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内鬼败露
韩城缓步走到沐青屏面前,问:“在下韩城,敢问公子尊姓何名?”
“你的声音怎么……”
韩城耸耸肩,“昨日洗了个凉水澡,伤风了。”
“大冬月的,怎么洗凉水澡?!韩府的下人当我不在,便这般怠慢么?!”
韩城故作委屈,“是啊,你若再不回来,韩府的仆从们都要造反了。”
沐青屏正欲接话,却想到自己已经不是韩城的妻子了,“你我已经不是夫妻了,我如何还能回来?”
“你是指那张和离文书么?方才你大约没注意,文书被丢在这铁水里早溶得不知踪迹了,还是你跟我一起洒的,是吧夫人!”
沐青屏气极,转头看着人群中的沐青易,问:“沐小五,是你偷出来的是不是!”
沐青易忙摇头,“不是不是,我只是碰巧在姐姐妆台前瞧见这张纸,想看看写的什么,又碰巧上面有些字,我不大认识,便请了二姐夫帮忙……”
“你——”
沐青易见着二姐姐要发飙,连忙往卢攸宁身后躲。
韩城拉住沐青屏,正色道:“屏儿,从前种种皆是我不对,我韩城发誓,从今以后,我若骗你,定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
沐青屏捂住韩城的口,不让他继续说下去,韩城拿过他的手,握在掌中,“别生我气了,好么?”
沐青屏反把韩城的手抓过来,放在嘴里狠狠地咬上一口。
“疼疼疼!”
卢攸宁在后面大声笑道:“忍着!”
沐青屏松开嘴,抬头看着韩城,这么多天没见,他瘦了,脸上还添了病色,真叫人心疼,“晚上来将军府,接我回家。”
丢下这句话后,转头离开,卢攸宁拍了一把韩城的肩膀,“愣着做什么,赶紧追上去。”
韩城方如梦初醒。
……
望楼。
四人坐于楼上,卢攸宁斟着酒,道:“韩兄的事办完了,接下来是该办另一件事了。”
沐青易不知卢攸宁所指为何。
却见韩城打了个手势,外面的侍从随即押着一个女子进来,道:“公子,拿住了。”
那女子低着头,沐青易细细看去,竟然是安兰!
方才看灯前,她说去买些糕点,便一直不见身影,怎的被韩城的侍从拿了?
“二姐夫,可是搞错了?”
韩城道:“十二郎布的局,自然不会抓错人。”说着,又名侍从将人带上来。
这次带上来的,是一个男子,沐青易觉得面熟至极,想了半晌,方记得,这是当初韩城做统领时,在他麾下供职的副手李闱。
韩城被免职后,他便顶替了总统领一职,只是这个时辰,他应当在宫墙内巡视才是,怎的跑到这里来了?
卢攸宁问:“安兰,你不是说要去买糕点么?如何去了这么久,还两手空空?”
安兰也不敢抬头看卢攸宁,只道:“我,我还没……”
韩城道:“你买个糕点,怎么跟李闱买到一处去了?”
沐青易讶异:她早先便疑李闱有暗通靺鞨人之嫌,却没想到,自己身边的安兰,竟然一直同李闱暗有来往。
卢攸宁缓缓道:“当日将军府遭靺鞨人夜袭,我便心存疑虑,京中谁人不知沐大将军府邸如铜墙铁壁般,府内侍卫个个武功高强,外人若是想闯进来,那便是找死。”
“那次夜袭,不过几十个靺鞨人,竟让沐府死伤惨重,且贼人还悉数全身而退,”卢攸宁放下手中的杯盏,“若说无内应,我是不信的。”
沐青屏细细回想一遍,恍然大悟,“是了,那次闯进来的靺鞨人,不仅在将军府滥杀府众,还将小五射入湖中,重伤昏迷了许久。”
沐青易听得二姐姐这话,心内不由思道:这么说来,真正的沐青易,应当在那个时候就死了吧!
可怜她现在,属于自己从前的记忆,已经一点也记不起了,便是偶尔想回忆一二,也不过是个极模糊的影子,在脑海中划过,一丝痕迹也未曾留下。
自己的记忆不见了,那个将军府的沐青易的记忆,她也没有,现在的沐青易,就像个凭空钻出来的人一般,前十几年,她是谁,完全不知道。
“中秋之夜的闲玉阁,罗庄之行,屡屡遇到靺鞨人纠缠,”卢攸宁道,“我心内实在疑惑,为何每次靺鞨人都能挑准我和小五势单力薄时下手。”
卢攸宁站起来,走到安兰身边,弯下腰来盯着她:“安兰,我和小五的踪迹,是你泄露的吧?”
安兰被卢攸宁这句话吓得面如土色,一边磕着头一边哭道:“婢子不敢,婢子便是有万分胆子,也不敢这般暗害小姐和十二郎。”
“华离无眼,竟会喜欢你,”卢攸宁看着眼前这个哭得像泪人似的安兰,再也抑制不住,大声吼道,“你利用华离,从他嘴里套出我和小五的踪迹,暗通李闱,是也不是!”
沐青易惊骇,她忍不住站起身,快步走到安兰面前,质问:“安兰,你不是一直中意华离么?”
安兰仰起头,哭着道:“小姐,安兰错了,安兰再也不敢了,求求小姐别杀我!”
她这么说,是招了?沐青易又再问道:“你不是一直中意华离么?”
安兰摇着头,道:“十二郎说的不错,我知道华离喜欢我,故意跟他走近,确是利用他……”
只听“啪”地一声,沐青易重重地打了安兰一巴掌,道:“华离这般赤忱真心,竟让你枉顾至此!你如何对得起九泉下的他!”
“安兰,华离已经死了。”
听得十二郎此言,安兰惊得瞪大眼睛,道:“不会的,十二郎前些日子来宫里,还带了茯苓夹饼,怎么会……”
“卢府从来没有会做茯苓夹饼的厨子,”卢攸宁黯然道,“是华离向望楼的师傅学了来,专门做给你吃的。”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
“若不瞒着你,你如何会继续心安理得地向李闱传消息,”韩城道,“我们又如何能拿住你?”
安兰整个身子似烂泥般,瞬间瘫下去,“原来你们早就疑我了。”
沐青屏皱着眉,遗憾地闭上眼睛,道:“我们将军府,竟出了你这样一个叛徒!”
卢攸宁手指了指一旁被绑着的李闱,“你和他,什么关系?”
安兰抽泣着,缓缓道:“他是我的情人。”
李闱正要阻止她继续说下去,韩城从面前筷笼中抽出一只筷子,飞速甩出去,李闱一只手瞬间被竹筷钉在凳案上,痛苦的嚎叫声,并着鲜血,缓缓从手背流出。
韩城示意安兰:“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