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鬼 雨
第二十四章 鬼 雨
鬼烈与南宫疾风的恶斗,已是斗得难分难解,原本凌厉无比的南宫疾风在鬼烈宛如暴雨梨花般的猛攻之下,渐渐处于下风。
四长老中,以南宫疾风为,可他在紫岚手下走不过十五招;以鬼烈目前的道行,恐怕与南宫疾风伯仲之间,可是这般下来,南宫疾风却不断露出破绽,渐渐的,竟是被鬼烈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从南宫疾风的眼中,可以看出他的神志比起另三位长老要清醒许多,可是他的眼眸深处,那种因为正邪纠葛而产生的矛盾,却仍然没有消减下来,时常让他出现破绽。
鬼烈怎会不知?可是他绝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获得胜利,虽然占尽上风,可是却从未下的毒手,这场对战就这么一直打下去,却仍为结果。
饶是如此,整整约半个时辰的对战下来,竟无一人从中阻挠,除了越来越汹涌的烈火燃烧声外,再无其他。
南宫剑默默的伫立于“炼剑炉”的石门口,那一条幽深黑暗的隧道早已被紫色火焰所吞噬,不是冒出的火舌如恶魔般飞舞在他的身边,仿佛孩子般徘徊着。
他的脸色因为火焰而显得狰狞,可是那满脸的笑意,以及满目的不屑,足以证明他如今的心态,是那么的轻松。
砰。
场中又再响起一声闷响,一银一青两道光芒又再相撞而开,只是瞬间,银芒猛然大涨,丝毫不顾奄奄一息的青光,就这么冲了过去。
下一刻,青芒即刻暴涨大有一鼓作气决出胜负的模样。
可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道原本还凌厉无比迎击鬼烈银芒的青芒,仿佛失去了生命一般,赫然消散,绝风剑倒插于地面之上,南宫疾风苍白如纸的脸上,竟是露出一种释然的笑容,他仿佛在等待这如狼似虎的光束,穿破他身子的瞬间。
当鬼烈觉,想要收手的时候,早已来不及了,盛放的银芒赫然穿过他的身子,淹没了所有人的目光……
有沉闷的呼吸声响起,低沉如野兽。
深深!深深!
当光芒尽散之时,众人眼眸中,倒映出场中的那一幕。
鬼烈手持银枪龙炎,赤红如血般的枪头,刺穿了敞开双臂的南宫疾风的胸膛;可是,南宫疾风的脸上,依然挂着那释然的枪头,他用轻微,却足以让所有人听清的声音,说出了在世的最后一段话:
“南宫家,一直是让我与师弟几人骄傲的存在;可是如今,这份骄傲已经被毁了……因为它不再正义,南宫剑用自以为是的正义,玷污了被世人拥护的南宫世家……我恨,我恨我无法为先祖们力挽狂澜……南宫,已不再是以前的南宫;我们尊敬的那个门主,已经成魔……”
他忽地,激动的握着插在自己胸口的龙炎,用渴望的目光望向鬼烈,厉声道:“求你,杀了他……为我们南宫家,留下这唯一一点,污点……师弟们已经为自己的错,付出了生命;现在,轮到我了……”
他忽然闭上了眼,可是他的身子却是站着的,就这么傲然挺立;或许,他并不后悔自己死去,最起码他的死,还是能够告诉世人,一直被世人敬仰的南宫世家,一直以守正辟邪为己任。
硕大的藏剑谷,寂静如初,唯有沉沉的呼吸声悄然响起。
鬼烈默默闭上眼,或许他在为南宫疾风祈祷;下一刻,当他睁开眼时,他放开了紧握龙炎的手,南宫疾风的身子终于还是倒了下去,他瞑目了,因为他的眼是闭着的。
鬼烈轻轻拔出龙炎,然后轻轻迈开步伐,向着前方的南宫剑;赤红的枪头仍然滴着血,他的声音,恨意依旧:“你看见了吗?就连你的门人,也不屑你的所作所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声音冰冷如坚冰,可在南宫剑肆意猖狂的笑声下,却显得这般不堪;南宫剑赫然一挥长袖,冷然道:“这种目光短浅之人,留也无用;我还有感谢你,帮我杀了他,省得脏了老夫的手。”
鬼烈停下了脚步,他的话让在场所有人心头一跳;在南宫寒,南宫若的眼中,这早已不是他们的爷爷,而是他们比魔教中人更为不堪的妖人。
鬼烈忽地转目,望向远处的雪;他望见了,望见了雪低着头,望见了依然拽着雪手腕的南宫若的手,他忽地心头一痛,他竟然就在南宫剑的身前,默默转身,完全无视了南宫剑的存在,对着雪轻声道:“小雨……”
雪的身子忽然一颤,他不敢抬头,可是他却感觉得到南宫若越用力的手;他颤抖着身子,湿润的眼眶终究没有滴下泪,可是这时,鬼烈的声音,又再响起:“我明白你的痛苦,哥十年前不能保护你;或许、现在也不能,可是……仇人就在眼前,我们不能怯步……”
他的话如铁锤般敲打着雪的心头,他终于还是抬起了头,可是他的目光仍然是空洞地,仍然是无所依靠的……
时间渐渐流逝,可是突如其来的一声“轰隆”声拉回了众人心思,那是从“炼剑炉”中燃起的火焰,可是却是瞬间又再退了回去;只是下一刻,南宫剑却又猖狂的笑了起来,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他的笑是厌恶的,可是他的话,却是震惊得:“好好好,你们既然想报仇,只管来找老夫;不过,老夫宅心仁厚,就先留下你们的狗命,与老夫一起,见证这不世神兵出世之时……”
众人大惊,直到他说出这句话时,众人才明白这些日子以来,南宫家的异变就便是何原因?
可是?可是?可是?
既是神兵?怎会散出如此凶戾之气?
南宫剑并没有解释,他赫然转身,自顾自暇的向着热气腾腾的“炼剑炉”长道中走了进去,末几,消失无踪。
南宫羚没有逗留,立刻追了进去。
但其他人呢?
鬼烈?紫岚?易峰?南宫寒?雪?南宫若?……
他们似乎怯步了,那条长道里散出的慑人气息,竟是让他们不敢动身。
忽地,白芒一闪,紫岚赫然跃到鬼烈的跟前;鬼烈冷冷望向他,似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咽了下去。
紫岚面容严肃,道:“你要进去吗?”
鬼烈忽地笑了笑,他缓缓望向雪的方向,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什么;可是他失望了,他什么也没有看出来;最终,黯然的脸色赫然露出一丝坚定,他转身,迈开步伐,走向那条长道中,他的声音,冰冷而无情:“我要南宫剑,死……”
紫岚轻轻叹了口气,她不再多言,跟了上去。
下一刻,当沉寂即将降临大地时,较远的南宫寒却突然动了,他的声音因为无奈,而显得伤痛:“放开我,无论如何,我都要知道究竟生了什么事。”
他向前走去,易峰的心情是沉闷的……
当看见那个当日在小河城一举拯救了天下苍生,如神人般的人物,南宫剑如此模样的时候;
当望见鬼烈,独自一人为父报仇,而雪因为情义两难,而痛苦不堪的时候;
当南宫兄妹,看见他们自小敬爱的爷爷,竟如此心狠手辣,无情无义的时候;
易峰身为一个局外人的心情,同样是痛苦的;可是他没有怯步,当无奈的笑了笑后,立刻跟上南宫寒,迈进了那一条“炼剑炉”的长道中;可是他的目光,却在雪与南宫若的身上,停留了许久……
……
沉寂无声的谷地里,雪忽然深深叹了口气,他转身,背对着南宫若,望着那被紫焰照亮的长廊,轻声道:“若儿,对不起;无论我以前,给过你什么样的承诺,那都是骗你的;现在,我要和我的哥哥一起,杀掉我们的仇人……”
他已然迈开步伐,想要离开;可是南宫若还是拉住了他,若是换成别人,也许她不会说什么,甚至会帮他,可是那是她的爷爷啊?虽然这样的坏,可是,始终是她的爷爷啊?
“雪……”
“不,”雪忽然止住了她的声音,从他体内流出,散出那种透彻心骨的寒意,让南宫若不由身子一颤;可他的话,却如此坚定:“我不是雪,从今天起,我是‘鬼雨’;是鬼烈的弟弟,鬼玉箫的儿子……”
语毕,他依然赫然挥手,震开南宫若的手腕,然后毫无感情的,毫无留恋的向着“炼剑炉”方向走去,只留下南宫若一人,孤独的站在那里,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有伤心的流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