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共鸣
AICbuild成立于2010年，是AIC株式会社新增的一条动画工作线，规模不大，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作坊。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其拥有非常完整且质量很高的制作部门。刚出道时就制作了广受好评的《我的妹妹不可能那么可爱》，今年的主打《我的朋友很少》热度同样很高。
“奈落，你在紧张吗？”白石麻衣将头靠在上泉奈落的肩上，感受着对方轻微的颤抖。上泉奈落在歌唱方面的天赋属实一般，特训时间又太短，只能在换气、发音等技巧上做文章，想要有质的提升，还得积年累月地做基础练习。
“嗯。”上泉奈落发出一声音量不大的浑浊鼻音，临行前秋元康和今野义雄再三强调就算输了也没关系，不会影响乃木坂既定的宣传策略。但这种话，听听就好，他们要是真的不在意，又何必刻意嘱托。
“拿出你在鬼屋斥责今野桑的勇气来啊。”白石麻衣立起身，惟妙惟俏地模仿着上泉奈落：“为什么不阻止麻衣进去？”
“你够了。”上泉奈落轻轻敲了下她的头，“我可是被今野桑和南向桑轮番教育了几个小时。”
“诶？难道不是‘上泉小姐，外面人太多，给我个面子，我在这里给您道歉了’。”白石麻衣继续打趣道，“好，这次就原谅你了，我不希望还有下一次。”
上泉奈落明白白石麻衣是在缓解自己的紧张，只是撇撇嘴，没有对罪魁祸首进行语言上的反击，反正节目播出后被公开处刑的肯定是对方，粉丝们会认清高冷的白石麻衣其实是个胆小鬼的事实。
白石麻衣也没有继续攻击，她再次靠在奈落的肩上，闭上眼，回忆着秋元康老师对自己的私下吩咐：“双人合唱并非单纯以唱功论胜负，和谐是非常重要的评判标准。这首歌是我为你们所写的，是属于上泉奈落和白石麻衣的。你需要做的是引导上泉忽视唱功的不足沉浸到情感中去。”
“伊藤加奈绘和井上麻里奈在技巧上强于你们，但她们隶属于不同的事务所，在动漫中又扮演着情敌的角色，彼此缺乏深厚的羁绊，我不觉得她们能够完美演绎这首歌。况且，就算是技巧上的领先，也并非压倒性的。”
“请问是乃木坂的白石桑和上泉桑吗？”一名女性工作人员走进休息室，“井上桑和伊藤桑已经录制完成了，请你们随我一起去录音室。”
……
“哇，她们好漂亮。”见白石麻衣和上泉奈落走进录音室，看热闹的工作人员都开始窃窃私语。
动漫制作是非常枯燥、劳累的，尤其是收尾的阶段，各种狗屁倒灶的烂事层出不穷，为了赶进度大家都是拼命连轴转。好不容易有了点趣事，又和自家当季的王牌作品的最终话有关，当然不会放过吃瓜的机会。监督也懒得管了，毕竟他自己都打着审核录制质量的幌子跑过来看小偶像了。
“毕竟是偶像啊。”
“就是不知道唱功怎么样了。”
“索尼音乐制作的，应该可以期待一下吧？”
“听说制作人是秋元康，我是不抱希望了。”
“你这么说我就不乐意了，我家由纪的唱功可不差啊！”
“打得过高桥南么？”
“高桥南一米四八。”
“#￥%……*”
录音室外的嘈杂丝毫影响不到正在调试设备的两人，专业录音室的隔音效果绝对是值得信任的，虽然透明玻璃阻止不了目光，但上泉奈落和白石麻衣早已习惯被围观，这才几个人？
白石麻衣并未按照指引站到上泉奈落对面，而是缓缓走到她的左边，稍微领先三分之一个身位，保证自己一偏头就能和奈落对视，又伸出手，以十指交叉的方式握住。
白石麻衣的歌唱水平到底有多好呢？其实算不上多好，老天赋予了她一副甜美的嗓音和还算广阔的音域，但也并非惊才绝艳之辈，后天所经受的声乐教育只是爱好级别，等上了专科院校才开始接受系统训练。加上在乃木坂里上的声乐课，满打满算也就两年。
如果让她引导一个陌生人，大概率不行。
上泉奈落是不一样的，十余年几乎朝夕相处的默契，再加上在初中声乐部引导奈落的经验，她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上泉奈落的内心又纠结起来，一方面，她沉浸于歌曲所要表达的情感之中，另一方面，白石麻衣毫不掩饰的放水让她再次体会数年前的黑暗心理。
两人的歌声中充斥着从容、纠葛、缱绻、嫉妒等各种情绪。
几分钟后，第一次录制结束，录音师不带一丝犹豫地要求重新录制：“白石桑，请你更加认真地对待工作，录制的时候要心无旁骛，发挥自己的最佳水平。上泉桑太紧张了，好几个音不在调上，还有几处明显的抢唱痕迹。”
“等一下。”监督斋藤久突然插话，“上泉桑减少一点失误，但没必要完全压抑这种紧张情绪，请保留刚才那种纠葛的氛围再录一次。”
《我的朋友很少》在网络上被戏称为《我的后宫很多》，但这部作品中并不只是单纯描述男主角和众多妹子的感情，柏崎星奈和三日月夜空之间复杂的关系也有深刻刻画。
情敌，相互讨厌又相互欣赏，包容，嫉妒，不是朋友却胜似普通朋友。
虽然上泉和白石表达出的氛围更倾向于统一而非对立，但复杂程度犹有过之。按照一般情况，这种表述角色内心情感插曲必然是由声优来演唱，因为她们扮演了角色这么久，在某种程度上是最接近角色的存在。
井上麻里奈和伊藤加奈绘已经非常出色了，两人都是实力派声优，职业态度也够，将三日月夜空和柏崎星奈演绎得非常传神。
可惜的是，这首歌原本就是为上泉和白石二人打造，就算巧合契合动漫想要表达的情感，声优也很难真正讲述出来。
又录了数次，斋藤久总算满意了。不过从录音师快便秘的神情看出他非常不满，但谁在乎呢？
“辛苦了！”
“辛苦了！”
简单客套后，上泉奈落和白石麻衣谢绝AIC方面的招待邀请，乘坐乃木坂安排的商务车离开。
而司机正是光杆司令南乡惟：“感觉如何，有信心么？”
“不知道。录制时是分开的，我们没有听到井上桑和伊藤桑的成品，没办法做对比。”白石麻衣尬笑着回答，“不过斋藤监督让我们录制了好几次，应该是有机会吧。”
“难说。”南乡惟心里“咯噔”一下，“这种情况下，就算你们真的唱得很糟糕，也不会让你们直接出局的，肯定会象征性提出一些修改意见再录几次。”
“啊，是这样啊？”听南乡惟这么一说，原本还自觉良好的白石麻衣也垮了下来。
至于上泉奈落，从录制结束后她的情绪就很低落，善于察言观色的南乡惟也没去招惹她。
……
“斋藤监督，您打算使用哪个版本？”AICbuild制作会议室内，制作人员也在讨论着。当资方不在的场合下，斋藤久自然是最具权威的一员，他的态度尤为重要。
“我打电话向黄树制作人阐述了情况，他让我从作品的层次考虑，无须顾忌场外因素。无论是索尼还是青二，都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发难。”斋藤久先给讨论定下基调，他很满意黄树弎悠的指示，作为创作人，自然反感场外因素对作品的干涉。
“我个人更喜欢白石桑和上泉桑的版本。”斋藤久直接明了地说出自己的意见，“诚然，音乐监督的意见是井上桑和伊藤桑的水平更高，但动漫插曲最重要的是是否合适。”
“我也更喜欢白石桑和上泉桑的版本。”助理监督喜多幡彻投了赞成票，“说得现实点，用白石和上泉还说不定还能蹭蹭索尼的宣传。就算《我的朋友很少》热度已经不错了，谁会嫌弃热度呢？偶像宅的购买力是很可怕的，指不定最终话销量能更上一层楼。”
两名监督都选择了小偶像的版本，作画、美术、道具、色彩等负责人也没有叽歪，除了客串录音师的音乐监督本山哲，依然是一脸便秘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