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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送上。 (6)

落在腕表上,不禁呆了呆。

还真的被小五说中了,是带来幸运的手表。

一个多小时后,三人带着一间郊外的农家小院前,破破烂烂的,很不起眼,安学民迫不及待的追问,“就在这里?”

叶阑墨微微点头,“虽然没有见到人,但应该不会错。”

安学民急急的冲过去,想要敲门,被叶阑墨一把拉住,“这户人家的防心很重,一般人都进不去,他们也不承认有李咏兰这个人。”

父女俩怔住了,什么情况?

安忆情想了想,主动请缨,“我来吧,你们在外面守着,我有事就大叫,你们冲进来救我。”

世人对小孩子都没有什么戒心,觉得孩子什么都不懂。

其实,他们错了,孩子懂的可多了。

叶阑墨怎么可能放心,她太小了,空有智商却无相应的武力,一个大人轻松就能致她于险境。

“我陪你进去。”

安忆情有自保的能力,冷库是她保命的底牌,但,单独前往,才能更好的发挥呀。

“先不急,你就假扮我哥哥,过十分钟再过来找我。”

十分钟能出什么事?又不是龙潭虎穴,有什么好担心的。

安学民想阻止,但安忆情态度坚决,谁都没有办法。

他只能摸摸女儿的脑袋,轻声叮嘱,“小心点。”

他们躲在暗处,暗中盯着。

安忆情大大方方的上前,抬手敲门。“咚咚。”

里面很快传来一个声音,“谁啊?”

门开了,是一个中年妇女,面容发黄,有些憔悴,头发半白,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好像没有休息好。

她眼神防备,但在看到小小的一团,愣住了,怎么是个小女孩?

安忆情仰起雪白的小脸,露出最甜美最可爱的笑脸,声音软软的,“奶奶,我好渴,能给口水喝吗?”

中年妇女微微蹙眉,四处张望,没看到陌生人,心中奇怪极了。

“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么跑这里来了?”

他们这边挺偏僻,方圆几里只有十几户人家,都是认识的熟人,鲜少有外人过来。

安忆情嘟了嘟小嘴,一脸的不高兴,委屈的抱怨,“是臭哥哥带我出来玩,却把我扔在这里,哼哼,回头爸爸一定会揍他的。”

说话之间,她仗着矮小,巧妙的挤开女人,像条鱼般钻了进去。

她一进入院子,就撒开脚丫疯跑,目光一阵扫视。

这是一个农家小院,四间房,有一个院子,院子里种着一棵参天大树,树下放着一张椅子,一个戴着眼镜的老者坐着,安静的捧着一本书,看的正专注。

她才看了两眼,后面就追来了,“你别乱跑,快回来,给我出去,听到没有?”

安忆情眼珠滴溜溜的转,脑子转的更快,她忽然奔向老者,走的近了,看的更清楚了。

老者满头白发,眼角全是皱纹,一身的书卷气,手拿着没有封面的书,书页泛黄,有很长的历史了。

她灵活的小身体窜过去,眼光一扫,轻咦出声。“爷爷,你在看资治通鉴?”

老者猛的看到水灵灵的小姑娘,一点都不怕生的盯着他看,眼睛如黑葡萄,干干净净,带着一丝孩童的天真。

他心底泛起一丝异样,冲她招了招手,温和的问道,“你知道资治通鉴?”

安忆情笑眯眯的点头,小模样很是娇憨,“是北宋司马光写的史书,历时十九年才完成的,书名是由宋神宗起的,他认为此书鉴于往事,有资于治道,才钦赐此名。”

老者惊奇万分,他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她居然懂这些。

她还是个孩子啊。

安忆情生病时最大的乐趣就是看书,各种书籍,其中她最感兴趣的是史书。

每当被病痛折磨,苦不堪言,心浮气燥时,她就看史书,那能让她很快平静下来。

看的书越多,知道的越多,她的性格就越坚毅。

她虽然生病,但衣食无忧,专人照顾,待遇堪比公主,却比公主幸福多了。

从古到今,命运坎坷的人太多了,一辈子颠沛流离不得善终的人更多,她再苦,也比不上这些人苦。

更何况,外面的人为了生活耗尽全身力气,依旧过的不如意,她这个吃灵芝人参燕窝长大的人有什么好不满的?

老者对她刮目相看,一个几岁的孩子知识储备量已经超过了成年人,最起码比他家的孩子强多了。

“那你知道鉴于往事,有资于治道的意思吗?”

“以历史的得失作为鉴诫,警示后人……”安忆情沉默了几秒,声音低了几度,“加强统治。”

老者的眼睛眯了起来,不仅聪明,还机警通透,什么家庭才会养出这样的孩子?

“你读过这书?”

安忆情指了指自己明亮的大眼睛,像小麻雀般叽叽喳喳,“看过一遍,看的眼睛疼,太累。”

既聪慧,又不失孩子气。

老者对她更感兴趣了,按理说,她这种年纪的孩子刚认字吧,看资治通鉴太费劲了,有点不可思议。

“有什么感想?”

安忆情特别无奈,现在能看这种书?不禁吗?

她是不懂这些,但……“爷爷,我是个小孩子,我渴了。”

老者嘴角抽了抽,吩咐那个女人,“去给小姑娘倒碗糖水。”

女人皱了皱眉头,脚步不动,不想去,“老李,这来历不明的孩子……”

这防备的语气,让安忆情闻到了一丝不对劲,防她?不,不可能是她,那防谁呢?

老者不耐烦的轻喝,“你还怕一个孩子吃了我?快去。”

女人立马小跑步冲进屋子里,可见她对老者的畏惧很深。

老者一转头,态度变的亲和,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父母是做什么的?”

从前他忙于公务,没时间没精力管教孩子,将所有的孩子都交给后娶的妻子照顾,但……

只是,临到老了,他对孩子依旧没有多少耐心。

想教教他们,但每次看着孩子们茫然的眼神,他就烦的要命,全是蠢货。

安忆情防备的朝后退了一步,小手打叉放在胸前,“爷爷,你调查的这么清楚想干什么?不会是想讹诈我家人吧?我可不是普通的小孩子,知道要保护个人**。”

老者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提醒道,“这是你自己闯进来的。”

安忆情双手一托,小脸笑眯眯的,“爷爷,这就没意思了,我们就不能愉快的来一段萍水相逢的瞎扯蛋吗?”

老者:……什么?

他忽然羡慕起这孩子的家人,多灵透的小姑娘啊,是一块难得的璞玉,好好雕琢的话,必成大器。

可惜,是个女孩子。

女孩子眼里只有小情小爱小家庭,结了婚就甘于平庸,为家庭奉献一生,没有了自我。

但,他实在太无聊了,难得遇到一个可以说说话的人,“你几岁了?我看你年纪小小的,却很聪明,居然会看这种书。”

“七岁。”安忆情做了一个七的手势,活灵活现,小脸神采飞扬,“瞎看看,别太震惊。”

她总能让人发笑,老者嘴角轻扬,“王荆公是什么人?他说的那句话,天命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是什么意思?”

安忆情抿了抿嘴,不假思索的说道,“王荆公就是王安石,字介甫,号半山,北宋有名的思想家,改革家,他最有名的就是推动新法,可惜用人不当而失败,获谥‘文’,世称王文公。”

老者眼中的惊异越来越浓,“继续。”

安忆情却不肯说了,左顾右盼,咂巴着小嘴,“我的糖水呢?”

老者一迭声叫人,那女人捧着一个汤碗匆匆跑出来,递给安忆情。

安忆情喝了一大口,露出比蜜还甜的笑脸,“这糖水真甜,谢谢。”

哟,小丫头还挺懂礼貌,女人的脸色稍霁,老者对她的评价更高了,不停的催促。

安忆情一点都不着急,不紧不慢的将一碗糖水都喝光了,看的身边那女人都急死了,她这才慢悠悠的开口。

“那句话的意思是,天象的变异不足以害怕,祖宗的成规不足以效法,人们的议论和攻击不足以忧虑。”

老者瞠目结舌,这哪是孩子,分明是个小妖怪,“你怎么连这些都懂?”

他记得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大儿子小时候也很聪明,但没有这么聪明的。

安忆情晃了晃脑袋,一脸的骄傲,“爸妈教的好,祖上基因好,羡慕不来的。”

老者呆了呆,不禁摇头失笑,他是真的羡慕人家有这么好的儿孙。

但有些事情,确实是羡慕不来的。

“还是不肯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安忆情这一回大方多了,笑吟吟的报出自己的名字,“忆情,安忆情。”

老者细细品味,微微摇头,“忆情,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这名字谁取的?不好。”

安忆情不高兴了,瞪着眼睛,“哪里不好了?我爸爸起的。”但不是这个爸爸。

老者默了默,行吧,孩子喜欢就行。

安忆情眼珠一转,脆生生的说道,“爷爷,我给你唱首歌吧,歌名就叫忆情。”

老者来了兴趣,“好啊。”

安忆情清咳几声,试了试嗓音,小手轻抚着胸口,这才扬声唱起来。

“谁素衣罗裳,起舞剑光,谁凝眸细想,此番情长,岁月最初模样,刻作他们两,江湖多风浪,怎及她笑一场。号角如雷鹰翱翔,热血滚烫,一世只为一人狂,苍生又何妨?只愿与她不相忘,梦里柔情百般,为她断肠,思念竟使泪千行,问红尘才知此情无双,问情……”

情深似海,柔情百转千回,由安忆情唱出来,少了一份深情,多了一丝孩子清澈干净的味道。

老者神色怔忡,不知想到了什么往事,眼眶微红,低下头掩去复杂的表情。

歌声渐渐停下来,老者这才抬起头,神色如常,微微笑道,“我从来没听说这首歌,这是你爸爸写的歌?写给你妈的?倒是夫妻情深。”

你听过才怪呢,这是不可能滴,安忆情在心里默默吐槽,一本正经的瞎扯,“那当然,他们夫妻是出了名的恩爱,生了五个孩子,我排名第五,是小五……”

“小五!”一道激动的声音猛的响起。

安忆情猛的扭头,一张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美丽而又哀愁,透着一股无以言喻的气质。

无数片段从脑海里闪过,如一道道回忆闪现,她的眼眶瞬间红了,迈开小短腿,飞奔过去,“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 《忆情》是《笑傲江湖OL》游戏主题曲,中午12点我争取再更一章,嗯,是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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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外公

李咏兰紧紧抱住自己的孩子, 泪如雨下, 情绪激动万分。

在这两个月里,她最想念的就是自己的几个孩子, 做梦都梦到他们, 朝思暮想。

梦到小五整天哭,哭的她心都碎了。

安忆情的眼泪哗拉拉的往下流,一颗心酸酸涩涩的,一声声的叫着妈妈。

稚嫩的声音充满了依恋。

老者呆呆的看着这一幕, 不敢置信, 这是咏兰的孩子?

母女俩抱头痛哭,好半响,李咏兰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轻抚着女儿的小脸蛋, 双手轻颤, 仿若在梦里般不真实。

她在睡梦中听到女儿的声音,还以为没睡醒。

直到听见女儿的歌声,实在好奇忍不住出来看一眼。

“小五, 你怎么在这里?怎么是一个人?你爸爸呢?哥哥们呢?”

安忆情长长的睫毛眨了眨, 眨掉两颗眼泪, 忽然扬声大叫, “爸爸,爸爸。”

随着她的尖叫声,两个身影翻墙而入,是安学民和叶阑墨。

叶阑墨年纪不大, 但身手很敏捷,轻轻松松就翻了过来,还拉了安学民一把。

“小五,别怕,爸爸在。”安学民紧张万分的冲进来,却在看到熟悉的身影时顿住了,脑袋一片空白,痴痴的问道,“咏兰,是你吗?”

李咏兰含泪看着他,“是我,你和小五怎么来北京了?”

这个男人啊,平时安安份份,是个恋家的,不出易出岛,却带着孩子不远千里跑来北京,是专门来找她吗?

安学民愣愣的看着她,满眼的心疼,“你……你的脚怎么了?”

安忆情这才注意到她的右腿打着石膏,柱着拐仗,忍不住瞪大眼睛。

李咏兰只是含蓄的笑了笑,依旧那么端庄美丽。

“受了一点轻伤,没事。”

安忆情立马阴谋论了,瞪着老者和女人,“妈妈,是不是有人把你的腿打断了?让你没办法离开这里?”

安学民下意识的挡在妻女面前,防备的看着老者。

叶阑墨:……真是亲父女。

李咏兰好脾气的笑道,“是妈妈自己不小心摔的。”

老者微微蹙眉,视线一直盯着粉雕玉琢的安忆情,“咏兰,她是谁?”

李咏兰满眼温柔的轻摸孩子的脑袋,“我女儿,小五,很可爱吧?小五,这是你外公,快叫人。”

安忆情小嘴微张,惊呆了,外公?

老者板起脸,眉头紧皱,语气很凶,“你是故意闯进来的?为了一探虚实?”

搞了半天,他被套路了!

安忆情才不怕他呢,笑眯眯的扯着他的衣袖,软软的撒娇,“我就说谁家的爷爷这么睿智有学识,这么英俊潇洒,原来是我们家的,好开心哦,外公,我是小五。”

老者:……

他有一个小马屁精外孙女?!

他轻声喝道,“不许笑,一本正经的说话。”

要是换了其他孩子,估计都吓的不敢说话了。

但安忆情不,她天不怕地不怕,还敢凑过去,声音更甜更软了,“外公,外公,我是你家的小可爱。”

“噗呲。”叶阑墨闷笑出声,实在忍不住。

小可爱的杀伤力太大了,一般人都扛不住,反正他是扛不住。

老者叫李谷,出生入死一辈子,一身的煞气,读再多的书也压不住这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的儿女孙子辈都怕他,见到他像老鼠看到猫,都不敢大喘气,更不要说冲他撒娇卖萌了。

只有安忆情不怕他,还敢跟他胡搅蛮缠。

他感觉很新奇,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为什么不怕他?

“你要是跟你妈妈留在北京,我就认你这个外孙女。”

安学民的脸色大变,下意识的握住妻子的手,这是看不上他,想让他们夫妻离婚?还想抢走他的宝贝小五?

安忆情的小脸皱成一团,“那可不行,我爸爸怎么办?我四个哥哥怎么办?他们没有我这个小可爱,会活不下去的。”

李谷真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小孩子,说天真吧,其实什么都懂,连资治通鉴都能头头是道的说一通。

说她少年老成吧,又特别爱撒娇,说话怪可爱的,让人忍不住心软。

他努力板着面孔,“要么选你爸,要么选你妈,你选一个吧。”

安忆情撇了撇小嘴,“切,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本小仙女当然是全都要。”

她长的好看,做什么表情都可可爱爱的。

这答案出乎李谷的意料,万万没想到,不禁目瞪口呆,一脸的懵逼,这都什么孩子啊?

“哈哈哈。”叶阑墨朗声大笑,眉眼染上一丝金色,少年感十足。

安忆情笑的甜甜蜜蜜,“叶哥哥,我说的没错吧?”

叶阑墨满眼的笑意,简直是行走的卖萌大杀器,太犯规了。

“对极了,小五是小仙女,当然可以全都要。”

安忆情得了便宜还卖乖,仰着天真无邪的小脸蛋,“外公,小五说的对吗?”

“对……”李谷心神恍恍惚惚,话一出口,就暗叫不好,急急的改过来,“不对。”

安忆情暗自扼腕,差点就成功了呢,“外公啊,我们要摆事实,讲道理,和和气气的解决争端,争取做个优雅的文明人。”

撕逼什么的太难看了,一家人嘛,希望和平共处,实在不行再说。

咱先礼后兵。

李谷嘴角直抽,小心思还挺多,没白看史书,“你在骂我不文明,不讲道理?”

安忆情觉得吧,年纪越大,越不讲道理,老小孩,老小孩,得像孩子般哄着才行。

可是,她也是孩子啊。

“外公,聪明的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特别不好,特别爱多思多虑,容易走极端。”

李谷瞪着她,“你也是聪明人。”

可以说,是他子孙中最聪明的一个,不愧是继承了他的基因。

安忆情拍拍小胸脯,得意洋洋的秀一波,“我天性豁达开朗,心胸宽广,心向阳光,凡事都往好的地方想。”

李谷呵呵冷笑,“没看出来,只看到一个爱自吹自擂的小马屁精。”

安忆情两只小手指对了对他,笑的天真可爱,“哦,这是遗传,外公。”

她要是不好,那是他的种不好,不能怪她呀。

李谷:……

叶阑墨嘴角溢出一丝浓浓的笑意,转过头掩去。

不用担心小五吃亏了,她一个人能顶仨,小嘴能说会道,对上千年老狐狸都不落下风。

……

房间里,一家三口面面而坐,谁都没有说话。

久别重逢,哭也哭过了,也不知从何说起。

或者说,不知该不该问敏感话题。

安忆情好奇的看着室内,房间不大,只有一张土坑,一个衣箱,但收拾的很干净。

她觉得气氛怪怪的,抬起头,只见李咏兰神色复杂的盯着她,她心里一紧。

“妈妈,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呀?”

李咏兰是最熟悉小女儿的,但才两个月不见,就觉得有些陌生。

“我家小五变了很多,变的爱说话,会说话,能说话了。”

她的小五沉默寡言,整天发呆。

安学民轻轻叹了一口气,“小孩子开窍就在一眨眼之间,再说了,她被人贩子绑走……”

李咏兰脸色大变,惊怒交加,“你说什么?被人贩子绑走?你把话说清楚。”

安学民这才发现失言了,后悔莫及,说好了不告诉妻儿的。

他冲女儿直使眼色,让她赶紧帮忙。

安忆情只当没看到,对着短短的小手指,坐在一边装乖。

夫妻俩的事,你们自己解决吧,小孩子不掺和。

气的李咏兰狠狠拧他的胳膊,“你快说啊。”

安学民没办法,只能吭吭巴巴的将事情说了一遍,听的李咏兰脸色发白,浑身直哆嗦。

她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自家小五出了这么可怕的事情。

“你是怎么照顾孩子的?她还小,没有自保的能力,你怎么能放心将她交给别人?”

她又是骂又是拧人,安学民不住的求饶,却不敢朝后退。

一个高大的汉子被妻子骂的节节败退,灰头涂脸的,莫名的喜感。

安忆情忍不住偷笑,这才是真实的夫妻,才是人间烟火味嘛。

安学民顶不住了,“小五,快帮爸爸求求情啊。”

安忆情看在他天天抱着她的份上,就帮他这一回,攀上李咏兰的胳膊,笑的甜甜的,“妈妈,小五也算因祸得福,开窍了,也认识了叶哥哥和小白,他们对我可好了。”

“怕不怕?”李咏兰心疼坏了,只要一想到那场景,她就受不了。

“不怕……”安忆情挺着小胸膛,很骄傲的样子,但很快,声音弱了下来,有点轻颤,“怕是怕的,但那种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理,只能靠自救,小白比我还怕呢,我得坚强起来保护他。”

短短的一句话,说的李咏兰眼泪都下来了,紧紧抱住女儿不放,“是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没有保护好小五。”

她心痛欲死,一颗心疼的厉害,要是她在家,孩子就不会遇到这些波折,不会受到磨难。

要是留下心理阴影,可怎么办?

外面,李谷默默的听着,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叶阑墨站在一边,听的清清楚楚,心里感慨万千,“李老先生,孩子就该跟父母一起生活,一个都不能少,小五再聪明,也只是一个孩子。”

“你懂什么?”李谷心里压着太多的事情,但没办法跟人说。

想到生死不明的大儿子,想到这些年一家人坎坷的遭遇,又想到那些躲在暗处的魑魅魍魉,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一阵猛烈的敲门声响起,李谷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终于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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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触即发

李谷看了叶阑墨一眼, 扬了扬下巴, 威严十足,“进去, 没我的吩咐, 不许出来。”

叶阑墨默默进入屋子,揉揉安忆情的脑袋,眼帘低垂,掩去复杂的思绪。

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视, 心都提了起来, 会有危险吗?

安忆情好奇的不行,她外公到底是什么人?

李谷冷冷的看着大门,”去开门。“

女人是他的第二任妻子,陆若男, 夫妻二十多年, 对他依旧很敬畏。

门开了,严阵以待的李谷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微微皱眉, 这出乎他的意料。

一对男女携手走进来, 男的二十几岁, 长的很体面, 高高大大,皮肤白净,是李家的次子李淮南。

他一进来就张口叫道,“爸, 妈,我回来了。”

陆若男激动的眼眶都红了,她生了一男一女,女儿李咏菊,儿子李淮南,都是她的掌中宝。

“阿南,你回北京了?太好了,让妈好好看看你,妈都想死你了。”

李淮南在云南当知青,一早就成家了,娶了当地的女人为妻,生了两个孩子。

他抱着母亲亲亲热热的说话,“妈,我也特别想你,以后我再也不走了,就陪在你和爸爸身边。”

陆若男欣喜若狂,幼女一直陪在她身边,但远在千里之外的儿子是她最放心不下的,“真的?太好了,我这辈子就这么一点念想。”

李淮南很会哄人,哄的陆若男满心的欢喜,母子俩都很高兴。

但面对李谷时,李淮南不由自主的紧张,“爸。”

李谷神色淡淡的盯着他,“怎么回来的?”

没有特批,知青是回不了城的。

李淮南眼神闪烁,将身边的女人拉过来,“爸,你看这是谁?她是徐佩珊,我们要结婚了。”

陆若男目瞪口呆,不敢置信,“阿南,你胡说什么?你已经有妻有子……”

他这是想别妻另娶?这怎么行?

李淮南不敢看父亲的脸,只敢盯着他妈看,“我离婚了,孩子们都归他妈,我每个月都会给抚养费的,妈,你不是一直想让我娶个家世好的姑娘吗?徐佩珊是徐家的女儿,长的又漂亮,你一定会喜欢的。”

徐佩珊长的还行,中人之姿,神色恭谨的打招呼,“伯父,我们又见面了,见到您安好,我特别高兴。”

李谷深深的看着她,眼中有一丝厌恶,“是吗?我以为徐家个个都恨不得弄死我。”

徐佩珊是个有脾气的娇小姐,但在李谷面前不敢放肆,哪怕他如今落魄,依旧让人忌惮。

“伯父,您怎么会这么想?我们徐李两家向来有渊源,要不是阴差阳错,我大姐已经跟栗阳哥结婚了……“

李谷不为所动,神色冷若冰霜,“十四年前我说过,李徐两家不结亲,十四年后,我依旧是这句话。”

两家真是孽缘,怎么也牵扯不清。

李淮南气的直跳脚,“爸,您怎么还这么固执?都什么时候了,珊珊能看上我,是我的福气,我这辈子都不会负她,爸,你就成全我们吧。”

十四年前,两家家世相当,地位相当,十四年后,徐家依旧掌权,而李家被打落尘埃,翻不了身。

世态炎凉,起起伏伏,人生际遇谁都料不到。

而他,只想回城,重新过上好日子。

李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对次子期望一直不高,但依旧很心寒。

为了荣华富贵,抛妻弃子,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以前是傻了点,憨了点,任性了点,但品行端正,没有这么趋炎附势。

“我若不肯呢?”

李淮南经历了社会的毒打,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天真热血的年轻人。

多年的知青生活,重塑了他的三观。

“那…你将失去我这个儿子。”

这是威胁了,李家只有四个孩子,长子长女是一对双胞胎,是前妻生的,次子次女是后妻生的。

家庭变故后,几个孩子散落在外面,各自一方。

“好。”李淮南只当父亲妥协了,刚露出笑脸,就听到父亲冰冷的声音,“从现在起,你不再是我的儿子。”

“老李。”陆若男急叫一声。

李淮南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爸。”

李谷走到大门前,做了一个赶人的手势,“你们可以离开了,这里不欢迎你们。”

陆若男又气又急,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老李,你别生气,有话好好说。”

正在此时,一个威严的男人在警卫的簇拥下,忽然走进来,爽朗的笑道,“老李,你的脾气还是这么臭,一点都没变啊。”

李谷的眼神冷了几分,冷冷的瞥了儿子一眼,混账东西,恨不得打断他的腿。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徐立,你来干什么?”

徐立打了个哈哈,热情的笑道,“老李啊,我们几十年的老朋友,我一直念着你,想见见你,你却避而不见,还这么冷淡,我可是会伤心的。”

李谷垂下眼帘,掩去那一份讥笑,“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政见不同,两家早就闹翻了,李家落到这种田地,徐家功不可没。

徐立也不生气,面带笑容,“我是为了儿女亲事而来,儿女是债,不得不还,老李啊,为了下一代的幸福,我们好好谈谈吧,我很喜欢淮南这个孩子,很聪明很能干,我打算将他带在身边,替他铺平未来的路……”

他说的温情脉脉,情真意切,一副掏心掏肺的模样,把李淮南感动的热泪盈眶。

而李谷,面无表情,无动于衷,“你喜欢就领走吧,我不要了。”

“爸。”李淮南脸都绿了,关键时刻能不能别掉链子?

他能不能翻身,就在此一举了。

做父母的不能救子女于水火之间,但最起码不要破坏啊。

陆若男更是慈母心肠,“老李,孩子不懂事就慢慢教,当着客人的面怎么能……”

儿子有这么好的机会,她是绝对支持的。

享受过,富贵过,才知道穷困潦倒,朝不保夕有多痛苦。

别说儿女受不了这样的磨难,她都受够了。

李谷冷冷的看着她,像看着一个无可救药的蠢货,“慈母多败儿,两个孩子就是毁在你手里。”

儿女随母亲,都不是聪明人,可惜,当年是组织安排的这桩婚事,他念着家里一双丧母的孩子没人照顾,才娶了她。

陆若男恼羞成怒,满面通红,“老李。”

李谷一点面子都不给,毫不留情的赶人,“你也想走?行,那我们把手续办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陆若男如被惊雷砸中,脸色惨白如纸,他要离婚?

李淮南站出来打抱不平,“爸,你怎么老欺负我妈?她勤勤恳恳侍候你一辈子,尽心尽责照顾我们兄妹几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李谷一板脸,冷冷的质问,“你在教训我?”

他不怒自威,气势逼人,压的李淮南喘不过气来,不由的哆嗦,“不,我没有,爸,你别误会。”

从小到大,在威严的父亲面前,他始终不敢大声说话。

但是,看着身边的女人,又想到她许诺的前程,一颗心热切起来,“爸妈,今天是我和珊珊的婚礼,我们在饭店订了几桌酒宴,请两位出席。”

刚刚还说要结婚,这会儿直接是婚礼了。

这先斩后奏,也是绝了。

李谷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好,太好了,他养出了一个见利忘义的儿子。

“我累了,要休息了,请回吧。”

陆若男却很心动,眼巴巴的劝道,“老李,今儿是儿子的大喜之日,我们就……”

李谷转过身体,朝屋子走去,“你要是出了这个门,就不是李家的人,我们恩断义绝。”

陆若男气的要死,父子哪有隔夜仇,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还威胁她!

徐立眼神闪了闪,上前拦住他,“老李,淮南是你仅剩的儿子,你可别犯傻,闹的父子离心,你将来老了可怎么办?听我一句劝,好好善待儿子儿媳,将来养老都要靠他们。“

背过身体的李谷心口一阵绞痛,双手握拳,紧紧拽住掌心,借着痛意才让自己没有露出异色。

仅剩的儿子?这是笃定栗阳回不来了?

那么,徐家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忽然让自己的女儿嫁给淮南,这一环套着一环,像绳索般勒住他的脖子,勒的他喘不过气。

李淮南还傻乎乎的表心迹,”爸,您放心,我们会好好孝顺你的。”

李谷脑中的神经崩断,忍不住怒斥,“蠢货,我都怀疑你不是老子亲生的。”

带着人贸然过来,暴露他的行踪,还先斩后奏,邀请他出席婚礼,真没长脑子吗?

还是利欲熏心,出卖自己的老父亲?

有些事不能深想,一想就是椎心刺骨的疼痛。

李淮南气炸了,他怎么能当着未来岳父的面这么说?“爸。”

“滚。”李谷对他的耐心到了极限。

不管李淮南母子怎么劝说,李谷坚决不肯出席婚礼。

徐立不耐烦了,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看来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好好的请老李同志去饭店,我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我们徐李两家联姻了。”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警卫们上前,团团围住李谷,气势汹汹。

李淮南母子面面相视,不知所措,怎么会闹到这一步?

李谷眼神冰冷的可怕,他戎马一生,出生入死,到头来,却虎落平阳被犬欺。

“姓徐的,你这是要用强?你真当我是软柿子,谁都能捏一把了?”

小院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眼见一触即发,一道清脆的笑声响起,“噗嗤。”

如打开了一个缺口,李淮南暗松了一口气,“是谁?出来。”

一个粉嫩的小人儿背着小手,慢吞吞的走出来,“真精彩,比电视剧还好看呢。”

李谷的脸色大变,”小五,进去。“

家里忽然出现一个陌生的小孩子,李淮南错愕不已,这不是妹妹咏菊的孩子啊。

“爸,这是谁?”

安忆情鄙视的看着他,“有句话叫爹傻傻一个,娘傻傻一窝,大家娶老婆要郑重啊。”

在场的男人面面相视,这孩子的第一句话就这么惊人。

李淮南又不傻,当然听出是在骂他,脸一沉,“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冷脸比起李谷,根本不算什么,安忆情一点都不怕,毫不客气的怼他,“你连这个都听不懂?说你傻啊,白痴。”

嘴巴太毒了,李淮南气的不行,“臭丫头,你才傻……”

不等他说完,安忆情就补了一刀,“又蠢又坏,还自以为是,说到底,还是打的少呀。”

这话莫名的戳中了李谷的心,说的有道理。

他管孩子管的太少,也从来不打孩子,难得回家一次,还打什么?

再说,孩子们在他面前都乖巧听话。

李淮南气的暴跳如雷,“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安忆情扬了扬雪白小脸,极度的鄙视,“我是谁,你都不知道,说你傻,你还不肯承认,智商这么低下,最好利用了。”

这话一出,徐家父女的脸色变了变,这孩子……

李谷的心一颤,“小五,进房间,听话。”

他强忍着担心,不想让任何人看出来。

但,安忆情神奇的接收到了,抿了抿小嘴,“我饿了,想吃水煮蛋,要嫩嫩的,不能太老哦。”

李谷看了妻子一眼,“愣着干吗?还不快去。”

“我……”陆若男不肯走,生怕儿子和丈夫闹起来,“没蛋了。”

安忆情眼睛一亮,“哇哦,奶奶还能下蛋?了不起,请问一天下几个?我能预约一个双黄蛋吗?“

陆若男:……熊孩子,故意的吧。

李淮南抓住机会冷嘲热讽,“呵呵,你才是白痴中的白痴,你见过人下过蛋?”

安忆情瞪圆了眼睛,小手指着他,夸张的叫道,“好大一个蛋呀,还是个大白蛋。”

“噗。”不知是谁笑出了声。

李淮南脸面全失,彻底怒了,“臭丫头,你爸妈不教你规矩,我来。”

他攮起衣袖就要开揍,但动作没有李谷快,反手就是两巴掌,“啪啪。”

李淮南都被打懵了,“爸,你打我?”

李谷一脸的嫌弃,“丢人现眼的东西,你以为你是三岁吗?居然跟个孩子吵架。”

还想打孩子,简直不能忍。

“还吵输了!”安忆情大声补刀,声音响亮无比,活脱脱一个小人得志状。

李淮南只觉得脸颊滚烫,狠狠瞪了她一眼,“闭嘴。”

安忆情对着他伸小手指,故意羞他,“还恼羞成怒打孩子,以大欺小,欺软怕硬,孬种。”

她骂人特别狠,一骂一个准,骂的李淮南脸上无光,气红了脸。

好想揍她,揍她,还是揍她。

要是他的儿女,他早就狠狠揍一顿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连他爸都护着!

没人回答他,连陆若男也保持沉默。

安忆情双手放在背后,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慢吞吞的走到徐佩珊面前,“阿姨,你确实要嫁给这么一个见利忘义,抛妻弃子丧良心的男人吗?他今天能抛弃妻儿,明天就能抛弃你。“

徐佩珊的心情很复杂,“他不敢。”

安忆情撇了撇小嘴,”只要你家失了势,他立马甩了你,还会狠狠踩你一脚。“

李淮南没见过这么爱挑拨离间的小孩子,而且,还当着他的面!

这是漠视他呢,还是没将他当一回事?

”我不会,臭丫头,你能不能闭嘴,谁家的孩子这么讨厌?”

安忆情默默看了他一眼,忽然弯腰捡起一块砖头,递给李谷,“砸他。”

李谷:……

李淮南:……

徐立抬起腕表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了,要开席了,请了不少宾客参加,再不出现就失礼了。

“行了,别闹了,都跟我走一趟吧。”

他一声令下,带来的警卫就要强行将人押走。

看着父母被如此对待,李淮南连个屁都不敢放,还赔着笑脸,跟徐家父女说话。

李谷闭了闭眼,失望如潮水般涌上来。

他紧紧抓着安忆情的小手,心里苦涩极了,儿孙不肖,到底是谁之过?

安忆情轻轻晃了晃小手,像是无声的安慰他。

他睁眼看着小豆丁,小姑娘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好像在说,没事,还有我呢。

他怔了怔,内心得到了一丝抚慰。

是,李家还有希望,儿女不行,还有孙子辈。

就在此时,一群人全副武装的冲进来,“都别动。”

是一群警察,为首的人义正言辞的开口,“我们接到报警,有人意图绑架勒索李谷先生,请大家配合调查。”

“哪位是李谷先生?”

”是我。“李谷心中惊讶万分,但面上丝毫不露,好像这一切全在他掌控之中。

徐立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果然,这老家伙手里还有底牌。

警察继续问道,“请问指控属实吗?”

李淮南可怜巴巴的看向父亲,求他不要如实回答,不要搞砸了他的婚事。

李谷看都不看他一眼,不假思索的点头,“是,这些人要强行拉我走。”

当事人都这么说了,警察当然要行使保护公民的责任,“请你们跟我们去派出所接受调查。”

徐立皱了皱眉头,他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不想跟这些基层打交道。

“是一场误会,我是徐立,让你们所长过来。”

他是京城也算一号人物,名字挺响亮的。

谁知,警察像是没听说过他的名字,不肯徇私,“不管你是什么人,一旦触犯我国的法律,都要接受人民的审判。”

这态度本身说明了很多事情,徐立的脸黑了,“不愧是算无遗漏的李谷,算你狠。”

这一场较量,他输了!输的彻头彻尾!

不过,他还有王牌,还有李淮南。

一路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

一道脆生生的童声响起,“老爷爷,你的表情好可怕,像极了吃人的老妖怪,好怕怕。”

大家齐刷刷的看向徐立,徐立还来不及调整表情,就这么暴露在众人目光之下。

安静,还是安静。

李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顺手补上一刀,“小五,瞎说什么大实话?”

嗯,一人插刀,一人补刀,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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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能打开宝藏的钥匙

一群人哗拉拉的被带走, 李淮南也不例外,跟着未来老丈人走了。

他妈倒是放心不下,但走到大门口,硬是不敢跟上,只在大门口徘徊。

她太清楚自家男人说一不二的性格, 犯到他的底线, 绝不容情。

安学民夫妻刚出屋子, 就被李谷狠狠瞪了一眼。

“你们当父母的没用,却将一个孩子推出来,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安学民大为羞愧, 低着头不敢吭声。

安忆情弱弱的扯住李谷的衣袖,“外公, 屋子里太闷了,我就是出来透透气。”

李谷没好气的直戳她的脑门,“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人?”

徐家家大势大,党羽无数,是一股庞大的势力。

安忆情歪着脑袋, 笑嘻嘻的点头,“知道啊, 妖魔鬼怪呗,快完蛋了。”

李谷的脸色一变, “你……怎么看出来的?”

如今两方在激烈对决,风云变幻,新旧交替之时, 稍不一慎,就粉身碎骨,普通人哪里知道其中的危险刺激?

他是置身其中,才知道很多内幕,可这个孩子,远居小岛的孩子,她怎么可能知道?

安忆情神色坦然极了,“为了跟你扯上关系,不惜将女儿都卖了,还想霸王硬上弓造成事实,这分明是强行抱大腿啊,尴尬的不行,怎么看都像是最后的疯狂,我说对了吧?”

李谷眼神暗沉,面色阴晴不定,内心是惊风骇浪,“错了,我不是什么大腿。”

安忆情是不知道细节,但她知道大事件的走向啊。

现在是最关键的节点,再过一年半载,旧貌换新,不知有多少人落马。

自古到今,权力之争都是充满了血腥的杀戮。

“行叭,就当我瞎说。”

这个话题太危险,不能再提了。

李咏兰这些日子看着父亲夜不能寐,也有所查觉,但,这些离的太近,会被牵扯进去。

而她,只想保命保平安。

“爸,这里不能待了,你收拾一下,跟我们南下吧,向阳岛几乎是封闭的,不怎么跟外面接触,很安全。”

“我不走。”李谷断然拒绝了。

李咏兰急的上火,这些日子都没有睡好,眼睛布遍了血丝,“爸,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曾经说过,命是最重要的,命没了,一切成空。”

李谷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是他最喜欢的大女儿,也最孝顺。

“我走不了,还有,你哥哥的事也得盯着。”

什么叫走不了?安忆情若有所思。

李咏兰的心思则在后面一句话上,“我哥没有死。”

他们是龙凤胎,有着独特的心电感应,另一个出事了,会有所感觉的。

李谷没有跟她细说,现在情况不明,知道的越多,对她没有好处。

“安学民。”

威严的视线扫过来,安学民的心一紧,不由自主的挺直身体,“到。”

李谷微微蹙眉,看了又看,长的普通,没有什么长处,只是一个普通的渔民,这不是他想要的女婿。

“你配不上我的女儿。”

当时他一发觉不对,连夜将一双儿女送出去,儿子送去了部队,女儿送去了偏僻的海岛,那里是老部下的管辖地。

可惜,世事难料,一朝发难,无人能幸免。

阴差阳错,自己最出色的掌上明珠嫁给了一个平凡的普通人,终究,意难平。

“爸。”李咏兰眉头紧皱,纵然不是因爱结合,但这些年相濡以沫,生儿育女,已经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

安学民索索发抖,却不肯退开,“我知道,但她已经是我的妻子,我五个孩子的母亲,我不能失去她。”

在他心里,妻子就是仙女,能嫁给他,是他上辈子积了德,烧了高香。

李谷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审视,“当年你明知她身份可疑,为什么还娶她?”

安学民脑袋一片空白,紧张的直冒汗,下意识的说了一句,“她长的好看,我喜欢她,想跟她生孩子。”

安忆情:……我的老爹啊,你这么说会被打的,直男啊,真要命。

果然,李谷吹胡子瞪眼的,非常生气,“你这个好色之徒……”

不等他发作,安忆情一把抱住他的大腿,笑的像朵花般,“外公,我也喜欢好看的人,我将来要嫁给一个最好看的男生,生一个漂亮宝宝。”

童言无忌,可可爱爱的,李谷觉得这话没毛病。

但,安学民说这话就不对了。

嗯,就是这么双标。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嫁给最好看的男生?小五妹妹这么小,就想嫁人了?”

安忆情抬头看过去,只见叶阑墨坐在墙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的小脸一红,并不是呀,只是想给爸爸解围。

她笑的傻乎乎的,“叶哥哥,你回来啦,坐在上面危险,快下来。”

李谷的眼睛微眯,“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叶阑墨轻轻松松翻身跳下来,避而不答,而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李老先生,你还是换个地方吧,外面有车,不如送你一程?”

李谷深深的看着他,“你姓叶?叶忠勇的儿子?”

他一口道破叶阑墨的家世,叶阑墨一点都不惊讶,微微颌首,态度更恭谨了,“是。”

纵然落魄隐居,但对京城各个系统的人了如指掌,闭着眼睛都能说出一二,可见,这些年并没有荒废。

这位分明是蛰伏待发,只待石落天惊的那一刻。

看着荣辱不惊的少年,李谷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你很好。”

翻出去报警的人,是他吧?

叶阑墨微微一笑,气定神闲,不焦不燥。

李谷想起自己的两个儿子,无声的叹息,两个女婿又不给力。

“安学民,我给你三年时间,三年内,如果你达不到我的要求,让我不满意,我就将小五母女带回来。”

如果连保护妻儿的能力都没有,那就算了。

绝色容颜对普通人家来说是麻烦,是祸端。

而咏兰母女长的都好,昔日大院小伙子们就为了咏兰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纷争不断。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依旧被无数人妒恨。

若不是他身份不一般,早就保不住她了。

这也是一发现局势不妙,他第一时间就将咏兰送到民风淳朴的海岛,别的地方都不合适。

但,即使是这样,依旧闹出了不少事情。

而安忆情长的更好,小小年纪就粉雕玉琢,眉眼如画,过分耀眼,长大后必然是姿色不俗,美丽倾城。

若没有人庇护,她能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美丽吗?

他凡事喜欢未雨绸缪,多留几条后路。

安学民忐忑不安极了,“爸,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有这么一个岳父,压力太大了,不仅要抢他老婆,还要抢他女儿。

李谷是真心看不上他,哪哪都不顺眼,“第一,分家。”

看看他女儿过的什么日子,一年四季都吃不饱穿不暖,还要照顾五个孩子,还要受委屈。

安学民暗松了一口气,“已经分了。”

分家好啊,以后一家七口人能安安稳稳的守在一起。

李咏兰眼晴一亮,又惊又喜,太好了,不用再整天受窝囊气,没有公婆在上面压着,没有妯娌在一边阴阳怪气的说话,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

至于怎么分的家?她一点都不在乎,哪怕净身出户,也行的。

李谷定定的看了他几眼,量这小子不敢骗他,“第二,三年内建一幢大房子,给妻儿一个安稳的家,是男人的责任。”

安学民忽然觉得自家的小五是小福星,凡事都想到前面了。

带着小女儿来北京转了一圈,赚了一大笔钱,回去建一幢房子肯定没问题。

到时搬出去住,院门一关,清静的不得了。

“是,爸爸说的对,我打算建一套五开间的房子,圈一个大院子,种种菜养养鸡,我保证不会让妻儿跟着我吃苦。”

等他们夫妻老了就分家,每个孩子一人一开间,够用了。

李谷挑了挑眉,有些惊讶,这么爽快都不用考虑一下?

以安家的家底,三年内建一套房子,估计有点悬,先看看吧,他还有一点时间。

“第三,让咏兰去读大学。”

大家都愣住了,安学民更是失声惊呼,“啊?读大学?”

李谷横了他一眼,“怎么?不行?”

安学民愁眉苦脸的,老丈人分明是故意刁难人,“不是不行,而是工农兵大学要推荐的,我没办法。”

不说别的,光是李咏兰的政审就通不过,这一关卡的很严。

安忆情低下头沉思,这是要恢复高考了?

她不记得具体是哪一年,但听外公这语气,应该差不多是时候了。

妈妈去读大学,出来就有一份好工作,有社会地位,没人敢看不起她,这个好。

女人不能全靠男人,也得自己有本事,外公深思远虑,为儿女打算的长远,一片慈父心肠。

以他的性子,会给家里每个孩子都谋划好的,可惜,李淮南太着急了,得不偿失。

李咏兰苦笑一声,“爸,你不要强人所难,我的背景不清白,过不了那一关,再说,我年纪大了,孩子又大,没有精力也没有时间。”

她从小就爱看书,一直想考大学,但,那是过去的事了。

她已经学会了直面现实,接受现实,哪怕生活再苦再难,是自己挑的路,咬牙也得撑过去。

李谷的目光紧紧盯着安学民,“我只问,你答不答应?”

安学民紧张的满头大汗,气虚又害怕,“我只能说,如果有机会,我会全力支持她上大学。”

他没有拍着胸口打包票,这事,不以他的意志转移。

李谷微微蹙眉,没有夸夸其谈,没有做不靠谱的保证,人品还算可以。

“把书房的参考书都带走吧,三年后我去海岛,要是没完成……”

他的话停在这里,不用说,大家都懂的。

安学民擦了一把冷汗,如死里逃生般,飞奔去书房,“我去拿。”

他像是逃难般,跑的飞快,李谷忍不住有些后悔,怂货,还没有小五有胆量呢。

李咏兰抿了抿嘴,眼眶微红,“爸,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走?”

李谷摆了摆手,满眼的慈爱,“不用担心,我有自保能力,你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他蹲下身体,摸摸安忆情的小脑袋,“小五,我送你一句话。”

安忆情眨了眨眼睛,“什么话?夸我的吗?”

李谷看着外孙女,眼神无比复杂,“木秀于林,风必催之,你很聪明,但不会藏拙,嘴巴太坏。”

锋芒太露,过刚易折。

安忆情伸出小手摸摸他的脸,一点都不怕他,“我会啊,我要当一条小咸鱼,天天吃喝玩乐,等着爸爸妈妈带我飞。”

亲昵的举止让李谷心里发软,忍不住叹息,他果然是老了。

“别耍小聪明。”

安忆情笑的天真无邪,“那小五也送外公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不要着急,不要着急。”

李谷心里动了动,却有些不敢相信,她有那么聪明吗?

他想了想,取下脖子上挂的一把小小的钥匙,“这个送给你,好好收藏。”

李咏兰愣住了,这不是父亲片刻不离身的东西吗?是他的宝贝,别人碰一下都不行,怎么送给了小五?小五姓安,不姓李!

安忆情摸摸形状普通的钥匙,有些奇怪的问道,“这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李谷替她戴上,语带深意的说道,“能打开宝藏。”

安忆情哈哈大笑,“外公,我还以为你是严肃的正经人,没想到也是爱逗小孩子的坏大人。”

李谷将钥匙塞进她衣领里,看不出一点痕迹,才微微颌首,“带好,千万不要丢了。”

安忆情眼珠一转,小手一抬,行了一个像样像样的军礼,“首长,保证完成任务!”

李谷的眼睛眯了起来,真聪明啊,看来他的计划可以启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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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

火车站, 叶阑墨抱着安忆情在拥挤的人群中游走,奋力挤上火车,等走到订的软卧, 已经出了一身汗,头发衣服都挤歪了。

他坐在铺位上,长长吐出一口气,累的够呛,这比打架还累百倍。

安忆情被保护的很好, 整个人清清爽爽的, 穿着干净的衣服,扎着两个小啾啾, 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 像个漂亮的小仙女。

她拿出手帕,俯着小身体, 动作轻柔的给他擦汗, 嘴里甜甜的说道, “谢谢叶哥哥。”

小家伙还挺贴心的,叶阑墨心里暖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舍。

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要回家了,以后再见可难了。

安忆情也有些不舍, “叶哥哥,你要给我写信。”

“好。”叶阑墨怜惜的摸摸她的小脑袋,将手中的包裹塞给她。

全是给她准备的吃食,让她在火车上吃。

有沙琪玛, 绿豆糕,驴打滚,饼干巧克力,全是孩子爱吃的。

安忆情不得不说,他是个细心周到的少年,什么都想到了。

“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小白哦,明年暑假你们来找我玩。”

小白年纪小,火车站龙蛇混杂,不敢放他出来。

“好。”

安忆情从绿色的书包里翻出一个笔记本,双手递过去,眼睛闪闪发亮,“叶哥哥,这是礼物,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

叶阑墨呆了呆,“给我的?”

“嗯嗯,喜欢吗?”安忆情觉得他什么都不缺,缺的是心意。

这笔记本是她精心挑选的,扉页上画着一个笑脸,憨态可掬,写着一行字,送给我最最喜欢的叶哥哥,附上一颗爱心。

笔画稚嫩,但那一份喜欢快溢出来了。

叶阑墨从来没有收到这么赤诚热烈的礼物,一声喜欢,无关风月,但坦坦荡荡,直白的可爱。

他是个内敛自持的人,但很喜欢这样的率真,这样不带一丝杂质的纯粹。

“我很喜欢,小五妹妹的眼光很好,画的也好。”

安忆情甜甜的笑,轻轻抱了抱叶阑墨,“我会想你的,叶哥哥。”

温热的小身体依偎在怀里,还散发着奶香味,叶阑墨僵了僵,随即回抱住她,心中的不舍更浓了。

安学民扶着受伤的妻子找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顿时不淡定了。

“咳咳,年轻人的脚步就是快,阑墨,来,帮我扶一把。”

叶阑墨嘴角扯了扯,上前一左一右的扶李咏兰坐下来,跟在后面的小王警卫气喘吁吁的拎着好几个麻袋,全是安学民父女买的东西。

将行李都放在上铺,叶阑墨给他们订了一个包间,四个铺位都是他们的,钱也是叶家出的,安学民想给钱都不行。

安学民为了妻女,也舍不得退了软铺,只好厚颜笑纳了,但这一份情意他记下了,希望有回报的一天。

又说了几句,出发的汽笛鸣叫声响起,送行的人纷纷退散。

叶阑墨揉了揉安忆情的脑袋,站了起来,“小五妹妹,保重。”

离别在即,安忆情也有些离情依依,“叶哥哥,你也是,要开开心心的过每一天,爱你哦。”

声音软软糯糯,精致粉嫩的小脸笑的甜甜的,萌的不得了,还双手做了一个爱心的动作,可可爱爱的。

安学民的老父亲心酸溜溜的,“小五,不能随便跟别人说爱你哦。”

安忆情笑容明媚极了,“叶哥哥又不是别人,是小五很喜欢的哥哥。”

叶阑墨忍不住笑了,这么乖,这么可爱,好想偷回家养啊。

”我也很喜欢小五,特别喜欢。“

安学民看不下去了,像喝了一大碗陈醋,很不是滋味,“行了,赶紧走吧,要来不及了。”

叶阑墨恋恋不舍的带着警卫离开了。

等他一走,安忆情就送了一个小白眼过去,“爸爸,你有点不礼貌哦。”

人家帮了他们这么多忙,他倒好,过河拆桥。

安学民的心情很复杂,现在就为一个男生怼自己的老爸,将来还得了?

“小五,谁是你最爱的人?”

安忆情眼珠一转,立马明白过来,哟哟,吃醋了,她甜甜的哄道,“当然是爸爸。”

安学民喜笑颜开,骄傲,开心,全身都飘了。

李咏兰凉凉的声音响起,“只有爸爸?”

安忆情的反应极快,像小鸟般扑进她怀里,撒娇的用小脸蹭她的脸,蹭来蹭去,“还有妈妈,四个哥哥,我都爱,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这下子,安学民满意了,李咏兰也满意了,天下太平了。

安忆情偷偷抹了一把汗,这么大的人还争宠,幼稚的大人啊,

都怪她太可爱了。

她表示,以后要雨露均沾,不能偏爱某人,免得引起不必要的家庭矛盾。

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来时,百般愁绪,回去时,一家三口欣欣然,高高兴兴的把家还。

一路上,说说笑笑,吃吃喝喝,极为开心。

只是,李咏兰闲来无事,翻开行李时,发现满满的一袋子干货,都是好东西。

“这是哪来的钱?”

安学民的神色一僵,下意识的看向女儿。

安忆情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默默的从包包里掏出一大把钱。“这里有三百,是叶哥哥的。”

安学民震惊不已,“他给你钱?为什么?”

他知道自家的孩子是个很有分寸的,不会随便拿别人的钱。

安忆情捂着小脸,只露出一对骨碌碌的大眼睛,透着一股心虚。

“爸爸,我忘了告诉你一声,叶哥哥入股我们的小厂,这是本钱。”

事情太多太乱,她一时忘掉了。

安学民气的直瞪眼,“你都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擅作主张……”

这孩子的主意越来越大,想一出是一出的,让大家跟在她身后打转。

安忆情可怜兮兮的低下头,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无助又害怕,“不行吗?”

安学民立马心疼坏了,将女儿抱起来,又是晃又是哄,“也不是不行,就是太忽然了,爸爸太惊讶了,小五说行,那就行。”

李咏兰嘴角抽了抽,没有原则的男人,鄙视。

都把孩子宠成什么样了?

她柔声细语的说道,“小五,告诉妈妈,这是怎么回事?”

安忆情巴拉巴拉的说了一通,李咏兰听的目不暇接,错愕万分。

她不在家,他们太能折腾了,这是要上天啊。

“小五,你……”她很想说太会搞事情了,但看着女儿天真单纯的大眼睛,改了口风,“你干的好,干的棒,妈妈为你感到骄傲。”

安学民呵呵了,都一样,遇到小五都硬不下心肠教训,谁比谁强?

安忆情顿时开心了,笑的像朵太阳花,“妈妈,你也是小五的骄傲。”

李咏兰心里甜滋滋的,“骄傲什么?”

“这么漂亮的妈妈,谁家有?就我家有!”安忆情可会夸人了,一套套的,嘴上如抹了蜜般甜,“还把我生的这么漂亮可爱,全是妈妈的功劳。”

这小嘴想哄人,总能哄的对方乐陶陶的。

李咏兰眉开眼笑,幸福,喜悦,还有一丝骄傲。

安学民酸溜溜的插了一句,“全是?那也有我一半的功劳。”

安忆情轻拍他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爸爸,你是男同志,要大度些,将功劳让给女同志,又怎么了?”

这老气横秋的样子,萌的不要不要的,李咏兰的心都化了,抱过女儿亲了又亲,稀罕极了。

她家的宝贝太可爱啦。

安学民含笑看着母女俩,忍不住摸摸女儿的后脑勺,“小五,爸爸不好看吗?”

安忆情甜甜的笑道,“好看的呀,没有爸爸,就没有小五。”

安学民来了一句,“那你最爱谁?”

我却,世纪难题来了,就这么来了。

看看笑眯眯的妈妈,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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