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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第 81 章 (1)

温思远是外交部的工作人员,目前有一档晚会需要两个双语主持人,要求气质长相都出众,外语流利,能镇得住场子。

这要求很高,长相气质先不提,光是在大型晚会不出错,就很考验一个人的心理素质。

温思远负责这档节目,方韵是他的助手,两人专程来外国语学校挑选合适的人选。

校长自然是全力支持,正打算举办一个小型的面试,让大三大四的学生都过来试试。

至于大一大二就不考虑了,语言没学好,业务不能打。

安忆情一听说这消息,心里一动。

她这一波被谣言,是不是因为这件事?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如果表现好,就入了上面的眼,以后机会多多,能直选进政府部门。

先把最强有力的竞争对手搞下去,再跟其他对手竞争。

双语主持人当然不能挑一个名声差的学生,是吧?

毕竟,安忆情是风头最劲的那个人,入学时作为新生代表,用三国语言发言惊艳全场,引发了轰动,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也让所有学校领导记住了她的名字。

她的存在对某些人来说,如鲠在喉。

方韵坚持已见,“校长,我还是坚持举办小型面试,挑出最合适的人选,至于安忆情不行,她是大一生,性子太粗鄙……”

说就说吧,非要人参攻击,安忆情能乐意吗?

“论粗鄙,哪里比得上你呢,方韵小姐,不是穿一件品牌衣服就成了高贵上等人,你打扮的再漂亮,也掩不住一身人渣味。”

方韵气的直哆嗦,”你才是人渣,你全家都是人渣。”

安忆情嘴角微勾,笑的有些异样,”方韵小姐,请注意形象,你身份不一样,一不小心说错话,都会成为别人抹黑政府部门的把柄,你考虑过后果吗?送你四个字,谨言慎行。”

“你……”方韵要气疯了,脸色涨的通红,却不知该怎么反驳。

多年前,她被安忆情全方位的虐打,输了里子,也输了面子,成了她人生中最大的黑历史。

多年后,她依旧被安忆情按在地上摩擦再磨擦。

爸爸,还是你爸爸。

只是,过了两天上面发了话,说要搞个面试会,人人都可以报名参加。

消息一出,大家立马激动,抢着报名。

安忆情挑了挑眉,不置可否,方韵果然是有背景的,当年能拿出大把的外汇券,家世不俗。

有些人两两三三的聚在一起议论纷纷,“可我听说已经内定了,定的是安忆情。”

“凭她也配?她的名声那么差,上面不会点她的。”

“那可说不定,她有后台,包养她的老男人会帮着她疏通关系的。”

“啊,那可不行,我们得团结起来,把她搞下去……”

正在密谋时,一名戴金丝眼镜的男子走了过来,神色严肃极了,“你是大三英语系的陈年同学?”

陈年的心一紧,“是我,有什么事吗?”

男子扶了扶眼镜,深深的打量了两眼。

“我是安忆情小姐的律师,我代表她向你发出律师函,你编造不实传言,私下传播,对安忆情小姐的诋毁诽谤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害的安忆情小姐名誉受损。现我方已经掌握证据,已经向法院提起诉讼,请做好准备。”

陈年吓的魂飞魄散,“不不,不是我,跟我没关系。”

男子发了律师函,再找下一个,“雷静同学,我是安忆情小姐的律师……”

一连发出二十二封律师函,在校园里引发巨大的轰动,无数人侧目。

好刚一个女的。

至于当事人安忆情,像个不相关的人,照样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学习更加刻苦。

下课铃响了,安忆情跟室友王笑蓉一起走出教室,挑了最近的食堂。

一道红烧牛肉土豆,一份三鲜水饺,安忆情吃的挺简单。

这两样都是食堂的招牌菜,每次都会被一抢而空。

安忆情抢到了一份,心满意足的开吃,全然不在意四周围观的目光。

大家对她的感官很复杂,大部分人觉得她太强硬的,同学一场都不给留情面,直接起诉。

这个年代大家对打官司很避讳,能不上法庭就不上。

这官司一打,要是落败,就等于有了污点,前途尽毁,这对一个名牌大学生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也有些人觉得她太过强势,就算受了委屈,也不该如此狠辣,不给人留活路。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觉得她干的好,干的妙。

但不管他们怎么想,再也无人敢私底下说三道四。

安忆情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一招见血,让所有人都知道得罪她的下场。

正吃着,乔心莲带着一个女生走过来,“安忆情,这是陈年。”

安忆情淡淡瞥了一眼,最近乔心莲对她颇有微词,平时言语中都带了出来。

安忆情直接怼了一顿后,她安份了不少,就是再也不肯接近安忆情了,两人在宿舍里几乎不说话。

一个宿舍就分成了两派,安忆情跟王笑蓉一起玩,乔心莲跟林双走的近。

陈年扑了过来,眼眶通红,“安忆情,我向你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在背后说你坏话,求你原谅我,求你撤回诉讼吧。”

她可怜兮兮的,泪花闪烁,活脱脱一个害害者。

世人都偏向弱者,你弱你就有理。

乔心莲更是站出来主持公道,“安忆情,都是一个学校的,没必要闹的这么僵,你又没有受到实际的伤害,还是得饶处且饶人,做人要善良。”

安忆情呵呵一笑,“你这是说我不善良?”

乔心莲义正言辞的说道,“只要你肯撤回诉讼,还是个善良的好同学。”

这是道德绑架,可惜,安忆情不吃这一套。

她这个人极端自我,不惹事,但不怕事。

“继续被你们欺负吗?那算了,我还是做个让所有人害怕的坏人吧。”

这是什么话?一点都不符合主流价值观。

大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但都不敢大声说出来。

只有乔心莲打抱不平,“安忆情,你知不知道人家家里有多穷,她为了上大学有多辛苦……”

安忆情奇怪极了,“她穷是我的错吗?你一个大学生连最起码的常识都没有?明明是她父母没本事。”

最讨厌别人在她面前哭穷,嗯,她不会借钱的。

众人:……好刺心,但人间真实。

陈年含着热泪,一副柔弱又坚强的样子,“我父母是没本事,但他们教过我,做人要有骨气,要知廉耻……”

她挺直腰杆,一副全然不向恶势力低头的傲骨诤诤。

王笑蓉觉得不对劲,这不是来求情吗?好像走向偏了。

安忆情眼睛微眯,这哪是求情,分明是来捶死她的。

啧啧啧,既然自寻死路,那她就不客气了。

“显然你没有听你父母的话,做了一个不知廉耻的人,背后说人坏话,无中生有,诋毁别人的名声,你真是丧了良心啊,你这个不孝女,为什么不听父母的话?“

“噗。”人群爆出一声笑,随即立马消声。

不想笑,真的。

但真的蛮好笑的,这个安忆情说话可有意思了。

陈年的脸色变来变去,忽然,深吸了一口气,大声质问。

“安忆情,你敢做不敢认吗?你明明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不许我们说?说了还要告我们,你以为这样就能封住悠悠众口,我告诉你,不可能。”

全场震惊万分,个个如打了鸡血般激动。

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攻势,安忆情居然有心情挑土豆吃,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那么问题来了,我做了什么?”

陈年心里很不安,她的反应怎么这么奇怪?

但想到那个人的承诺,她咬了咬牙,大声痛诉,“你被老男人包养,吃他的喝他的穿他的用他的,安忆情,你给我们大学生丢人了,给外国语大学丢人了。”

全场一片哗然,哇塞,太劲爆了,比狗血剧还要精彩百倍。

大家都眼巴巴的看着安忆情,看她怎么应对。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安忆情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生气。

她挟了一个饺子,吃的津津有味,“来,说出那个老男人的名字,有名字才有真相,否则就是谣言,你要为自己所说的每一个字负责。”

寻常人遇到这样的局面早就不知所措,要么愤怒抓狂。

可她倒好,还在吃吃喝喝,这正常吗?

“我……”陈年事先排演过无数种方案,但没有预料到安忆情是这种反应,这让她怎么接?“我不敢说,人家有权有势,我怕。”

安忆情眉头一挑,嘴角扬起一丝轻笑,“你怕?你这是害怕的样子吗?当着大家的面说什么瞎话呢,你当大家都瞎吗?我数到十,如果再不说,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这种级别的碧莲,她分分钟钟能捏死,根本没放在心上。

她可是跟成家掌门人对峙,而不落下风的人啊。

她红唇微启,“开始了,一,二……八,九……”

随着她清脆的报数声,食堂的气氛越来越压抑。

陈年脑子里转过无数个念头,心里慌的要命,事态发展不受控制,根本不是她想像的那种。“是姓李。”

安忆情默了默,神情很凝重,“李谷吗?”

陈年只听人说一个姓李的老男人包养了安忆情,至于叫什么,她哪里知道?

她心里慌乱,来不及细想,就大叫起来,“对,就是这个名字,你终于承认了,大家都听到了吧?”

她如拿到了把柄般,恨不得立马将安忆情掀翻。

只要安忆情的名声彻底臭了,这官司还打的起来吗?

就算打了,她也不会输,因为是事实啊。

安忆情的神色莫测,整个人都变了,变的锐利,“你从哪里得知的这个名字?”

陈年没有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很失望,“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安忆情眼神冷冷的,“因为,你很快就要多一项罪名,污蔑开国功臣。”

陈年脑袋一懵,身体摇了摇,“这不可能,人家老革命看不上你,你以为你是谁呀?不过是个贱人。”

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安忆情的筷子一扔,神色如冰雪般冷漠,“麻烦谁去请校长过来,就说,本校的学生公然污蔑我国老一辈革命前辈,该怎么解决?”

她这是要将事情闹大的架式,围观人群笑不出来了,陈年更笑不出来。

涉及到这些敏感的信息,谁都讨不了好。

校长第一时间赶过来,跑的满头大汗,“你们想干什么?想害死谁啊?”

这些孩子还是太年轻了,将事情想的太简单。

年少轻狂,也得有个限度。

安忆情右手一挥,气势凛然,“校长,知道李谷老先生吗?”

校长暗自心惊,他知道安忆情有背景,但没有具体问,这也不好问啊。

光看安忆情这一身气势,分明是将门出身。

说她被包养的人,眼睛瞎了吗?

不对,是心瞎,心术不正,毁人不倦。

“当然,李老先生虽然为人低调,但他是我国历史上不可或缺的人物,战功赫赫,戎马一生,值得我们尊敬,谁敢污蔑他,就是我们的敌人。”

所有学生听的一清二楚,面面相视。

这种人物怎么可能包养大学生?开什么玩笑?

那么问题来了,将这种人物牵扯进来,安的是什么心?

是帝国主义的阴谋?

安忆情站了起来,美丽的面容隐隐有一丝萧杀之色。

“他老人家曾经教过我一句话,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校长,你看着办吧,我会如实的告诉他老人家。”

校长的心一抖,“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安忆情只说了一句,“家中长辈经常告诫我,行事要低调,好好学习报效祖国,不忘初心,不负先辈之名,不负家族荣光,我想,我做到了。”

她不爱显摆家世,但不介意拿出来震慑一下宵小。

她冰冷的视线扫向索索发抖的陈年,“但是,我绝不允许任何人诋毁我尊敬的长辈,不许任何人诋毁我家族名誉。”

得,她虽然没有明说,但在场的都是智商超群的人,有什么不明白的?

谁能提家族荣光?当然是家族中的一份子。

家中长辈?就是李谷老先生喽。

我却,安忆情居然是ho

g三代。

陈年眼前一黑,天旋地转,直挺挺的倒下了。

之后,陈年被告上了法庭,很快出了裁决结果,判了一年有期,公开道歉,学校将她除名。

这也只是明面上的,私下还在审讯,务必要将事情查的水落石出。

其他人也纷纷败诉,公开道歉,记档大过。

经此一役,谁还敢背后故意诋毁安忆情的名声?

安忆情只关心陈年背后的人,但陈年知道的不多,只说是一个男人主动找上来,给了她一千块钱,还保证给她一个光明的未来。但她对这个男人的情况一无所知。

事败后,根本找不到那个男人,也就断了线索。

李谷知道此事后特意去调查,但也没有什么结果,这让大家都提高了警觉。

有一个不知名的对手在暗中盯着,让人很不安。

安忆情出入都有人接,校外保镖不离身,极为小心。

不过,她不怎么担心,想要在帝都搞事情不容易。

明刀明枪不敢的,顶多是借助别人的手玩点阴谋诡计,这没什么可怕。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下课了,安忆情背起书包往外走,王笑蓉蹭的跑过来,“安忆情,你怎么还不去面试?大家都请假去面试了。”

同学们很看重这次的双语主持人选拔面试,早早就做了准备,宁愿旷课也要抽时间打扮的漂漂亮亮。

安忆情也报名了,但她不是很重视,寻常的衣服,也没有化妆,没有请假。

“马上去。”

82、第 82 章

安忆情赶到面试教室时,外面排起了长龙, 全是打扮得体的学生们。

大家一看到她, 忌惮万分, 但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安忆情取了号就找了一个位置坐下,随手翻出一本书看。

不管在哪里, 她都能静下心看书,不受外界的影响, 这心态相当好。

王笑蓉是服气的, 安忆情才智过人,是人人都夸的天才,但她也是最勤奋的。

比你聪明,还比你勤奋,你还有什么资格说酸话, 是吧?

王笑蓉是来酱油的, 见见世面, “说是双语主持人,也不说是哪两种语言, 报名的人好多啊, 安忆情, 你有把握吗?”

安忆情从小参加了那么多比赛,心态特别好。

而且她是比赛型的选手,越是大场合,越兴奋,发挥的越好。

“我尽力发挥最高水平, 至于结果,不去预料。”

王笑蓉挺佩服她的,“你真想的开。”

乔心莲凉凉的声音响起,“因为她有背景啊,就算这次不行,下次也能上。”

她和林双也来了,她们是英语系的,虽然是大一,希望不大,但还是过来试一试。

说不定能成呢?

安忆情头也不抬,声音比她更凉,“有这个时间嫉妒别人,不如多看几本书,提高自己的修养,毕竟主持人的修养也是非常重要的。”

同一宿舍的人早就闹僵了,上次乔心莲将陈年带过来,已经惹到了安忆情。

事后乔心莲推的一干二净,说什么不知情,只是心有不忍,愿意道歉干什么的。

安忆情都没有搭理,直接将人拉黑了。

但不知乔心莲怎么回事,安忆情越不想搭理她,她越要凑过来。

“我只是实话实说,怎么酸了?我一出生就是普通人,而你生来就有权有势……”

别人不敢说的话,她敢说,还挺享受别人崇拜佩服的眼神。

说白了,就是喜欢哗众取宠。

安忆情淡淡一笑,“哦,那你只能怪你长辈不争气,没有给你创造一个优越的环境,当然,也得怪你不会投胎。”

“噗呲。”大家乐了。

乔心莲总觉得一个宿舍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安忆情不会将事情做绝。

她还一副熟稔的语气,“安忆情,你这人其实挺好的,就是嘴上不饶人,何必呢?跟大家好好相处,不好吗?听我一句劝,做人呢……”

安忆情真是烦她,妈蛋,她想换宿舍了。

“我只接受来自德高望重长辈的忠告,阿猫阿狗的话就算了,自身没有品行没有素质的,哪有资格教别人怎么做人?”

乔心莲的脸绿了,愤愤的瞪了她一眼。

一个个进去面试,出来时神色各异,后面的人围着打听情况,但没人肯说。

安忆情没去打听,安安稳稳的坐着。

等了半天,终于轮到安忆情了。

推门进去,坐着一排主考官,除了学校领导,就是方韵和温思远。

安忆情落落大方的用英语打招呼,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

她就穿着宽宽的毛衣,牛仔裤,青春活力,扎着丸子头,露出美丽的脸蛋。

就算不施脂粉,也艳光四射,美的耀眼。身形挺拔,仪态端庄大气。

方韵清咳一声,神色严肃的用英语提问,问题都很刁钻,语速又快,稍不留神就听不清楚。

她虽然性子不好,但一口英语很流利,从小就开始学了,跟母语没有什么区别。

她家里都是外事方面的,家学渊源,自然比别人优越,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她又会打扮,舍得打扮,三分的容貌也成了七分,所以才能顺利的进入外交部工作。

安忆情不落下风,跟方韵用英语对话没有什么问题,你来我往,越说越快,学校领导都听懵圈了。

现在的年轻人太厉害了。

方韵一心想压倒安忆情,将她明正言顺的淘汰,结果,反而突出了安忆情的优点。

反应快,英语如母语般流利,对各种突发情况应对自如,心理素质好。

一边的温思远很满意,在简历表上画了一个勾。

方韵一眼瞟见,郁闷的不行,心思一转,用德语发问,“安忆情,听说你家世不凡,在学校仗势欺人,是真的吗?”

安忆情的眼睛微眯,笑吟吟的用德语反击,“我听说方小姐从小就是花痴,看到好看点的男生就哭着喊着要嫁,人家不肯,你还想借着家世硬上,是真的吗?”

温思远闷笑一声,右手按住眉眼,掩去那一份笑意。

真的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方韵又羞又气,恨不得跳起来狠狠打一架。

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还是要脸的。

这会儿,她切换成了日语,“你是考生,我是考官,你怎么敢这么说?不想通过了?”

安忆情的德语不是很流利,但日语完全没问题。“这是威胁吗?我要投诉哦,我的律师团随时为我候命。”

我不是一个人,身后有一个律师团,想欺负我,先惦量一下呀。

方韵目瞪口呆,这是要告她?妈的,没见过这么凶残的考生。

“安忆情。”

安忆情笑的甜甜的,“考官大人,请注意你的言行举止,大吼大叫不体面。”

等她出来时,已经半小时后,等在外面的人神色各异。

王笑蓉跑了过来,“怎么样?怎么说?”

大家都竖起耳朵偷听,安忆情落落大方的说道,“用上了英语德语日语,估计是随机抽,祝大家好运。”

她面试完就能回家了,书包一背,快速闪人。

她钻进车子里,坐在驾驶座的阿娇问道,“去哪里?”

安忆情想了想,外公有任务出远门了,那边也没有什么人。“去四合院。”

一路开车过去,在门口下车时遇到隔壁的乔亚,她愣愣的看着吉普车,“安忆情,你不是说没车吗?这车是哪来的?”

安忆情挑了挑眉,“看了你的车后,我就觉得被你比下去了,太没有面子,就买了一辆。”

半真半假的话,让乔亚嘴角直抽。

“那个……安忆情,我当你二嫂怎么样?”

二嫂?安忆情停下脚步,惊讶的看了好几眼,“你看上我的二哥了?”

话说,她二哥也到了谈恋爱的年纪,时间过的真快啊。

乔亚用力点头,“对,你家里有四个哥哥吧?”

她的语气怪怪的,安忆情微微蹙眉,“怎么了?”

乔亚眼睛闪闪发亮,“那把你二哥给我们家吧,你家那么多男孩子,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喂喂,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安忆情将大门拍的震天响,“我们家的孩子没有多余的,每一个都是不可替代的,别打我哥哥的主意。”

妈蛋,什么叫二哥给他们家?这是强抢呢。

她气的不行,脚步踩的很重,安南海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小五,跟谁吵架了?”

安忆情气呼呼的瞪着他,“二哥,你跟隔壁沈亚谈恋爱了?”

她不反对哥哥谈恋爱,但眼神要好,要挑一个好的。

安南海吓了一跳,赶紧撇清,“我没有这个意思,是她想……”

安忆情撇了撇小嘴,“她想让你当上门女婿!”

安南海无奈极了,沈亚是有这个意思,她是家里的独女,家里条件也不错。

“我对她没感觉。”

但这是隔壁邻居,又不能将关系闹僵了。

安忆情洗了洗手,坐下喝了一杯白开水,“烈女怕缠郎,男的也一样,这天长地久的缠着你不放,估计你也扛不住。”

安南海哭笑不得,“你哥没有那么弱,来,看看我们的生意。”

暑假买的那两幢大楼已经重新装修过,改造成了旅馆,这会儿已经开业,生意很不错。

离火车站近,又让人拿着宣传页去火车站拉客,明码标价,价格公道实惠,渐渐打出了口碑。

安南海一手打造的,从头盯到尾,旅馆的工作人员都是他亲手挑的,管理人员也是精心挑选出来的。

在这一过程中,他学会了很多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也见识到了很多世面,人间百态度,什么人都有。

他通过这一步步的苦心经营,得到了很多乐趣,也得到了锻炼,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以前比较内敛,不出挑,尽量不出头,但现在渐渐有了锋芒,有了上位者的气势,怪不得沈亚看上了他。

问题是,怎么会想到让人家做上门女婿?

只有很穷的的人家,才会这么做,但安家又不穷。

兄妹俩讨论起公事,倒是把这一节忘到脑后。

另一头,沈家是念念不忘。

沈亚在安忆情这边碰了一鼻子灰,并不灰心,回家磨她妈,“妈,你去跟人家长辈谈谈,想办法说服人家…”

沈家条件很不错,都在政府部门上班,老底子也厚,唯一不顺心的就是没有男丁。

这不是沈母的锅,是沈父受了伤后就丧失了生育功能,幸亏有了沈亚这个女儿。

“要不换一个吧?”沈母并不看好,人家买得起这样的房子,家底厚着呢。“你的条件不差,不如在你同学中挑一个?”

沈亚也是反复衡量过的,“我们大部分都是女生,就算有几个男生,我也看不上啊。我看来看去,还是安南海好。脾气好,对家中兄妹好,还会一手好厨艺,我不会做饭,我们正合适,最重要的是,他家里兄弟多。”

她是高不成低不就,条件太差,感觉委屈了自己。

但条件好的,谁肯当上门女婿?

沈母想了想,还是让自家男人出头吧。

沈父回来一听说这事,很心动,二话不说去隔壁拜访。

安忆情他们正在吃饭,沈父拿了两样熟菜,很自然熟的上桌一起吃。

沈父工作忙,跟隔壁邻居接触的不多,只是听几耳朵。

他对安南海非常热情,话里话外都是打探安家的家底。

安南海不傻,一听这话有什么不懂的?他没有这个意向,婉转的说了一句,“家里是做生意的,兄弟姐妹都考上了大学,父母已经为我们每个孩子都安排好了,将来衣食无忧,什么都不用愁。”

这是婉转的拒绝了。

沈父眼神一闪,夸了几句,话风一转,“大学毕业生年年有,但混的好的屈指可数,还是得有点依仗。”

如果成了沈家的女婿,所有的资源都能往他身上砸,将来的成就不会小。

安南海瞥了偷笑的妹妹一眼,“有啊,我家有小五。”

安忆情的笑脸一僵,我却,二哥,你学坏了。

沈父下意识的看向安忆情,“什么?”

安南海笑眯眯的说道,“我家小五将来要当外交官的,我们不能给她抹黑,还要抱她大腿呢。”

“那对我好点。”安忆情配合的扬了扬下巴,傲娇极了。

安南海忍俊不禁,赶紧给她挟菜,“那当然,来,吃块肉。”

安北海和叶元白见状,也抢着给妹妹挟菜,不一会儿,安忆情碗里的菜就堆成小山。

沈父看的目瞪口呆,这些孩子都好奇怪,他不动声色的打量安忆情,长的确实好,气质也出众。

“听说安小姐今年读大一?据说成绩很好?不过,能当外交官的都是最顶尖的人物,凤毛麟角。”

安忆情面有得色,“谢谢夸奖,我也自认为是最出色的那一拨人。”

沈父:……太膨胀了。

“有信心是好事,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安忆情不乐意了,小脸一板,“沈先生,你不要泼我凉水呀,对后辈要多多鼓励。”

沈父嘴角直抽抽,“我只是提醒一句,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安忆情哪会让他抢走自家二哥,绝对不行。“我抗压能力比较强,再说了,我又不差钱,不缺人脉,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差钱?不差人脉?”沈父面有讶色,安家到底是什么来头?

安北海得意洋洋的显摆,“这房子就是我家小五的,她自己挣的钱,厉害吧。”

安南海也很无耻的秀一波妹妹,“岂止呢,她名下有四五家公司的股份,一年的分红都能买这么一套四合院。”

叶元白眼睛睁的大大的,“不止吧,我哥说小五姐姐可有钱了,比我们兄弟都有钱,小五姐姐,你要罩着我啊。”

安忆情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给你的零花钱还少吗?”

她会给安北海和叶元白零花钱,每月一百,男孩女孩都不能穷养。

太穷了缩手缩脚,心态会歪掉,养的小家子气。

至于安南海,他有钱了,不用给。

“嘻嘻。”叶元白开心的像偷吃了糖的小孩子,笑容满面,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爸爸每个月给他零花钱,哥哥再给一份,小五姐姐还给一份,他一个月的零花钱可多了。

不过,他不乱花,除了正常的开销,其他打算存起来给自己买套房子。

小五姐姐说了,钱是王道,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

房子是硬通货,不管何时都值钱,多买几套备着。

听姐姐的话有糖吃。

沈父看着这一家子疯言疯语,感觉自己也要疯了。

这些人都不正常啊,反正不是正常的孩子。

阿娇走了进来,“小姐,有人要见你。”

“谁?”

“说是成永璋。”

安忆情心里一动,“让他进来。”

沈父的脸色一变,成永璋?他的顶头上司就叫这个名,是同名同姓吗?

很快,男人被带了进来,熟悉的面容一入眼,沈家震惊了,真的是他的上司。

不过,他怎么会深夜上门拜访安家?

成永璋匆匆而来,面有急色,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少女,“安忆情,我找你有点事,找个安静的地方。”

安忆情利落的站起来,“行,去书房吧。”

阿娇在前面带路,安忆情和成永璋并肩而行,气势丝毫不落下风,感觉像是同一层次的人。

沈父惊呆了,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这才小小声的打探,“这位成先生跟你们家很熟吗?”

“不熟。”安南海神色微紧,心里暗暗猜测,这是出了什么事?

83、第 83 章

成哥开门见山,直接说明来意, “你外公在哪里?马上让他回来。”

安忆情心里一咯噔, “什么情况?”

成哥神色有些复杂, “你大舅受了重伤,情况很危险, 连夜被送到首都军医院……”

安忆情闻声色变,一颗心悬了起来, “我要见他。”

餐厅里, 气氛有些紧绷,大家都眼巴巴的看着门口,乔父再三打探,但安家兄弟没有闲心应付他。

终于看到安忆情出来了,安南海急急的问道, “小五, 出了什么事?”

安忆情神色凝重, 吩咐了一声,“二哥, 快去把去年得的一株老山参翻出来, 小哥, 你留在家里联系外公,尽快找到外公,告诉他,家里有十万火急的事,速归。”

安家兄弟彻底慌了, 这是出大事了。

安南海匆匆去找老山参,这是安忆情去年无意中花大价钱购得的,一直珍藏着。

安北海看着妹妹,如同看着自己的主心骨,“小五,到底是什么事?”

安忆情眉头紧皱,脑子出奇的冷静,“关于大舅的,跟外公说一声,不要慌,万事有我,身体要紧。”

“好好。”

成哥站在门口等候,安忆情披上厚厚的外套,眉眼冷峻,有着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气势。

一边的乔父都不敢上前跟她说话,妈呀,这架式,这气场哪是普通人?

谁能想到,安家最小的孩子,才是安家的主心骨?

她才是发号司令,当家作主的人。

安南海满头大汗的跑过来,手里抱着一个盒子,“小五,参拿来了。”

安忆情扫了一眼,戴上手套,“行,二哥跟我走一趟,小哥和小白留在家里,随时保持联系,对了,小哥,通知爸妈,让他们速来北京。”

“好。”

安忆情一行人匆匆赶去首都军医院,那边早就有人等候已久,将他们带到手术间门口。

手术间的灯亮着,门外守着几个人,神色都很紧张。

一对母女眼含热泪,神色仓皇而又不安,急切的等待着。

成哥走向一个领导模样的人,“你好,李谷同志不在京城,接到任务外出了,这是他的外孙女安忆情。”

迎着对方异样的目光,安忆情落落大方的打招呼,“您好,我是安忆情。李栗阳是我的舅舅。”

领导看着满脸稚嫩的少女,有些发愁,“就你一个人吗?你父母呢?为什么都不来?”

这还是一个孩子,好歹有个大人吧。

安忆情神色坦然,“我父母都不在北京,我可以代表我外公。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谈。”

“你?”领导听出了弦外之音,惊讶万分。

她能代表李谷?

安忆情仰头看向红色的手术灯,微微蹙眉,“我舅舅现在什么情况?受了什么伤?医生怎么说?我想知道所有的情况。”

领导轻轻叹了一口气,一脸的痛惜。

在新一轮的试验中,李栗阳属下犯下一个重大失误,害的李栗阳伤了重伤,伤情很严重。

至于如何严重,他也没说。

一听到这里,安忆情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也来不及说什么,直接问手术的情况。

给李栗阳做手术的是军医院最好的医生,但是也不敢保证。

这含糊不清的话,让安忆情很焦虑,“我想看一下会诊结果。”

她一上来就抓住事情的重点,分得清轻重,冷静自持,领导很是意外,没有多说将会诊报告给她看。

安忆情不是很懂医术方面的事,安南海是学医的,比安忆情强多了。

但他看到报告,脸色很难看,不光是伤了内里,还伤到了脊椎。

听了二哥的解释,安忆情的神色凝重极了,拨出几通电话。

很快,来了好几个医生,都是京城最顶尖的专家,代表国内医术最高水平。

他们都是最有经验的,对着诊断结果讨论了一会儿,然后换了衣服进了手术室。

安忆情叫住其中一个外科专家,“等一下,这是百年老山参,关键时刻能救命,你们拿进去吧。”

专家闻了闻老山参,眼睛亮了,满口答应。

安忆情来到医院就没有停过,忙的团团转,各方面打点。

她极为老练,做事妥协,低调而又周到,完全镇住了场子。

这一番动作下来,让大家都对她刮目相看,这姑娘了不得啊。

安忆情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是等待。

一个女声响起,“谢谢,谢谢,太谢谢您了。”

是一个中年女子,长相清秀,很清瘦,脸色苍白的吓人,眼眶红肿如核桃。

“您是?”

中年女人主动介绍,“我是李栗阳的妻子,童云,这是我的女儿,李茜。”

安忆情看向其他人,他们都冲她点了点头,她这才露出热情的笑容,“原来是舅妈和表姐,你们好,我叫安忆情,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李茜神色惶惶不安,眼眶红红的,眼泪止不住的停。

她咬着嘴唇,茫然的看着手术室的大门,心神恍惚。

童云第一眼看到安忆情,就觉得她长的有几分像自己的老公,觉得很亲切。

“你是咏兰的女儿还是咏菊的女儿?

安忆情主动介绍,“我妈是李咏兰。”

童云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安忆情,安忆情定晴一看,是他妈和大舅年轻时的照片。两人对着镜头微微笑,充满了青春活力,风华正茂,意气风发。

“你大舅说,万一他有什么,让我带着孩子投奔你妈。”

安忆情感慨万千,忍不住叹息。

“我相信大舅吉人天相,一定会好起来。”

童云如找到了精神支柱,紧紧的拉着安忆情的胳膊晃动,眼眶更红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丈夫受伤后,她整个人都崩溃了,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能想。

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李茜痴痴的看着手术室大门,心情急迫而又不安。

“我爸真的会没事吗?”

安忆情耐着性子说道,“舅舅人那么好,会好起来的。”

这是最漫长的一夜,从天黑等到了天明,从天明等到了日上三竿,阳光升到半空。

一行人都守在手术室前,不吃不喝不睡,就这么干等着。

不知等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终于暗了下来,医生们走了出来,童云迫不及待的迎上去,一双眼睛渴望的看着他们,张了张嘴,却不敢问。

领导主动问道,“病人情况怎么样?”

为首的医生眉头微蹙,“我们尽了全力,但是,病人的情况不大好……”

话还没有说完,童云眼前一黑,身体摇摇欲坠,安忆情眼尖,赶紧一把扶住她。

耳边传来摔倒的声音,她扭头一看,李茜倒下了,昏过去了。

我却,安忆情兄妹俩头都大了,安南海上前扶起李茜,但怎么叫都叫不醒,只好送去急救了。

安忆情眉头紧皱,“医生,请救救我我大舅,我有钱,请用最好的药……”

要是救不回大舅,外公和她妈会崩溃的。

医生打断了她的话,“李栗阳是我们的好同志,我们会竭尽全力的救他,请放心,只是,你们家属也得有个心理准备,还在ICU,没有脱离危险,你们病属24小时不能离人。”

童云心理防线彻底崩了,轰然倒下了。

安忆情扶住她,焦头烂额,心力交瘁,这都什么事啊。

接下去的几天都是安忆情担起了家属的责任,跟医生们商讨病情,研究治疗方案,听取专家的意见。

虽然大家说的含蓄,但听上去不乐观。

一名专家私下找了安忆情,“国内的医疗水平有限,国外比我们先进的多,如果能送出去就好了。”

但这是不可能的,李栗阳的身份特殊,再说这身体状况,经不起路上的颠簸。

安忆情思来想去,愁的不行,“陈医生,这方面最好的医生是谁?”

“美国托马斯医生是行业顶尖的医生,手术水平非常高。但是这位医生看病是挑人的,也从来没有来过我们国家。”

安忆情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叶哥哥,向他求助。

希望能请动这位医生过来给李栗阳治病,这样的话,治好的机率比较高。

叶哥哥的声音温柔而又亲切,“小五放心,我会想尽办法的,你也别太着急,我们尽最大的努力,但,结果不是我们能掌控的。”

“我知道,但心里很难过。”安忆情轻轻叹息,“我舅舅一生没干坏事,为什么是这种结局?”

做尽坏事的人活的好好的,好人却不长命。

“因为他不是普通人,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这话安慰不了安忆情,她心里如压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我宁愿他是个普通人。”

这边安忆情找了好多好医生过来会诊,忙的团团转。

另一边,童云母女都病倒了,需要人照顾。

童云高烧不退,脸都烧红了,很是吓人,医生说是积压多时的旧病一下子爆发了。

李茜呢,稍微动弹,就吐的天昏地暗,吐到四肢发麻,呼吸困难,医生说她体质差,心理压力太大,需要好好调养。

安忆情跑来跑去,感觉好累,有时抽不开身。

她索性把安北海叫过来,让他负责这两个病人。

其实有看护,但有些事情需要家属决断签字。

安北海还要上课,只有放了学过来看看。

安忆情和安南海请了几天假,轮流守着李栗阳。

一个人真的扛不住。

李栗阳昏迷不醒,一天天的消瘦,安忆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样下去不行啊。

全天候的守在医院里,有个风吹草动,能第一时间赶到。

她在医院附近的旅馆开了一个房间,兄妹俩轮流休息。

李栗阳好几次都开出了病危单,情况非常危险,把安忆情兄妹吓的够呛,都不敢轻易离开。

童云母女太弱鸡了,他们兄妹只好顶上,没日没夜的守着。

安忆情拿了一个小凳子坐在重症急救室外面,右手捧着一本书,左手啃着水果,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

这日子何时是个头?

“小五。”熟悉的声音入耳,安忆情猛的抬头,是安学民和李咏兰来了。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李咏兰站在外面,透过玻璃看向里面,看着昏迷不醒的哥哥,泪流满面,伤心不已。

二十年音讯全无,生死未卜,二十年后却是重逢,却是这样的情景。

安学明更关心女儿,看到小女儿下巴尖尖的瘦了一圈,心疼坏了。

“小五,爸爸妈妈来了,你可以回家好好休息,这里交给我们吧。”

安忆情摸摸黑眼圈,“我得等外公来。”

她答应过外公要守护李家。

不过,她心里暗暗纳闷,外公为什么到现在还联络不上?这不科学。

虽然是接到秘密任务出京,但这么多天了,怎么还没有消息?

李咏兰见到多年不见的兄长,说什么都不肯离开半步,日夜守护。

安学民就当起了后勤,每天陪着妻子,打点一切事宜。

这样一来,安忆情兄妹身上的担子一轻,心理压力没有那么大了。

要知道,这几天他们都不敢熟睡,每天的心情都是紧绷的,生怕哪天就听到坏消息。

两天后,李栗阳终于醒来了,睁开迷茫的眼睛,呆呆的看着天花板,这是哪里?

李咏兰激动的热泪盈眶,“哥,哥你醒了?”

李栗阳微微转眼,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禁愣住了,“咏兰,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我哥,是我,我终于见到你了,我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年。”李咏兰泪如泉涌,兄妹重逢,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李栗阳伤的太重,醒了一会儿又睡着了。

医生涌过来替他检查身体,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病情有所好转,但不能太乐观。

安忆情提供的老山参起了大作用,吊住了李栗阳一口气。

李咏兰又哭又笑,情绪极为激动。

父母在医院守着,安忆情终于能回学校一趟了,请了好几天的假,课程都跟不上了。

她跟王笑蓉要了笔记,嗖嗖的抄下来,划重点,忙的要命。

王笑蓉看着忙碌的安忆情,欲言又止。

安忆情瞥了一眼,“想说什么?”

王笑蓉犹豫再三,还是说了,“主持人面试结果出来了,本来是你,但你一直联系不上,所以……大四的许绍和大三的路小婉中选了,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怎么瘦了一圈,本来就巴掌大的脸蛋更小了,有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安忆情默了默,错过了有些遗憾,但,并不后悔。

“没事,以后还有机会。”

乔心莲和林双走进宿舍,看到安忆情在,有些意外。

乔心莲拿出一块巧克力,分了一半给林双,眼珠一转,“安忆情,你呀,动不动就请假搞特权,结果错失了大好机会,后悔了吧?”

安忆情的手不停,头也没抬,“我那么优秀,还怕以后没机会吗?倒是你,据说课堂上被老师骂了?英语是最简单的都过不了,你说你,还能干什么呢?”

乔心莲的脸黑了,狠狠瞪了她一眼。

安忆情埋头苦读,将缺的功课补上,哪有空跟她耍嘴皮子。

不管去哪里都带着一本书,每天都要学习到很晚。

期未考很快来了,大家都以为安忆情缺了好多课,成绩肯定不大好看。

结果,安忆情又拿了年级第一,让很多想看她笑话的人失望了。

也让老师们很安慰。

安忆情毫不意外的拿到了优秀学生,还拿到了奖学金。

虽然有人diss她有钱人还拿奖学金,但安忆情不在意别人怎么看。

奖学金本来就是奖给成绩好的学生,她没资格拿,谁还有资格拿?

这是凭本事拿到的奖励,是荣耀,她坦然收下。

当然,她拿了奖学金,转手就捐给了学校。

这是一种态度。

该她的就是她的,谁都别想抢。

钱从来都不是重点。

熟悉的车子停在校门外,安忆情刚走过来,车门就打开了。

阿娇轻声禀道,“李老先生终于回来了。”

安忆情眼睛一亮,“走,去医院。”

84、第 84 章

医院里,李谷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儿子, 老泪纵横, 难以自禁。

父子俩双手紧紧相握, 悲喜交加,时隔二十年的握手, 感触太深了。

李谷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失踪二十年的儿子,更没有想到会是这种场景。

李咏兰更是哭的像个泪人, 哭倒在安学民的怀里, 不管怎么说,他们一家算是团圆了。

只睁着哥哥能扛过这一关,他们全家都平平安安的。

儿子伤成这样,重则没命,轻则全身瘫痪, 李谷心痛万分, 这是他最以为傲的儿子啊。

人到中年, 已经是头发斑白,额头全是皱纹。

李栗阳却很洒脱, 轻声劝道, “爸, 我这一生无愧于天地,无愧于生我养我的国家,唯一愧对是您,我没有尽到一个儿子的责任,没有好好孝顺您。”

回顾这一生, 他很坦然。

顶天立地,一颗赤胆忠心,为国耗尽所有,忠孝难以两全。

李谷的眼眶通红,轻拍儿子的手。

“为国尽忠,就是最大的孝顺,有你这样一个为国默默奉献一生的儿子,我骄傲。”

他当年匆匆将儿子塞进军队,谁能想到命运会如此转折。

在全国名医协力抢救下,李栗阳虽然出了重症观察室,保住了一条命。

但元气大伤,整个人瘦的脱了形,气虚体弱,“爸,你别难过。”

当年英姿勃发的儿子成了这样,李谷的眼泪止都止不住,“你像我,为了这个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顾大家舍小家,我高兴,真的。”

病房的气氛很是伤感,只闻压仰的哽咽声,越发的沉重。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哎呀呀,外公,你平时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要是让你看到大舅这个兔崽子,非得狠狠打屁股,谁让他不回家看看的。”

安忆情双手插袋,倚在门口,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她一出现,气氛一下子就变了,变的轻松了很多。

李谷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我没有说过,你瞎说。”

安忆情也不生气,笑的更甜了,“行行,我瞎说,我胡说,老爷子你高兴就好。”

听听这纵容宠溺的语气,多无奈啊。

李咏兰被逗乐了,“噗。”

她女儿插科打诨的样子真可爱。

李栗阳眼中多了一丝笑意,“爸,小五很好,要不是她,我可能见不到你了。”

据说安忆情一声令下,调动了全国最好的医疗资源,包括申城的好医生,都被她弄来了。

也不知她是怎么操作的,几方都没有意见,几方多次会诊,倾尽全力。

她还全程坐镇,全程盯着,费尽心思才保住了他这条命。

对此,他是非常感激的,也很感慨,当年分别时妹妹还是个少女,如今,她的女儿都这么大了,还这么能干。

李谷一路上也听说了,心里很满意,“小五什么都好,就是太调皮……”

安忆情小手一扬,身边的阿娇递了一个罐子过来,送到病床边的小桌子上。

盖子一揭,一股香气在室内弥漫。

李谷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安忆情将一个三层的饭盒拿过来,“黄芪当归黄鳝汤,你和舅舅分着喝了,补气养血、滋补肝肾,特别适合身体虚弱的人。”

李谷哪有什么胃口,“我又没病,都让你舅舅喝。”

安忆情将饭盒取出来,两荤一素,还有香喷喷的大米饭。

这是根据医生的食谱做的,卫生又营养。

“外公,你又不听话了,乖啊。”

老小孩,老小孩,当成小孩子哄就行了。

李谷嘴角抽了抽,作势要打她,“臭丫头,没大没小的。”

安忆情笑嘻嘻的挽着他的胳膊,亲亲热热的,一点都不怕他。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祖孙俩的感情好着呢。

安学民都有些吃醋了,“小五,爸爸妈妈的呢?”

安忆情甜甜的笑,“怎么会忘了最爱的爸爸妈妈呢?你们的是冬菇干贝排骨汤,舅妈和表姐那边是虫草花乌鸡滋补汤,增加人体免疫功能的。”

她面面俱到,谁都有一份,而且是量身定制的补汤。

安学民也高兴了,在女儿心里,他才是最重要的,没听见她说是最爱的爸爸妈妈吗?

李栗阳看着已经长成的外甥女,感慨万千,“谢谢你,小五。”

光是这一份用心,就让人感动。

安忆情小手一挥,“别客气,过年给我一个大红包就行。”

“行啊,没问题。”李栗阳生性豁达乐观,否则也熬不到今天。

李咏兰轻拍女儿的小手,“不许没礼貌,妈妈过年时给你两个大红包,还想要什么,妈妈都给你买。”

这是教育女儿吗?分明是变相的鼓励,这也太宠了吧。

李栗阳忍俊不禁,眼中全是笑意。

不过,他若是有这样的女儿,也恨不得将全世界都送到她面前。

“小五,你帮舅舅多照顾一下茜茜,那孩子性子太软,我放心不下。”

他有一子一女,儿子太过叛逆,女儿太软太娇,两级分化,实在让人头疼,要是中和一下就好了。

“好的呀。”安忆情满口答应,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人家父母在堂,她能做的着实有限。

……

李谷跟主治医生聊过后,满心的愁绪,儿子伤到了脊椎,这辈子都可能站不起来。

而且,其他地方的伤处还要做好几次手术,不管什么手术都是有风险的。

他又去看了看大儿媳和孙女,看下来更愁了。

这两个人都是立不起来的,病恹恹的还需要别人照顾,真不知儿子当年是怎么看上这个女人的?

唯一的好处,就是对李栗阳的感情很深。

哎,这可怎么办?

安忆情见状,笑着开解,“外公,大舅已经过了最难的一关,命是保住了,你不知道当时有危险,我都不敢闭眼,生怕一睁开就接到噩耗……”

别看她安排的挺明白,在外人眼里,她处事不惊,行事很有章法,万事都拿捏得当,其实她的心里是不安的。

李谷摸摸她的脑袋,满眼的慈爱,“这次的事你做的很好,我在也不过如此。”

他后继有人,也该安心了。

“我就是担心你大舅的以后,他还年轻,哎。”

安忆情能猜到他的心思,李淮阳才四五十岁,不算老。

“一步步来,叶哥哥已经联络到一名国际顶尖的医生,对方已经答应过来,就是有些程序要走一走。”

现在不是后世,只要有护照就能订飞机票全世界的飞。

牛逼的有钱人还能坐私人飞机。

李谷的眼神刷的亮了,激动不已,“真的吗?”

安忆情微微点头,“对,我已经将舅舅单位的负责人提过了,他们说会全力配合,外公,你也出面催一催,救人如救火。”

“好好,我马上去跟进。”李谷激动的找人去了。

安忆情想了想,回头去了病房。

她让人将童云母女放在一个病房,童云的烧已经退了,就是全身无力,能起身,但站不久。

李茜能起来了,帮着照顾她妈。

李茜长的挺漂亮,秀秀气气的,眉眼精致,皮肤很白,就是举止怯弱。

“小五,爷爷是不是不喜欢我们?”

她很怕爷爷,真的怕,她都不敢跟他对话。

爷爷的眼神太犀利,好吓人啊。

安忆情在心里忍不住轻叹,大舅怎么会将女儿养成这样?

性子太弱,自身站不起来,别人再帮也是枉然。

不过,想到大舅这二十年都没有回过家,全身心的扑在工作上,估计也没有空管教儿女。

“怎么会?你们又没有作奸犯科,外公不会不喜欢,他很内敛,不喜形于色,习惯了克制情绪,而且,他刚从舅舅病房那边过来,心情不大好。”

童云神色黯然,嘴唇苍白,安忆情是刚刚知道她有心脏病,受不得刺激。

所以,坏消息都不会在她面前提。

哎,这一家子真是愁人。

李茜眼眶一红,眼泪就掉下来了,“我爸……还好吗?真的没有办法吗?”

童云的脸色沉重,她知道自己没有用,什么都帮不上忙。

这些年,他们夫妻感情很好,结婚二十年都没有吵过架,红过脸。

她不能没有他,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活了,生死相随。

有了这样的想法,她反而比较淡定。

安忆情微微一笑,“有好消息,我已经联络到国外最好的医生,会尽快赶过来,有他出手,又多了一份保证。”

童云的眼睛亮了,李茜惊喜万分,紧紧拉着安忆情的胳膊,“真的吗?小五,谢谢你,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安忆情尽力护着这对母女。

李茜就是身体弱,性子柔弱,据说是早产儿,这些年一直没有养好。

还有一个毛病,爱哭。

“对了,你不是还有一个哥哥吗?需要通知他吗?”

李茜摇了摇头,“他在当兵,已经通知过了,就是还没有消息。”

安忆情明白的,有些保密兵种确实不是你想出来,就能出来的。

她又说了几句,这才转身出来。

谁知,李茜跟了出来,“小五,能帮我一个忙吗?”

安忆情对这个表姐吧,说不上喜欢,两人的性格相差太大了。

但既然是舅舅特意拜托过,她就多关照一下。

“什么事?”

李茜回头看了几眼,神色有些紧张,声音弱弱的,压的很低。

“我……我有个男朋友,叫王强,他在这次实验中出了岔子,可能会受处分……你能不能帮着打听一下情况?你跟我爸单位的领导说得上话,如果可以,帮着求求情吧。”

她支支吾吾的,却让安忆情的脸色沉了下来,“是他造成舅舅受伤的?”

李茜急急的辩解,“这是意外,谁都不想的。”

安忆情的内心震惊万分,这都什么事啊。

“既然是意外,那相信会有一个公正的结果。”

李茜神情更加的紧张,“我是怕……有人暗算他,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他头上,他没有什么靠山……我很担心他。”

担心?安忆情匪夷所思的看着她,觉得她脑子有病。

“你不怪他?要知道,你爸差一点点就死了,如今还千疮百孔的躺在病床上。”

李茜的眼眶红了,泫然欲泣,像个受气包。

“我……有一点点怪他,但是,他对我真的很好,我们已经谈婚论嫁了。”

如果她爸熬不住去了,他们肯定没有了未来。

但,现在稳住了,她才敢提出来。

安忆情看过很多奇葩,为名为利为权势而撕,但第一次看到恋爱脑的女人。

“哦,你还想嫁给那个男人?”

“只要父母不反对……”李茜刚说出这话,就觉得四周的温度冷了几度,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安忆情对她的印象大坏,“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父母对子女的爱是最无私的,如果有人敢伤我父母一根手指,我就将对方剁成肉泥喂鱼吃。”

恕她不能理解为爱痴狂这四个字。

爱,也是有底线的。

为了所谓的爱情,抛弃尊严,抛弃父母,放弃所有,只为了跟一个男人在一起。

任何人的劝说都听不进去,头脑发热,这不是爱,是中毒了。

如果一段感情不能让自己变的更好,那就要考虑一下了。

她最不能理解的影视情节是,男女主爱的死去活来,男主是女主的杀父仇人,各种的纠缠,各种的痛苦,最后还是在一起了。

美其名,用爱化解一切仇恨。

日了哈士奇,什么玩意。

国仇家恨都能忘记,跟仇人在一起,这人的心啊,被狗吃了。

李茜更是吓呆了,看着安忆情的眼神充满了惊惧。

“这……这是犯法的。”

“我乐意去坐牢呀。”安忆情神色淡淡的,却说不出的危险,“前提是将仇人都灭了。”

李茜吓坏了,她印象中的安忆情爱笑,是个甜姐儿。

“小五,你这样想太危险了,这是不对的。”

她觉得安忆情太危险,安忆情觉得她太傻逼,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

“我会拿起法律的武器惩罚对方,如果法律都不行,那我自己来。”

她眼神闪了闪,多说了一句,“表姐,你可不要犯到我的底线,千万不要。”

李茜索索发抖,“你……你难道还会六亲不认?”

安忆情嘴角扬起一抹淡笑,“不会啊,我只会大义灭亲。”

李茜:……

看着李茜失魂落魄的身影远去,安忆情微微摇头,忽然,扬声叫道,“出来吧,偷听了半天不累吗?”

一个英挺的年轻男子从拐角处转出来,稳稳的走过来,“安忆情?”

安忆情的眼睛微眯,“李逸?”

他长的挺像李栗阳,尤其是一双眼睛,简直是一模一样。

“你应该叫我表哥。”

安忆情随意挥了挥小手,“表哥你好,你听了你妹的话,有什么感想?”

李逸眼神冷了冷,“她脑子进水了。”

这嘴巴很毒,但很合安忆情的胃口,三观比较一致。

“噗,我也这么觉得,那个王强真的是失误?还是有心为之?”

李逸有些惊讶小表妹的敏锐,“不好说,那种单位保密权限高,一般人插不上手。”

安忆情想想也是,就连外公想见自己的儿子都很难的地方,确实够不着。

“走吧,去见见舅舅。”

她洒脱的转身,在前面带路,李逸挑了挑眉,这个表妹杀伐决断,行事特别利落。

“安忆情,我们家欠你一个大人情,将来你有事,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行。”安忆情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心情很沉重的李逸看着,不知怎么的,整个人轻松了几分。

“爸,我来了。”

李栗阳一看到他,精神大震,“你这个不孝子还知道来看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李栗阳一家子性格都不一样,恋爱脑什么的,我最不喜欢了。有点想开新书了,是肿么回事?你们想看哪一个预收文,古穿今的雷爽文,还是甜甜赚钱的年代美食文,还是虐渣打脸的快穿文?感谢在2020-04-29 23:40:51~2020-04-30 12:29: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85、第 85 章

李逸跟父母的关系很僵,但终究血浓于水, 经历了这样的事, 父子俩终于能坐下来好好说几句话了。

在李逸心里, 父亲像座高大的山,永远不会倒下。

可这会儿如此虚弱的躺在病床上, 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李逸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爷爷,李谷看到孙子恍然如梦, 拉着他的手不肯放, 眼眶都红了。

他在孙子身上看到了儿子年轻的样子,意气风发,英挺俊朗,但多了一丝桀骜不驯。

他是老了,心肠也变的柔软了。

李谷拉着孙子说了半天的话, 知道孩子成了一名特种兵, 神色特别复杂。

特种兵是最危险的兵种之一, 出生入死,哪里最危险就往哪里去。

但, 他说不出让孙子别干的话。

李家几代人为国尽忠, 流血牺牲, 这是李家人自己的选择。

李逸在医院守了几天,哪里都不去,每次看着父亲痛到抽搐昏厥的样子,他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难过极了。

因此, 他对妹妹的态度也越发冷淡。

他发誓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绝不会让父亲白受这样的苦。

夜深人静,李逸静静的坐在病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昏睡中的父亲,这个男人真的老了。

忽然,他耳朵竖了起来,悄悄的走出病房,“咦,小表妹,表弟,这大半夜的,你们怎么还在医院?”

安忆情背着一个包包,手里抱着毛毯,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托马斯教授在飞来北京的路上,我过来等他。”

安南海跟在妹妹身后,也背了一个大包。

李逸眼晴一亮,神色激动,“就是你说的那个医学界的泰斗?”

“对。”安忆情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折叠床,往门口一摆,盘腿坐了上去,示意二哥也坐过来,毛毯往腿上一盖。

不拘小节的样子极为洒脱。

李逸看不懂这个小表妹,“为什么是你们来等他?”

安忆情大大方方的说道,“因为只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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