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1章 杀人放火
“嘿嘿……”灯影下石娘的笑容有些狰狞。
“石娘你莫要胡思乱想,这一桩事情始终是春花的家事。”郎中肃声道:“再说春花跟在娘子身边许久,怎会有这等子的奴婢都处理不了的道理?”
“娘子素来心善,若是碰见了这等子不要脸的东西,只怕也要为难。”石娘不以为意道。
“你把娘子想得太简单了些。”郎中不愿多说,又低头摆弄着药材,方才石娘的“杀人之言”,像是一阵风,吹过便罢。
石娘也不再多说,反倒是出了门,立在院子当中。
廊下有灯,院中就有了光亮,头顶树冠的影子影影绰绰,一阵风吹过,光影交错,树冠间愈发像藏着人。
石娘丝毫没有觉察,她只是看着廊下的灯笼,眼睛似是天上的星,脑袋里头想的自然是杀死黄丫头的一百种法子。
春花起夜,出了厢房,一眼看见立在树下的石娘,她默了默,到底是走了过去。
“石娘,你怎么不回屋睡觉?”春花一开口,石娘就猛地回过头来,一双眼睛亮闪闪的看着春花。
“奴婢在想些事情……”石娘总不好当着春花的面说那杀人的计策。
“石娘的好……奴婢都知道……”春花吭哧道。
“奴婢的好,你过些日子,只怕才会知道。”石娘神秘一笑。
这一夜,睡不着的不止是石娘,还有那辛姨娘,她经过这几日的试探,心里头已经有了想法。
“郎君……”辛姨娘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只等着郎君问话。
那郎君身穿酱色袍子,正坐在案几前饮酒,他仰头喝了一杯,兴致似是并不大高。
“这熘鸡脯,蜂蜜花生原是你爱吃的,你怎么不吃?”郎君搁下酒盏问道。
“奴家今日一早起来,眼皮子就跳个不停。”辛姨娘探身揉着眼皮子,口中娇声道:“奴家又是揉,又是捏,谁知眼皮子总也不好。”
“奴家心里头实在不安,于是便去了后院瞧姐姐……”辛姨娘一面说着,一面打量着郎君的神色,“奴家瞧见姐姐身上穿着的还是那件儿杏色的襦衫,日子久了,那袖口都洗的发白,奴家心里头实在不好受。”
“你平日里多去瞧瞧她,给她送些吃食衣物便可。”郎君又饮下一杯酒。
“郎君……”辛姨娘起身,绕过案几,坐在郎君身旁,她声音又娇又软,“奴家有幸得到郎君的宠爱,那原是奴家祖上积了大德的,所以才有了这天大的福分。可是奴家镇日里锦缎在身,美食在口,只眼看着姐姐在后院受苦,奴家心里头实在不忍。”
“就好像这熘鸡脯,蜂蜜花生,奴家只要愿意,自然就能入口,可是姐姐那里,连个正经的饭菜都吃不得。”辛姨娘拿起筷箸,只贴心的为郎君夹菜,火候正好的熘鸡脯滑嫩喷香,那郎君张口吃了,“你待要如何?”
“郎君……”辛姨娘整个人都贴了上去,一对温热的胸脯正紧紧的贴在郎君的胳膊上,她的声音比她的胸脯更加软和,“奴家想接姐姐出来……”
郎君不语,他胳膊被辛姨娘紧紧箍住,那酒盏自然是拿不得了,他侧头看着笑颜如花又可怜巴巴的辛姨娘。
“奴家不愿郎君为难,只要接出了奴家的姐姐,奴家保证不让姐姐出来碍了娘子的眼,平日里姐姐就歇在奴家这厢房里头。”辛姨娘看着郎君的眼睛,赶忙说道:“姐姐与奴家同吃同住,白日里也不出来,不过等到天黑之后,去荷花池走一走。”
“郎君若是不许,那姐姐便不出门,只在屋里头做些针线活。”辛姨娘从怀里头摸出个柴火色的荷包,“这枚压金刺锦祥云荷包便是姐姐亲手为郎君做的。”
那郎君瞟了一眼,兴致缺缺,并没有接过来的打算。
“奴家也知道郎君还在怪姐姐……”辛姨娘见那郎君没有反对,于是趁热打铁道:“姐姐是个直肠子,平素又没有心眼儿,对谁都是直来直去,所以这才惹出了祸事,不过姐姐对郎君的心意,那可是实打实的一片真心。”
“那荷花姑娘是个没有心眼儿的直肠子,那你呢?”郎君终于开口道。
“奴家有没有心眼儿,郎君还能不知道?”辛姨娘娇媚一笑,“郎君不如摸摸看?”
这厢房里的气氛又快活了起来,便显得正房愈发冷清。
米儿站在正房门口,一时看着天上的明月,一时耳朵眼儿里都是辛姨娘捏着嗓子的笑声。
“米儿?”正房里响起六娘子的声音。
“娘子,可是要些热水?”米儿轻手轻脚进了正房。
“无妨,你回去歇着吧。”六娘子的声音从床幔里头传了出来。
米儿又立了片刻,待见六娘子不再吩咐之后,便又轻手轻脚的出了正房,那厢房的动静越来越大,辛姨娘的笑声像是长了翅膀一般,一个劲儿的往耳朵眼儿里钻。
米儿听得心烦,索性出了院子,去那荷花池子边上散心,谁知那痣丫头竟然还跪在此处。她歪着身子,正低头揉着小腿。
“痣丫头,你快些起来吧。”米儿瞧着不忍心。
“姨娘没有吩咐,奴婢不敢起来。”痣丫头垂头说道。
“姨娘此番已经歇下了。”米儿叹了一口气,“奴婢就当没有瞧见你,你且快些起来吧。”
痣丫头低头揉着腿,“姨娘若是发现……奴婢作假……只怕饶不了奴婢……”
“她不过是个姨娘,哪里有那么大的排场。”米儿伸手去拉痣丫头,“这丫头犯了错说上两句也就罢了,再不济罚上一会儿也就罢了,何必这般磋磨人,这谁人还不是爹生娘养的,何必让她如此磋磨!”
痣丫头不敢起来,奈何跪了一日没有力气,便挣扎着被米儿拉了起来,她腿脚又疼又麻,几乎站不得身,“姨娘平素……对奴婢……倒也不错……”
“她那般对你,你何必为她遮掩?”米儿箍着痣丫头的胳膊,使力扶着她,“她如今只管自己快活,哪里管的你的死活,你这丫头就是心眼儿太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