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西海第139章

赵霆一直在关注格尔木的势力动向，从王向出事后，他就开始不眠不休的调查到底是谁下的手。在医院门口袭击姓甘的那个小子的人他按住了几个，可是还没等他审，上面就让他放了，气的他把自己的拳头差点没砸烂了。

王向出事的那天，他在医院见到了王向的父亲，老爷子已经快七十了，身形佝偻，两鬓斑白，他守在手术室的门口整整六七个小时，谁劝也不行，知道他是一直带着王向的师傅后，老爷子抓住他的手和他说，一定要抓住那个伤了王向的坏人，他一个儿子已经失踪了，这个儿子不能再这么被人害了······

他这才知道，原来十年前失踪的那名警察王玮竟然是王向的哥哥，怪不得这小子总瞄着失踪案，还在私下调查······

在他心里，他已经认定了王向受伤必定和那些失踪案有关，就像当年的田春望一样，谁碰了，就都没有好下场。想想他这个师傅当的也真是不够格，如果他不是这些年一直无所作为，王向怎么会出这档子事。

现在好不容易抓住了线索，结果还不让查，憋闷之下，他直接离开了警局来到了医院，王向还没脱离危险，也不知道这个熊小子能不能挺过去。这要是没挺过来，一家子老老小小的，可怎么过呢！

可没想到进了王向的病房，赵霆竟然在病房里竟然见到了甘富贵。这小子那天在医院门口被袭击后就消失了，怎么跑这来了。

富贵也看到了赵霆，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帮王向掖了一下被角，这才站起身，对着赵霆点头示意：“赵队！”

赵霆看着富贵，一瞬间有太多话想问，问他知不知道是谁对王向下的手？问他为什么那些人要截杀他？问他和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千头万绪一起涌上心头，话到嘴边，他竟然不知道该先问哪个。

监测王向生命体征的机器还在滴滴答答的响着，富贵却率先道：“赵队，我来一是想看看王向，二是有事找您！”

赵霆提过来一把凳子放在王向的病床前，自己坐了下来，然后又对着富贵示意了一下：“坐下说，上次见到你的时候，情况太混乱，这回当着王向，好好说说吧！”

富贵看了一眼始终昏迷不醒的王向，慢慢的坐在椅子上，沉声道：“王向出事，我有很大的责任！”

赵霆眉头皱起：“怎么说？”

富贵道：“我爸的事，您也知道，但是在他发生车祸去世的三年后，我发现他的死可能有蹊跷，为了调查这件事，我找了几个朋友来帮忙，这件事我和王向提过！”

赵霆沉默，王向的确和他说过这小子在查他父亲的事，而那个女人之所以来格尔木可能就是为了帮忙的，但是当时他并没有相信这套说辞。

富贵继续道：“在后来的调查中，王向和我那几个朋友有了些接触，他一直想查失踪案，但是没有头绪，听到我说我爸的事可能和清水河的怪病有关系后，他就提出要和我们合作！”

“怎么个合作法？”赵霆问道。

“省里为了调查清水河怪病的案子成了调查组，王向申请配合调查，其实他这么做是为了更好的帮我们了解怪病的信息，而作为回报，我们帮他调查格尔木沉积的失踪案。”

“那他怎么会出事？”

“有人一直在找我们，在找不到我们的情况下，就对王向出手了。”

“想用王向引出你们？”赵霆攥紧了拳头，他恨不得一拳头轰在这个混小子的脑袋上。他本来以为王向是因为调查失踪案被报复，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是谁？是谁下的手？”赵霆站起身，他一刻也没有办法呆下去了，他要去给王向讨个公道。

富贵看着赵霆，声音很平静：“是顾家的人！”

听到竟然是白马成顾的顾家，赵霆愣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你父亲的事难道也和顾家有关系？”

“是的！不仅我爸的事和顾家有关系，这些年格尔木失踪的人，都和顾家有关系。”

赵霆的脸阴沉的已经滴出了水来，没想到这个顾家竟然是所有一切失踪案的罪魁祸首，想起警局里那些成堆的卷宗，想起那些流干眼泪的家属，看着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王向，他就恨不得轰了那个顾家。

“他们把那些人弄那里去了？”他愤怒的质问。

“顾家把这些人弄去，一部分是做成杀人的傀儡，一部分用活人的身体来养蛇！”富贵没有对赵霆说顾家献祭的这些事，就算是说了，正常人也没有几个会相信的。

赵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本来以为那些势力黑吃黑，贩卖器官就已经够丧尽天良了，没想到顾家竟然干出用活人养蛇这种事。

他在病房里气愤的转了好几个圈，最后实在气不过一把提起自己刚刚做的那张椅子用尽全身的力气摔在了医院病房的墙上。木制的椅子被摔的粉碎，走廊里路过的人都一脸惊恐的远离这间病房。

“妈的，这帮杂碎！”赵霆怒骂，真是好一个一直低调的顾家。

相比较赵霆的愤怒，富贵已经很平静了。他道：“赵队，我今天来找你就是为了顾家的事，我得到消息，顾家明天会有一个祭祀的仪式，我打算在那时动手，王向的仇还有我爸的仇，我都要顾家血债血偿。”

赵霆一听，登时明白了，怪不得这小子今天突然冒出来，原来是要去找顾家拼命了，思索了片刻，赵霆下了狠心：“我和你一起去。老子宁肯这条命扔那了······”

当了那么多年警察，就没有一天是痛快的，与其憋屈到死，倒不如豁出去拼上一把，就算是死了，也能对的住王向和那些家属了。

“不，赵队！”富贵却打断他：“我知道你的心思，恨不得活剐了那些顾家人，但是多杀一个两个姓顾的，意义不大，如果你能信得着我，那就听我的。”

“你要我干什么？”

“去找白三爷，告诉他有人要对顾家的当家人下手，顾家马上就要大换血了，现在这是报复顾家最好的机会，如果白三爷那边同意出手，你要动用你能动用的力量，配合他，我们三管齐下，就算不能把顾家这颗大树从格尔木连根拔出来，也一定要让它好好的伤筋动骨。”

说着富贵又递给赵霆一个黑色的U盘，道：“这里面是我朋友搜集的一切顾家的证据，或许会对你有帮助。至于要不要用，你看了之后再做决定。”

赵霆接过U盘后沉着脸问道：“那你这边有多大的把握弄死顾家的那帮杂碎？”

这个答案富贵也不知道，harry说杀了顾圣天的机会只有三成，所以他现在也没办法给赵霆一个准确的答案，于是他说：“赵队，如果我不能把顾家欠我的血债讨回来，那么今天就当我们见过最后一面了······”

赵霆心头震颤，看着面前这个小伙子，虽然他和甘富贵接触的并不多，但是他作为一个老警察，任何人他只要是打眼看上两眼，再聊几句，基本上这人的秉性优劣就能看出个八九不离十，可是在这一刻看着甘富贵眼中的认真，他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从来都没有了解过这个人一样，他有种直觉，格尔木怕是真的要变天了。

今天就是她们要进格尔木敬老院的日子。行装和武器已经整理好了，就等天亮了的时候出发。

可是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小河和小鱼儿就被王千山薅了起来，因为早饭已经做好了！

王千山基本上属于远离庖厨的那一类人，三人一起生活的时候，大都是小河下厨。但是也不能说王千山不会做饭，相比较小鱼儿捣鼓出来的黑暗料理，王千山做出来的东西还是能吃的，只不过简单粗暴，和她打人一个风格，属于剽悍型的。

所以当小鱼儿和小河以及富贵看到王千山准备好的早饭时，小河和小鱼儿还是有点准备的，只有富贵默默的咽了几次口水。

白水煮肉，每个人一大碗，鸡蛋每个人三个，白面馒头每个人三个，大蒜每个人一头！而且，已经分好，放在了桌子上。

“山姐，你这早饭······也太简单粗暴了！”小鱼儿顶着爆炸头，兹着嘴，看了看早饭，又看了看早饭的缔造者王千山，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下嘴。

小河用筷子插起了大碗里的一整块白水煮肉，这块猪肉重量得有一斤半，比她的脸都大，虽然是肥瘦相间，肉香四溢，可山姐连切都没切，这是要让她们配上大蒜，直接下嘴啃吗？小河只在《水浒传》里看过这种的吃法。

富贵毕竟是个男人，吃惊了一番，便很识趣的坐在桌子前面开始吃上了。毕竟吃过小鱼儿的黑暗料理，山姐这个虽然狂野，但是至少不会闹肚子。一口肉，配上一口大蒜解腻，再咬一口馒头夹鸡蛋，吃的倒也爽快。一边吃还一边招呼站在桌边傻呆呆的两个女孩子：“山姐手艺不错，你们赶紧尝尝，肉凉了就不好吃了。”

小河和小鱼儿对视一眼，心道：富贵你真是鬼扯，就这早饭，还要什么厨艺啊！馒头和大蒜是大买好的，肉和鸡蛋放锅里煮就可以了，山姐充其量就是给锅里加上水，插上电！肉下锅前洗没洗都得看山姐心情。可是心里怎么想，嘴上万万不能说出来，二人相互谦让了一番，但是谁也不肯坐下来享受王千山烹制的“美味！”

王千山丝毫没有理会小河和小鱼儿脸上的生无可恋，坐在桌子边，对还处于谦让中的两个二丫说道：“不吃可就要饿着了！进了敬老院，能吃的只有压缩饼干和风干牛肉，那个可比这些热腾腾的肉和鸡蛋差出了十万八千里，而且我们可能会一直在奔跑，战斗，到时候能不能吃上还不一定呢！我要是你们，就抓紧时间往嘴里塞，塞饱了，有危险的时候，才能跑快点。话我可是说在头里了，如果谁因为饿的跑不动了，那就别怪我大义灭亲了！”

一听山姐要大义灭亲，小鱼儿飞快的坐在了桌边，都没有用筷子，直接用爪子抓起了那块肉，猛的一口咬下去！那架势完全一个恶犬扑食。小鱼儿想的是，一定要攒够体力，在敬老院里要面对那些蛇啊！鬼啊！别说是压缩饼干，就算是山珍海味她也吃不下去。此时不吃，更待何时。

吧唧，吧唧嘴，那个味道，怎么形容呢？肉里除了盐，没有任何作料，但毕竟是肉，还是不难下咽的，小鱼儿开心的又剥了个鸡蛋，两只小爪子左右开弓吃的不亦乐乎。

小河吃饭一向细嚼慢咽，捧着那么大块的肉，她实在下不去嘴，于是她笑吟吟的端起自己的那一碗肉，走进了厨房，她自己动手，将肉切成了小块，配上酱油，坐回在桌子前，慢悠悠的一块块的吃进嘴里，一边吃，一边赞叹：“山姐的手艺却是不错！”

王千山看着两个姑娘，冷哼了一声。

吃完了王千山做的饭，四个人整理装备出发去敬老院，一路上无话，当抵达敬老院门前时，敬老院铁门却是四下敞开着。

“看起来，有人比我们早！”小河看着门上的锁，锁是用钥匙打开的，应该是顾家的人。

“我们也进去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王千山紧了紧背包带，率先走进了敬老院，后背上还背着用黑色的布缠着的狙击枪。小河则紧随其后。

小鱼儿背着一个与自己身体极不协调的大背包晃晃悠悠来到富贵身边，对走在最后的富贵笑嘻嘻的道：“富贵呀！姑娘我可是马上就要为了你下刀山火海了，记得要还我这个天大的人情哈，当然，你忘了我也会友情提示的。”

或许是因为马上就要看到自己的父亲了，此时的富贵心里有些慌乱，上次来这里他是第一个进去的，可这回他却走在了最后面，一双脚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自从他知道了发生在爸爸身上的一切，不管他再如何做心理建设，也没有办法真正的坦然面对。只能默默的期盼着，希望一切都还能来得及。

哪怕你真的变成了杀人机器，我也会把你救出来······

就正在他心慌意乱的时候刚好听到小鱼儿的话，富贵不禁露出一个苦笑，揉了揉小鱼儿的爆炸头，他道：“放心吧！我会永远都记得你的大恩大德，这辈子如果还不了，下辈子也结草衔环回报你怎么样？”

小鱼儿翻了个白眼，恶狠狠的拍掉富贵揉自己的头发的手：“呸呸呸，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只能这辈子还，下辈子姑娘我要是当了神仙，你去哪里找我！那我岂不是亏了！”

富贵无奈，只好笑道：“好，这辈子还！”

“说定了！”小鱼儿满意的砸了富贵一拳，然后背着包挤进敬老院的大门，大背包上还挂着几头不知道要做什么用的大蒜。

富贵看着这三个人，于无人看见时悄然湿润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