在女朋友脸颊捏了一下，说：“我现一件事情。”
“什么事？”
“你……”
“嗯？”
“越来越好看了。”谈嘉鱼以前在酒吧认识她的时候，只是觉得她长得还能看，不丑，看久了不会嫌烦的那种，随着感情慢慢展，女朋友的外貌已经从小家碧玉变成了天仙下凡。
“……”裘暮云酸溜溜地说，“再好看也没好看，你没看刚送你过来这一路上多少人看你。”
“他们看是他们的事，那么多人也比不上你一个人。”
“走了。”裘暮云加快了脚步。
谈嘉鱼快走两步跟上她。
自己还没害羞呢，她害什么羞，白长那么几岁了。
进了宿舍，裘暮云按照先前答应的，给楼宁之套被子，楼宁之哪好意思让她一个人忙活，要上前帮忙，被谈嘉鱼拦了下来：“赶紧的，我们商量晚上吃点什么。”
三个人叽叽喳喳的，最后选定了去吃火锅，她们一旦进入商量环节，十次有八次都是去吃火锅。
裘暮云从楼宁之上铺下来，穿好鞋子，说：“决定好去哪里了？”
“火锅，待会儿给你地址导航。”
“现在走？”
“我先去个洗手间。”楼宁之说，她在家里西瓜吃多了，现在肚子里都是水。
“我也去。”
“那我也去一个好了。”
“排队排队！”
女生宿舍就是这样，一旦有个人带头，不管做什么，都要扎堆，裘暮云问身边的谈嘉鱼：“你要去吗？”
谈嘉鱼作为宿舍里最“女神”的，坚决不与其他人“同流合污”，裘暮云悠悠地补充了一句，说：“万一路上堵车，一时到不了……”
谈嘉鱼：“我也去，等我一下！”
……
一行人轰轰烈烈地下楼，方小雨和付佳走在一起，谈嘉鱼和裘暮云走在一起，楼宁之一个人双手插兜缀在后面，不由得感慨物是人非，想当初，谈嘉鱼还单身的时候，她俩可是黄金姐妹花，现在么……还是让她戴副墨镜吧。
楼宁之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在宿舍里闹了一阵，天差不多黑了下来，她不紧不慢地跟着大部队，双眼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身周的景物，余光里宿舍楼的拐角似乎有什么亮了一下，她眯了眯眼睛往那儿看，之后走出来一对小情侣。
楼宁之心道自己和庄笙在一起呆久了，现在都开始疑神疑鬼了，老是怀疑有狗仔跟着，她又不是什么明星，狗仔跟她干吗？
不知道庄笙现在吃饭了没有？
她摸出手机给庄笙消息，慢慢地便落了后，付佳和方小雨往后瞄到她，一人一条胳膊把她架住：“看路，待会儿再给你走丢咯。”
“学校我都这么熟了，怎么可能走丢，再说了还有手机。”楼宁之被两人一左一右包围，挣扎着说道。
“不行，你对象不在的时候，我们俩就要担负起保卫你的重担。”
楼宁之放弃了抵抗。
行吧，看在她们一番好意的份上。至于庄笙，她待会儿上了车再问也来得及。
……
“宁公子。”男人手里提着皮包，敲开了宁侪办公室的门。
“嗯？”宁侪坐在办公室的老板椅里，一只脚脱了皮鞋，搭在锃亮的长桌上。
男人从皮包里抽出来一个厚厚的文件袋，屏息不去闻空气中隐隐的臭味，将文件袋推上前，说：“都在这里了。”
“哦？”宁侪眼角跃起一点喜色，将文件袋拆封，抖落出最上层的几张照片，眉梢高高吊起，足足盯了那照片数十秒，愤怒、厌恶、惊喜、得意轮番上演，他把照片装进去，说，“好。”
男人搓着手道：“那尾款？”
宁侪说：“尾款自然会打给你。”
男人按住桌上的文件袋，谄笑道：“宁公子，我这手底下的人马上就要工资了，您看……”
宁侪不耐烦道：“我现在打，可以了吧，卡号或者支付宝账号，你选一个。”
男人：“支付宝，就我手机号。”
宁侪扫他一眼，男人会意，“我手机号159XXXXXXXX，有我名字的。”
宁侪给他转了账，说：“滚吧。”
男人点头哈腰地出去，一出大门便将自己弓成虾米的腰挺直了，回头啐了一口，什么玩意儿啊，仗着自己有两个臭钱儿。
男人走后，宁侪忍不住自己心里的激荡，立马把办公室茶几上东西都扫开，专门摊放文件袋里的证据。只见那厚厚一封文件里，似乎有取之不尽的秘密，宁侪双手激动得颤抖起来。
最早，从庄笙的第一部戏开始，都知道是星光娱乐投资，但是在这之前，谁知道是楼三小姐冲冠一怒为红颜一掷千金将剧组买下呢？再是剧组里的亲密照片，一同入学X影，学校里出双入对，庄笙红了以后从学校消失，可是楼宁之出现在有她的镜头里的次数却一次不少，前几天还有粉丝偶遇她们在三里屯逛街。
那些人说的流言是真的，楼宁之果真包养了一个女明星，还一手把人家捧红了，要不是她，庄笙是怎么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群演一飞冲天，现在通告满满还准备正式进军卫视剧的呢？
宁侪以前也包养过小明星，会给她钱，用自己的关系让她去演一些戏，但是那小明星有了点儿名气，就去攀更高的树枝了。
在宁侪看来，有钱人家玩玩小明星，不管是男是女，那都是做不得数的，是用来消遣的玩意儿，也从未想过楼宁之会是认真的。楼家千金和一个戏子？这不是开玩笑么？尤其是那戏子还是个女的，所以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年轻人嘛，都喜欢玩，尤其是在圈里浪出了名的楼宁之，选个女星一多半是为了图新鲜，她的性取向约莫是正常的。但是这个人——宁侪点了点照片上庄笙的脸，现在明显是把楼宁之缠住了，挡了他的路，他得把这人从道路上扫清，才能去更好的追求楼宁之。
他们喜欢玩儿女人的人最怕什么，怕麻烦，钱我可以给你，资源也能给你，但我希望你就安安静静的不要给我惹出事情。一旦出了事，一个玩物是可以被随意丢弃的。
宁侪背靠在沙上，两眼闭起来畅想，似乎已经看到了庄笙被楼宁之一脚踹开的凄惨模样。话说这女明星姿色是真不错，连他见了都大为心动，宁侪不得不承认楼宁之的眼光。等到她真的无路可走，自己或许可以趁虚而入？
宁侪喉结滚动，睁开眼睛，给自己倒了杯水。
他拨了个电话出去，和那人约了个咖啡厅见面，到了时间宁侪便拿着文件袋出了门，交到了那人手上。
“有个活儿给你做，报酬好说。”
那人也是一脸谄媚：“宁公子说的哪里话，您有事但凭吩咐就是，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先别蹈火了，看了再说。”宁侪打断了他滔滔不绝的吹捧。
“好嘞。”
来人解开文件袋，一样一样地看起来，越看神情越严肃，到最后却是收起了阿谀，正色道：“宁公子想让我做什么？”
宁侪嘴里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曝光。”
来人手一抖，把文件袋推了回去，看看左右，小声说：“曝光个小明星我们敢，但是另一个人可是楼家的。”
“楼家怎么了？”
“宁公子有所不知，我们工作室先前拍到过她们的照片，就您这里面的，我们工作室有好几份，连照片带底片都交给星光了。”原来此人正是一家娱乐工作室的员工。
“钱的问题？你要多少？”宁侪皱眉。
“不是不是，”那人身子后仰，摆了摆手，生怕宁侪不管不顾地就把这事儿塞他手里，“真不是钱的事儿，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记者，干不了大事。”
他们工作室在业内是算得上有名，但是比起来楼氏那简直都不够看的，谁知道惹怒了对方楼家会做出什么事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到时候工作室被连根拔起都是轻的。
“喂，你之前还跟我说你是你们工作室的中坚力量……你别走啊。”
来人连咖啡都没喝一口，连退几步跑了。
宁侪一掌拍在桌子上。
他就不信找不到人敢曝光。
有钱能使鬼推磨，最后真让宁侪找到了一个，这个娱乐工作室规模不大，员工也少，但是老板是个能干事的人，他的原则就是：拿钱，办事，给得多他就什么都敢做。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的，大不了捞完一笔从头再来。
宁侪付了对方定金，对方声称三天后就会让全网都知道这件事。
九月下旬，庄笙此时签下新戏的合同不久，再有一个星期就要进组，进组之前她回了一趟京，和楼宁之见了一次面，两人哪儿也没去，就在家里窝了三天，然后直接飞去剧组。
楼宁之开车送她到机场，目送她和小高过了安检口，往候机室走去。
她倒退着走了几步，直到看不见两人的背影，才慢慢地转身往出口走去。刚坐上车，开了导航，手机便进了消息，“滴”的一声。
楼宁之以为是庄笙，眼角眉梢染上笑意，打开了消息。
网络冲浪达人方小雨给她了一篇长文章，配字：【你？爸？是？楼？国？庆？楼？宛？之？是？你？大？姐？】
楼宁之：“？？？”
她一头雾水，点开文章才现是有人把自己给曝光了，可她只是沾了爸爸和姐姐的光，曝光她干什么？莫名其妙。
这届网友依旧很闲，在这条长微博被顶到热搜前列的时候，冲着噱头十足的关键词，便有人点了进去，入目就是一张楼宁之的照片，楼宁之都被X影封为校花之一了，杀伤力可想而知。
【这也太美了吧？比现在的很多明星都好看啊】
【素颜无敌了】
【不娶何撩啊！！！】
【又有颜又有钱，证明上帝不仅会给有些人打开一扇门，还会再给她打开另一扇窗，而我，门窗都被上帝锁死了】
【想娶这个小姐姐，嫁也行啊，这辈子就衣食无忧了】
【为什么突然有一个这样的热搜啊？】
就在楼宁之懵逼的时候，这场有预谋的曝光终于暴露了它的真正目的，指向了如今已经坐在候机室里的庄笙。
中午，恰好是人们茶余饭后一个流量的小高潮点。
庄笙坐在座椅上闭目养神，习惯在网上搜庄笙关键词的小高，眼看着实时热搜里的：“庄笙 被包养”，坐火箭一样飙升，十分钟内上升到了最高位置。
庄笙睁开眼睛，看着坐立不安的小高：“怎么了？”
小高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公司那么多人，李兰估计早就知道了，现在一定忙得焦头烂额。庄笙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机，从她手里抽了出来，看清了主界面，她眉心狠狠一蹙。
接着庄笙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她接起来：“喂？”
“庄笙吗？我们是XX娱乐——”
庄笙把电话按了。
她拨了个电话给李兰，提示正在通话中。没等她挂断，李兰就接了起来，语速飞快说：“赶紧把你手机关机，有事我会打给小高，不要表任何言论，不要上微博，你等我通知。”
庄笙：“兰姐……”
李兰：“还有问题吗？”
庄笙沉默了下，说：“没有。”
李兰手快按到挂断键上，最后还是安慰了她一句，说：“不用担心，都是小事，会解决的。”
庄笙：“嗯。”
她无视了话筒里不断传来的来电消息，把手机关了机。
小高担心地看着她：“庄笙……”
庄笙两手撑着自己的额头，吁了一口气，抬头看了她一眼，抿出一点很淡的笑意，说：“我没事。”
该怎么形容她现在心里的感觉？除了茫然、担惊受怕以外，还有一种很微妙的，近似于尘埃落定的感叹。她从和楼宁之在一起，就料到了可能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手机借我一下。”
庄笙问小高要了手机，拨出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楼宁之要急疯了，庄笙的手机打不进去，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还有她助理，她助理电话多少来着，楼宁之哆嗦着手去翻通讯录，来电显示为小高的电话跳了出来。
“喂？”她心底浮起一种奇妙的直觉。
“是我。”直觉应验了。
楼宁之单手五指插|进自己的丝里，向后陷进座椅里，说：“吓死我了。”
“什么吓死你了？”
“打不通你电话，现在好了。”
“我经纪人让我把手机关机了，很多媒体打进来。我落地了让小高去办张新卡，到时候我用那张卡和你联系。”
“好的。”楼宁之说，“那个，网上的事情我看到了，你不用管，我，不是，我大姐肯定帮你解决了，安心拍戏哈。”
“没担心。”
“嗯？”
“我现在比较担心你。”庄笙喟叹似的说。
“担心我什么？”
“你接下来一段日子会不大好过。”庄笙低下头，说，“对不起，连累你了。”她知道楼宁之不喜欢听这个，一说就要炸，但是……
楼宁之果然生气了：“什么就对不起，怎么就又对不起我了，谁连累谁啊，要不是我要跟你在一起，现在你也传不出这种消息来。”
庄笙心说：要不是你和我在一起，我现在也不会是坐在VIP候机室里、身边有助理陪着的明星。
这件事说不上谁对谁错，只能说她们俩在一起，造成了今天的结果。
“记得吃午饭，飞机餐难吃的话就下机再买点儿。”最后的最后，楼宁之叮嘱她。
“你也记得，我要登机了。”
两人挂断电话。
……
“你看今天的热搜了吗？”
“没看，又哪个明星出|轨了还是吸|毒|嫖|娼了？”
“都不是，咱们学校上热搜啦！”
“真的假的？”
“咱们学校上热搜不是正常吗？有好几个明星在这儿上学啊。”
“还真是某一个上了热搜，你们肯定想不到。”
“谁啊谁啊？”
叽叽喳喳地一顿猜测，一开始那人终于揭晓了正确答案：“大二摄影系的楼宁之！”
“又是最美校花？这热搜每年不都有吗，还不止一个学校。”
“不是，什么校花不校花，俗气。你们猜楼宁之她爸是谁？”
“这我上哪儿知道去？天底下姓楼的那么多。”
“往最有名的那个想。”
“哈哈哈不会是楼国庆吧？”
“就是楼国庆！”
“卧槽！！！巨富！！！”
“还有一个惊天大料，你们想知道吗？”这人关子还没卖完，也卖不下去了，因为围着她的同学们已经纷纷打开了手机，自己上网查去了。
接着就是一阵又一阵的惊呼和瓜炸在嘴里的声音。
“我的妈呀！”
微博、论坛、贴吧，口口相传，从点到面，从面延伸到整个学校，楼宁之的身份短短半天内就全校皆知，她和庄笙的关系更是沸沸扬扬。
楼宁之终于知道庄笙口中的那句“你接下来一段日子会不大好过”是什么意思。
她给大姐打过电话，楼宛之和她保证一定会妥善解决，楼宁之就开车回到了学校。她坐在车上，只感觉路上停下来看着她车的人似乎比以往要多，不过她这车比较张扬，现在新生刚入学，看的人多也不奇怪。
楼宁之下了车，手指头勾着车钥匙回宿舍，一路走过，所有的人都盯着她看，楼宁之摸了摸自己的领子和袖口，再看看裤脚，衣冠整洁，连头都绑了，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就那个……”
“她就是……”
“是她。”
楼宁之耳朵里零星听到几个不成文的词，连不起来完整的话。
她甚至亲眼看到有两个人走得好好的，其中一个看见了，突然跟见到什么奇观一样，赶紧拍了同伴的肩膀，然后两个人一起目送她走路。
楼宁之左右看看，被旁边的人指指点点，眉头微微皱着，耳尖红，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围观的猴。
她低下头，加快了脚步。
终于到了宿舍楼下，那楼下更是壮观，浩浩荡荡地站了几十上百号人，楼宁之一露面，这群人便乌泱泱地围了上来。
楼宁之清楚地看到，掺杂在那些人中的，还有不少架着长|枪|短|炮的记者。
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记者们看到楼宁之，就像看到食物的饿狼一样眼冒绿光，在她惊惧的目光下一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