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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第二百零五章:嚣烦

蒙素一见,急忙放下碗筷跟上前去。

取了帕子擦手,林将与转身,墨瞳微抬,见桌前一众伙夫起身,其中一人拱手道:“多谢相国。今日若不是有相国帮忙,我们也不能这么快收工。”

“谢什么。”落下帕子,林将与说,“一起行军打仗,都是自家兄弟,说什么谢不谢的,见外了。”

林将与的话说得很是亲近,炊家子们一听面上露喜,忙说,“相国先请回帐中休息,等一会儿新饺子出了锅,我等立马给您送去。”

点头应声,林将与笑着朝外走。

身后蒙素紧随,那人临走前还不忘回身提醒一句,“以后若是再有包饺子的事,定要知会我一声,我还叫公子来。”

“放心,我们巴不得呢。”

林将与出帐时天色已晚,帐外点了火把。

许是饺子真的太好吃了,眼下将士们仍端碗等着。

一看见林将与出来,一群人立刻拥上前去对其称赞不已。都在说,相国饺子包的漂亮,吃起来的味道都是与众不同。唯一的不好就是只恨太少,一碗下来能多吃上几个都像中了奖一样。

看来林将与这饺子是真包到大家心坎儿去里了。

墨瞳敛笑,林将与一一应过,随后又朝着军帐的方向走去。

蒙素跟在后头,半晌也没听见林将与再开口说过一句话,那人面上带有忧色,一直闷头前行。

“公子!公子!”蒙素连着唤了两声,才使得身前人停步。

林将与回身,“怎么了?”

“走错方向,咱们的军帐在那边儿呢。”蒙素手指着相反的方向说。

“嗯?是吗?”林将与怔愣,迟疑的环顾四周。没想到自己竟真的走错了方向,顿了顿,“哦,没注意。”

说罢,人又拐了回去。

……

伙房外,两个炊家子手持笊篱搅弄着最后一锅鲜饺。

“还真别说,相国这人,模样生的俊,又有能耐,没想到手还生的这么巧,包出来的饺子跟水玉雕得似的,比宫里的御厨做得都好。”其中一人开口感叹。

“谁说不是呢。模样好看,吃着也欢心。方才一锅出来,不到片刻的功夫就全都被抢光了,我都没捞着吃。”另一个随声应和,不想说到最后还埋怨了起来。

“以前帝京城里人人都说,相国天资聪颖,恃才傲物,不可一世。我只当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辅重臣,高高在上的人物。攀,攀不上;触,触不得。没想到今日一见,倒也是谦逊有礼,还挺亲民的。”

“哈哈……你这话说的倒是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方才我见他待每个人都是和善言笑,也不摆架子,和那些军统一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咧。”

此话一出,两个炊家子笑了一阵。

忽而,只见其中一人翻弄笊篱的手一顿,皱眉道:“欸,你说……相国为人这么好……真的会谋反吗?”

“哥哥们在笑什么?”还不等另一个炊家子回答,便有一阵男声入耳。

二人闻言齐齐掩了口,寻声望去,只见袁团抚着肚子走上前来。

“呦!你怎么又来了?”其中一人开口笑,面上颇为打趣。

“唉!”袁团叹了口气。

“皇上还没吃饱呀?”这一次,不待他开口,炊家子直截了当的问。

扶着肚子寻着木凳坐下,袁团摆了摆手,说,“别盛了,我是过来躲难的。”

“这话从何说起呀?”炊家子疑惑。

袁团哭丧着脸说,“那些饺子,皇上加在一起,总共就吃了六七个,剩下的全给我吃。我吃不下了,皇上竟说还要。求哥哥们别盛了,再盛下去,要的可就是我的命了。”

“啊?!”

――

驻营第三日,一处军帐中。

纷嚷杂乱的人声响起,个个都在轻蔑的高喝喧嚷着,“钻呀!快钻呀!”

“来,给爷学声狗叫。”

“快呀!快点儿呀!”

话音未落,便见一只马靴高高抬起,直接将身前人踹翻在地。

今日休兵,军中无事,将士们也都褪了盔甲,穿着内里的红衣战袍在帐中闲坐休息。可谁曾想,如今在这沸反盈天的哄嚷声中,分明昭示着别样的嚣烦。

人群呼拥间,寻得一声戏谑轻笑,紧接着又听见一阵男声高响,大言不惭的嚷,“来!今日只要你从本千总的裤裆底下钻过去……千总就当你是条好狗。”

话音落下,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声音在嬉笑声中戛然而止,穿透重重人影的包裹,此时只见人群的最中央,有一人正抬腿踏在长凳上,一手掀开下袍,手肘抵在腿间,整个人半俯下身去,对着跪在地上的身影招了招手,道:“来,来呀。”

定睛一看,那人正是凌非繁。

“快点儿呀!千总叫你呢。”人群中有人笑嚷。

“对呀!快去,扭扭屁股,摇摇尾巴,叫两声也成啊!”又有人跟了一句。

“哈哈哈……”

哄声如层云般迭起,从未间断。

笑声中,跪在地上的少年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了青稚的脸庞,额上浸满了汗珠,眸中写尽了屈辱,他紧咬下唇,并未动身。

“去呀!叫你去呢,听不懂人话吗?”见其不动,身侧人当即大喝一声,紧接着又飞起一脚踢了过去。

这一次,直接将少年踢的趴在地上。

整个人扑倒在泥土上,少年颤着身,似是要哭了。他侧过脸去,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方才那个将自己踢倒在地的男子,那是凌非繁的随军家奴凌荃。

“瞪我!”凌荃见少年不服,登时便来了脾气,大步上前,一把薅起少年的衣领,“奶奶的,一个猪狗不如的杂碎,竟然还敢冲老子瞪眼睛。”

说话间,又将少年拖行到凌非繁身前,准备将其按在主子的胯下。

“哈哈!凌荃,你急什么?又不是……”

凌非繁垂头大笑,打趣的声音还未停止,便看见一只手横空而来,当场按住了凌荃薅着少年后衣领的手,在少年马上要钻入自己裆下的前一瞬将人扯了回去。

那股力太强太猛,直接将凌荃一并扯着向后退去。

“啊!”下一瞬,惨叫声响起。

凌非繁一惊,猛然间抬眸,映入眼帘的是凌荃扯着手臂痛苦挣扎的模样。

此刻他正被人捏着手腕半跪着身,哀嚎惨叫,而那个少年早以被来人抬手扶身立住。

转目看向来人,凌非繁神色大变,下意识的呼出一句,“蒙素。”

对面人冷着脸松开手。

凌荃顺势倒地,握着手腕哭嚎。

蒙素无言,垂头朝那人啐了一口。

凌非繁也没理,径自收脚退身,垂眸讥讽道:“呦!我当是谁呢,原来大名鼎鼎的反贼头头,蒙大领军呀!”

蒙素扶着少年,眸间已然淬起了火光,他努力压制住心头的怒火,冷声问,“你们凭什么欺负我兄弟?”

身侧凌荃挣扎着起身,朝自家主子跑去。

对面凌非繁掸了掸下袍,大摇大摆的坐在凳子上,抬眸时又做出一副不解的神情,反问,“兄弟?同猪狗做兄弟,你是人吗?”

那声问落下,哄笑声登时再响。

蒙素脾气暴,受不得此等侮辱。二话不说,跨步走上前去,虎目圆睁,敛着凶煞戾气直直逼到凌非繁面前。

奈何对面人全然不惧,只仰面瞪着眼睛与其对视。

此一刻,二人对峙。

蒙素捏紧了拳头,手背处青筋暴起,他好想就这样一拳砸下去。可一想到,平日里林将与不厌其烦的叮嘱,那些话言犹在耳。理智告诉他,你不能动手。

于是只得忍怒不发,咬紧牙关,蒙素一字一句的说。“我们也是风家军的将士。”

“呵,”冷笑声接踵而至,凌非繁将头一歪,一脸不屑道:“你算什么的东西?也配做风家军的将士。”

蒙素闻言,紧握的双手已然有些发颤,瞪着凌非繁也不再说话。

“瞪着我做什么?你还想打本千总不成?”对面人嚣张的喝了一声。

蒙素还在忍。

凌非繁见他不动,又笑了起来,抬手一掌接一掌的拍对方脸上,挑衅道:“怎么?不敢了?”

被巴掌拍的侧脸火辣,一时间蒙素更是怒火中烧。

他已是忍无可忍。

大手一抬,直接一拳挥去,将凌非繁打翻在地。

“啊――”

蒙素的速度太快,快到根本让人来不及反应。

凌非繁吓了一跳,眸间震恐,惨叫了一声后,便同坐下的长凳一起仰翻在地。

“千总!”凌荃急呼,忙不迭的扑上前去。扶起主子时,眼看着凌非繁嘴角已有鲜血渗出。

蒙素站直了身,冷目睨向凌非繁,道:“我怎么不敢。”

“你……”凌非繁艰难起身,恶狠狠的瞪着蒙素,扯着嗓子大喊,“你知道我爹是谁吗?还敢打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来人呐!把他给我大卸八块扔出去喂狗!”

那声落下,几乎是一瞬间,帐内的所有人呼抢着一拥而上,准备将蒙素拿下。

谁曾想,蒙素振臂一抬,一把将所有人扫开。只一个动作,帐内便是惨叫声连连。

蒙素立身于哀嚎之间,落下手臂,环视四周,目光最后落在了不远处的凌非繁和凌荃身上。“呸!一群废物。”

凌家主仆一见此情形,当场被吓得双腿打颤,二人一起栽倒在地。

蒙素无言,也并未再上前,径自转身,提腿越过一人朝外走。来到少年面前,扶着对方的肩膀说,“小七,我们走。”

此刻见少年颊上染了污泥,眼中还氲着泪光,一脸委屈的点头,随后跟着蒙素朝帐外走。

只是,不待二人走到帐帘前,便有人自外面掀帘而入。紧接着见一行提刀将士走了进来,为首之人正是姜省。

蒙素见来人是姜省,便立刻停下脚步。

姜省手中扶刀,一扫帐中情形,顿时眸色一凛。

“姜叔叔……”远处凌非繁一见姜省就好像见了亲爹一般,连滚带爬的跑上前来,扯着姜省的衣袍哭嚷,“姜叔叔,您快来评评理吧!他,他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

凌非繁指着蒙素的鼻子,对姜省告状。嘴角的鲜血仍在,他又指着伤口说,“您看!这,这就是他给打的,兄弟们也都被打了。”

姜省闻言,面色一沉,转目看向蒙素,问,“为何伤人?”

“他欺负我兄弟,让他受胯下之辱。”蒙素诚实的回答。

“我没有!”岂料凌非繁忽然高声反驳起来,声嘶力竭的嚷,“我们不过是想同新来的小兄弟亲近亲近罢了,谁知道他,他一进来不问缘由就开始打人。”

“放屁!”蒙素破口大骂,“我打你们是因为你们不拿我们当人看。你方才不是还说我们不配做风家军的将士吗?怎么现在又口口声声的说要同我们亲近了?”

凌非繁睁着眼睛说瞎话,蒙素听着怒不可遏,一双眸子敛起滔天怒火,恨不得现在就上去一拳打的他脑袋开花。

姜省却丝毫不肯听他解释,冷声问,“这些人都是你打的?”

“是我打的。”蒙素向来都是敢作敢当,如今也是如实作答。

话一出口,姜省也不再多问,冷面无情的说,“军营之中,殴打同军将士,此乃军中大忌。按军法处置,当斩。来人!给我拉出去砍了!”

最后一句,太过残忍决绝,如今蒙素听了都会不由的为之一震。

一旁凌非繁更是目瞪口呆,缓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随后转目看向蒙素,一脸狞笑,“哈哈,你……去死吧!”

话音落下,便有两个提刀将领走上前去,准备将蒙素擒压出去。

“凭什么杀我?”蒙素不服气,自然也不会乖乖顺从,膀子一抬直接把两个将领一齐挥开。

那二人原本是要擒人的,竟不想反被推的踉跄摔倒。

一见手下摔倒,姜省只觉丢脸,当场震声怒喝,“做什么?还想违抗军令不成?”

“我没做错事,凭什么砍我的脑袋?”蒙素沉声再问。

“做错了事不认,竟然还有脸在这儿质问起都统来,林将与没教过你什么是尊卑礼法吗?”

“我是个粗人,不懂那些个狗屁尊卑。”姜省以职位压人,蒙素却全然不惧,“我只知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我若有错,你将我千刀万剐,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我若无错,你动我一根汗毛,我便与你血拼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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