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皇家猎场

“十二郎大婚那日，本宫命人送去的那尊仙神瑞兽琼花，小五可还喜欢？”

卢攸宁行礼道：“娘娘有心了，卢府上下皆感沐娘娘之恩。”

明光殿。

皇妃忙命其平身，道：“我既为你的姨母，自然不必这般多礼，起来吧！”

待到十二郎起身，皇妃瞧其脸色有些不佳，不免又关怀了几句。

其实皇妃虽是卢攸宁的姨母，不过卢家和其关系并不十分亲厚，一来外臣不宜同后宫关系过甚，二来卢家本就有意撇清同皇妃家的关系，免得众朝臣皆认为卢家为三皇子一派。

只是到底有着亲戚关系在此，要想全然择干净，是不大可能的。

“今日陛下因着韩统领之事震怒，你回去要好生宽慰小五，让她不要多想，沐家的二姑娘是个急性子，今日她进宫面圣，若非我及时拦下，只怕韩统领现在受的便不仅仅是一百军棍了。”

卢攸宁进得宫前边听说了，晨起沐青屏入宫求见皇上，还未走到太和殿，便被同来请安的皇妃拦下，告诉她今上正在火头上，千万不要为此事再觐言。

也幸得皇妃拦阻，否则若当真沐青屏见了今上，她那个牛头脾气，若同今上分辨起来，只怕到时候遭殃的还是韩城。

“今日之事，多谢皇妃娘娘周全。”

“无妨，”皇妃笑道，“好在陛下并未削去韩城大内统领之职，只是降了总统领之级，来日挣个军功，便又可升回来。”

“韩统领并不为高官厚禄，只一心保皇室平安，”卢攸宁道，“娘娘若无别的吩咐，攸宁这便告辞了。”

皇妃见卢攸宁站起身，忙道：“十二郎且慢，此番唤你进宫来，实是有事要与你说。”

卢攸宁这姨妈，千好万好，就是这一点，说个话要七拐八绕的，每次都是自己言告辞之语后，她方提起正事。

“昨日，陛下广纳百官进言，为了，”皇妃顿了片刻，“为了立储之事。”

“立储”二字一出，卢攸宁心内便有了几分底，她还是为着皇位之事，“娘娘，立储之事，依攸宁之见，皇上心内自有定夺，娘娘何必……”

“若是不能让我皇儿当太子，那我这几十年的心血，岂不付之东流？”

卢攸宁知道自己不应在皇妃面前多言此事，无论皇帝立了哪位皇子做太子，卢府、沐府，自当会如效忠皇帝般，效忠新君。

“娘娘，恕攸宁直言，此非娘娘可一力定夺，娘娘万勿动歪念，不然到时候，连带着三皇子亦要遭牵连。”

卢攸宁这话说得已很是婉转，皇妃自然也听出其中意思，她思索了好一阵，方摆手道：“罢了，本宫累了，你且去吧！”

“攸宁告退。”

卢攸宁出得明光殿，才来至门外，听得一人唤“表哥”，转身看去，正是三皇子。

“表哥，你我许久未见，再见表哥已是有妻室之人了。”

当今皇帝膝下，总共有五个皇子，然要属佼佼者，非大皇子和这位三皇子不可，二皇子早夭，四皇子身子孱弱，常年参汤不离口，五皇子又尚在年幼，如今立储，非邺王和三皇子不可了。

“三皇子，”卢攸宁行礼，几位皇子中，只有大皇子封了王，其余的尚为皇子，“怎的不进去见娘娘？”

“母妃成日只知同我说立储的事，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三皇子将卢攸宁拉到一旁，“不如我们叫上大哥，一起去打猎，如何？”

“这个……”自上次正阳宫及招亲之事后，卢攸宁便不再同邺王有任何来往。

“表哥，我知道你是在气大哥，”三皇子将手搭在卢攸宁肩上，“正阳宫那事儿其实跟大哥没关系，都是母后，还有他那个王妃捣的鬼。”

卢攸宁将他的手从肩膀上拿下来，淡淡道：“那是他的事，与我无关。”

“表哥，就当是陪我出去散散心，你也不给面子么？”

“我还有事，先走了。”卢攸宁说完转身便走。

三皇子从他腰间将那把乌勒抢过来，道：“表哥这把乌勒都有些旧了，不如我命宫中师傅再给你做一把！”

“还给我。”

“不给，”三皇子说着转身便跑，“有本事来拿！”

“你给我站住！”

京畿郊外有一个皇家猎场，皇帝不常来，倒是皇子和世家公子们常在此地练习马术。

邺王早早候在此地，看着皇弟和十二郎远远奔马而来，乃道：“今日朝中进贡了一匹大宛，特意叫了你们两位出来，试试。”

“好啊，早先便听说在这大宛马有‘汗血宝马’之称，今日我可以要试试看了！”三皇子下马来，走近那匹马细细打量。

卢攸宁脚下一蹬，从马鞍上一跃而下，停在三皇子身后，不过转眼功夫，便将那只乌勒夺了回来，继而道：“二位皇子雅兴，我便不陪了。”

邺王亦自马上翻身而下，挡在卢攸宁面前，道：“十二郎，上次之事并非出自我意，比武招亲，我亦是光明正大同你对决，我自问心内无愧，可你若是心内有气，今日便都通算个清楚。”

“我不跟皇子动手。”

“我今日不是皇子，”邺王说罢，抡起拳头朝卢攸宁揍去，“凭什么你能喜欢小五，我便不能！”

卢攸宁一面躲闪，一面道：“邺王可要记住，如今小五是我的妻子。”

“我便是喜欢小五，也喜欢得坦坦荡荡，如何就入不得你的眼了？！”

这一拳，正正打中卢攸宁的胸前，他被邺王的拳头震得往后退了几步，稍稍站稳后，道：“若非你的母后王妃胡乱行事，小五不至于跟着韩城的军队辛苦征战几个月，不至于……”

他想说，不至于让小五瞧见韩城手下虐杀妇孺儿童之象，不过终究还是不曾将这句话说出口。

“你说的不错，”邺王收起手中的拳头，“错不在我，却终究是我之过。”

卢攸宁走过去，看着邺王，问：“你当真要我同你算个清楚？”

邺王道：“今日我不是皇子，亦非甚么邺王，你若有气，一并算我身上便是。”

话刚说完，卢攸宁照着邺王脸上，狠狠一拳。

“这一拳，是替小五打的。”

待邺王站稳，见到卢攸宁站在自己面前，道：“十二郎最近手上力气怎的小了？”

卢攸宁一愣，道：“你这是嫌不够么？”

说着，照着邺王的脸又是一拳，不过这拳并未打到邺王脸上，便被他截住。

“我看你是来劲了，不给你点教训，是不知道我的厉害了。”

只见邺王一把抓住卢攸宁的肩膀，将他压翻在地，三皇子见状，也跟着跳上来压在邺王身上，还道：“叠罗汉啊？我也要玩！”

可怜十二郎在下面快压得喘不过气了，只喊着：“你们两个，快给我起来！”

他们尚在孩童时代时，便时常这般玩耍吵闹，只是往后，再不见此明朗少年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