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番外二噩梦,命运,奇迹
白石麻衣抱着右膝，贴着落地窗，坐在地板上，本就白皙的肌肤在红色睡衣的衬托下愈发洁白。
东京的夜晚，是很难看到星星的，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让它们黯然失色。
她此刻并没有欣赏夜景的闲情逸致，对于女性艺人来说，每一次生日都意味着选择角色的余地又狭小了几分。
但这不是影响她情绪的主要因素，三天前，她做个一个噩梦：自己在晚上和一名小伙伴出去玩耍，突然出现一片闪烁着漂亮蓝色光芒的蝴蝶。
这些蝴蝶大约有成人巴掌大小，整体呈渐变蓝，泛着微光，带着两条长长的尾翼，飞行时洒下的粉末也能发光。
如此梦幻的景色让二人不禁沉迷其中，小伙伴更是直接扑进蝶群中翩翩起舞。
唯美之景仅仅持续了数秒，随着小伙伴阵阵惨叫，光蝶将她覆盖得严严实实，仿佛是一群蝴蝶摆成人型在手舞足蹈。
惨叫越来越弱，很快就消失，蝴蝶们“唰”地一下散开消失，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而地上，仅余小伙伴的白骨，连一滴血都没留下。
小白石被吓傻了，张开嘴，如鲠在喉，根本发不出一丝声响，腿也被灌了铅，动不了。更恐怖的是，小伙伴的灵魂从骷髅的头盖骨飘出，对着白石凄厉地吼着：“快回群马！”
这个梦持续了整整三晚，本就害怕妖魔鬼怪的白石麻衣被折磨得精神有些萎靡不振，再加上生日相关的企划和活动不少，就算有十年偶像生涯锻炼出的铁人体质也有些吃不消。
好在生日相关企划终于结束了，自己参演的新剧《漂泊者》进度也很顺利，当然，要抛除对秋元康老师惯有的开篇布下悬疑，结局大概率烂尾的担心。
白石麻衣感兴趣的是，她在梦里无论如何都看不清小伙伴的面容，而记忆里也找不到如此亲密的儿时伙伴。
“要不要回群马看看？我也好久没回群马了，可惜桐生八木节祭已经过了。”白石麻衣想着，心中突然一阵悸动，“桐生八木节祭？”
蓝色的光蝶，蓝色的浴衣，模糊的影像不停闪动。
“头好痛……”白石麻衣双手捂住头，痛苦地呻吟着，“单车？奔跑？怎么会想到以前的歌……”
“这样的麻衣，我很喜欢……”
“是谁在说话？”白石麻衣站起身，有些狼狈地环顾四周，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这样的麻衣，我最喜欢了……”
“你是谁？”白石麻衣吼了出来，“快出来！”
她背靠在落地窗上瑟瑟发抖，眼角的余光瞥见下方繁华的东京，各色灯光星罗棋布，头又开始痛起来，这个景象似乎在哪里见过？
一段她从来没有听过的旋律响起，一名头戴红头巾，装扮神似小红帽的少女正在和一只蓝色的小鸟玩耍，蓝色的小鸟突然变成一名穿着蓝色长衣的少女，两名少女度过了一段欢快的时光，但并非人类的青鸟最终还是选择离开了丽兹。
“丽兹……青鸟……”
她们如此称呼彼此。
“麻衣的性格果然很差劲呢……”
“又来了……”白石麻衣瘫在地板上，浑身几乎被冷汗浸湿，她努力抓起丢在一边的手机，拨通了经纪人的电话。
……
白石麻衣现在非常后悔拒绝了经纪人的陪同，从交通法规上来说，肯定是对方的问题，但如果自己没有疲劳驾驶，这场车祸是可以避免的。
万幸的是，双方的车质量都不错，一个掀了前盖，一个一侧车门不完全脱落，无人员伤亡。
“这位小姐，鄙人上泉秀英。”走过来的是一名大约四十好几的中年男子，穿着正式，身材挺拔，非常有礼貌地递上一张名片。
白石麻衣接过名片：上泉果蔬贸易株式会社社长上泉秀英。
“怎么会撞到地头蛇了……”白石麻衣抚了抚额头，身为群马人，自然知道上泉家可谓群马一霸，尽管没有参政，但拥有大量娱乐休闲场所的所有权，并占据群马农产品生产销售的主导地位。
“我认识上泉桑。”在弄清楚对方的态度前，白石麻衣先表示善意，“经常能在群马本地的财经节目中看到您。”
“呵呵，我也认识白石桑。”上泉秀英温和地笑了笑，他看出眼前的小偶像有些紧张，“毕竟是群马县年轻一代的代表之一。”
“诶？”白石麻衣有些惊讶了，从外表上看，这位社长桑可不像了解流行文化的人士。
“虽然我不太关心偶像，但上泉家毕竟还是有很多晚辈的，他们大多是白石桑的粉丝。”上泉秀英不着痕迹地大打量起白石麻衣，不得不承认，哪怕岁月已经在她的外貌上留下些许印记，美人还是美人，近距离看起来更加明艳动人。
“这次是我的问题。”上泉秀英不想把事情闹大，对方是索尼音乐旗下的艺人，又是前国民偶像，以势压人不太现实，既然都没有受伤，不如私下商定赔偿完事，“相信白石桑也不想劳烦警察和媒体吧？不如稍事休息，我请白石桑参观一下上泉家的宅邸，当然，你可以叫上信得过的律师。”
白石麻衣略微思考一阵，认可了对方的提议，她不想上社会新闻版面。不过肯定要被经纪人骂了。
……
“这里，我好像来过。”白石麻衣紧紧盯着道场大门，涌出一股强烈的情绪驱使她进去，“上泉桑，我能进去参观一下么？”
“当然没问题，这座道场本来就是对外营业的。”上泉秀英见白石麻衣不像是作伪，解释道，“兴许白石桑小时候也有想过学习剑道，被父母带来参观过。”
“我能肯定没有。”白石麻衣轻轻摇摇头，“我从来没有对剑道感兴趣过，只会棒球。但是，这栋建筑让我感到非常熟悉，和谁一起，躺在池塘边休息……到底是和谁一起呢……”
“白石桑，你还好吧？”见白石麻衣稍微露出痛苦的神情，上泉秀英不禁有些担心，不会是把脑子撞坏了吧？不过她怎么会知道里面有个池塘？
“我没事。上泉桑，麻烦你带路吧。”白石麻衣甩了甩头，她的直觉告诉她，如果不进去，她就会失去一件重要的宝物。
“XX，你为什么要在庭院里种彼岸花啊？”
“因为我叫XX啊，XX里有彼岸花才是正常的。”
“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我翻过书，不就是石蒜嘛。栽多了可能致幻，就这么几朵没关系啦。”
是谁，到底是谁？那个名字，到底是什么？
白石麻衣望着庭院里的几朵红白相间的彼岸花，蓦地想起它们的花语：无尽永生（红），无尽思念（白）。
“上泉桑，这间道馆的主人，是女士吗？”
“嗯。白石桑真是心细啊。”上泉秀英点点头，“这座道馆的所有人确实是一名女士，庭院里的花都是她从小打理的，不过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她无法和你见面。”
上泉秀英在“特殊”二字上加重了语气，显然是不愿多说。
正当两人陷入尴尬的沉默中，道场内出现轻微骚动，一名医护模样的人在一名学员的陪同下快步走到前庭，先是惊讶于上泉秀英在道场，旋即露出喜色，大步跨到他面前：“上泉先生，上泉小姐刚才有苏醒的迹象。我正想着去找您，没想到您正好在此。”
“你说什么？”上泉秀英呆滞片刻，伸手将他抓了起来，“再说一遍。”
“上泉小姐，刚才有苏醒的迹象！”
上泉秀英将他放下，深呼吸数次，不顾形象地用双手搓了搓脸，竟是涕泗横流：“先不要通知秀树叔，带我去看看。”
语罢，转身看向白石麻衣，目光如炬：“白石桑，对于我们这种传承数百年的家族来说，是相信命运这种虚无缥缈之物的。看来今天的车祸并不是偶然，你刚才不是说对这座道馆很熟悉么？那么，请随我一道去看看到底有多熟悉吧。”
白石麻衣自然欣然允诺，她目前处于一种奇特的状态，脑海中冒出一大段似是而非的记忆，仿佛是被神明关在匣子里，今日终于放出。
众人穿过道场来到后院，映入眼帘的是一汪小池塘，石头铺成的小径终点是一间小房子，白石麻衣的心跳骤然加速。
记忆就像泄洪一般喷涌而出，她终于看清了她的脸，是一张不输于自己的精致面容，她们一起玩耍，一起上学，一起调皮，一起被强迫着学习乐器。幼稚园，小学，初中，终于由于青春期的幼稚无知分道扬镳。
可惜的是，她始终想不起她的名字。
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我已经通知医生了，现在请尽量冷静一点。”
一名漂亮的女子躺在床上，身边是各种精密的医疗器械，从一些常见仪器和正在输入的营养液判断，大概率是植物人。
白石麻衣怔怔地望着她，虽然植物人也会成长，也会变化，但由于没有面部表情，也没有喜怒哀乐，轮廓和小时候差距竟不大，只是更加消瘦。
她缓缓走向病床，张开嘴，想要呼唤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发出一些无意义的音节。
医护人员正想制止，上泉秀英拦住他，轻轻摇摇头。
奇迹发生了！
随着白石麻衣一步一步靠近，躺在床上的女子开始深呼吸，双手的动作也逐渐增大。当白石麻衣走到她身边时，她终于睁开双眼。
这是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在消瘦面容的衬托下更加大，瞳孔也偏大，像极了猫咪。
白石麻衣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握着她的手，蹲下身，和她平视：“告诉我，你的名字。”
“黄泉……不，奈落，上泉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