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一根藤上七个娃（十六）双更合一

父女俩回家的时候, 家所有人全都是一副十分担心的模样。

“之前到外面吵吵闹闹的，似乎是官府在抓人，你有遇到吗？”顾姗姗切问。

邵瑜安抚的看了她一眼, 说：“遇到了, 但官府都是好人, 知我是良民。”

顾姗姗闻言立马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老三看了顾姗姗一眼，便朝着屋里走去，么也没说。

顾姗姗能看出来老三喜欢自己，但她刚来到这里, 也好说么做么，便么都没做, 只将愉快默默咽了下去。

“你用管孩子怎么想, 做好自己就行了。”邵瑜温声说。

顾姗姗到邵瑜的声音，总是会觉得心下安定，此时也例外, 她点点头，说：“好，我都你的。”

邵瑜朝着她笑了笑, 又问：“刚刚孩子有没有闹着你？”

顾姗姗摇头，说：“他都很乖，全都你的话, 安安分分的待在家里。”

邵瑜说：“没有闹到你就好，等过年, 家里宽裕一些，再换一个大宅子，到时候你也能有自己的房间，就用住这么挤。”

顾姗姗倒是没觉得邵家有多挤, 毕竟自己娘家从前，她也是妹妹挤在一张床上。

邵瑜又宽慰句后，才催促着她早点去歇息。

顾姗姗进了房间，此时四个小姑娘已经挤在一张床上，她顿时有些难，毕竟现在的空隙真的多，很难再多一个她。

老大起身，睡到了另一头，这样交错开，倒是多了一些空隙位置。

小五和小七朝着她喊：“姗姗姐快过来，我一起睡。”

人的主动，倒是让顾姗姗心下一暖。

一晚上五个女孩子挤在一张床上，睡得实并算特别安稳。

顾姗姗觉浅，天未透亮的时候，她便到外面有了动静。

她如今确认自己要给邵瑜当媳『妇』，便自觉要摆明位置，当人媳『妇』的，自然手脚要放勤快一点，努力照顾好一大家子人。

她蹑手蹑脚的爬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吵醒床上的姑娘，但是等她穿好衣服的时候，老大是从床上坐了起来。

“天早，你继续睡吧。”顾姗姗小声说。

老大摇头，她本来想解释，但想了想，是说：“我要起床练功。”

顾姗姗就看着小姑娘三下五除二穿好一套单薄的衣服，跑到院子里开始摆起架势来。

她赶忙跟了上去，问：“这么点衣服会会冷？”

深秋天气阴寒，顾姗姗担心老大会受冻。

老大摇头，说：“练功就是这样的，我怕冷。”

顾姗姗想要再劝。

老大倒是明白她是在担心自己，便说：“我都习惯了，没事的。”

顾姗姗这才放下心来，一步三回头的进了厨房，打算给全家人做饭。

但一进厨房，发现里面一进有人了。

邵瑜带着个男孩子正在里面做饭。

“怎么多睡一会？”邵瑜轻声问。

顾姗姗说：“我想来给你做饭，让我来吧。”

邵瑜没有拦着她干活，便说：“我在准备起锅做糕点，早饭的话打算吃青菜粥，你去将青菜洗了吧。”

顾姗姗拿着盆从米缸里舀了冷水出来，又从一旁的上抓了一把青菜。

邵瑜舀了一瓢热水倒在盆里，说：“早晨水凉，别冻了手。”

顾姗姗刚刚打算放入盆里的手便是一顿，转过头去，之间厨房昏暗的灯火，男人眼角眉梢都是温柔。

“没事，我都习惯了。”顾姗姗说完都笑了，似乎刚刚老大便也是这么说的。

邵瑜：“这可是么习惯习惯，你手上有生过冻疮的痕迹，天气转凉，便要格外注意这种事。”

顾姗姗了心下微暖，但很快又想到了外面的老大，说：“大妹练功，穿那么点衣服会受寒吗？”

邵瑜说：“练功的人和普通人一样，她了解自己的身体，知怎么样才会让自己觉得冷。”

顾姗姗了，忍住问：“么你会让大妹练功……”

让儿子练功算得上正常，让女儿练功，乎是普通人家会做的事情。

邵瑜说：“因她想练功。”

这般简简单单的一个回答，落在顾姗姗耳朵里，却像是惊雷一般，甚至忍住反问：“仅仅是因她想吗？”

邵瑜却明白了她的意，温声说：“在这个家里，只要违法背德，每个人都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顾姗姗张开嘴，想要说么，但到底是没有说出来。

邵瑜却知她的心，直接说：“你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你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想做的事情？顾姗姗一时也知自己想做么，但到邵瑜这样说，她却感觉自己好像已经跟这个家建立了某种联系一般。

她洗完青菜之后，便开始用另一个锅煮粥，看着一旁邵瑜他做糕点，她也敢多看。

毕竟邵瑜么带着人搬到县里来住的原因，顾姗姗也说过，她的族叔顾三打算抢邵瑜的糕点方子，顾姗姗也是顾家人，觉得自己此时应该避嫌。

邵瑜却没那些顾忌，反倒是经常主动让她过来帮忙做点么，甚至停的讲解做糕点的秘诀。

“我……我是出去吧，毕竟这是你的秘方。”顾姗姗说。

“只是糕点方子而已，你学会了才能好的帮忙。”邵瑜说。

一旁的许明也跟着：“顾姨，你多学点，这样以后爹也用一直在厨房里忙活脱开身。”

许明仅盼着顾姗姗多学点，他人他也盼着多学点，偏偏那些人对于厨房的这些事似乎没么兴趣。

人这般坚持，顾姗姗倒是好继续拒绝，便在一旁认真的着。

顾姗姗虽然对于厨艺没有像许明那般狂热，但她在家里的时候，是家做饭主力，对于厨房的事倒是十分熟悉。

因而她学起来，倒是比他孩子快。

等到天『色』透亮的时候，他孩子陆陆续续起床，进了厨房里后，也没有谁在等着开饭，而是十分自觉的上前来帮忙。

顾姗姗看着这个家里，论是男孩是女孩，全都在十分自觉的干活，忍住想到了顾家。

顾家人多，是非也多，家未成年男丁总是被保护的很好，乎需要做么活，而家里的女孩，懂事的会被派很多活，擅长偷『奸』耍滑的总能将自己身上的事情赖掉。

顾姗姗也知邵瑜是如何教育的，这些孩子每个人都在认真做自己手上的事情，可能会有谁动作比较慢，但绝对没有谁在故意偷懒等着别人帮忙。

早餐是青菜粥搭配一碟子糕点，吃饭的时候也没么人说话，看起来十分安静。

老三因昨天离家出走的事情，今天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恹恹的，眼神似乎也太愿意跟他人对视。

他人也许是因专注于做糕点的事情，倒也没有谁跟她说么风凉话。

铺子里的糕点，都是每天上午做出来，做的数量也是经过严格计算的，这样才能防止店铺里放了太多存货。

铺子虽然刚开业，但生意是错，除了糕点花样比较新奇之外，店铺的主要卖点是新鲜：争取卖的永远是当天的糕点。

多了顾姗姗的帮忙，上午的糕点倒是比前一日快做好。

等到糕点全送到货架上后，老三进铺子里看店，他人顿时闲了下来，此时距离午饭有半个时辰，他便开始做属于自己的事情。

邵瑜反倒是抓住这个机会，跟大家说了一下顾姗姗的事情。

“家里虽然多了一个人，但是规矩变。”邵瑜说。

老大举起手来，问：“她也要跟我一样干活分钱？”

邵瑜点头。

顾姗姗到“分钱”个字，立马说：“分钱的事，我就参了。”

邵瑜说：“付出努力，就必须获得报酬。”

顾姗姗一愣，但低声朝着他说：“可你我付了那么多银子。”

邵瑜说：“娶媳『妇』哪有需要下聘的，这些都是我应该给的，你需要放在心上。”

虽然邵瑜这样说，顾姗姗心里却很难没有负担。

邵瑜又：“你若是愿意给我当媳『妇』，等攒够了银子，也可以给我。”

顾姗姗赶忙摆手，说：“没有，我是这个意。”

只是这话一说出来，她耳根立马红了起来，就好像承认自己有多急切要嫁给邵瑜一般，顿时羞得话都说下去了。

邵瑜也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而是说：“无论你想留下是离开，身上有钱，做任何事才会有底气。”

顾姗姗了这话，鼓起勇气问：“你希望我留下是离开？”

问完这句话，她忽然觉得自己现在实在太过反常了，这绝对是她敢问出来的话。

“算了，你就当我没有问过。”顾姗姗说。

“我希望你留下来。”邵瑜却给了她十分肯定的回答。

顾姗姗闻言，嘴角没忍住微微勾起。

“姗姗姐，你脸好红呀。”小七忽然惊讶说。

他孩子此时也跟着看了过来。

顾姗姗顿时觉得有些窘迫。

邵瑜说：“今天太阳很大，她的脸被晒红了，你也别一直在外面晒。”

顾姗姗感激的看了邵瑜一眼。

邵瑜又看了一眼小五和小七头上的小辫子，说：“谢谢你帮她扎辫子。”

顾姗姗立马摆手，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邵瑜摇头，说：“这个家里应该做的事情，只有分到每个人头上的任务，他的事情，没有么是应该做的。”

顾姗姗闻言一愣，低声说：“我……我是她的继母吗？”

她的声音很低如同蚊讷，但邵瑜是得清楚。

邵瑜说：“我从未娶妻，这些孩子都是我从前结义兄弟的孩子，你若是嫁给我，也是他的继母，而是养母。”

从前在村子里时，邵瑜一个大男人带着你多孩子，确实引起他人的注意，但全村子都是逃难到这里的，所有人都忙于自己的事情，故而虽然好奇，但也没有谁真的询问过邵家的情况。

此时邵瑜主动说起，知这些孩子都是邵瑜亲生的孩子，且邵瑜从未娶亲之后，莫名的，顾姗姗居然觉得心底有些高兴。

邵瑜继续说：“照顾他，是我答应哥哥嫂子的事情，你没必要将这件事担在自己身上。”

顾姗姗到这话，眉头微微皱起，在她的理解里，如果自己嫁给了邵瑜，那邵瑜的事情就应该是自己的事情，而应该如此见外。

邵瑜说：“谁答应的事情谁负责，我如果自己大包大揽之后，却将事情全推给你，那这便是我再负责任。”

顾姗姗了这话，是觉得十分解，这样的相处模式，乎是颠覆了她的所有认知，甚至有一种感觉，就好像邵瑜并把她当做自己的妻子。

邵瑜说：“若是丈夫在外面欠了百银子的赌债，却跑回来等着妻子去，你会觉得如何？”

顾姗姗说：“这太过分了。”

邵瑜点点头，说：“如今这情形也是这般，若是我没有经过妻子的同意，就收养了十个孩子，难这些孩子全都应该由妻子来照顾，我自己可以袖手旁观吗？”

这样类比下来，顾姗姗虽然理解，但是说：“可照顾孩子，和孝顺父母一样，本就应该是家女主人做的。”

邵瑜闻言笑了起来，说：“姗姗，你又在说‘应该’，是你揽下的责任，你真的可以完全管，甚至这些孩子，你也要拿他当做儿女看待，就把他当做是住在一个家里的朋友。”

虽然邵瑜在给她肩负，但顾姗姗是觉得『迷』茫，说：“可是娶媳『妇』，就是在家孝顺公婆、照顾儿女吗？”

这是她从小就耳濡目染学会的理，并是邵瑜说句，就能轻易扭转她的想法。

“可我是这样想的呀。”邵瑜笑着说。

顾姗姗望着他，隐约察觉到接下来到的，也许会颠覆她的所有认知。

邵瑜说：“人子女者，确实应该孝顺父母，但对应的是子女，而是儿媳或者女婿，且这么多年以来，只说过赞扬儿媳孝顺公婆，却很少挺高赞扬女婿孝顺岳父岳母，你会觉得很公平吗？”

若是邵瑜说，顾姗姗哪里能注意到这一点，虽然着确实很公平，但她却：“女儿嫁人，就变成了外姓人，这一样。”

“没有么一样，都是自己的骨肉。”邵瑜说。

顾姗姗说：“可女儿和儿子，在家位确实一样。”

顾姗姗这么说，邵瑜有些开心，毕竟她能说出这样的话，表明她对于家儿女位等这事，她也并非那么顺从。

邵瑜说：“旁的人家我管，但在我家里，儿女都是一样的，这就是我家的规矩呀。”

顾姗姗说：“所以，我应该守你的规矩？”

“是守我的规矩，而是这个家里的规矩，规矩并非一成变，也并非完全是我说了算，若是谁有满，也可以提出来。”

最初的规矩，确实是邵瑜定制的，但也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意。

责任变少，可顾姗姗去没有那么开心，反而心忍住升起一抹愧疚感，总觉得自己没有尽到人养母的义务。

毕竟这是在她脑子里根深蒂固十年的想法，邵瑜也没有『逼』迫她立马改变想法。

“家里的规矩，上午干活，下午要学习认字，这事谁也跑掉的。”邵瑜说。

“认字……”顾姗姗想起自己之前委托小七，请求邵瑜允许自己跟着学习认字，而如今真的要实现了。

她也知自己何对于认字这件事如此执着，就好像她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应该认字一般。

邵瑜让许明带着他人准备午饭，自己则是出去找木匠定做一张床，他顺便又给顾姗姗做了一个练字用的沙盘。

邵瑜对于这个床没有么特别的要求，木匠那里恰好有现成的，只要搬回来就可以，床搬进女儿的卧室之后，整个卧室里立马显得狭小起来。

但也没有谁表达满，毕竟这张床也是顾姗姗一个人睡，多出一张床来，她都能睡得加宽松一点。

“我要跟姗姗姐睡！”小七喊。

小五反应慢了一拍，但很快就跟着说：“我也要。”

邵瑜也懒得纠正她的称呼，转头看了一旁另外个年纪较大的女儿。

老大脸上表情没有半点波动，老三的神情却显得有些奇怪，说清楚那模样到底是羡慕是宽慰。

等到下午，短暂午休之后，家里认字小课堂便开始了。

顾姗姗看了好眼自己面前的沙盘，她用树枝在上面写下了“顾姗姗”三个字。

只是这三个字，她却写得缺胳膊少腿的，显得十分别扭。

老四看了一眼，本想管，但目光落在小七头上那整齐的小辫子上，到底是没忍住，说：“你的名字写错了，少了个笔画。”

顾姗姗这是第一次到老四开口，她到对方这般提醒自己的错误，立马虚心问：“那应该怎么写？”

老三本想开口奚落，但邵瑜的眼神已经落了下来，她便只能悻悻闭嘴。

老四在自己的沙盘上，写了一遍顾姗姗的名字。

顾姗姗看了之后，便仔细比对起来，她也清楚到底是自己第一次学的时候没记住，是小七教的时候就是错的，但她却么也没有说，而是认真的跟着老四学习。

顾姗姗提，但小七却主动跑了出来顶锅，说：“哥你写错了，姗姗姐写的就是对的，和爹爹教我写的一模一样。”

老四了这话，忍住对自己升起一抹怀疑。

三人一起看向邵瑜。

邵瑜说：“你哥写的是对的。”

“那爹你教错了？”小七歪着头问。

邵瑜没想到锅居然传到自己头上来了。

只是等他解释，老四就将树枝敲在妹妹头上，说：“你这个笨蛋，学字永远缺胳膊少腿，现在要来怪爹爹，你也看看你之前的弟子规，写出来那么多残缺字。”

小七忍住捂住头，转而有些歉意的看向顾姗姗，说：“可能真是我记错了。”

顾姗姗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顶，说：“没事，我现在改正就好。”

小七此时被顾姗姗『摸』头顶，又看着对方温柔的神情，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抹女子的身影，那是她早逝的母亲。

人的身影似是慢慢重叠到一起，小七忍住凑到顾姗姗身旁，满是依恋的靠着她，在这一瞬间，小七就觉得自己好像是在靠着母亲一般。

邵瑜教学的声音，打断了小七的遐想。

“快点学，别回头又让我给你开小灶，笨蛋。”老四催促。

小七情愿的跑回自己的位置。

难得有了认字的机会，顾姗姗十分认真，即便她的基础远远落后于他人，但她是咬牙坚持学习。

学字持续了半个时辰左右便结束。

老四没有像他人一样，反复在沙盘上练习防止忘记，而是知从哪里变出一本书来。

老三凑过来，问：“这是爹给你买的书？”

老四却像是知她心里在想么一样，说：“爹没这么偏心。”

老三说：“那么给他人买？”

老四说：“这是爹的书，我跟他借的，你要是想借，就去找他呀。”

老三一点也喜欢看书，她只是希望看到养父在别的孩子身上投入多的金钱，到这个解释之后，她微微放下心来。

老四将书拿起来，趁着老三注意，翻了一个白眼。

老大却知么时候跑了过来，看着老三的眼神满是赞同，沉声说：“老三，你以后能再像昨天晚上那样胡闹了。”

老大此时的模样，倒真有些像是家的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