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亲密无间唯有最亲密者会在长夜中相拥
吴润之最后还是目送着朋友们, 上了辆巴。
阳光灿烂,蓝绿『色』的巴士出发。他们在巴士上挥手告别, 打开窗朝他招手,后窗玻璃挤着四五个脑袋,都是在回望他,笑着与他道别。
远处便是横跨了蔚蓝海洋的桥,壮阔而美丽,线条完美好似艺术品,白『色』的桥身发着光。
等巴驶离校园,吴润之上了天台,远远着巴一路离开。风吹起衣角,他目不转睛, 直到巴士彻底离开视线, 只余一片微澜的海。
等一切结束,所光鲜亮丽的假象都在剥离。
墙壁新变破损,一块块瓷砖尽数开裂。窗户肮脏『毛』躁, 整齐的桌椅消失无踪。墙角新沾上蛛网, 布满落尘, 篮球框歪倒在地,漏气的篮球窝在角落,整个『操』场灰败无比。
吴润之最后了一圈校园, 了一圈这无数次萦绕在他梦境中的场景, 像是要把它们烙印入灵魂中。
然后他回到校门口,与路迎酒他们汇合。
路迎酒问他:“准备走了?”
“嗯。”吴润之点头,“明年会带着花再回来他们的。”
路迎酒又说:“关于的心理状态,不是能解决的,建议联系心理医生。虽然这句道理被说过很多次了, 但生命真的只一次。”他了偌的老校园,“能安安心心活下去,才是对他们最的慰藉。”
“知道。”吴润之再次用力点头,语调哭腔,着坚定,“会努力的。已经在这段回忆里待久了,是时候走出来了。”
他『揉』了『揉』脸,长叹一声:“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还不如还是高中生的他们。”
“会努力找到新的出路的,比如新的工作,或者结交新的朋友。如可能,要再回去参加高考。”
他笑了:“之前了追姜若云,埋头苦学了好久,拿了好几次年级前几,不是了什么前途,只是了给她留下个好印象——这个理由足够单纯可笑吧,完全是青春期少年的思路。”
“但仔细回想一下,已经很久很久,没么纯粹地做过一件事情了。”
“想和以前一样,去纯碎地爱与喜欢一些事物,然后坦坦『荡』『荡』地活下去。”
路迎酒点头。
此时无须多言,他便点头说:“加油,等着的好消息。”
吴润之与他们道别,背着背包,消失在道路尽头,消失在一片灿烂的阳光下。
他在校门口摆放的鲜花,迎风招展,沾着水珠。
花会枯萎衰败,美丽总会竭尽,但在此时,蹉跎岁月与往后的诸多磨难,无磨灭它们正绽放到最极致的美好。活在当下,才是对亡者最深切与真挚的悼念。
……
路迎酒一行人在孝广市稍作休息后,便乘飞机回了鹭江市。
姚苟一路暗示明示,问路迎酒的事务所还缺不缺人。路迎酒就直接跟他说,想来的,肯定愿意的。
于是姚苟高高兴兴跟来了。
一下飞机,楚半阳被司机接走了,临走前,他似乎想和路迎酒说些什么,满脸傲娇地着“很想和谈一谈”,最后还是没开口。
敬闲又来了一次滴滴打鬼。
豪华的跑车停在外头,姚苟讶异道:“们事务所是真的钱啊,怎么到哪里都豪车,资金么充足的么。”
“别误会了。”路迎酒轻咳一声,“这些都是员工的私财产,和老板本人无关。的车是一辆二手本田。”
姚苟一愣,又向敬闲:“伙子这么钱,还愿意继续深造自己,不容易啊。现在钱人最缺乏的都是这种精神。佩服,姚某实在是佩服!”
敬闲笑着搂上路迎酒:“还是老板眼光,上了这么优秀的员工。”
路迎酒抬眼一瞥他:“驱鬼师最常用的三个符纸是什么?”
敬闲滞了一瞬,根本答不上来。
“就这还优秀员工呢,什么不懂。”路迎酒笑着戳了戳他,“只能摆出去当吉祥物,每天就靠这张脸忽悠进来几个人。”
敬闲被他嘲讽了不学无术,但又被拐着弯夸了帅,挺高兴的。
听了这两人假意讽刺,实则打情骂俏的对,姚苟了敬闲又了路迎酒,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犹豫问:“哎这几天自从婚礼之后,就一直想问,们真的是一对吗?”
敬闲不知如何回答,直接说了又怕路迎酒生气,下意识向他。
路迎酒却半秒没犹疑,直接承认道:“嗯。”
姚苟:“哦哦哦,就说呢,怎么每天都们两个贼眉鼠眼的。”
路迎酒:“……个叫眉来眼去。”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姚苟又是打量了一番他们,喃喃说,“现在真的就还是孤家寡人了。路迎酒啊,们好兄弟一场,能不能帮介绍几个人认识认识?只两个要求:女的,活的。”
路迎酒扶额:“这是难,这自己都做不到。”
敬闲别说是个女的了,他甚至不是活的。
姚苟失所望,又是碎碎念,说总一天他的真爱就降临的。
回去的路上他继续表现自,自告奋勇地开车,开了很声的广播听歌,一路上跟着哼唱。
敬闲乐和路迎酒坐在后排,头挨着头在一起讲。
路迎酒低声和敬闲说:“刚才怎么不承认呢?”
“不承认什么?”
“们在一起了。”
敬闲说:“之前不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吗,万一说了,惹生气了,岂不是天天跪榴莲。”
路迎酒:“……别把说的么恶毒。”
“就算不跪榴莲,”敬闲说,“一生气就不让亲,不让『摸』了,难受啊。”
没办亲亲抱抱,这对于一个恋爱脑来说可是一等一的事。
万一路迎酒把他扫地出门了,直接退婚,就更是天崩地裂、五雷轰顶了。
路迎酒扶额:“这个发言敬闲了。”他顿了顿,握住敬闲的手,“之前是不好,总感觉在朋友前点不好意思,才藏着掖着。现在跟叶枫他们都说开了,慢慢心态转变过来了,以后可以直接承认的。”
敬闲突然了允许,眼睛一亮。
要不是前头的姚苟还在尽情哼唱,他就直接在后座压着路迎酒亲了。
路迎酒一他的眼神,就对他的心思了如指掌,低声笑说:“要闹的回去再闹。”
等一行人到了事务所,路迎酒发现,酒吧的外貌已经焕然一新,从远处灯光明亮,店内竟然坐了三三两两的客人,喝着酒。
酒吧外头挂满了彩灯,又装饰了花盆。一个黑板摆在外头,彩『色』粉笔在上头了酒水菜单,在“今日特惠”旁边还画了很可爱的q版猫。
一就是阿梅精心布置的。
姚苟夸赞道:“之前还说这家酒吧挺破烂,这上去不是挺好的吗,布置很精致呀。”
“都是员工弄的,是他们能干。”路迎酒推门进去,门上的铃铛发出了一连串细碎声响。
“欢迎光——”叶枫在吧台后边抬起头,到他们一愣,“们终于回来了!”
还其他客人在,他不方便问驱鬼委托的事情,于是向姚苟:“这位是?”
“是姚苟。”姚苟率先上来,向叶枫伸出手,“可以叫狗。”
叶枫本来在调酒,赶忙擦了擦手上,握住他的手:“哦哦,听路迎酒讲过,和他是时候认识的吧。”
“对,好的时候了。”姚苟挺自来熟,直接在吧台前坐下了,“唉继续忙啊,刚好怎么调酒,老早就想学了。”
两人聊挺好,路迎酒就任他们去了。
环顾一周,却没到阿梅的身影。
他问叶枫:“阿梅呢?下班回家了吗?”
“哦,”叶枫摇着手中的调酒杯,犹豫了片刻,神情些古怪,“她、她在里头整理东西呢。”
路迎酒就推门进去里屋。
里屋只亮着一盏灯,点暗,放着酒吧最近刚买的东西,比如高脚酒杯、各种酒和放冰块的冰柜。酒吧是真的蒸蒸日上,两人未来做了不少准备,全都是尽心尽力。
叶枫买了几个新货架,堆了不少纸箱子,其中一个货架后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应该是阿梅在收拾东西。
路迎酒就喊了句:“阿梅,在吗?”
没人回答他,只听窸窸窣窣的声音慢慢靠近。
阿梅从货架手脚并用地爬了出来。
路迎酒:“……”
难怪叶枫刚才的表情么奇怪,感情是阿梅又犯病了。他想上去扶起阿梅,阿梅还不愿意,在地上爬飞快躲开他。
就这样了,她还对答如流:“们终于回来了啊,正在整理货架的东西呢。”
路迎酒扶额:“出来了。、要是累了,就早点回家休息吧。”
“不累。”阿梅还挺高兴,“一点都不累。”说完爬更快了。
路迎酒实在没办,只能说:“慢慢整理,先出去了。”
“行。”阿梅开始翻箱子,整理瓶瓶罐罐。
今天他们毕竟在外地待了一段时间,又坐了飞机,还是挺累的。路迎酒在酒吧简单逛了一圈,了阿梅新放上去的装饰品,又喝了一杯叶枫调的鸡尾酒,就准备回家休息。
他给陈笑泠发了消息,让她帮忙查查,张家最近没什么动向。
张家没落多年,最近更是半点水花都没,甚至让人怀疑个家族还没人,调查起来想必困难。
但不管怎么样,将婴孩献祭天道的事情始于张家。张家的某些人,可能现在还对路迎酒虎视眈眈,准备将他这个唯一的幸存者归于天道,换取和平。
路迎酒心说,终归要面对彼此的时刻。
他与个古老的家族,与个不仁且贪婪的天道,必须要画下一个句号。
楚千句与孔雀神在无数的轮回中,受尽了苦难。
他不想自己和敬闲样的结局。
敬闲已经他付出很多了,他值一个圆满的结局。
路迎酒心中想了许多,脸上却不动声『色』,保持了一贯的淡然。
敬闲开车,车身无声地划过夜幕,驶过了万家灯火,终于停在了栋老旧楼之前。
这楼房是真的挺老的了,外墙许多年没刷过,没清理过,起来灰扑扑的。房间确实不,一个人住宽松,两个人住差不多,三个人都会点挤。哪怕是在房价飙升的现在,恐怕卖不出去多少钱。
停车时,路迎酒挨着座椅半梦半醒,就听敬闲说:“以后,们要不要换个地方住?”
他睡意浓郁,含糊地嗯了一声。
回了家,洗漱完了,他倒是清醒了一点。
敬闲帮他热了牛『奶』,放在桌上。
路迎酒拿起牛『奶』,靠着桌边喝了一口,感受着浓香在舌尖炸开。
他略微垂眸,提起了刚才的题:“怎么突然提起换房子,是觉这里挤了吗?”
“不是。”敬闲立马警醒,“绝对没对的家一丝一毫的嫌弃!所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当然包括不动产!”
路迎酒无声地笑了笑:“不用么紧张,是认真这么问的。想知道是怎么想的,的想对很要啊。”
他都这么讲了,敬闲犹豫了一会,直到路迎酒又喝了半杯牛『奶』,才说:“在哪里都无所谓。只是觉要是换个点的地方,能住更舒服。就上个月,这里的电梯就坏了两次,管理挺混『乱』的,楼下吵,邻居还经常装修。的睡眠本来就不好,这些就更关系了。”
路迎酒晃了晃杯子,杯壁上顿时留下几圈白『色』。
他说:“以的收入和积蓄,换个市中心点的房子还是绰绰余的。之前没跟讲过,一直留在这里,是因这是母亲的房子。她去世之后一直没搬走。”
“哦。”敬闲愣了下,“明白了,是的问题,当什么都没说吧。”
路迎酒靠着桌边,继续慢悠悠地喝牛『奶』。
等到快杯底了,他才开口:“但是,吴润之都勇气走出回忆了,多点勇气去改变是理所应当的。人不能永远拘泥于过去,总是要向未来迈步。”
他向敬闲,漂亮的眼眸中着微光:“说了,的想对非常要。住在这里是怀念逝者,但人是不可能逝者而活的。”
敬闲眼前一亮:“所以呢?”
“所以,等空闲下来了,们可以去别的房子。”路迎酒笑说,“说不定们都喜欢的户型呢,到时候可负责装修。”
敬闲乐疯了,一起身就抱紧了路迎酒开始亲。
两人交换了一个带着『奶』香味的吻,敬闲埋头,闻到路迎酒身上沐浴『露』的清香,心猿意马。
亲着亲着,路迎酒的半边衣衫就被撩起来了,睡衣宽宽松松,『露』出白皙的肌肤和腰窝。
氛围暧昧且亲密恰到好处,两人都是动情,浓郁的情愫涌动在眼眸中。敬闲一手搂住他的腰,埋头在他耳边问:“今晚,能不能……”
最后几个字是用气音说出来的。
路迎酒一愣。
然后耳朵、面颊上几乎是烫了起来。
偏偏敬闲手上的动作不停,不等他回答,直接把他抱了起来,就往房间里去。
路迎酒一下子晃神就被他弄上了床,勉勉强强才靠着床头半坐着,摁着敬闲的肩膀:“、……”
“真的。”敬闲再次保证道,在他颈边蹭,“保证不做到最后一步。”
路迎酒奋力推开他,试图保持安全的距离,虽然无济于事:“觉这种骗到吗?以不懂一个男人说‘就蹭蹭不进来’的时候,实际上在想什么吗?”
“一直很信用的。”敬闲亲了一口路迎酒的侧脸,几乎把他的上衣掀了一半,优美的腰身弧度便出现在柔软床铺上,犹如艺术品,“试试嘛,总试试的嘛。们一步一步来。”
路迎酒耳朵烫要死,然而屋内的灯光昏暗,敬闲的体温炽热,落在他耳边的低沉嗓音简直叫他无拒绝。
他短暂地挣扎了一下,然后彻底失去了自己的上衣。
——事实证明,敬闲确实挺讲信用的,确实没做到最后一步。
他只是又亲又蹭,除了最后一步什么都做了,顺便非常友善地互帮互助了一下。
尽管极力克制了,路迎酒依旧被迫出了声,又被深吻『逼』了回去,只余鼻间的闷哼。
他的声音好听,平时冷冷静静指挥别人时,就已经足够被许多人记挂了。现在嗓音略微沙哑,他又因羞耻刻意压着,更加勾人。最后他手上微微发着抖,意识炸裂好似一团烟火,除了敬闲的体温,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体温攀升,吻情动。
两人就这样闹到了半夜,路迎酒才昏昏沉沉地睡在了敬闲的怀中。
“……”他在睡梦中,无声地说了一句。
夜深人静,唯最亲密者会在长夜中拥而眠。
敬闲目不转睛地着怀中人,轻轻在他额上落下一吻。
他说:“嗯,最喜欢。”