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学扎马步
今晨天稍亮些，沐青易便爬起来，吩咐安兰替她换装梳洗。
“小姐，您今日怎的起这么早？”跟着一个爱赖床的主子，安兰也变得有些懒怠了，此刻替沐青易换衣服时，眼睛还未完全睁开。
沐青易敲了一下她的头，“你什么记性？昨晚不是同大哥说好了，今日要早起习武吗？”
安兰这才如梦方醒，将眼睛完全睁开，“对啊！我怎的给忘了。”
一面说着一面吩咐底下的婢子打水的打水，找衣服的找衣服。
沐青易抬着手臂，任由婢子替她穿衣，又问安兰：“今天没有鲙鱼吃吗？”
安兰笑道：“小姐，昨儿大公子才同您说过，十二郎去了城外的庄子上，要三五日才能回来呢！”
“哦，想起来了。”
出得房门，天色已大亮，沐青易忍不住朝角门望去，以往十二郎都会拎着冷胡突鲙在外面等自己，如今他去了城外，门外当真不会有鲙鱼了吗？
明知外面不会有人，沐青易还是走上前，将大门打开，就像明知每日的食篮里放的都是冷胡突鲙，她还是要亲眼见着方罢休一般。
大门打开，果然空空无一人，沐青易心内一时涌入些许失落，不知是因为没有鲙鱼吃，还是没有见到送鲙鱼来的人。
沐青易叹了口气，转身朝里面府内走去。
“小五！”
沐青易转身，看到一个骑马俊生，一手握缰绳，一手拎着食篮，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你......你不是要三五日才能回来？”
“我心中记挂你，早早把事了结，这便回来了，”他说着从马上下来，将食篮递给她，“给你带的鲙鱼。”
沐青易看着眼前这张曾经出现在梦中的脸，如今正站在自己面前，心里渐渐升出一种温热感，痒痒的，挠着她的心尖尖。
卢攸宁果真这般喜欢沐青易吗？
可是，她不是他喜欢的沐青易。
她接过食篮，卢攸宁问：“不生我的气了吧？”
“不生气了，”沐青易掀开篮子一角，篮子里散出熟悉的味道，“进来坐吧！”
“不了，”卢攸宁道，“才从庄子上回来，还未来得及回府向家父禀报，等我见过父亲，再来看你，可好？”
邺城的庄子距都城约摸七八个时辰的路程，他不过一天一夜的功夫，就跑了个来回，看着他有些微微发红的眼睛，许是连夜赶路的缘故吧！
“好，”沐青易笑道，“十二哥哥，我等你。”
这是自她醒来后，第一次这般对自己笑，卢攸宁觉得，自己一身的疲累都被小五的笑颜赶走了，他亦回她一笑，翻身上马，策鞭远去。
......
“马步不是这么扎的，”沐青城挥动着手里的马鞭，作势要抽下去，“腰杆挺直，肩背挺起来！”
沐青易感觉自己的双腿快要废了，身体也开始颤抖，“大哥，这马步到底要扎多久啊？”
“你看那儿，”沐青城抬手指着旁边的香炉，“等那柱香燃完了，就可以了。”
沐青易看着那柱跟手指一般粗的长香，问：“这香，多久燃完？”
“不长，也就个把时辰吧！”
“啊——”沐青易整个人瘫倒在地上，“你弄死我算了。”
“想死也得扎完马步再死，”沐青城一手将趴在地上的沐青易拎起来，手里的鞭子一挥，震的地上砂石飞起，“快起来，继续。”
沐青易连忙蹲好马步，就怕大哥的手里的鞭子落在自己身上，明明之前看起来那么慈眉善目的大哥，怎么一拿起鞭子训练自己，就变得这么六亲不认了？
“小姐，您渴不渴，我给您倒杯茶吧！”
安兰正准备去道茶，却被沐青城怒斥：“安兰，不要打扰小五！”
沐青易眼珠子朝沐青城的方向转过去，委屈道：“大哥，我渴。”
沐青城看也不看她，只走到凉亭内坐下，道：“忍着。”
早上的日光虽不如中午那般毒辣，但落在人身上，也是炽热难耐的，沐青易就这般在日头底下扎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汗水已经浸润衣服了，长发也因沾了汗的缘故，紧紧贴于额上。
“大哥，我头晕......”
沐青城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小妹，一开始还见她脸色尚佳，现下如何煞白煞白的了？莫不是受了暑热了？才不到一刻钟的功夫，怎的就虚弱成这般模样了？小五受了这次大伤，身体当真不如从前了？
“青城，”卢攸宁从府门外进来，看到院内的场面，“这是做什么？”
“在教她练马步呢，”沐青城看着马步已经快变成蹲步的沐青易，“小五现在的身子，怎么弱成这样了？”
“她到底是个女子，你可不能把军营的那套放在她身上，吃不消的。”
“还不都赖你，”沐青城道，“要不是我家小五一门心思要赢你，也不会来求我教她。”
“你们......”沐青易的声音已经有些微弱了，“别顾着聊天啊，没人管管我么......”
才一说完话，沐青易只觉的天旋地转，整个人栽倒下去，卢攸宁眼疾手快，忙将她揽在怀里，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轻轻喊道：“小五，醒醒。”
她倒是没晕，只是体力不支，身体便软了下来，此刻听到卢攸宁唤自己，微微睁开眼睛，道：“口渴......”
安兰连忙将茶水递过来，卢攸宁接过来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眼见着一杯茶水已到底，可她似乎还没喝够，卢攸宁将空了茶杯递给安兰，“再斟一杯来。”
一连饮了四五杯下去，沐青易的脸色终于回转了一些，沐青城也因着自己的鲁莽有些愧疚，蹲下来道：“是大哥的不是，小五身子才好，适应不了也是难免的，练功之事且先放下，把身子养好再说。”
“我身子好着呢！”喝了几杯茶水下去，沐青易已恢复得差不多，听到大哥这话，立马从卢攸宁怀中钻出来，“你看大哥，我没事了，我就是渴得厉害了。”
说完转身看了一眼卢攸宁，“我一定会赢你的。”
卢攸宁站起身，伸手替沐青易擦去嘴角的茶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