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一根藤上七个娃（二十二）晚安
因着今日是赶集日, 街道上人流如织。
顾姗姗紧紧跟在邵瑜身，邵瑜也不回头看一眼，生怕会人群冲散。
四周声音嘈杂, 有买东西, 有卖东西, 有讨价还价，全都充斥在两人耳朵里，倒是形成了一副鲜活众生相。
“你看见了吗？”邵瑜问道。
顾姗姗眼中依旧有些茫然，问道：“看见什么？”
“看见人。”邵瑜说道。
顾姗姗眼中『迷』茫之『色』更重。
邵瑜继续说道：“看看他们生活。”
顾姗姗闻言, 凝神细细望去，周围有人, 似乎都成了观测对象。
“你看看那小姑娘, 你觉得在想什么。”
顺着邵瑜指望过去，顾姗姗看到了一十二三岁小姑娘，此跟在母亲身边卖鸡蛋, 但眼神却一直盯着隔壁小摊上红绳看。
而母亲不仅没有注意到孩子渴望，甚至还不在脑勺上用力拍几下，用此来警告分神。
顾姗姗说道：“看见了漂亮头绳, 想要母亲给买，但却不敢开口。”
小姑娘几次欲言又止，但母亲却完全视若无睹。
“还有呢？”邵瑜问道。
顾姗姗目光落在小姑娘母亲身旁一木剑上, 说道：“家中可能还有弟弟。”
“为何这么说？”
“因为那木剑，那不是小姑娘这年纪玩东西, 且若是给准备，现在就应该放在手里，木剑多半是给家里小男孩准备。”顾姗姗之以这么清楚，便是因为还记得小候, 父亲出远门归来，便给哥哥弟弟带了礼物。
礼物是男孩子喜欢木剑。
顾姗姗忽然转过头来，说道：“谢谢你。”
这次换邵瑜不明以了。
顾姗姗看着那想要红头绳而不敢开口小姑娘，感觉像是看到了自己过去影子，即便想要也不敢开口，因为知道即便开口了也没有人会满足自己愿望。
万分感谢自己遇见了邵瑜，如今至少敢表达自己想法，也知道邵瑜绝不会像自己投『射』半点异样眼光。
“我一直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若说为了你，当贤妻良母，我自然是愿意，是若仅仅如此，我心中又总是觉得不甘。”
顾姗姗说完这话，压根不敢看邵瑜，知道自己如今有现在这样自在日子过，而却这样不知足，心中便越是愧疚。
顾姗姗这段日郁郁寡欢，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另一部分原因便是内疚于自己有这样心思。
低头看着自己裙摆，上面绣着精细纹路，这是上月邵瑜买。
家中人人都得了一套新衣，但顾姗姗却依旧能看出来邵瑜用心，新衣衣角绣着鹅黄『色』迎春花，那是最爱。
忽然感受到一温暖手落在自己发顶，一抬头，便是邵瑜满是关切眼神。
“当周围人都有想法候，唯独自己没有想法，不甘心是很常事情。”邵瑜温声说道。
见他这般体谅，顾姗姗反倒越发内疚了，说道：“明年就要成婚，接下来便是生儿育女，哪里有间想这些事情。”
邵瑜说道：“我与你成婚，又不是为了生儿育女。”
顾姗姗听到这话，眼睛微圆，说道：“若不是为了传宗接代，那为何要成婚。”
邵瑜轻轻摇头，主动执起手，说道：“成婚，是为了取悦自己。”
“我取悦了你？”顾姗姗问道。
邵瑜说道：“你当然取悦了我，要你在我身边，我总是开心。”
顾姗姗骤然表白，耳根慢慢红了起来。
邵瑜继续道：“两人成婚，是为了获得比各自独身更多乐趣，因而有或者没有孩子，其并不重要。”
顾姗姗听到这话虽然感动，但心下难免也会担心，害怕邵瑜真不要孩子，便说道：“可是我希望有孩子。”
越是了解邵瑜，一颗心便陷越深，想生孩子，想要看看心上人幼是何种模样。
“你喜欢便生，你不喜欢便不生。”邵瑜对有没有自己亲生孩子其并不在意，甚至他还觉得没有更好，省得顾姗姗生孩子遭罪。
顾姗姗听到这话立马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心又提起来，忍不住问道：“你难道不喜欢孩子？”
邵瑜叹了口气，说道：“我养了七孩子。”
有这样活生生事例作证，顾姗姗这才放下心来，又想到如今七孩子似乎都是放养状态，不免有些担心。
“不用担心。”邵瑜说道。
“他们还那么小，就要自己打理那么多事情。”顾姗姗如何能不担心。
别孩子倒也算了，但老三老四和小七，全都在打理生意，这在不像是孩子应该做事情。
邵瑜说道：“这就是我想要看到。”
顾姗姗闻言越发不理解了。
邵瑜说道：“他们可能会成功，也可能会失败，但最终带给他们都是成长。”
“你不怕铺子赔干净吗？”顾姗姗忍不住问道。
邵瑜摇头，说道：“赔了便赔了，再不济日东山再起便是。”
顾姗姗听了这话，神『色』莫名。
邵瑜说道：“人活一世，总归是要留下点什么，他们有志，想要做出成绩来，那成绩就是他们给世界留下痕迹。”
顾姗姗忍不住羡慕起来。
邵瑜却问道：“你想要留下什么样痕迹？”
顾姗姗顿问住了，若是没有经历这一切，怕最愿望便是嫁好人家，生出争气孩子来。
可如今经得到良人了，但若是在见识过更广阔天地之，继续将自己困顿于宅之中，又心有不甘。
但若是真像几孩子那样，却追求自己理想，怕难免会忽略家庭，就像现在，顾姗姗经看着老三忙得脚不沾地，压根没有半点空闲间。
“我想要为你打理好一切。”顾姗姗说着，在心中选择了牺牲，来报答邵瑜对自己帮助。
邵瑜说道：“一不开心母亲，会养出一不开心孩子。”
“我没有不开心。”顾姗姗赶忙辩驳。
邵瑜说道：“你这是在退而求其次，一旦你开始为了什么做出牺牲，那你心里就会永远记挂着另一条路，会想着若是没有牺牲会怎么样？人生匆匆数十年，来这世上走一遭，不是为了给别人做牺牲。”
“即便这别人，是你亲生孩子，也不行。”
顾姗姗眼睛微微瞪圆，其即便孩子如今连影子都没有，但却早就做好了可以为它做任何事准备。
但此邵瑜这样说，显然是将人放在一比孩子更高地位。
邵瑜又问道：“如果你有一女儿，想要做生意，你会支持吗？”
顾姗姗用力点头，说道：“我希望能像三妹那样，活成自己想要模样。”
顾姗姗没有得到家中善待，却很希望自己女儿父母善待，邵家几女儿，在眼里过得都像梦一样。
邵瑜说道：“你愿意支持，那为什么不愿意支持自己？”
顾姗姗微微愣住，似乎经习惯了将旁人感受放在前面，而将自己感受压抑在心里。
“可这样一来，我哪里还有间照顾它……”顾姗姗愣愣说道。
“必须是你照顾吗？我难道不行吗？”邵瑜反问。
从来没有想过，邵瑜居然愿意这样支持自己，喃喃道：“你不必如此牺牲……”
邵瑜摇头，说道：“我愿意做事，遵从本心，从来都不是牺牲，我是想让你知道，办法很多，没有必要将自己『逼』进胡里。”
顾姗姗看着邵瑜坚定眼神，忽然觉得也许未来情况，或许真跟他想那般。
心中阴霾一扫而空，顾姗姗整人都变得明媚起来，买下隔壁小摊上红头绳，走到那卖鸡蛋小姑娘面前。
顾姗姗买了一斤鸡蛋，紧接着问小姑娘：“你想不想要这根红头绳？”
小姑娘轻轻点头。
顾姗姗却摇头，说道：“你亲口告诉我。”
“姐姐，我想要这根红头绳。”小姑娘怯生生说道，心中却有些害怕这漂亮姐姐要欺负自己。
顾姗姗拿出一张帕子来，说道：“你能帮我擦干净鸡蛋上脏东西吗？”
小姑娘虽然不解，但还是接过那张帕子缓缓擦拭起来。
顾姗姗看着变得干净光洁鸡蛋，说道：“为了答谢你帮擦鸡蛋，以送你这根红头绳。”
小姑娘愣愣接过红头绳，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顾姗姗朝了，便提着鸡蛋回了邵瑜身边。
“开心吗？”邵瑜轻声问道。
顾姗姗用力点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想帮助。”
“有多想？”邵瑜问道。
顾姗姗说道：“很想很想。”
看着那小姑娘，就像看着那在娘家压抑万分自己，因而要看到了，便想要拉一把。
邵瑜问道：“那要不要以此为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