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宗门大比你在这里做什么
由于沈祁修和周煊廷负伤的原因比较特殊, 虚剑宗凌霄宫在争执中商定各退半步,将两人下午的比试一并取消,以平局, 过完三日让他们随着首场对战结束的弟子进行下一轮抽签, 如此便显得双方谁也曾吃了亏去。
元珩的态度摆明着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谢归远然心生满, 秦越更是一肚子的怨愤难平。然而这些人加掩饰的敌意对许骄来讲正中下怀, 大大增加了他杀人灭口之后功甩锅的概率。
他倚靠在扶月小筑的长拱窗边闭目静坐,保持沉默一直到了亥时,等忽略掉心底徘徊去的怅然, 厌倦了系统一刻停地劝阻念叨,才终于冷着脸起身,换回了他以往惯穿的滚雪轻袍。
他便宜徒弟今天发了高热, 看去无精打采, 神情恹恹, 这会儿应歇在住处的床榻睡熟了。
许骄觉得一袭赤红劲装在黑暗里过扎眼, 原本打算换件方便隐匿行踪的玄『色』衣衫前往竹林。但他转念一想,万一沿途撞见了什么相干的人, 免了需要找由解释己怪异的装束,倒如把此行伪装一次平平常常的观月赏景。
他的右手手腕已缚紧了见血封喉的袖箭,锦玉腰带里暗藏着千机藤制的捆仙索,繁杂莫测的阵纹尽数聚拢于掌心,周身装备携带得齐齐整整,再无分毫疏忽遗漏之处。
他悄无声息地踏扶月小筑时, 并知道沈祁修在他门的一刻,端起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桃花羹。
碗羹里最终放置的是『乱』人心神的『迷』毒,而是一种让人短时间内修尽失的奇『药』。
沈祁修过慎重的考虑, 认师尊就是师尊,该受到『迷』毒的影响,变他陌生的样子。
他希望师尊今夜可以全程维持着清醒的状态,注视他的眼睛、答应他提的要求、听清楚他强烈占有的欲望,然后彻彻底底地归他所有。
他迫及待地想触碰师尊脉搏里流动的热血,立誓要将一瞬的心情牢牢地铭记下来,值得他永生回味的留念。
至于师尊是否会恨他怪他,是否会生他的气,他暂时顾得许多了。反正未来漫长岁月,师尊得日日陪伴在他的身边,他总寻到他的方法,让师尊愿意继续对着他笑的。
师尊好久没吃过他做的东西了,故而沈祁修准备了很多句容推拒的说辞。
他必须亲手给师尊喂下饱含他赤诚心意的桃花羹,送师尊进入他温柔编织的牢笼,唯有这种直接的方式,足以表达他对师尊偏执的爱重。
师徒俩的算盘一起打得啪啪做响,计划都缜密得天衣无缝——假如他们没有走岔了路的,就再好过了。
许骄本着意、速战速决的想法,专程绕了几条偏僻无人的小道靠近竹林边缘。待间清雅的屋子甫一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便立刻毫迟疑地布下了数十重坚固的结界,开启了四八方的绞杀之阵。
竹林的夜空顿时笼罩了一层浓重的阴霾,朝『露』此刻亦再是凛凛银鞭的形态。它幻化的柄软剑极薄极亮,锋利的剑身清晰地映照许骄淡漠的眉眼。
许骄压下呼吸,留意着房中的动静,可他很快就发觉似乎有什么对。
周遭实在寂静得离奇,他探放的神识没有捕捉到属于沈祁修的气息。
沈祁修即便受了重伤,即便睡着了来及防备,也绝会感受到这般铺天盖地的磅礴威压,到了现在都做任的回应。
许骄想了想,用剑锋挑开了紧闭的房门,接着僵在门槛愣了愣。
房间里未燃星点灯火,烛台的温度早已冷却了,一张朴素的床榻空空如也,除了叠好的被褥外别无它物。
沈祁修竟然根本就在。
他……会去了哪里?
以许骄对沈祁修的了解,他刹间联想到的第一个念头,是沈祁修大概去截杀周煊廷了。
他的伤势分明做得假,迎客峰眼下又住着么多修强横的宗主,难道他计后贸然手,就怕暗杀,无法全身而退么?
倘若沈祁修回来的时候发现住所附近被动了手脚,他往后所有的行动都会失了至关重要的先机。许骄反复确认了沈祁修当真在的事实,颇无奈地收起了刚刚辛苦布置好的阵法。
他耐着『性』子守在竹林深处,盼着沈祁修快去快回,赶在天亮前和他做个了结,以免白白浪费今日坚定移的决心。
可惜从亥时守到子时,从子时守到丑时,眼下估『摸』着寅时都过了大半,许骄哈欠打得一个连着一个,仍旧未瞧见沈祁修的半片衣角。
【宿主,我告诉你的没错吧?要杀男主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个世界的天道和气运始终是站在他一边的。】
系统敏锐地察觉到许骄紧绷的神逐渐放松,内心强烈的杀意开始慢慢消退,巴得家宿主赶紧放弃。
它以退进地哄劝道:【宿主,你如觉得甘心,咱们改天再来试一次行行?今天师利,哪怕你等到了沈祁修回来,也未必够得偿所愿。】
许骄懒得会系统的丧气,抬头盯着圆满的月轮陷入了沉思。所谓天道过是一本小说中的设定而已,他相信这种虚假的天道容违逆。
他之所以感觉到困『惑』,是他分清己对这个乎意料的结局,究竟是扫兴,还是庆幸。
一夜的时光匆忙流逝,知第几回拂去掉落在肩头的竹叶后,许骄一语发地离开了幽深的竹林。
只是有些人在想见的时候见着,想见的时候却偏偏突兀地现在眼前,形容的正是当下发生在他身的情况。
他无如都没料到,会在扶月小筑的云阶,和另一端迎走来的便宜徒弟看了个对眼。
这时天际微微泛起青白,黎明破晓顷刻将至,云阶显然是撕破脸交锋的好地方。
许骄下意识地把缚了袖箭的右手负于背后,沈祁修同样心虚地将放凉了的桃花羹往身侧藏了藏。
两人几乎马调整好了心态,许骄率先蹙起眉,解道:“阿祁,你在这儿做什么?”
沈祁修关切的声音跟他一道响起:“师尊,您彻夜未归,是去做什么了?”
应该怎样回答这个尴尬的问题呢,他们彼此体贴地凝望着对方,在心里说。
我去杀你了,但我……
没有找得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